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世勇 编辑/白琳



信用证承兑项下汇票退回风险

文/王世勇 编辑/白琳

在现行的银行实务中，开证行承兑后通常保留汇票，寄单行一般也不会强烈要求有形承兑并退回汇票，即使在后续电报或者往来电函中表明信用证项下其已做融资。

案例背景

开证行处理了两笔远期信用证下的承兑业务，寄单行和汇票收款人为A国X银行，信用证兑用方式为“ANY BANK IN COUNTRY A BY NEGOTIATION”（A国任何银行议付）, 汇票期限为“DRAFT AT 60 DAYS AFTER B/L DATE”（提单日期60天后付款），汇票付款行为开证行。寄单行来单面函上添加了要求退回汇票的指示,即“YOU ARE KINDLY REQUESTED TO RETURN ACCEPTED DRAFTS TO US”（贵行应将已承兑的汇票退回我行）。同时面函中打印了以下语句：“PLS BE ADVISED THAT UPON BENE REQUEST, WE XXX BANK INTEND TO PROCEED TO THE PURCHASE OF THE ACCEPTED DRAFTS BY DISCOUNTING TO BENE RELATIVE AMOUNT.”（请贵行知晓，如经受益人要求，我XX银行将购买已承兑的汇票，并将相应的贴现款项支付给受益人。）

案例分析

根据面函的相关语句，笔者推测，寄单行要求开证行承兑后退回汇票的原因是出于议付融资的目的。按照目前银行实务做法，信用证项下承兑（无论是否含有汇票）都是发送SWIFT加押电即构成合格的承兑，即无形承兑，而无需按照票据法的要求以在汇票上注明“承兑”字样的方式进行有形承兑。在无形承兑的方式下，汇票通常是由开证行保管，直至到期付款。要求开证行对于汇票进行有形承兑的做法，在单证实务中并不常见。

有形承兑的基本流程

根据对退票的一般性理解和操作，开证行在接到寄单行退票的面函指示后，首先，应对汇票做有形承兑：在汇票上注明“承兑”的字样和承兑日期并签章；接着，开证行应该向寄单行寄送已承兑的汇票及一份退回汇票的面函，注明类似“WE HEREBY ADVISE YOU THAT THE DRAFT(S) UNDER THE ABOVE MENTIONED ITEM HAS BEEN RETURED TO YOU TODAY IN ACCORDANCE WITH YR INSTRUCTION. PLEASE ACKNOWLEDGERECEIPT”（我们在此通知贵行，上述汇票已经按贵行指示于今天退回贵行，请确认收讫）的退回语句，并根据实际情况约定相应的费用承担方；最后，开证行应将汇票的复印件存档。开证行于到期后收到持票人（有可能为寄单行或者汇票被转让项下的汇票受让行）寄送用以提示付款的汇票后，要认真审核汇票与留存的副本是否相符、汇票的背书是否连续，以鉴别汇票的真伪；同时还要确认提示人是否为正当的持票人、汇票是否在有效期内提示等情况。开证行在上述要素审核无误后，再完成对外付款流程。

有形承兑需考虑的问题

一是法律适用性的问题。一般而言，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票据法。如本案例中，汇票出票地A国适用《日内瓦统一汇票本票公约》，付款人亦即开证行所在地适用《中国人民共和国票据法》。而不同国家的票据法在票据要式、票据背书、提示承兑、提示付款行为等方面可能都会有不同的要求。因此，一旦票据出现瑕疵或者汇票项下有关票据行为存在缺陷而引发争议，首先应考虑适用于哪个法律的问题。

二是信用证遵循的惯例与《票据法》对汇票的要求存在差异的问题。区别于票据法中的无因性，信用证中开证行承兑汇票的前提是单据相符。我国《票据法》中对汇票的要式有明确要求，如必须标明“汇票”、付款人收到提示承兑的汇票三个工作日必须承兑或者拒绝承兑、汇票必须在到期日起十天内提示付款、大小写金额必须一致等，否则票据无效。这些要求与UCP、ISBP等国际惯例的相关规定并不一致。UCP规则框架下，信用证的承兑（包括汇票）需要在五个工作日内完成，到期必须承付；但对汇票的要式则没有那么严格，如本案例中的汇票就未标明“汇票”字样。因此，一旦出现冲突或者争议，按照法律高于惯例的一般原则，汇票有形承兑与现行实务的无形承兑在操作上将出现很大差异。

三是涉外票据有形承兑可能面临风险。涉外汇票可能产生的风险涉及：汇票上背书人的印鉴合法性和有效性；汇票来回寄送的安全及时效性；到期日当天如果汇票未及时寄达开证行提示付款，开证行是否要付款以及向谁付款；汇票被退回后，开证行无法了解其流通情况；最终合格持票人的身份鉴定和确认困难等。这些问题都需要开证行具备一定的预见性，并事先考虑应对措施。

出口银行要求退票的目的

指定银行之所以要求退回汇票，很可能是作为融资方，欲借此巩固其合格善意持票人的地位，以达到获得票据法与国际惯例的双重保护的目的。这从本案例面函中“YOU HAVE TAKEN DUE NOTE OF THE ABOVE AND THAT YOU ACKNOWLEDGE THAT XXX BANK IS THE SOLE BENE OF ALL THE RIGHTS AND PROCEEDS OF THE LC”（贵行〔指开证行〕已经知晓上述通知并确认XX银行〔指交单行〕为信用证项下所有权利和款项的唯一受益人）等语句可以推断而知。实际上，信用证下融资的重要前提是相符单据及/或开证行的承兑电，因此出口议付、福费廷等融资，凭开证行加押承兑电即可。虽然出口融资的方式还包括出口押汇、出口贴现等，但汇票在这些融资操作中均非必要条件。鉴此，出口银行对融资风险的把控，更重要的是对自身客户即出口商资信的把握，以及其与客户签订的融资协议等信用证以外的安排，而不应该过多地求助或者依赖于相对复杂的涉外票据法的保护。

案例结果

鉴于寄单行所在地A国的地区风险，债务频繁发生，若将汇票退回，对已经承兑的开证行而言是一个较大的风险，且开证行对于汇票退回的实际操作也不熟悉。与此同时，开证行在查询同一受益人同一寄单行的另外一套单据时发现，在发出承兑后，寄单行来报通知议付时也要求退回汇票，但同时又注明“IF THE LATTER IS NOT POSSIBLE, PLS CONFIRM THAT DRAFTS WILL BE KEPT AT YR COUNTERS TILL PAYMENT”（若不可能退回汇票，则要求开证行保留汇票至付款日）。开证行据此判断，交单行可能对汇票退回并无强烈要求。综上考虑，开证行对寄单行的退票要求进行了折中处理，即在承兑报文中额外加具替寄单行保管汇票的语句，以回避寄单行的退单要求。寄单行后续没有再次来报要求退回汇票。

启示与建议

汇票在信用证中主要作为索偿即付款工具，其流通性和融资作用已经非常有限，因此在现行的银行实务中，开证行承兑后通常保留汇票，寄单行一般也不会强烈要求有形承兑并退回汇票，即使在后续电报或者往来电函中表明信用证项下其已做融资。鉴于对于信用证下纯粹以汇票不符点的拒付争议不断，建议开证行开立议付信用证时尽量不要使用汇票。如果在出口信用证项下融资时提交了汇票，则没有必要再要求开证行进行有形承兑，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争议。

作者单位：中国民生银行贸易金融部广州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