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富莲

中国的喀斯特地貌从广东的英德一直延续到云南的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简称文山州）、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简称红河州）和曲靖市。滇东南高原地层基质古老，没有或很少发生过冰川侵袭，是许多古老植物的发源地，所以茶组植物尤为丰富，具有在进化上最原始的物种，被植物学家认为是茶树的地理起源中心。这里夏季干热，冬天寒冷，不是茶叶的主产区，可古茶树与临沧、版纳的一样树高叶大，显然抗寒性比滇西古茶树强。

1982年10月，我们到文山州的麻栗坡县考察。麻栗坡是个边境小县，名不见经传。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著名的“老山战役”和“扣林山战役”都发生在这里，为此，麻栗坡才为国人所关注。我们来到时，硝烟已散去，但因县城处在越方炮火射程范围之内，基本建设都处于停顿状态。麻栗坡的古茶树主要生长在中越边境一带，由于战事已息，我们决定前往坝子乡（现为猛硐瑶族乡）考察。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山岭奔驰着，快临近目的地时，只见军车穿梭往来，军用帐篷星罗棋布，气氛与县城迥然不同。下车步行一个多小时到达小南坪哨所——最前沿的监视哨。对边山麓有一村寨，居住着我方几户边民，现已人走楼空，寨子边长着的茶树亦无人过问。我们只得到哨所背后的坝子村调查。路上向导一再叮嘱，要跟着他的脚印走，因周围布有数不清的地雷，常有耕牛吃草被误炸之事，我们自然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一带约有三四十亩茶园，是早年瑶胞所栽，树龄约百年左右，单株种植。

坝子白毛茶（C. sinensis var. pubilimba）

老山茶园

产麻栗坡县猛硐瑶族乡坝子村，海拔1004m，栽培型，小乔木型，树高 3.4m，树幅 3.2m×3.1m，基部干径16.0cm。嫩枝无毛。芽叶绿（偏淡）色、多毛。特大叶，最大叶长宽19.2cm×7.6cm，叶椭圆形，叶面稍隆起，叶脉10-12对，叶背主脉无毛。萼片有毛。花梗多毛，花冠直径4.2cm×4.1cm，花瓣8-9枚、白色、有毛，子房多毛、3室。种径1.9cm×1.8cm。春茶干样含水浸出物48.50%、茶多酚27.33%、儿茶素总量21.96%、氨基酸3.89%、咖啡碱4.79%、茶氨酸1.81%。制绿茶，香气尚浓醇，味鲜爽。

与麻栗坡山水相连的越南是否也有白毛茶？2008年10月，笔者应越南北方农林科学院之邀，到河江省河江市方渡乡那他村作了考察。该地海拔600m，到越方清水口岸（对面就是我方麻栗坡天保口岸）约半小时车程，与麻栗坡坝子白毛茶产地直线距离不到40公里。茶树零星生长在房前寨后，树龄约百年左右。从树型、树冠形状、叶片大小和芽叶色泽等看，与麻栗坡白毛茶很相似，但花较大、花瓣、萼片均无毛，属普洱茶变种，显然与麻栗坡白毛茶不是“同种同祖”，村长黎文平（交族，四十岁左右）也不清楚当地茶的来源。不过，采制方法却与坝子村大同小异，晒青茶粗大黝黑，口味没有“云南大叶茶”浓厚。

古林箐大茶树（ C. makuanica）

产文山州马关县古林箐乡卡上村，海拔1720m，野生型，乔木型，树高6.8m，树幅5.2m×4.6m，基部干径63.7cm。芽叶绿稍紫色、多毛。特大叶，最大叶长宽22.3cm×7.4cm，叶披针形，叶色黄绿，叶身内折，叶面平，叶尖急尖，叶脉12对。萼片小、无毛。花冠直径5.2cm×5.0cm，花瓣12枚、白色，花瓣大，子房多毛，花柱5裂。果径3.9cm×3.7cm，种子肾形，种径1.5cm。春茶干样含水浸出物45.44%、茶多酚26.82%、氨基酸1.81%、咖啡碱4.27%。该树是马关茶的模式标本。

标水涯大茶树（C. crassicolumna）

产红河州金平县金河镇永坪，邻近中越边境，海拔2050m，野生型，乔木型，树姿直立。树高约27m，树幅约12m，干径64.0cm。大叶，叶长宽11.9cm×5.1cm，叶椭圆形，叶色深绿，叶身平，叶面稍隆起，叶脉9-11对，叶质硬。萼片少毛。花冠直径5.2cm×4.9cm，花瓣11-12枚，子房有毛，花柱5裂。果径5.9cm×5.4cm，果轴长1.7cm。种径2.1cm×1.7cm，种子百粒重308g。春茶干样含水浸出物42.61%、茶多酚26.50%、氨基酸2.67%、咖啡碱4.82%。

曲靖市是云南重要的工业和煤炭基地，但与文山、红河州一样，饮茶习惯不像滇西那么浓厚，所以较少看到大片的栽培茶园。在富源、师宗等县以及与此接壤的贵州兴义市和广西百色市分布着茶树进化上最原始的茶——大厂茶（C.tachangensis Zhang）。

“富源”财富之源——地下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可在八十年代初，农民粗陋的房舍和穿着褴褛的儿童随处可见，群众生活十分贫困。现在随着煤炭业的发展，农民的收入有了很大的提高。富源古茶树主要分布在老厂乡和十八连山乡。

富源老厂茶（C. tachangensis）

产富源县老厂乡老厂村，在滇东和黔西南一带多见“大厂”、“老厂”、“纸厂”地名，实际上这些地方并没有工厂。滇黔两地的说法是，明末清初，逃难的湖广人，在山箐僻野处利用当地的竹子建土坊造纸，以渡生计。因此，凡建纸厂的地方，就称×厂。海拔2080m，野生型，乔木型，树高7.5m，树幅7.6m×7.5m，基部干径51.3cm。嫩枝无毛。芽叶绿色、少毛。特大叶，最大叶长宽19.2cm×8.5cm，叶长椭圆形，叶面平，叶质厚，叶脉8-10对。萼片无毛，花特大，最大花冠直径8.6cm×8.0cm，花瓣10-11枚，子房无毛，花柱5裂，最多达7裂。这株古茶树创造了三个之最：一是滇东茶树最大的叶片；二是最大的花冠；三是最多的花柱裂数。

师宗大茶树（C. tachangensis）

产师宗县五龙壮族乡大厂村，海拔1650m，野生型，乔木型，树姿直立。树高11.2m，树幅6.1m×5.9m，干径 63.1cm，嫩枝无毛。芽叶绿色、无毛。大叶，叶长宽12.7cm×4.8cm，叶长椭圆形，叶面平或稍隆起，叶脉8-10对，叶质厚。花冠直径5.4cm×5.0cm，花瓣10-12枚、白色，子房无毛，花柱5（4）浅裂。果径3.6cm×3.3cm，种子似油茶子，种径1.9cm×1.7cm，种皮粗糙、褐色。春茶干样含水浸出物41.93%、茶多酚22.46%、儿茶素总量3.17%、氨基酸2.94%、咖啡碱3.98%。大厂茶因进化上处于原始位置，儿茶素含量偏低，制绿茶味淡薄。该树是大厂茶的模式标本。惜因采摘过度1995年死亡。

位于滇东北高原的昭通市属于南温带气候，山大谷深，光照少，多阴湿天气，年平均温度只有12.6℃。但在镇雄、威信、大关、盐津等地同样有小乔木大叶古茶树生长。1983年10月，我们来到镇雄县考察。镇雄紧靠贵州毕节威宁，盛产天麻。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困难期间，群众常挖野生天麻当洋芋充饥。如今天麻成了珍贵药材，当地用天麻轧成颗粒与绿茶拼和制成“天麻茶”，由于是机械混合，茶和天麻“各行其是”，未必能起到综合保健效果。镇雄县古茶树主要生长在杉树乡和五德镇。当地称古茶树为“老人茶”，寓意老茶树与老人一样。

大保大茶树（C. gymnogyna）

产镇雄县杉树乡大保村，海拔1025m，栽培型，小乔木型，树高8.7m，树幅7.1m×4.9m，基部干径42.0cm。芽叶绿色、多毛。特大叶，最大叶长宽22.0cm×8.0cm，叶长椭圆形，叶面隆起，叶尖尾尖，叶尖长1.7cm，叶脉10-12对。萼片无毛。花冠直径4.6cm×4.3cm，花瓣8-9枚、子房无毛，花柱3裂，果径2.6cm×2.2cm。制绿茶，苦涩味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