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田勘

近日，清华大学、华东理工大学和同济大学的研究人员联合发表的《科学通报》中称，我国地表水中含有68种抗生素，另外还有90种医药成分超标，其中一些抗生素在珠江、黄浦江等地的检出频率高达100%，浓度是工业发达国家的数十倍。

我国每年生产大约1300种化学药物和化妆品，其中直接用于人体的在3.3万吨以上。此外，我国也是世界上滥用抗生素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药物产量的70%是抗生素，而西方国家只有30%，这可能是导致我国水环境中频繁检出高浓度抗生素的重要原因。

失救于良药

人们早就知道，滥用抗生素会造成巨大的危害。例如，中国每年有20万人死于药物不良反应，其中40%的人与滥用抗生素有关，还有60%的失聪儿童是滥用链霉素所导致的。但是，对于环境中抗生素残留的危害还认识不足。不过，世界卫生组织最近再敲警钟，抗生素残留于环境首先对人类会造成巨大的危机，即抗生素耐药性的产生。

2014年4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抗菌素耐药：全球监测报告》指出，造成败血症、腹泻、肺炎、尿道感染和淋病等常见严重疾病的7种细菌，对抗生素的耐药性正在日益增加。世卫组织称：“若不及时采取协调行动，世界就会迈向后抗生素时代，曾经常见的感染或轻微创伤都可能置人于死地。”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例如，氟喹诺酮类药物是最常用于治疗大肠杆菌引起的尿道感染的抗菌药物，在19世纪80年代治愈率几乎是100%。但是在今天，世界上已有半数患者对氟喹诺酮产生抗药性，不得不寻找其他更加昂贵的治疗方法。还有作为淋病最后治疗手段的第三代头孢菌素，它在奥地利、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日本、南非、瑞典和英国等地已经失去疗效，每年都会有近百万新增患者无药可医。

无处不在

中国水体中抗生素残余浓度远高于国外有多种原因，除了医用性抗生素的大量生产外，还有农用（包括畜牧业、农作物）抗生素的生产和使用。

一个普遍引用的数据是，中国每年生产抗生素原料大约21万吨，其中9.7万吨抗生素原料用于畜牧养殖业，占年总产量的46.1%。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所对山东、辽宁的部分农村畜禽养殖户进行了调查。在被调查的养殖户中，有50%养殖户在饲料里不同程度地添加了抗生素及其他药物。

除了人们治病和畜牧养殖业需要使用抗生素外，农作物的栽培也在使用医用抗生素，这是环境（包括水体、土壤和食物）中抗生素残留日益增多的另一个原因。例如，青霉素、链霉素和金霉素等都是人们所熟知的医用抗生素，同时，它们也被用于农作物的栽培。医用抗生素在作物生产上主要用于防治作物病害和调控作物的生长两个方面。

由于抗生素具有杀菌的特点，因而被用来防治作物病害，这是现代植物病理学的一大进展和进步。另外，抗生素也可用于调控作物生长和发育。例如，青霉素通过促进叶绿素的合成和抑制其降解来提高作物叶片中叶绿素的含量，因而能延缓作物叶片及整个植株的衰老，增加植株光合作用能力和延长光合作用时间，提高作物产量。所以，医用抗生素也正在广泛应用于种植业。

我们的态度

抗生素的大量制造和使用具有双重效果，抗生素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但也在破坏生态环境。因此，人类正处于两难境地。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可以归纳到两个方面，一是减少抗生素的生产和使用，二是寻找抗衡抗生素负作用的措施。

世界卫生组织对于减少使用抗生素已经提出了多种方法。例如，从改善卫生，获取干净的水，以卫生保健设施控制感染，以及接种疫苗等多方面着手，减少对抗生素的需要。只有在确实需要时才开出处方和使用抗生素，公众只有当医生开出处方时才使用抗生素，处方开出的抗生素必须有针对性的治疗等。

对于减少抗生素残余对环境的影响，现在也有了一些研究结果，并有多种启示。例如，利用一些植物来降解抗生素。有研究人员发现，通过栽培两种植物可以有效去除水体中的青霉素。

水生植物大漂和凤眼莲对水体中抗生素的清除有重要作用。在系列高浓度（10-50微克/毫升）抗生素的条件下，凤眼莲去除水中盐酸金霉素与盐酸土霉素的效果优于大漂；对于采集的污水，培养72小时后，大漂和凤眼莲对盐酸四环素的去除率分别达80%和90%以上，对氨苄青霉素的去除率分别达80%和70%以上。大漂和凤眼莲对4种常用抗生素（氨苄青霉素、盐酸四环素、盐酸土霉素和盐酸金霉素）污染的水体均表现出不同程度的修复功能，特别是凤眼莲效果更佳，可作为去除水体抗生素污染的首选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