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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乔德,10岁离异的世界英雄

2014-09-10华语

莫愁·智慧女性 2014年4期
关键词:默尔新娘小女孩

华语

8岁出嫁的娃娃新娘

1998年,诺乔德出生于也门首都萨那郊区的一个贫民窟。也门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一夫多妻的现象较普遍,而且没有法律规定最低婚龄,因此儿童新娘十分泛滥。

诺乔德也难逃厄运。她的父亲阿赫达勒有两个妻子,家里一共有十六个孩子。阿赫达勒最初在一个垃圾厂当司机,没干多久就失业了。后来,他只能上街乞讨。

2006年底,让诺乔德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的父亲为了“养家糊口”,决定把年仅8岁的她,嫁给一个名叫塔默尔的28岁男子。不久,她被父母送到了塔默尔的老家举行婚礼。尽管塔默尔家富裕,尽管塔默尔的父母像爷爷奶奶一样疼爱地用糖果哄她,可她还是哭泣不已。

结婚前,诺乔德曾听父亲说,塔默尔在她20岁前不会碰她的身体。但那晚,塔默尔就要求和她同睡。她极力反抗,大声理论:“你跟我爸说的话,为什么不算数?”他蛮横地说:“你父亲已经答应我做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女人!”两人在房间里兜来转去,塔默尔累得气喘吁吁,她趁机冲出了房间。

但诺乔德很快迷路了,塔默尔及其亲邻追了上来。把诺乔德拎回家后,塔默尔狠狠地搧了她一巴掌,怒斥道:“我让你跑!让你跑!”随后,塔默尔拳打脚踢,直到把她打晕过去,强行发生了性关系。

第二天早上醒来,诺乔德感觉浑身无比疼痛,动弹不得,塔默尔来送饭给她吃,她吓得蜷缩在床角落里。她哭了一整天,十分害怕黑夜的来临。

诺乔德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挨打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好长一段时间,她终日以泪洗面,惊恐万分。残酷的现实逼得诺乔德不得不聪明成熟起来。渐渐地,她表面不再与塔默尔对立,甚至装作乖巧听话,背地里却找机会悄悄翻墙跑出院子,去与外界接触。

2007年12月的一天,诺乔德悄悄溜到萨那城里,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她看见一個大门口站着两个警察,便走了过去,哭诉了自己长期被塔默尔虐打的经历。警察告诉她,可以让家里人帮她到法院来起诉离婚。

当天,诺乔德回到娘家,向父母求助。父亲竟冷酷地说:“你已出嫁,我无能为力。”诺乔德的堂兄甚至威胁她:“你要胆敢做出离婚那样有辱门风的事情,我们会杀了你!”就这样,她又被父亲送回了塔默尔家。

世界上最年轻的离婚者

两次逃跑,让诺乔德更加遭到塔默尔的虐待和殴打。地狱般的生活,使得她的反抗决心越来越强烈。那段时间,她无数次想起了警察的话:只有到法院起诉离婚,才能摆脱塔默尔的折磨。

2008年4月2日,诺乔德装乖数日后,被塔默尔派出家门买面包,这一刻是她等待已久的。她握着手里的钱,拼命向汽车站冲去,坐车到了萨那市中心。下车后,她又搭乘一辆出租车到了市法院。

在门口,诺乔德又碰到了那两个站岗的警察。没有大人带领,她是不被允许进去的。她不停地哭求:“我爸妈不管我了,我丈夫真的很坏很坏,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打死啊!”她挽起袖子和裤管,露出多处伤痕,两名警察见她可怜就放她进去了。

诺乔德来到法院大厅,不知所措,里面的人来来往往,但没有人留意到这个瘦小的女孩。直到午休时分,人群散去,经过的法官穆罕默德·盖姆才发现了她。他问诺乔德:“你来这儿做什么?”她怯生生却有力地回答:“我来离婚!叔叔,您快救救我!”

听完诺乔德的哭诉,盖姆被震撼了,眼前的诺乔德和他的女儿差不多大,当自己的女儿还在家里无忧无虑地荡着秋千时,诺乔德却要为自由抗争。盖姆立刻把诺乔德带回了自己家,两天后他下令逮捕了她的父亲和塔默尔。

不久,也门著名人权律师莎塔·纳赛尔主动接受了诺乔德的离婚诉讼,无偿为她辩护。

2008年7月,开庭时,诺乔德的父亲阿赫达勒辩解说:“我完全是为了女儿好,因为治安很乱,诺乔德的一个姐姐几年前就遭人绑架,后来被迫和绑架者成了婚,我害怕悲剧重演,所以就同意了这桩婚事。”

法官和律师都认为,塔默尔和阿赫达勒的行为违背了最起码的人性人权、触犯了相关法律。最终,法院判决塔默尔和诺乔德的婚姻无效。

这起案件被报道后,轰动不小。但当地人震惊的不是儿童新娘现象,因为这已司空见惯,而是10岁的诺乔德竟敢和世俗对抗,并懂得用法律解脱自己。诺乔德的名字还出现在美国《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英国《卫报》等有影响的外国媒体上,被称为“世界最年轻的离婚者”。

紧接着,世界各地的公益组织和个人给诺乔德捐款,甚至有人表示愿意收养她,把她带到美国或欧洲生活。但她婉拒了这些好意,因为她要留在也门保护8岁的妹妹。她选择了回到自己家中,勇敢面对现实,并要求父亲保证不会在她和妹妹成人之前,为她们安排婚事。

诺乔德想重回学校。之前,她只读完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9月,经过爱心人士的帮助,诺乔德被萨那市区一所公立学校接纳了。可歧视依然存在,在学校里,她经常被人取笑,甚至遭到高年级男同学的欺负。

2008年年底,诺乔德被美国《魅力》杂志评为年度女性,和她同时入榜的有时任美国国务卿赖斯、前第一夫人希拉里·克林顿、奥斯卡影后妮可·基德曼等人。她被邀请到纽约领奖。听了诺乔德的故事后,希拉里说:“她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女性之一。她的勇气使她成为一个榜样。”

发表获奖感言时,诺乔德说:“最初我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感到十分羞愧,甚至想过自杀,但现在我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了。我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已变得足够强大。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成为一名律师,帮助像我一样的女孩,为那些受压迫的人辩护。”

拯救娃娃新娘

全球每年有近1200万未成年少女被迫嫁给大龄男子。诺乔德成了一个榜样,激励着一些和她有同样经历的女孩说“不”的勇气。2009年8月,她在萨那市中心看到一个约30岁的男子正在打一个6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嘶喊道:“我不要做你的老婆,我讨厌你!”她顿时心酸不已,上前阻拦男子施暴。

小女孩认出了诺乔德,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抱着她喊:“姐姐,你快救救我,我在电视上看过你。”那名男子威胁诺乔德:“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也一块揍!”这更加让她决定帮助小女孩。随后,她通过法官盖姆、律师莎塔·纳赛尔等人的帮助,成功为小女孩离了婚。

此事经媒体报道后,一些饱受早婚之苦的小女孩,千方百计地找到诺喬德帮忙。2010年年初,一个名叫吉玛的16岁女孩,从也门哈杰山区千里迢迢地跑来向诺乔德求助。原来,一年前,吉玛10岁的妹妹伊莎,被迫嫁给了一个60岁的老头。吉玛作为早婚者,不想妹妹也如此,曾将妹妹要出嫁的消息悄悄告诉了当地警察局,但为了隐瞒伊莎的年龄,她们的父亲让伊莎穿上高跟鞋,并且用头纱盖住脸,结婚那天父亲还佩带猎枪,恐吓警察,如果将他抓走,等他出狱后,将把自己的女儿杀死,警察束手无策。吉玛哭求:“妹妹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每天她都在电话中哭,想一死了之。”诺乔德听了十分心痛,她很想帮助伊莎。

诺乔德将此线索告诉了曾采访过她的也门《革命报》记者保罗。保罗于是带着诺乔德乔装打扮,深入伊莎所在的村庄,先让诺乔德跟伊莎秘密接触,将其带离村子,然后向警方说明情况,并帮助伊莎起诉离婚,半年后伊莎如愿以偿。

随着帮助越来越多的女孩奋起抗争,诺乔德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明着骚扰诺乔德,有人暗中报复,有人四处诋毁她。诺乔德都坚强地承受了下来。2011年,她开始陆续被也门电视台、电台邀请为嘉宾,给全国的儿童新娘普及儿童权利、受教育权利、早婚危害以及性知识等,影响十分广泛。

2012年3月,诺乔德在电台做节目时,接到了15岁女孩约纳的热线电话。约纳称,自己结婚五年来,怀过四个孩子,但都夭折了,而且她现在患有妇科病,一直无钱治疗……诺乔德再次挺身而出,联络了律师、记者、医生等一大帮人,奔赴约纳的家乡,最终不仅帮约纳离了婚,而且治好了她的病。

随后,诺乔德协助有关组织做过统计,在过去几年中,也门至少有30万年龄在15岁以下的少女妈妈怀孕生子,她们都是童婚受害者,由于身体稚嫩、营养失调,再加上大多数人只能在家中分娩,一旦遇上问题往往是母子双亡的悲惨结局。更悲惨的是,很多女孩身体根本没有发育完全就被强迫性生活,身体遭受重创,许多人染上妇科病,且得不到及时救治,痛苦将伴随终生。

渐渐长大的诺乔德,越来越感到任重道远。她认真学习,希望尽快成为有用的人才,帮助更多的儿童新娘。由于她的努力,2013年12月,也门正式将法定婚龄从15岁提高到了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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