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家龙

改革开放伊始，在大力发展职业教育之际，由于我国还处于城乡二元结构，所以职业学校也分为了城市职业学校和农村职业学校，城市职业学校是为城市服务的，包括普通中等职业学校、技工学校、成人中专等，尤其是技工学校是把农村户口人员排除在外的，而农村职业学校是为农村服务的。1983年5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和改革农村学校教育若干问题的通知》指出：“农村学校的任务，主要是提高新一代和广大农村劳动者的文化科学水平，促进农村社会主义建设。”1991年，《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再次强调：“在农村，要重视办好直接为农林牧业服务、特别是与发展粮棉油生产有关的专业，同时也要注意培养其他各种专业技术人才。专业设置要适应农村经济需要和农民生产经营体制。”“在城市，要根据国家产业政策加强技术工人的培养。同时，要积极办好适应城市商业和各类服务业发展需要的职业技术教育。”也就是说，城市职业学校与农村职业学校的培养目标、服务方向是有区别的，城市职业学校为城市服务，培养的是干部，是产业工人;农村职业学校为农村服务，是培养更懂农业生产经营的农民。但是，在整个20世纪的后20年内，农村职业学校的发展并不顺利，大批普通高中在转型为职业学校以后纷纷陷入困境，因为农村职业学校的办学目标不符合社会发展的潮流，农村劳动力转移是社会发展的趋势，靠办一些农业高中把农村新增劳动力留在土地上是不现实的，在农村建立职业学校培养大批所谓的新型农民只能是一种愿望而已。尽管如此，在农村地区还是有大量的职业学校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在一个县存在两所以上职业学校的现象并不少见，这形成了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的基本格局。

然而，1997年，随着高等教育和普通中等专业学校招生并轨改革，中等职业教育被推向了市场，职业学校的城乡二元结构被打破，城市职业学校毕业生分配工作的时代结束了，无论是城市职业学校还是农村职业学校都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从中国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网2010年1月4日提供的数据看，2009年中职招生中的农业户籍生源比例已达83.82%，也就是说大部分职业学校的大部分学生来自农村。所以说，我国目前的中等职业教育很大程度上是农村职业教育。

按道理讲，中等职业教育为农村经济发展服务不挺好的吗？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随着适龄人口数量的逐年下降，城市职业学校与农村职业学校生源争夺问题日益凸显。农村职业学校具有行政管辖的优势，限制城市职业学校到农村进行宣传和招生，这已不是个别现象，可以说成了普遍问题。而一般情况下，城市中的技工学校和普通中专学校无论是办学硬件设施还是师资条件都要好于农村职业学校。县域教育部门对城市职业学校招生的限制导致了职业学校规模普遍偏小，优胜劣汰难以实现，实际上已经出现了优质教育资源与生源倒置现象。笔者认为，既然所有职业学校的任务和培养目标没有什么区别，就没有必要再强调一定要有多少城市职业学校、多少农村职业学校了，而是需要在职业教育发展方式上做出调整。

笔者认为，从现实以及长远发展看，应改变以县级政府为职业教育的投资主体为以省辖市及其以上政府为职业教育的投资主体，对整个地区的职业学校进行统筹，向区域中心城市适度集中，改变遍地开花式的职业学校格局。以省辖市及其以上政府统筹职业教育，可以有效地扩大生源半径，保证职业学校具有最小的经济规模，也有利于保持专业的稳定性，有利于提高办学质量、办出特色，更有利于经费保障。从目前看，县域经济对职业教育的支撑能力是有限的，据《国家教育督导团关于对天津等5个国家职业教育改革试验区专项督导检查的公报》显示，在5个国家职业教育改革试验区中，农村地区职业学校办学条件均未达到教育部《中等职业学校设置标准》规定的生均校舍建筑面积不少于20平方米的要求，大部分省份未达到规定的生均仪器设备值最低标准。也就是说农村大部分职业学校是不合格的，甚至有些学校就不具备开展职业教育的条件。因此，以省辖市及其以上政府统筹职业教育，可以让县一级政府专心做好义务教育，为职业教育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中等职业教育适度集中既是适应教育人口下降的现实需要，也是职业教育提高办学质量，提高自身吸引力的需要。■

（作者系河南科技学院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教授）（责编  张红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