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丽艳

法国科研创新三大特点与未来挑战

文/孙丽艳

过去的2014年是中法建交50周年，两国为此举办了一系列庆祝活动，两国的科教界也在此期间举办了一系列专题学术交流活动。2015年1月30日，中国总理李克强与法国总理瓦尔斯共同出席了在国家博物馆举行的中法建交50周年纪念活动闭幕式。结合科研信息化工作，这一年来，笔者对法国的科研体系做了跟踪研究。

法国拥有悠久卓越的科技传统和高水平教育体系，拥有一大批享誉全球的高等院校，雄踞世界科技创新和高等教育强国之列。每年，法国的科研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25%，合450亿欧元，每1000名就业人口中就有8.5名研究人员（比日美少，但比英德多），全法约有25万名研究人员、50多万人从事科研工作，学术研究机构、高等院校、高科技企业等联合推动法国的科技进步。目前，法国的专利申请数量位居欧洲第二，诺贝尔奖获得者数量位居世界第四，科技论文和科学出版物发表数量位居世界第六。

根据2013年2月法国总统奥朗德所做的承诺，《法国－欧洲2020》战略议程继续将法国科研的首要任务确定为创造知识和学问，通过科技创新巩固科研在法国国家复兴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样，教育事业也被要求应予以优先发展，《法国－欧洲2020》战略议程宏伟目标赋予了法国高等教育与科研事业在政府主导之新兴国家模式建设中的核心地位。

法国科研体系的主要功能

法国的科研体系主要包括四项功能：定向、科研、投资和评估。

定向

法国国民教育、高等教育和科研部（MENESR）负责制定和组织实施科研与创新政策，确定公共科研政策的重大目标和总体预算，主管科研机构和高等教育部门的工作。

MENESR与法国科研战略理事会（CSR）共同确定国家科研与创新战略（SNRI）的重大方向和战略议程（《法国－欧洲2020》），并参与对实施情况的评估。CSR由总理直接领导，其成员包括法国国内外的高水平科学家和专家以及社会、经济和政界人士，负责建设地区技术转移平台，向中小企业（PME/PMI）和中等规模企业（ETI）传播技术。

科研

法国的科研工作主要在高等教育部门、科研机构（公共科研）和企业（私营科研）中进行。法国现有约10万研究人员从事公共科研，科研培训主要在290所具有博士学位授予权的高校中进行，注册博士生近7万人，每年有1.2万多人获得博士文凭。据了解，法国的公共科研主要依靠以下三类机构来进行。

1.科学、文化和职业性质的公共机构（EPSCP）：大多数EPSCP将科研作为其使命之一，它们参与对年轻研究人员和学生的科研培训，包括大学、大型机构、高等师范学院、工程师学校和法国在国外的学校等。

2.科技型公共机构（EPST）：EPST主要致力于科学研究，通常拥有较大的自主性。在EPST中，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具有多学科、综合性特点，其余则更多关注专门领域和专门学科，如国家人口学研究所（INED）、国家农业科学研究院（INRA）、法国发展研究所（IRD）、法国交通及国土整治与网络研究所（IFSTTAR）、国家健康与医学研究院（INSERM）、国家信息与自动化研究院（INRIA）、国家环境与农业科技研究所（IRSTEA）等。

3.工贸型公共机构（EPIC）：在EPIC中，从事科研工作的主要机构包括环境与能源控制署（ADEME）、国家工业环境与风险研究所（INERIS）、地质与矿产调查局（BRGM）、原子能与可替代能源委员会（CEA）、辐射防护与核安全研究所（IRSN）、法国农业国际合作研究发展中心（CIRAD）、国家空间研究中心（CNES）、法国海洋开发研究院（IFREMER）、法国保罗-埃米尔·维克多极地研究所（IPEV）等。

法国的私营科研机构是推动法国科技创新与科学发展的重要组成力量，目前约有14万名研究人员，主要集中于五大产业部门：汽车、医药、航空、电子器件、信息技术与服务，每年国内研发支出（DIRDE）约280亿欧元。据法国国家工业产权研究所（INPI）统计数据显示，标致雪铁龙集团（PSA）便是其专利申请大户之一。

在一些关键领域，法国有关部门成立了科研主题联盟。自2010年以来，法国已在生命科学与健康（AVIESAN）、能源（ANCRE）、信息科学与技术（ALLISTENE）、环境科学（AIIEnvi）、人文与社会科学（ATHENA）等5个领域建立了联盟。成立科研主题联盟的主要目的和任务包括：制定与法国国家科研和创新战略相适应的主题研发计划，参与制定国家科研署（ANR）发展规划，协助超大型科技基础设施指导委员会（TGIR）编写发展路线图，负责管理大科学装置，促进法国与欧洲公共科研机构与私营科研部门之间的合作与协同，参与欧洲科研园区建设，推动科技成果转移转化，不断提高法国科研的效率、价值、能见度和国际影响力。

此外，在2004年启动的法国工业新政策框架中，提出要建设竞争力集群，其主要目的是把与竞争力相关的各要素动员起来，如创新能力、促进新兴市场的增长与就业等，为创新度特别高的合作研发项目提供支持。一个竞争力集群将把一个地区里经仔细筛选的相关企业、实验室和教育培训机构集结起来，通过科研成果产生的新产品、新工艺、新服务，帮助成员企业发展和成长。竞争力集群紧紧依靠所在地区的原有基础（工业体系、高等院校、集体设施等），借助特有的土地政策和城市化进程，确保工业体系与公共科研机构、高等院校科研能力的协调发展。竞争力集群是加速增长和增加就业的发动机，集群及集群中的成员企业有望在法国市场和国际市场尽快取得领先地位。

评估

法国科研与高等教育评估署（AERES）成立于2007年，按照国际标准完全独立地进行科研体系的评价，其目标是向科研执行部门、相关政府部门和资助机构提供高质、透明和客观的评估信息，为决策服务，以改善法国科研体系的整体效率。AERES于2014年被更替为法国科研与高等教育评估高级委员会（HCERES）。

投资

法国全国科研总开支由政府和企业分摊。公共科研实验室的经费来自大学、公共科研机构和包括国家科研署（ANR）在内的资助机构的预算经费，以及来自地方、慈善协会、工业界和欧洲的资助。2005年设立的ANR资助按照“国际一流”的标准来挑选科研项目，项目必须符合法国国家优先发展重点，主要通过项目招标来发放资助，涉及科研与创新的所有重大领域，资助期限平均3～4年。

对于私营科研，法国主要通过公共机构Bpifrance和科研税收信贷来为创新项目提供支持，尤其是对中小企业主导的创新。Bpifrance的主要业务包括：支持创新、担保银行贷款、资助投资等。

未来发展

2014年，经济发展与合作组织（OECD）对法国当前的科研和创新政策进行了评估，内容涉及公共科研、科研绩效、科研成本、科研制度、科技改革、创新质量、高校作用、教育质量、公共科研与私营科研部门之间的知识转换等多个方面，并发布了《OECD创新政策评估：法国》报告。评估结果显示，未来，法国如果希望通过增强创新来适应科技发展的需要，那么必须采取更加灵活的政策和措施，以使科研资源得到更好的分配、科研力量得到更好的发挥。

法国目前的科研与创新体系构建于20世纪50～70年代，是一种国家主导型的科研与创新体系，被大多数法国国家级研究机构所采用；1983年，法国采取研发税收激励政策，1992年，更名为研发税收抵免政策；2008年，经重大改革，法国成为欧洲提供最优惠研发税收激励政策的国家。评估报告认为，当前法国的科研与创新体系有三个主要特点。

国家主导

这主要得益于法国国家资金的支持和研发税收抵免政策的实施；据统计，法国近40%的科研项目可得到国家资助，其中近50%的项目可享受研发税收抵免政策提供的优惠，而这一比例在英国和德国仅为30%。

大学在公共科研中的作用比较微弱

在法国，绝大多数公共科研在公共科研机构和一些专业化的组织中开展，如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法国原子能与可替代能源委员会、法国国家空间研究中心、法国国家信息与自动化研究院等，这些机构与国家确定相对宽泛的科研目标后，自行开展研究，各个大学和学院在其中的作用不是很大。

科研经费流向两极化

在法国，国家级机构和大型企业是法国科研的主力军，在战略研究、公共创新和经费资助等方面，政府比较注重对大型企业和一些小型初创企业的投入。尽管小型企业在创立之初能够获得研发资金的支持，但之后国家对企业成长的关注度会下降，不利于小型企业的后续发展。

此外，评估报告认为，法国的科研活动未能很好地跟上法国和全球的经济发展与环境变化。如何通过科技创新增强法国的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如何调动各方资源积极应对面临的社会问题与环境问题？这是当前和未来法国科研与创新体系发展过程中需要面对的两大战略性挑战。

为此，法国今后需要在科技创新战略与研发激励政策、科研与法国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紧密结合、国家重大问题解决与重大科研项目推进、提高基础研究整体质量、高等教育与高级人才培养、高校参与国家级科技创新和大型科研项目、小型研究机构经费扶持与私营科研机构作用发挥、明确科研机构责任与简化科研管理体制、提高科研机构自主权与掌控权、科研成果转化与市场培育、跨学科合作与跨机构协同、国际人才引进与国际合作等方面做进一步努力和革新。

（作者单位为中国人民大学环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