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

在欧洲，王室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因工作原因，我曾接触过英国、丹麦、比利时、瑞典等多国王室成员。其中，英国和丹麦因女王掌权而显得尤为特别。从举手投足、服装配饰到皇家仪仗、出行出访，女王的一举一动，不仅时时吸引其国民的目光，也常常成为世界媒体聚焦的目标。在国人的记忆中，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上一个惊艳镜头大概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与“007”一起空降开幕式现场，而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则在今年4月的盛大访华行程中留下了“童话女王”的亲民形象。

初见最“穷”女王

作为欧洲最古老的君主国国王，玛格丽特二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公元940年，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有趣的是，作家梁晓声曾在文章中评价她是“世界上最普通的女王”。我也一直听说，在现今欧洲国家当中，丹麦王室可以说是最富有的，而玛格丽特二世却是最“穷”的。一个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段子是：年轻时，女王常常提着篮子出现在街头买菜，不少人曾经与身穿牛仔裤和便装的她在超级市场擦身而过。如同大多数现代女性，女王的日常生活也十分繁忙，她不仅要履行国家领导人的职责，还要照顾夫婿和孩子。

今年4月，已经74岁的玛格丽特二世再次访华，我终于得见这位“平民女王”。在各种照片和影像资料中，大家看到的女王是一位令人倍感亲切的老太太。见到女王才知道，玛格丽特二世的身高达到1米82，走到近前，看到她慈祥、优雅又不失威严、刚毅的脸庞时，能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一种属于女王的雍容气场。

不过，玛格丽特二世的服装和配饰确实堪称简约。多数国家的王室成员大多离不开某些奢侈品牌，与英国女王出行动辄几十箱的行李相比，这位女王朴素得多，一系列发布会和文化活动上，她总是穿着同一件外套。

访华期间，玛格丽特二世每一次出现都是笑意盈盈。除了与中国领导人举行重要会晤外，她还参加了企业家座谈、与科学家共进午餐。有媒体报道再次赞叹道：玛格丽特二世会见客人之广，打破了人们印象中高高在上、难以接触的王室形象。

“平民女王”面容的背后

王室形象是最高级别的品牌营销，此话不假。因为亲民，女王在位的40多年中，鲜有丑闻和批评声音出现。

不过我却感到，玛格丽特二世“平民女王”面容的背后，一定有着刚柔并济的胸襟和充满智慧的头脑。35年前，39岁的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第一次访华，成为新中国成立后首位访华的西方君主，当时就在西方世界引起轰动。这次访华，再次显示出玛格丽特二世的不凡魄力。根据传统，丹麦君主通常每年只安排两次国外访问，且在位时对一个国家一般只进行一次国事访问或正式访问。而且，此次访华代表团是丹麦外交史上最大规模的国事访问团。陪同女王与亨里克亲王访华的，有4位部长和5位副部长，以及110家丹麦企业的代表。

实际上，从登基开始，玛格丽特二世就在打破传统。一个已经逐渐被世人忘却的历史背景是，1972年，年仅32岁的玛格丽特二世的登基，打破了丹麦君主统治560年来男性的霸主地位，开创了属于女王的新纪元。为了实现这次登基，丹麦宪法也被修改——当时的宪法规定，只有男性才有继承权。如此强势的起步，20世纪的王储大多无法企及。

女王的外交法宝

在人们的印象中，丹麦被称为“童话王国”。对于“童话王国”这一盛名的推动，玛格丽特二世是不遗余力的。1979年，玛格丽特二世第一次到访中国时就带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安徒生事迹和手稿展览。在那次访问中，她特地会见了安徒生作品的中文翻译者叶君健。

此次访华期间，玛格丽特二世与彭丽媛在中国妇女儿童博物馆一同欣赏“安徒生童话在中国”展览，并为中丹小朋友讲述《丑小鸭》故事，成为此次女王访华最为媒体和人们津津乐道的美好瞬间之一。鲜为人知的是，儿童图书领域的权威奖项之一“国际安徒生奖”得到了女王的倾囊赞助。

2010年，上海世博会举办期间，我曾专程赶到丹麦国家馆，观看那尊已有近百年历史的丹麦国宝“小美人鱼”雕塑。这尊国宝能够从哥本哈根的港口搬运到上海，也经过了女王的御批。2012年，中国与丹麦建交60周年、女王登基40周年之际，“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艺术设计展中国巡展”曾引起轰动。这次展览又名 “野天鹅”展览，《野天鹅》正是安徒生童话的名篇之一。

日前正式启动的丹麦在华文化季更是直接以“小童话，大未来”命名。如此安排，当然与女王的童话情结有着莫大关系。

我还注意到，玛格丽特二世在造访其他国家时，同样热衷于推广丹麦童话。可以说，在她的直接推动下，“童话外交”已成为丹麦在国际社会中树立形象的不二法宝。

想再好好看看中国

我发现，玛格丽特二世在中国的行程并不轻松：5天内到访北京、南京、苏州、嘉兴和上海5座城市，最紧张的一天行走三省四市。

面对如此高强度的行程，她仍专程踏访了故宫、十三陵等多处历史古迹。虽然停留时间都不超过半小时，但每一处她都十分认真地观看、聆听讲解并不时询问。玛格丽特二世对文化的看重无须讳言，她说：“如果时间充裕，我都想再好好看看。”

比如此次参观故宫，玛格丽特二世只有20分钟。即便只是沿着经典的中轴线路线参观，对于老人来说也是不小的体力考验。丹麦外交部新闻官员苏安雅说，小石路走起来不太方便，女王74岁，亨里克亲王80岁，长时间走路两人都吃不消。亲王拄了一根拐杖，女王却没有。在太和门前留影时，女王选择倚在扶栏上，这样能稍微休息一下。

在明十三陵长陵，玛格丽特二世在明史专家陪同介绍下，了解了长陵的历史以及祾恩门、裬恩殿等古代建筑的特点。在祭祀表演的供案前，她饶有兴致地端详表演道具和说明牌。走出祾恩殿，她背起双手，轻轻倚靠在红墙上，笑容可掬地留影——这也是“休息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在华访问期间，玛格丽特二世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女王工作非常努力，尽管在短短5天内到访很多地方，但她仍希望能与更多的中国百姓交流。”丹麦王国驻华大使裴德盛说，“女王与各行各业的中国人进行直接交流，能让中国人理解丹麦与中国正在进行哪些合作，以及未来将走向何方。这种交流是开放性的，我们很看重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