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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象学思想解惑——唐·伊德技术哲学的实用主义与解释学维度

2015-02-20计海庆

关键词:解释学胡塞尔实用主义

计海庆

(上海社会科学院 哲学研究所,上海 200235)

在当代技术哲学的发展中,“后现象学”(Postphenomenology)已经成为一个公认的流派而得到广泛研究,其核心是包括变更理论、具身分析和关注生活世界等要素在内的一套研究方法[1](P11-12)。后现象学的创立者是美国哲学家唐·伊德,然而,伊德之所以用“后现象学”来命名自己的技术哲学,并不完全是为表明自己的思想与现象学这一大陆哲学传统间的传承关系,而是要通过“后现象学”中的“后”来表达自己思想生成中包含的更多的影响因子。但是,蔽于“现象学”的光环,当前不少伊德的研究文献,都错失了这些隐含的影响因子,进而在理解与把握其思想时,产生种种困惑。例如,(1)虽然用到了“变更”等这类的现象学术语,但后现象学到底是不是胡塞尔意义上的现象学;(2)后现象学倡导“经验转向”,倚重自然科学和日常生活中的经验例证(案例研究),这种缺乏哲学思辨的经验依赖症所导致的还是不是一种关于技术的哲学研究;(3)如果后现象学表述的只是一种研究方法,那么仅仅从外在的方法又如何来断定后现象学必定是一种技术哲学,即研究方法与研究内容、目的之间如何贯穿统一。对于这些困惑的解答,直接涉及到后现象学的方法论原则、存在论意义上的技术观,以及研究技术问题的切入点等关键因素,因而迫切需要澄清。笔者将通过揭示后现象学与胡塞尔现象学、杜威的实用主义和利科的解释学之间的区分与关联,逐一解答上述疑惑,或许有助于学界对伊德技术哲学思想的全面理解和把握。

一、后现象学与胡塞尔现象学

1990年出版的《技术与生活世界》一书,是伊德技术哲学的体系性著作。在阐述技术研究方法时,伊德用的表述是“技术的现象学(aphenomenology of technics)”[2](P72)。作为一本技术哲学著作,该书的地位获得了学界充分地肯定,但这种冠以“现象学”名称的方法,却引来了非议。用伊德的话说,现象学的正统主义者并不认可,他们对此进行了大量的抨击,“认为我做的一点也不像传统的现象学”[3]。于是,为了做出某种区分,在1993年出版的一本技术哲学论文集的书名上,伊德用了“后现象学”这个词[4](P1),这是伊德第一次用后现象学来为自己的技术哲学思想命名。可能有人会把这个“后”理解为“后继”,即对胡塞尔现象学传统的继承;但更准确地说,它代表的是某种切割。“后现象学”之于胡塞尔现象学,实在是有太多的不同,这里的“后”,更多地是修正和否定的含义。

伊德自己承认,“后现象学是修正的和混合的现象学”[1](P30),其修正程度到底有多大呢?以胡塞尔现象学为蓝本,后现象学修正主义的最主要表现就是其自然态度的倾向,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后现象学的分析对象是自然态度的产物。无论是作为感知主体的人、作为感知工具出现的技术和作为感知对象的世界,完全取自自然科学经验或日常生活经验。虽然对于自然态度及其产物,胡塞尔并不是要否定其存在的真实性,但这并不意味着现象学的工作仅仅是停留在自然态度的层面,相反现象学是要通过“悬置”来研究事物在意识中的显现方式。但在伊德那里,后现象学对于自然科学等的经验内容,是一种拿来就用的态度,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有任何“悬置”自然态度的观念或做法。伊德所做的,最多是忠实地描述了知觉活动中所感受到的内容,并在事后进行对比和总结。其二,后现象学方法中的变更理论,也不同于胡塞尔现象学意义上的变更。在胡塞尔那里,变更为的是达到对事物本质的把握,其特征是一种在思想中围绕某个对象所进行的自由联想。联想的内容不一定要具有现实性,完全可以是幻想。且正是由于联想中呈现的非现实性,才可以避免自然的态度,进而能达到事物的本质。这也就是胡塞尔所谓的本质还原。但是伊德的变更理论中的变更并不如此。准确地说,它是一种具有相同功能的不同技术实现之间的对比。例如,对不同文化中实现发射功能的工具——弓的考察;宇宙学研究中,对同一天体用不同观测工具得出的图像间的对比等等。这种经验间的对比,并不具有自由变更中的非现实性,在胡塞尔现象学看来,仅仅是物理经验的对比,仍是限于自然态度之中的,无法把握事物本质。当然伊德认为,通过变更理论要呈现的是对技术的多元稳定(Multistability)结构的认识,而不是什么事物的本质。所以,从变更方法的特质及其要实现的目的看,伊德和胡塞尔的变更,很难说是同一回事。

伊德的自然态度的倾向,使他限于日常经验或科学经验的层面进行思考;胡塞尔现象学本质上是先验的现象学,其根本目的是要为日常经验、科学知识乃至关于存在的信念等,奠定一个牢固的基础,问的是使得经验和知识得以可能的条件是什么。而伊德对于这类知识的先验问题从不认可,“我从来都不是一名‘先验’的哲学家,哪怕从刚开始时算。”[4](P2)至此,对于后现象学是不是胡塞尔意义上的现象学的回答很简单——不是。如果单单凭出现了“现象学”这个词,就简单地认为伊德的技术哲学就是用了胡塞尔现象学的方法来探讨技术问题,那就是一种误读。

二、后现象学与杜威的实用主义

伊德用“后现象学”来表达与胡塞尔现象学的切割的同时,这个“后”也提示出了他所依傍的理论资源之一——实用主义,更准确地说是由罗蒂在美国复兴的杜威实用主义传统。①正如罗蒂用后哲学文化取代哲学在知识体系中的基础性地位那样,伊德用后现象学动摇的是胡塞尔现象学的先验性。这种动摇的后果,便是后现象学倡导的“经验转向”。伊德对技术问题的分析中,充满了来自技术史研究、自然科学研究、考古学、人类学,乃至日常生活中的案例,由哲学术语和概念构成的理论推导却很少,最多只是某种对比和总结。读过伊德著作的人,通常的感觉就是通俗易懂,但对哲学研究者而言,则有点“哲学味不浓”,进而不禁会问,这种缺乏哲学思辨的经验依赖症所导致的还是不是一种关于技术的哲学研究?其实这些正是实用主义影响的结果。杜威式实用主义的对传统思辨的、先验的形而上学的批判,进而用经验的自然主义替代传统哲学的态度,在后现象学这里是全盘接受的。伊德用后现象学来修正正统现象学的前提,正是基于传统哲学本身正在经历变化的判断[1](P7)。对自然科学和日常生活经验的采纳和倚重,其根据就在于哲学和自然科学、生活实践之间的相互关系发生了转变,哲学不再是作为知识基础的形而上学了。

在哲学观、或者说哲学与自然科学的关系上,实用主义和现象学之间、杜威和胡塞尔之间最根本的差异在于:前者是经验论,后者是先验论。胡塞尔认为,经验科学是基于某些前提预设的,而哲学——即现象学——则是无前提的和纯粹的,经验科学不能解决哲学问题,因为从预设推出的结论并不能解释预设本身是如何形成的,这个任务要交给现象学在意识层面先验地解决。因而胡塞尔对自然科学的结论是冷漠的和不采信的态度。

相反,杜威认为在哲学与一般经验科学之间、与日常生活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绝对的界限,它们所面对的和带来的都是经验。值得注意的是,杜威的经验概念与传统的认识论中作为感觉予料的经验不同,它更是一个存在论层面的概念。杜威的经验是一个无所不包的整体,其实质是作为生命有机体的人与自然和社会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其中发生的一切。在杜威看来,传统形而上学的“终极来源或者终极起因的问题,要么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要么是一些在相对意义上使用的词。”[5]任何形而上学的结论,先验的也罢,本质的也罢,必须投入经验过程中验证是否有效。形而上学提出的问题,完全应该也可以在实证的经验科学中得到解决。总之,杜威眼中的哲学就是关于经验的“形而上学”,更直接地说,即经验的自然主义,它只具有某种在事后对经验知识进行总结和整合的功能,而不是要问先于经验的可能性条件。对于自然科学,杜威是积极和肯定的态度。

在哲学和自然科学、乃至日常生活的关系上,伊德是偏向杜威的,后现象学没有对现成的概念进行类似现象学悬置式的预处理,而只有事后在各类经验间的对比和总结。在伊德看来,无论是来自自然科学还是日常生活的经验,都有其自足性和实在性,这是由其在实际使用中的效果所保证的,因此任何形式的经验之间都有一种众生平等的关系,不需要把某一形式还原到另一形式,如把自然科学的经验进行先验还原(现象学),或者把日常生活中的颜色视觉经验都还原为不同波长引起的不同生理反应(科学主义)。用一种经验来解释另一种,这是本质主义的表现,后现象学反对这种认识论上的本质主义。“如果我跟从胡塞尔的变更,包括他过分复杂的‘还原’,我将发现‘本质’,但我没有那么做。相反,我发现的是多元稳定,这一与经典现象学不同的结论……这是出于(后现象学)反本质主义和反还原主义的立场。”[6]

由此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伊德对技术问题的探讨总是充满了各种例证。以视觉观测技术为例,伊德所做的就是描述用眼镜、普通望远镜、天文望远镜、射电望远镜等不同工具所看到的图像,然后用裸眼观测的结果与这些图像进行对比,进而总结出技术工具的经验转变效应。伊德的描述,完全是基于普通日常知识的功能性分析,并没有用到过多哲学概念,更没有从概念到概念的推导,他只是把观测工具所具有的各种功能加以呈现和对比,然后总结出这些功能及其实现机理的差异。由于这种做法更注重用日常语言的描述,而不是哲学概念的推导;更倾向于从案例对比中得来的归纳,而不是从先验原则出发的推演,因而会给人以“哲学味不浓”的感觉,但在杜威的实用主义看来,哲学就是这种对比和总结,哲学就是通过对经验的对比和总结以达到对人类知识(各门学科)和活动(生活实践)的一种重新整合,好比把各股细小的绳子搓合成在一起,形成一根更强有力的缆绳那样[7]。关于某种技术工具,后现象学得出的是多元稳定的结论,这是为破除工具与特定功能之间先验的、决定论的、单向度的对应关系。通过对同一种工具不同使用情景的描述,或是同一种功能的不同实现工具间的对比,后现象学要在实际操作和使用的层面,尽可能多地展现工具与使用情景间的多重可能关系,以此来反对还原论和本质论对工具所设定的“宿命”式的认识,所以,伊德著作中有依赖经验例证、缺乏概念推演、“哲学味不浓”等表现,其实正是实用主义反传统的哲学观和反本质、反还原的方法论原则使然。

实用主义对伊德思想的影响,不仅体现在其经验自然主义的方法论原则上,更重要的是伊德思想中技术观的设定,同样是接受了实用主义的功能化理解。伊德的技术观涉及的是其思想的存在论层面,但出于对以形而上学为代表的传统哲学的不认同,伊德不愿多谈自己的技术哲学在存在论层面到底是怎样的立场,因为要讲清这个问题势必用到过多的形而上学术语,对此伊德采取的是回避态度。每每谈到其存在论、或者说关于存在的立场时,伊德用得最多的是“关系存在论”这个说法。如果进一步问,到底什么是“关系存在论”时,他则抛出一个生物学意义上的比喻:“有机体-环境”[1](P29),有机体和环境之间无时无刻发生着的相互作用关系是他探讨技术问题的预设条件。在伊德看来,技术就是(物质化)的工具,就是任何在有机体和环境打交道的过程中,作为媒介物出现的、发挥着某种功能的工具。工具是在与使用者的关系境遇中才得以出现的,为的是完成某种功能。这就决定了对技术讨论的出发点,并不是其在意识中的呈现——这是与胡塞尔先验现象学的根本分歧,而是使用语境所赋予工具的功能效应。关系存在论决定了伊德的技术理解是一种功能主义的技术观。而功能主义同样是杜威实用主义的代名词,“有机体-环境”间的关联正是通过局部和整体间互为功能而联系到一起的。在伊德看来,所谓局部和整体互为功能,就是人通过使用工具与周围环境打交道的过程,理解这个过程的切入点,用杜威实用主义的话说,就是理解工具所发挥的功能。

三、后现象学与利科的解释学

杜威的实用主义为伊德的技术哲学思想奠定了功能论的技术观,但正如伊德所言,“杜威和胡塞尔都没有将物质化的技术作为研究的主题”[1](P25),作为方法的后现象学又是在何种意义上内在地发展为技术哲学的呢?这关涉到对后现象学之“后”的另一层理解。如果后现象学之“现象学”指的不仅仅是胡塞尔的现象学,而是现象学的大传统——包括了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学和利科的解释学现象学在内——那么后现象学之“后”,才可以理解为“后继”或者“后果”。伊德也把自己的技术哲学思想称为“物的解释学”[8],它旨在揭示人工物(工具)在认识活动中的特殊作用。这种对物的认知意义的探索,才是后现象学方法的研究目的所在。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后现象学才是一种技术哲学。

从最直接的思想师承上看,伊德技术哲学的直接源头是保罗·利科的解释学,②而胡塞尔的现象学和杜威的实用主义都不是伊德的直系。解释学有自己的传统,20世纪最重要的三位解释学家——海德格尔、伽达默尔和利科——都受到了现象学方法的影响,但他们也各自对胡塞尔现象学都进行了批判,批判的核心是作为纯意识的先验自我概念。海德格尔用“此在”来替代先验自我,而此在是通过对自身历史的理解来获得存在的意义的。海德格尔赋予了理解以存在论的地位,以此来克服认识论上的观念论困境。利科肯定了海德格尔用理解活动来为现象学奠基的立场,肯定了这条道路的价值,但同时指出这只是一条近路,在认识论层面海德格尔留下了太多问题没有解决。利科没有放弃认识论层面的努力,他的方法是绕路(detour),即走一条尽可能长的远路,通过理解宗教、语言、文本、心理等等的人类现象,通过与各种意义的外在表现进行交流和对话,来理解此在或者说先验自我的意义。解释学的存在论只有通过方法论的探讨,经过认识论的层次才能最终达到。这是利科思想的出发点,同时这也为伊德思想的发展设定了方向。伊德思想的关注始终是在认识论问题上,但与利科所经历的各种绕路不同,伊德选取的道路只有一条,即通过与不同的技术产品所形成的不同的功能关系来认识人自身。在伊德所描绘的四种人与技术关系中有解释关系一项,但伊德却说,在一个更广的意义上,无论具身关系还是解释关系中都渗透着解释活动[2](P93)。这个解释活动就是在对使用中的物之功能的理解。所以,后现象学方法的旨趣就在于把自己发展成为物的解释学[9](P2)。伊德技术哲学的工作思路,就是用解释学奠基了的现象学进行认识论的长途跋涉,以期理解人在技术时代的处境。

真正使伊德感兴趣和“为之着迷”的,是认识活动中物(工具)的特殊地位和功能,工具的重要性在于:它们在这个过程中充当了人的知觉,一种扩展了的知觉[4](P3)。这种“作为知觉的技术”揭示了不为人知的宏观或微观世界,没有它们,这种认识将不可能发生。作为技术哲学家的伊德赖以成名的人与技术的四种关系模式,就是集中在对这个组合的知觉过程的功能分析上。③从总体上看,在现象学的大传统中,后现象学对人与技术组合的知觉研究,更多是带有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学的味道。知觉现象学通过回归身体,把现象学带入了一种“物质主义(materialism)”的认识论。

在传统解释学看来,理解活动的对象仅是文本,解释学就是文本的解释学。老一派的解释学学者对所谓物的解释学不屑一顾。或许科学史有解释学可言,因为有科学史的文本在那里,但对于科学的对象或者科学本身、乃至工具或物来说,没有解释学可言[9](P40)。正是在“文本”的概念上,利科的解释学再一次指引了伊德。利科主张的是一个广义的文本概念。在为伊德出版的博士论文写的序中,利科写到,“在写作《恶的象征》和《弗洛伊德和哲学》期间,解释这个概念仍然过于狭隘,仅限于符号(按:即文本)……现在我认为,对符号的解释并不是解释学的全部。”[10]解释的目的在于理解一种语言。但作为意义的传达,作为一种交流的媒介,语言具有不同的体现方式,即不同的具身方式。写下的文本只是其中的一种,它还可以是说出来的话语等等。生活世界中的语言是极为丰富的。伊德指出,随着技术的发展,当今时代是一个语言爆炸的时代,一方面,各种新语言浮出水面,如数学符号语言、计算机程序等;另一方面,电报、电话、录音等等,语言的新载体也层出不穷。对书写下来的文本进行解释,只是理解的一种形式,但新产生的“文本”呼吁新形式的解释学[9](P23)。在物的解释学眼中,它所面对的与其说是物、是工具,不如说就是语言[9](P25)。物也能像语言那样传达意义,可以是理解的对象。后现象学对物的意义的探索,也是一种解释学,一种扩展了的解释学。所以,尽管可以把后现象学理解为一套方法,可一旦领会了伊德把知觉过程中工具的认知效应设定为这套方法的研究目的时,理解了为什么后现象学必然将发展为物的解释学之后,后现象学作为技术哲学的应有内涵,才被完整地揭示了出来。这也是阐明后现象学之解释学维度的目的所在。

胡塞尔的现象学、杜威的实用主义、利科的解释学,伊德思想的发展始终是处在一个与各种不同哲学流派的对话过程中,但就像伊德的学生塞林格所说的,“尽管他用了各种标签来描述其哲学探究的风格,尽管他拒绝了传统现象学探寻基础的尝试,尽管他抛弃了在现象学的历史进程中保留下来的专业术语,但他始终保留着对现象学精神的忠诚。”[11]这个“现象学的精神”是什么呢?这个精神就是对方法的执着。对胡塞尔来说,现象学就是一个方法概念,方法与内容是密切结合在一起的。反观伊德,他所持也是一种方法论式的哲学观。哲学并不提供答案,它只提供看问题的视角和理解问题的范式[2](P9)。后现象学提供的就是一个以“物”观之的视角,在这个视角的决定下,才有了变更理论、具身分析、以及对生活世界的关注这些方法论要素。后现象学的方法论立场已经内在地确定了它必然是一种以揭示物的认知意义为旨归的技术哲学。这种在方法中贯彻研究目的的气质,与胡塞尔对现象学方法的执着和坚持是息息相通的。这可能也是伊德在其思想的表述上,最终保留“现象学”这个词的原因吧。

[注释]

① 关于伊德技术哲学与实用主义关系的讨论,参见K.Mitcham 的论文 From Phenomenology to Pragmatism:Using Technology as an Instrument(收录于Postphenomenology:A Critical Companion to Ihde一书)和 L.Hickman的论文 Postphenomenology and Pragmatism:Closer Than You Might Think,Techne V.12(2008),No.2。国内方面论文有吴国林:《后现象学及其进展》(《哲学动态》2009年第4期),曹继东:《唐·伊德的后现象学研究》(《哲学动态》2010年第6期)等。

② 在“Expanding Hermeneutics”中,伊德阐述了其思想与利科解释学间的关系,国内学者对这一联系尚重视不够。

③ 伊德的后现象学知觉研究并不是先验意义上的,人与技术的四种关系模式是经验对比和归纳的结果,是一个可修正的开放结构。后现象学的另一代表荷兰技术哲学家Peter-Paul Verbeek,就结合了认知和神经科学的最新研究进展,对人与技术的关系模式做了扩充性的论述。

[1][美]唐·伊德.让事物“说话”:后现象学与技术科学[M].韩连庆,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Don Ihde.Technology and the Lifeworld[M].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90.

[3]Don Ihde,Even Selinger,Ed.Chasing Technoscience:Matrix for Materiality[C],Indiana University Press,2003:135.

[4]Don Ihde.Postphenomenology:Essays in the Postmodern Context[M].Northwest University Press,1993.

[5][美]约翰·杜威.杜威全集:中期著作(第八卷)[M].何克勇,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4.

[6]Don Ihde.Experimental Phenomenology:Multistabilities(second edition)[M].State Universtiy of New York Press,2012:p.xiv.

[7]刘放桐.杜威的哲学概念及他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J].天津社会科学,2011(6):39-46.

[8]Don Ihde.Thingly Hermeneutics/Technoconstructions[J].Man and World,30:3,pp.369-381.

[9]Don Ihde,Expanding Hermeneutics[M].Northwest University Press 1998.

[10]Don Ihde.Hermeneutic Phenomenology:The Philosopher of Paul Ricoeur[M].Northwestern University Press 1980:p.xvi.

[11]E Selinger,Ed.Postphenomenology:A Critical Companion to Ihde[M].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2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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