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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源于中国藏族日常生境中的美学特征

2014-11-22熊清华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4年11期
关键词:藏族民族建筑

熊清华

(中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探析源于中国藏族日常生境中的美学特征

熊清华

(中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中国藏族所处的自然生态环境是其审美模式形成的物质条件,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审美意识、思维所展现的表层符号或深层意义都体现了其民族文化形态,这些综合的民族文化形态或隐或显的展现了藏民族神秘而强烈的民族个性和特征。本文试图从生境、功能来论述中国藏民族审美模式的形成因素,并从中演绎出其审美思想的美学特征。

审美模式;万物有灵;形色特征;东方之美

中国藏族的审美模式可以理解为该民族在长期实践活动中积淀而成的审美个性,是对藏民族审美心理、审美情趣、审美观念、审美理想等的抽象概括,具体体现在音乐、绘画、舞蹈、建筑、雕塑、文学、戏剧、宗教等民族的审美实践活动中。邓佑玲关于中国少数民族美学的研究成果为藏民族审美模式形成因素提供了参考依据。她提出促使少数民族审美模式形成的因素概括为“自然生态环境——物质生产生活方式——求美冲动——文化固化”四类要素构成一个要素链。以此模式总结出:藏民族的自然生态环境是其审美模式形成的物质条件,物质生产生活方式是重要基础,而追求生存、追求美的冲动是自我意识和审美思维发展的关键,在此基础上形成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建筑风格,语言文字等等则是藏民族审美模式得以固化和传承的重要载体和土壤。从功能的角度上来说,藏民族审美意识和审美思维所展现的表层符号或深层意义都体现了其民族文化形态,这些综合的民族文化形态或隐或显的展现了藏民族神秘而强烈的民族个性和特征。本文试图从环境、功能来论述中国藏民族审美模式的形成因素,并从中演绎出藏民族审美思想的美学特征。

一、生境

中国藏族日常生境包括了该民族赖以生存的自然生态环境,同时也涵盖了文化生态环境。藏族是最懂得美的民族之一。亿万年前,天公伟力在地球这片高耸的大地上创造出青藏高原那片廖远苍茫的自然景观,这片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圣地”最著名的生态特征便是高寒缺氧、自然资源贫乏,正是这特殊的地理、气候自然条件,形成了藏民族独特的文化观念、文化模式及其审美模式。藏民族得益于险峻的生存环境,才锤炼与锻造了自己强健雄浑的体魄与坚韧豪放的性格,同时又激发和孕育出藏民族那超乎寻常的宗教感召力与想象力。自然而然地生出审美情感活动,具体表现为对本民族人物和事物的认同感、荣誉感、亲切感,由此激发起喜爱、赞美和愉悦的情绪,并由此孕育了该民族的文化生态环境,包括生计方式、民族历史、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哲学观念等,也对民族想象力的形成和丰富产生重要影响。

如果说自然生态环境是民族审美模式形成的物质条件,那么这个民族生长区域内特定的生物群落便是创作艺术的来源,藏族人在认识、适应、改造生态环境的斗争中一方面创造与其生活环境相适应的实用物质,另一方面也创造了具有当地自然生态环境特征的、用于慰藉心灵、祈福避祸的娱乐性和功利性精神产品,即文化生态环境。追求生存的安全性,并在获取了物质上的温饱之后,自然而然地产求美的冲动,寻求精神上的审美需求。对于藏民族来说,“羊皮袍是形而下的物质财富,袍子上缝缀出的五色的护边和后背部位勾挑出的吉祥图案,连同胸前的松石佩饰则是不可或缺的形而上的信仰与理想的体现与化物。于藏族人未经加工的羊皮袍是难以接受的,就如同不能接受没有盐的酥油茶,没有歌曲的劳作一样。”[1]这些民俗风尚逐渐形成为一种潜移默化的藏民族的生活文化的动态表现。

藏民族的审美活动最重要的功能是信仰寄托,并且信仰高于审美。例如一切宗教美术的本质都是服从于宗教而不是服从于审美的,这一点在藏传佛教美术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藏式雕塑艺术从属于藏族文化主体,藏族文化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即强烈的宗教意味。宗教意识已经深入地渗透到了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藏传佛教雕塑美术创作浓厚的宗教色彩,目的在于创造一种广大、神秘、崇高而使人敬畏的宗教力量;渲染一种震撼人心的神秘气氛,从而吸引或控制信徒的精神。人们普遍把美术创作当作一种修行手段,并以虔诚的心来苦修这一善业,他们坚信站在神的一边,与神共存。

二、特征

藏民族的生活环境、生产生活方式、民族传统文化等形成了其审美模式的深层的内在意义和外在的符号结构特征。地域环境对于藏民族的神圣性,已经不是一个地理的概念,而是文化的概念,在这一共同文化模式中孕育出藏民族如下的美学特征:

(一)万物有灵,珍爱生命的信仰之美

万物有灵观念是各“民族审美思维的元话语”,而于藏族则表现的尤为突出。藏族人民对于养育自己的自然环境充满敬畏、感激、珍爱之情。这种感情通过对自然的神化和崇拜表现出来。藏族人认为太阳、月亮、星星、河流、山川、森林、羊、苍鹰等都充满神性,各种神灵就居住在自然宇宙之间。神灵是自然环境的精灵和生命的存在,人受到神灵的保护,也会因为触犯神灵而受到责罚。因此,崇敬自然,爱护自然,珍爱自然中的万物生命,就会得到神灵的庇佑。这种自然崇拜的原始宗教观念反映了藏族人万物有灵观念。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始终坚持认为人与万物都源于自然,共同生长,最后回归自然。在这样观念下,形成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审美关系。

(二)崇敬大地、就地取材的创作之美

藏族人民敬畏自然,崇敬大地之神,在放牧、耕作、纺织、建筑、礼佛、庆典、宴乐乃至饮食起居这浩繁丰饶的生活内容中,会很容易得到创作的主题与灵感伴随着饱满的激情,就地取材,甚至随行就市地进入创作。玛尼石刻是西藏佛教雕塑艺术中极其常见的艺术形态。在西藏各地的山口、江边、湖畔、草原,几乎随处可见一座座以石块、石板垒成的祭坛——玛尼堆。著名藏传佛教学者扎雅曾写道:“任何一块薄片、圆石、石板、扁圆石的光滑表面都可以用作雕刻的材料”。这种创作之美也深刻体现于藏族农区的民居之上,其选材是当地的木头、泥土、石头、茅草等构筑而成,不破坏生态环境。燃料也成为民居装饰的材料,这也是形成各区域间不同风格特征之一。藏民将燃料整齐有序地排放在院墙和房顶四周,这样不仅有效利用了空间,也具有防护作用,同时也起到了一种特殊的装饰效果。有的将牛粪做成饼状贴在墙上,形成一道高一米左右的牛粪墙,有时还特意摆放出各种图案,展现出一种别具一格的形式美。有的地区每到秋季人们都要砍伐大量荆棘整齐的堆放在院墙或女儿墙的四周装饰,一切尽显自然和谐。以上燃料储备方式构成了一种有别于其他任何地区的民居装饰也是藏民族勤劳与智慧的创作之美的展现。

(三)根源于自然的、独特的形色之美

特殊地域环境造就了自然界的色彩在这片土地上几乎都是以一种纯净而豪迈、单纯而热烈的形式展现出来。圣洁的雪域、明朗的天空、纯净的河流湖泊、斑斓的广袤草原,在形象上给藏族先民以最为直接的色彩启迪。孕育了藏族独特的审美形态和观念。形与色体现在藏族最直接的审美趣味和审美心理。藏族尚“红色”、“白色”,表明他们的色彩价值取向,这种价值取向就是该民族性格的表层符号。藏族最初的色彩审美源于大自然的启示,赋予色彩最原始的象征意义:红色象征太阳;蓝色象征天空;白色象征白云雪域;绿色象征江河湖泊。藏族早期的色彩审美还来自于藏族原始宗教——苯教的色彩崇拜,苯教充满了对自然界具体事物的直接崇拜,反映出显示出他们质朴的审美观念。藏族原始先民在石器上涂红色颜料,在埋葬死者的墓葬中放赤铁矿粉,以示驱邪避灾,涂红亦是许多原始民族普遍对待灵魂的观念和对某种巫术、原始宗教的神灵崇拜意识的表现。藏民赋予了红色本民族的美学含义,不仅表达出对红色具有的鲜艳、奔放、热烈的视觉效果,更是出于一种精神寄托,这成为藏族原始先民的审美习俗。

藏族建筑艺术形态所蕴含的形与色审美特征最为突出。藏式传统建筑有着十分独特和优美的建筑形式与风格,与雪域高原豪迈奔放的自然景观浑然一体,给人以朴实、神秘、粗犷之美感,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独有的基本特征。人与环境和谐相处感染了藏式建筑创作者更多地是抒发这个民族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那种审美情感。藏式传统民居建筑的外形遵循着稳定而坚固的特点。一般墙体下面宽、上面窄,建筑物重心下移,保证了建筑物的稳定性。一方面保证建筑物的安全性和提高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另一方面形色在传统藏式建筑上呈现出优美的肌理,丰富的层次,也大大增加了建筑装饰艺术的观赏性和建筑环境的协调性,通过形与色的完美的呈现。在藏式建筑的粗犷坚固的外表之外,窗饰却精雕细琢、富丽堂皇。西藏宫殿与寺庙建筑展示了藏族古老建筑的辉煌,拉萨古城用原始的石头构造出一个个高大的碉楼相互衔接,线条简练,形貌浑朴,一切尽显自然和谐,正体现了这一文化特征。红白相间的布达拉宫、璀璨夺目的大昭寺等著名建筑遥相呼应,构成真正西藏风格的标志性建筑。对于建筑而言,形与色的装饰有着双重的深层内涵:一方面建筑装饰给人带来审美上的愉悦和情感的震撼力,传递着藏民族的审美思想;另一方面形色所产生的特定形式和秩序,揭示了该民族历史、文化信息。藏式建筑华丽的装饰图案和神秘的造型等元素所表现出来的形色之美充分体现出了藏民族的审美心理与社会生活中深层文化样态。

(四)封闭与异化、简单与丰富交融的神秘之美。

囿于大封闭与小间隔的人文自然环境,藏族显露出其超稳定的保守性与极具有包容的突变性。藏传佛教的形成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来自异国的大乘佛教碰撞本土苯教而造就了西藏独具特色的宗教——藏传佛教。虔诚藏族人还信仰物万物有灵,对任何生命都怀有一颗敬畏和博爱之心。对于自然、社会的审美感情,决然不是生活在繁华都市中人人能体味到的情怀,而绝大部分藏族人民都饱含这种富足的信仰、这种情绪、这种行为。这也就成为藏民族生命内容和生活方式不可剥离的一部分。

与之相比,现代都市人在不断追求的“审美生活化”、“生活艺术化”“诗意的栖居”的理想生活境界,而藏族的物质生活水平偏低,但他们个人的身心关系、社会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少有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他们物质生活虽并不富足,但是精神上知足和满足。虽然没有专门的学校教育传授系统的美学理论的知识和技能,但在农耕砍柴放牧的自然中,衣食住行、婚丧嫁娶、节日庆典、宗教祭祀等日常生活中,社会劳动中传承者美的观察力、审美感知力、美的想象力和美的创造力。在目前来自“西方模式”的全球性现代化压力以及发达民族“主流文化”的现代化压力下,许多的少数民族面临着生活方式与价值观念的民族文化传统的日益崩解与各种神话思维解体的现实困境,而藏民族却以其坚韧而深情的民族信仰展示与外界,反而使得中外各族人民纷纷向往亲临其境,希冀领略这神圣雪域高原上的神秘东方之美。

[1]边多,张鹰.建筑装饰[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1.

[2]彭肜.站在神的一边——略论藏传佛教雕塑艺术及其特征[J].哈尔滨工业大学(社会科学版),2002(01):115.

[3]邓佑玲.中国少数民族美学研究[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11.

B834.3

A

1005-5312(2014)32-0056-02

中南民族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资助(CSQ14015)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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