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家弘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100872］

反腐败既是法治要实现的目标之一，也是通向法治的基本路径。在这个问题上，应该科学合理地运用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宽严相济刑事政策。

宽严相济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刑事政策，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中庸之道在打击和预防犯罪中的运用。面对多年积累的腐败犯罪案件，中国需要在查处腐败中运用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查处腐败的中庸之道，要旨就在于道路的适中和力度的均衡。取中路反腐，关键在于公正，不要忽左忽右，避免偏颇的钟摆效应。总之，要达至中庸反腐的目标，既要审时度势地以宽济严，也要科学合理地以严济宽。

以宽济严，就要适度宽恕旧罪，就要明确宽严界线，就要少用慎用死刑，其要旨是公正透明。由于腐败积案数量较大，办案人力资源有限，我们不可能查处所有贪官，而只能宽赦部分贪官的罪行。但是，采取这种对策的关键在于正大光明和一视同仁。当宽则宽，当严则严，首先就要有明确而且公正的宽严标准。查处标准可界定为两条：一是时间界限，二是案情界限。

以严济宽，就要既打“老虎”也打“苍蝇”，就要既查官贪也查民贪，就要既抓受贿也抓行贿，其要务是全面彻查。采取宽严相济的政策有助于保持查处腐败的常态并取得反腐败的长效。

反腐败的进程可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以治标为主，一方面要集中力量打“老虎”，遏止腐败的泛滥势头；一方面要整顿纪律，转变党风政风。第二阶段从治标转向治本，一方面严查的对象要转向“苍蝇”，一方面要建立健全预防腐败的法律体系。第三阶段以治本为主，腐败犯罪的查办从纪检监察机关为主的“法外查办”转向检察机关为主的“法内查办”，以清除腐败的土壤，巩固廉政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