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州龙兴寺石刻为例试论北齐石刻的特点

2015-02-14周阳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5年6期

关键词：北齐青州石刻

周阳

（曲阜师范大学，山东日照 276826）

以青州龙兴寺石刻为例试论北齐石刻的特点

周阳

（曲阜师范大学，山东日照 276826）

青州龙兴寺遗址出土大量石刻造像，并在学术界引起重大影响，其以数量之多，规模之大，均为考古界罕见的发现，在所发现的石刻中，均为北魏至北齐石刻，此外所发现石刻造像中以北魏秀骨清像和北齐薄衣贴体为后世学者所称赞，并被学者称为“青州风格”，此外北齐石刻造像中薄衣贴体的形式，也成为北齐“曹家样”在中原地区的代表，这种造像样式也引起历来学者们的注意，成为北齐石刻造像的代表。

龙兴寺；青州风格；北齐；薄衣贴体；曹衣出水

一、青州风格的特点

北齐石刻有两大特点，一是薄衣贴体的风格，又被称之为曹衣出水。二为南朝秀骨清像风格。

（一）曹衣出水的起源及其特点

曹衣出水艺术风格始于北齐著名画家曹仲达。据唐人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对其评价：“曹之笔，其笔皱叠而衣服紧窄。”在青州龙兴寺所发现的石刻造像中，均呈现出了薄衣贴体的艺术风格，即衣服紧贴肌肤，如刚从水中走出。

曹仲达为中亚曹国人。在考古发掘中，西域克孜尔石窟中发现类似“曹衣出水”般的壁画，纵然这些壁画可能不是曹仲达本人所绘，但其艺术风格与薄衣贴体却十分近似。因此可推断，“曹衣出水”的画法应该是当地梵像画法主要样式之一。众多学者曾把薄衣贴体的风格划归于“青州样式”范围之类，“青州样式”则是青州龙兴寺中独有的一种风格，其特点在于拥有南朝秀骨清像的特点，而这一特点的起源于北魏时代，而到北齐时期，这一石刻特点依旧存在，并且赋予了薄衣贴体的新特点，使得薄衣贴体的风格融入了青州样式之中，因而使其更为完善，在北齐形成了著名的青州风格。

（二）南朝秀骨清像特点出现的原因

南朝秀骨清像出现在北朝各代，源于佛像“改梵为夏”运动，佛像原本为印度样式，并非中土样式。东晋时以顾恺之等发动了改梵为夏运动，也可视为是佛教本土化的一个阶段，后来又在陆探微等人倡导下，佛像样式与南朝提倡清淡的士族文人样式相结合，就形成秀骨清像风格的佛像样式。

笔者认为龙兴寺石像“秀骨清像”特点的形成原因主要有三点。

第一，青州地区曾为南朝辖地，因而有大量南朝工匠在青州地区活动，加之当时北海太守刘善明重视佛教，开展了大量的佛寺建造工程。后来，虽然北魏攻占了青州，但大量的工匠留在北朝，因而南朝“清秀隽永，秀骨清像”石刻风格在青州流传下来。

第二，南朝盛行“清秀隽永”“秀骨清像”人物风格，所谓“秀骨清像”源于东晋

顾恺之。顾恺之曾于瓦官寺绘维摩诘壁画，元黄之在《瓦官寺维摩诘画像碑》中指出其特点为：“目若将视，目若忽颦，口无言而似言，鬓不动而疑动。”此后南朝刘宋时画家陆探微将秀骨清像的特点发扬光大，使其成为南朝佛像艺术雕塑的特点之一，而作为与南朝临近的青州地区，与南朝之间的交流是一直存在的，加之其曾作为南朝辖地的原因，使得大量南朝人愿意前往青州一带，促进了青州与南朝之间的交流，使得龙兴寺会出现秀骨清像类似的造像，应该是合理的。

第三，青州地区应该也保留了大量的南朝的寺院，在北魏建寺时，当地工匠可能根据南朝佛像造像。笔者认为龙兴寺造像应有外寺移入可能。在众所周知的“三武一宗”灭佛时，龙兴寺除北周武帝灭佛未幸免外，其余三次均幸免，其中的唐武宗灭佛和后周世宗灭佛龙兴寺分别以“因其为当地大寺”和“有唐代皇帝敕额”而幸免于难，而其他寺庙则因不同理由而被拆毁，在拆毁前，当地信众把拆毁寺庙中佛像移入龙兴寺中，其中包括不少南朝佛像，对“佛像迁入说”持相同观点的李森先生也根据佛像之间工艺差别得出相同结论。

二、青州样式在龙兴寺石刻中的体现

通过论述，我们了解了以曹衣出水为代表的北齐造像的风格特点，更重要的是了解了北魏时兴起的青州风格到北齐时期与薄衣贴体的艺术相融合，从而得以完善，还了解到了为何会在北朝出现南朝秀骨清像的原因，因而我们通过整理可以得到青州样式形成图如图1所示。

在图中我们很明确的可以看出青州样式形成的过程，以及秀骨清像北传和薄衣贴体西来的路线，那么青州样式在龙兴寺石刻中又是如何体现的呢？在青州龙兴寺所发掘的石刻中均可以看出，如图2所示。

图1

图2 龙兴寺遗迹发现的北齐石刻造像，现藏于青州博物馆

图2为青州博物馆所藏龙兴寺北齐石刻，虽然头部已丢失，但从其特点来看依旧十分精彩，从其外形可看出人体曲线的美感，这件雕塑并没有因为衣服而遮盖住了人体曲线美，此外从中可以看出佛像肌肉健壮，袈裟紧贴肌肤如出水一般，又如从水中沐浴后立身一般。

图3

而在龙兴寺所发掘的石刻中也曾贴金技术的出现，佛像如图3所示。该佛像为单体圆雕，通高165厘米，石灰石材质，该佛像较前佛像装饰华丽，其头戴透雕花蔓冠，眉清目秀，双目低垂，表情庄重，与前佛像一样，服饰均紧贴身躯，丝毫不影响其人体曲线美的表现，此外，其胸前佩戴有项圈，从其雕工来看，工艺十分高超，其裙带上装饰有九方浅浮雕图案，立于莲花台之上，给人以典雅肃穆之感，而更重要的是，本雕像运用了贴金技术，这在当时是十分华丽的，可见北齐时代雕塑工艺之高超，令人赞叹。

（一）对后世绘画的影响

通过龙兴寺石刻特点的论述，可以看出北齐石刻的特点，笔者认为北齐石刻可以分为三个特点：（1）薄衣贴体（曹仲达）；（2）圆额硕方（杨子华）；（3）秀骨清像（南朝样式）。

在北齐石刻的这三个特点中，薄衣贴体的样式影响要远远大于后面二者，作为北齐薄衣贴体主要样式的曹家样，虽然在北齐灭亡之后，在石刻中出现的频率日益减少，但是在之后的绘画中却多有体现。明代的两大画家丁云鹏和陈洪绶，继承了这一薄衣贴体的特点，在丁云鹏所作《漉酒图》以及陈洪绶所作《归去来辞图之采菊》可以明显看出，尤其是陈洪绶所作《归去来辞图之采菊》人物线条舒缓有力，衣纹犀利，衣服紧贴身躯，似刚刚从水中出来一般，虽然其师法宋代白描画家李公麟，但从其画中依旧可以看出曹仲达曹衣出水的影子。

曹仲达线条运用技术高超，因而才有：曹之笔，其笔皱叠而衣服紧窄，这种衣纹服饰犀利，线条舒缓有力的特点。对唐代所形成的吴家样，周家样以及后世梵画均有不同程度的影响，但又有所不同，如吴家样倡导的吴带当风，正与曹仲达所倡导的曹衣出水是两种概念，属于疏体和密体之别，而曹家样与周家样则又有明显的不同，但是，周家样和吴家样均吸取了曹家样中用线的特点，所以曹仲达的曹衣出水在后世绘画方面均有所体现。

（二）对现代设计的影响

除了在绘画方面的体现，北齐石刻造像在现在设计中也有很好的体现。佛教美术自顾恺之陆探微改梵为夏之后，日益成为中国美术主要题材之一，其中佛教石刻在其中也拥有很大的影响。

在现代平面设计中，对于佛教艺术运用远远不如佛教思想运用得多，虽然有许多带有佛教意味的元素得到运用。在日本平面设计中，佛教禅宗思想更是贯彻的根深蒂固，笔者曾经对日本平面设计做过一定研究，在日本文化中禅宗思想在方方面面得到应用，而禅宗的核心思想则为空寂幽玄，日本平面设计大师田中一光先生曾经在其众多设计中均包含有禅宗的思想，他提出的无印良品这一设计概念正是包含佛家禅宗的内涵，原研哉先生在继承了田中一光先生这一思想的基础上，使其与现代艺术相融合，更加完善了这一概念。此外，国际著名的华人设计师陈幼坚先生则以佛教手印作为元素，运用到了标志设计之中，将带有中国风格的佛教手印与现代设计相结合，从而使得设计在保留强烈的设计感的同时，还赋予中国文化一种悠久古典的意味，从而形成区别于西方设计的一种带有东方意味的设计。

而在现代室内设计中的影响则就更大了，在室内设计中，佛像造像可以得以直接运用，在室内设计中佛教造像往往运用到中式风格的设计，佛教带有吉祥，安逸，宁静的意味，在家庭室内设计中可以增加一种古朴的意味，通过佛像精美的雕刻，更与中式设计相呼应，增加了自然之美，而在办公室等室内设计中，可以给繁忙的环境中带来一种宁静幽雅的效果，因此佛教造像在室内设计往往多被应用。

以上是北齐的石刻造像对后世的影响，由于北齐石刻所带有古朴之感，以及北齐石刻造像雕工之精，技术之高，佛像之精美，往往被多应用于后世设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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