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马

抗日烽火民族吼声
——聂耳、田汉的《义勇军进行曲》

啸马

从“九一八”事变到“七七”事变，上世纪三十年代，国难当头，凡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一听起《义勇军进行曲》顿时热血沸腾。这短暂的一二十年，是中国音乐史上的黄金年代。“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枪口对外，齐步前进！不伤百姓，不打自己人！”激昂慷慨的歌声，响彻祖国上空。时间穿越了大半世纪，亲历者都是耄耋老人了，他们的思绪常常牵绕着难忘的动荡岁月；感到有一种责任，把那段歌声谱写的历史记载下来，让子子孙孙不要忘记过去！

1933年初春，已经突破山海关的日军，对北平东北前哨的古北口实施密集的空中轰炸，守卫的东北军来不及构建有效的防控掩体，数万官兵只好以血肉之躯死守阵地。战火中，田汉组织的慰问团冲到长城脚下，他目睹我军战士在敌人猛烈攻击下大批阵亡，但中国军人没有被打垮，他们摞起战友的尸体，堵住长城被炸出的豁口，继续与敌人作殊死的搏斗……“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一幕幕惨烈的景象，成了田汉创作《义勇军进行曲》的生活源泉。

1934年秋末，田汉写了电影剧本《风云儿女》，不久被捕。在狱中，他在一张香烟壳的衬纸上，写了《风云儿女》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传到狱外的夏衍，夏衍把它交给聂耳，请他作曲。这位年仅22岁的音乐家，以饱满的政治热情，立即开始谱曲。

1935年，电影《风云儿女》正式放映，它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唱出了中华儿女的心声，吹响了抗日救亡的进军号角，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战斗吼声，振荡神州大地，誓死不当亡国奴的精神鼓舞着每一个中国人。无论是由北平南下宣传救亡的学生，还是各地鼓吹抗日救国的青年以及各界爱国人士和同情中国革命的国际友人，他们都爱唱这支歌。在北京城内，“一二九”运动中，学生们手挽着手唱着这支歌，冲破反动军警的棍棒、水龙和大刀；在白山黑水之间，东北义勇军唱这支歌冲锋陷阵。1936年6月30日，音乐界进步人士刘良模在上海公共体育场指挥万名群众齐声高唱这支歌。有人撰文指出：这支歌，“在抗战未爆发以前，对整个民族的解放，起了启蒙的作用，成为歌咏光明追求光明的黎明前的前奏曲。”

抗战爆发后，这支歌在国内外传唱得更为广泛。刘良模把它带到美国，著名黑人歌唱家罗伯逊演唱了这支歌，还灌了唱片在美国各地传唱。左翼音乐人士《渔光曲》的曲作者任光把这支歌带到了南洋和法国。印度广播电台的对华广播节目，用《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前奏曲。在重庆，国民党中央广播电台，在广大人民强烈要求下，也不得不播放这支雄壮的战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前夕，美国著名的广播音乐指挥家伏尔希提议，在同盟国胜利之日，电台应选定适当的音乐广播节目。美国国务院有关人员特定了一个演奏节目表，其中有中国的《义勇军进行曲》、美国的《美丽的美利坚》和法国的《马赛曲》等，这些歌曲都成为“盟国胜利凯旋之歌”。由此也可以看出《义勇军进行曲》的卓越成就和崇高地位。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讨论国歌时，许多代表提议采用《义勇军进行曲》为代国歌。他们说：十几年前，这首歌曲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战斗热情；今后它将继续鼓舞我们胜利前进，去建设一个繁荣强盛的新中国。也有人表示不同意见说：现在中国人民已经获得了解放，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了，怎么还唱“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至少应该改掉这句。周恩来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说：“我们前面还有帝国主义，我们建设越进展，帝国主义将越加妒恨我们，破坏我们，进攻我们，你能说我们就不危险了吗？还不如留下这句话，经常保持警惕的好。”大家认为周恩来说得有道理，应该居安思危。代表们经过认真讨论，正式通过决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未正式制定前，以《义勇军进行曲》为代国歌。此后，正式定为国歌。

（作者：《炎黄纵横》原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