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芷芳　黄诗海

摘 要：美国著名现实主义作家杰克·伦敦出生于1876年，在其短暂的一生中共创作了21部长篇小说、20部短篇小说集、3部戏剧等多类文学作品50余部，成为美国文学史上优秀的高产作家。本文通过对杰克·伦敦以狗为主人公的小说的文本阅读为基础，以其中的代表作品《野性的呼唤》与《雪虎》为研究对象，结合生态批评的相关理论，解析杰克·伦敦笔下对于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探索。

关键词：杰克·伦敦；生态批评；《野性的呼唤》；《雪虎》；自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7-0161-02

一

美国著名现实主义作家杰克·伦敦原名约翰·格利菲斯·伦敦，于1876年出生在旧金山的一个贫苦家庭之中。杰克从8岁起便开始了一边工作一边读书的生活，他曾在牧场当过牧童，在奥克兰卖过报纸，在码头当国小工，在麻织厂当过工人。期间杰克一直保持着阅读各类文学作品的习惯，华盛顿·欧文的《阿尔汗伯拉》、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以及圣西门、傅立叶、蒲鲁东的作品均成为杰克所挚爱的读本[1]。此外杰克经常到免费图书馆中借阅，阅读他能接触到的一切书籍，这也是从未受过正规教育的杰克日后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关键因素。16岁时，失业的杰克被迫在美国和加拿大四处流浪，甚至曾因“无业流浪”罪被警方逮捕，度过了数月的监狱生活。街头流浪与狱中生活使杰克练就了较强的生存本领与冒险的勇气，出狱后，杰克购买了一支小船开始了自己的海上生活，蚝贼、海上巡警、航海冒险等经历丰富了杰克的所见所闻，这些或有趣或惊险的故事均成为杰克文学创作的可贵素材。

在奥克兰时，杰克·伦敦就开始写作发表小说，《小笠原群岛》《顺流而下》《为赶路的人干杯》等都曾以连载等方式成功发表，为杰克带来了微薄的收入。1900年杰克的首部小说集《狼子》成功出版并饱受赞誉，至此杰克在文学界名声大振，摆脱了无目的漫游、经济拮据的生活。此后，赋有冒险精神的杰克经常奔走于世界各地，冰天雪地的极地、战火纷飞的非洲……这些不凡的经历极大地拓宽了杰克的创作视野。在其短暂的一生中他共创作了21部长篇小说、20部短篇小说集、3部戏剧及数篇报告文学、政治评论、随笔特写等多类文学作品50余部，成为美国文学史上优秀的高产作家。可以说，高产的背后所展现的是杰克丰富的写作素材与深厚的文学功底，他那颇具阳刚之气的创作风格使读者在阅读其文字时为之一振，他那种将困苦转化为享受，将冒险转化为欢乐的精神，也深深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美国著名的传记小说家欧文·斯通曾在其《马背上的水手》一书中给予杰克极高的评价——“美国无产阶级文学之父”[2]。

二

生态批评作为一种文学批评派系兴起于上世纪中后期，以探讨人与自然、现代文明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为主要内容的生态批评在上世纪工业化迅速发展的背景下如火如荼地发展了起来。生态批评作为一个文学批评的术语最早出现于上世纪70年代，约瑟夫·米克首先提出这一概念，并倡导对文学作品中关于生物的写作进行研究；数年后威廉·鲁克特在其论文《文学与生态学：文学批评的实验》中首次明确地使用“生态批评”这一术语进行学术研究[3]。上世纪末，美国生态批评的主要代表人物彻丽尔·格罗特费尔蒂曾清晰地定义了生态批评，即“探讨文学与自然环境之关系的批评”[4]。正所谓文学即人学，充分地关注、研究文学中的自然，文学创作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便能够从不同的侧面探析人类文明进步与大自然之间的失衡问题及现代人类思想，进一步唤醒人类的生态意识，构建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

通观杰克的小说，我们可以较为清晰地区分出自然与社会两大创作背景，前者主要书写自然中的人，部分小说具有较强的象征意味，其中包括《狼子》《热爱生命》《燃烧的戴莱特》《南海的故事》等；后者主要书写城市中的人，代表作主要有《铁蹄》《深渊里的人们》《亚当以前》《约翰·巴利科恩》等[5]。在以人为主人公的小说之外，杰克还创作了一系列以狗作为主人公并试图探讨人与动物及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小说，如《野性的呼唤》《雪虎》《群岛猎犬杰瑞》等。本文将通过对杰克·伦敦以狗为主人公的小说的文本阅读为基础，主要以其中的代表作品《野性的呼唤》与《雪虎》为研究对象，结合生态批评的相关理论，解析杰克笔下关于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探索。对于长期辗转世界各地，与自然十分亲近的杰克而言，在文学作品中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其创作中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野性的呼唤》与《雪虎》讲述的均是以狗为主人公的故事，具有很强的象征意味和讽喻作用。在这两部小说中，作为主人公的狗均以拟人的形态出现，他们能够交谈，可以思考，拥有独立的自我意识，虽然两位主人公的命运是截然相反的，但小说中所蕴含的生态哲思却殊途同归，在《野性的呼唤》与《雪虎》的字里行间，我们能够看到杰克对于自然的热爱之情、对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失衡的担忧及人类中心思想的批判。

《野性的呼唤》出版后立即引来了评论界的广泛关注。以狗为主人公进行的创作可谓是别具一格，小说的主人公是一只名为巴克的狗，巴克十分强壮并赋有思想，杰克通过书写巴克与五位主人之间的故事折射出狗在人类社会中的悲惨命运，并以巴克重拾野性、返回自然、报复人类作为结局，批判了现代文明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失衡关系与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巴克在第一位主人米勒法官家中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巴克威猛的外表与可爱的性格深受主人的喜爱，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巴克处处受到尊重与关爱，但这样优越的生活并没有伴随巴克终老。随着北极金矿开采业的不断发展，淘金者们开始在各地大肆购买身强力壮的雪橇狗，而此时法官家的佣人曼努埃尔因欠下赌债而急需用钱，他将巴克骗出家中并卖给了狗贩子。冷酷无情的狗贩子奉行着“棍棒与尖牙”的法则，对巴克施加虐待后转手将它卖给了前往北极采矿的邮差佩罗·弗朗索瓦，在寒冷的北极巴克成为了一只被迫远离旧有文明生活，逐渐领悟“棍棒与尖牙”法则的狗。在成为“领头狗”的日子中，巴克“从一百四十磅骤降至一百一十五磅……奔跑了二千五百里，最后的一千八百天中也只休息了五天……雪橇犬们已丧失了自我恢复的能力，体内储备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消耗殆尽……”[6]在逐渐学习野外生存本领的过程中，巴克再次被主人卖掉，迎来了更为残酷的命运。哈尔·查理斯及梅赛德斯是巴克的第四任主人，渴望通过淘金致富的他们毫无文明意识与人道主义观念，强迫巴克等雪橇犬进行高强度的劳动，并残暴地克扣食物、施以鞭刑。小说中诸如邮差佩罗·弗朗索瓦、淘金者哈尔·查理斯之流代表着作者对人类社会现代文明的批判，这些拜金的人们唯利是图、残忍无道的行径与文明背道而驰。在快速发展的经济社会中，人们逐渐被金钱所异化，丧失了在文明教化下的优良品质，对生命的漠视、对自然的过度践踏使人类逐渐侵蚀着自己的生存根基。杰克在小说中对这类唯利是图的人进行批判的同时也表达出了对人类整体命运的担忧。

在巴克累到在地时，主人的一顿棍棒使它奄奄一息，就在这时，巴克的第五位主人约翰·桑顿出现并拯救了巴克的生命。约翰·桑顿温厚而仁慈，对巴克关爱有加，为了回报桑顿，巴克竭力保护着主人并为其赚回了金钱。但这种人与动物的和谐的关系在桑顿被杀后彻底中断了，为桑顿报仇后，对人类社会彻底失望的巴克决定重返自然。数年后，人们发现森林中的狼群拥有一只独特的“领头狼”，它是一只凶悍而聪明的狗，它带领狼群出没在人类的聚集之地，抢走人类的物品，捕杀人类的猎狗，甚至咬死猎人。周遭的人们均谈此狗而色变，毫无疑问这只“领头狼”便是昔日的巴克。杰克在《野性的呼唤》中所设置的结局具有很强的批判性质和教育意义，无知、残忍、贪婪的人类所获得的是巴克等动物们的无情报复，同样，如果人类继续无视自身与自然的关系，那么这种失衡状态将逐渐恶化直至毁灭人类。

杰克的另外一部以狗为主人公进行创作的小说《雪虎》被称为《野性的呼唤》的姊妹篇，与《野性的呼唤》截然相反的故事情节设置在同样表达作者对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批判的同时，也体现出杰克对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愿景。雪虎曾是一只充满野性的狼，它在步入人类社会之初遭遇到了残暴的对待，史密斯是一个自私而极端的虐待动物嗜好者，他经常以毒打雪虎为乐，在血腥的气味中满足自己邪恶的癖好。在生死攸关的情境下，威登·司各特即雪虎后来的主人出现了，将雪虎自鞭笞中救出后对雪虎十分关照。尽管经历了史密斯的残暴后的雪虎抵触、憎恨人类，但威登一直坚持用自己的关爱去感化雪虎，逐渐雪虎开始信任威登并接纳人类[7]。相比于《野性的呼唤》，《雪虎》圆满的结语或许带有一定的浪漫主义色彩，但其中清晰地透露出作者杰克对于人与动物和谐相处，人与自然构建平等平衡关系的期望。

三

在别具一格的以狗为主人公的小说《野性的呼唤》和《雪虎》中，杰克为我们展现了拟人化的动物的世界，以他者的视角展现现代文明发展过程中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并对这种思想与行径进行了批判，表达了对构建和谐的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渴望。在历经百年之后，《野性的呼唤》等篇章依然闪烁着生态哲思的光辉，对当代人类发展依然具有很强的指导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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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李书影.生态批评视野中的一匹回归自然的“狼”——《荒野的呼唤》的生态批评解读[J].安阳工学院学报，2008（3）.

〔2〕方成.美国自然主义文学传统的文化建构与价值传承[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244.

〔3〕鲁枢元.生态文艺学[M].西安：陕西教育出版社，2000.78.

〔4〕王诺.欧美生态批评：生态文学研究概论[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8.60.

〔5〕李尊.生态伦理观刍议[J].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3（2）.

〔6〕杰克·伦敦.热爱生命 野性的呼唤[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7.253.

〔7〕杰克·伦敦.雪虎[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7.101.

（责任编辑 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