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举

王小鸾是抗日剧团小演员，刘石柱既当演员又是剧团的武装班队员。

寒风刺骨的一天，石柱小鸾化装成两个小瞎子，奉命去雪花崮据点侦察。

雪花崮据点，驻扎着汉奸刘七的一个中队。石柱恨透了汉奸中队长刘七。

刘七听说喝人奶，可以健康长寿，为让石柱娘供他喝奶，害死了石柱的爹和小弟弟，还让石柱去给他儿子做陪读。石柱在给刘七儿子做陪读的日子里，跟着那位青年教师学文化，学唱歌，还学武术。石柱常常看见刘七的儿子欺负丫头王小鸾。一次，小鸾去教室里送茶，刘七的儿子显能，竟骑在小鸾身上放了一个臭屁，还尿了一泡尿。石柱一看，怒极，捞起身边的凳子，一下将刘七的儿子脑袋砸开了花，并高叫，有一天，老子一定……他嘎嘣脆响的誓言，教室里的课桌凳听到了，墙上张贴的孔圣人听到了，室外的蓝天白云、树上的小鸟听到了，自然王小鸾和那位青年教师也都听到了。那位青年教师一看石柱惹下大祸，赶紧掩护石柱小鸾，连夜逃出刘七家。石柱和小鸾四处流浪，碰到八路军，参加了抗日剧团。

雪花崮据点，在离雪花崮镇三里的雪花崮顶上，卡着我从滨海抗日根据地去沂蒙山抗日根据地的大路。为便于我两根据地交通畅通无阻，我山东省军区领导决定拔掉这个据点，活捉作恶多端的汉奸中队长刘七。这个任务交给了军区独立营。要拔掉这个据点，必得先了解据点内的情况。独立营营长刘凯觉得小鸾和石柱机智勇敢，戏也演得好，便跟抗日剧团团长商量，决定派石柱和小鸾去雪花崮据点侦察。另派独立营几名侦察员在据点外随时接应。

小鸾、石柱拿二胡云板，用竹竿点地，一路嘀嘀哒哒向雪花崮据点走去。雪花崮据点不远处山坡上有几户人家。他们就在那几户人家前，拉起场子，用“拉魂腔”演唱《十八相送》。

石柱装扮的女瞎子，演祝英台；小鸾化装扮的是男瞎子，演梁山伯。

小鸾：“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

小鸾的声音就像百灵鸣叫，很清脆，很甜美，带着伤感，直向人心里钻，钻出一些皱皱来，很快使人想起一些说不出口来的快乐事儿，想起一些道不明的伤心事儿，心魂随着“拉魂腔”的曲调唱词，飘飘悠悠，飞到这里那里。

石柱的唱腔像山涧清凌凌的流水，在光洁的山石上奔腾跳跃，摔出无数浪花，溅出无穷水珠，有一些浪花水珠溅得很远，揪心地叫喊，欢快地唱歌，越过山石，进入低处，汇成一潭，却失去了前进方向，一圈，一圈，绕着，形成一个旋涡，人们的心，便一寸一寸向那个旋涡里沉，快要没入旋涡，那水突然漫出水潭，欢畅地流淌起来，人们的心才又回到自己的腔子。

人们的心回到自己的腔子，魂却飞到小鸾石柱身边，再无心干活，都出来听两个小瞎子唱戏。

小鸾、石柱的演唱，不仅在人们的身前身后，低回婉转，而且飞进雪花崮据点里。飞进据点里的“拉魂腔”，没把汉奸的身子拽出，却将汉奸的心魂拽出据点。

有汉奸喊：“好，唱得好！”于是大喊，“中队副，让小瞎子进据点来唱吧。”

汉奸甲：“娘的，自从山田进沂城当了宪兵队长，刘七独揽雪花崮据点的大权，涨饱死了，兴他这里那里玩女人赌博，就不兴我们听听小戏。”

汉奸甲发过牢骚，汉奸乙接上，你唱我和，议论一阵儿，才见中队副走来。

汉奸中队副黑着脸，说：“嚷什么嚷？队长不在家，谁敢让外人进据点。”

汉奸甲说：“队长不在家，我们就得寂寞死，亏你还是中队副！”说着，竟将愤怒迁移到据点外那些听戏的老百姓身上，举起枪：“奶奶的，听听听，我让你们听个够！”骂着，啪，向人群开了一枪。

雪花崮据点外的村民一听，惊恐异常，四下逃散。戏场上只剩下小鸾和石柱。小鸾、石柱收拾起家什就要走。据点里的汉奸骂骂咧咧，又朝小鸾、石柱开了一枪。

据点外，我们的几名侦察员一听，立刻紧张起来，赶紧向据点运动。

就在这时，红杏摇摇摆摆走来。红杏是小鬼子山田从青岛物色来的女子。在她从青岛来的路上，被我八路军捕获，经审查，得知她只是个有姿色的妓女，便将她释放了。狡诈的山田怕她被八路教育感化，与他同床异梦，要处死她。刘七见红杏长得漂亮，施以重金，从山田手里将她买下。

红杏两腮带赤，不怒自威：“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外边人家唱得好好的，干嘛朝人家打枪？”

汉奸乙：“没有人敢做主，让他们进据点唱戏，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将两个鸡巴小孩子赶走呢！”

红杏娇俏地哼一声：“呀，那么多大老爷们，一个个手里拿着烧火棍，还怕两个小孩子，我真替你们害臊。”

中队副被红杏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红红白白没个好颜色，迟疑一会儿，便对红杏：“您要是喜欢听，就让他们进据点来唱吧，等队长回来，您可得给我说话。要不，他还不活剥了我们的皮！”

于是，石柱小鸾被汉奸甲带过吊桥。中队副就喝令他们在炮楼门口那块平展的地方开唱。

汉奸们一看，喜出望外地呼呼啦啦走下炮楼，围住石柱小鸾，听石柱小鸾唱戏。

于是，石柱小鸾重新开唱《十八相送》。

小鸾：“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

石柱：“过了一山又一山。”

……

小鸾石柱唱到要紧处，停下不唱了。

小鸾停下，搓手又跺脚，唏唏呵呵喊：“姐姐，我的嘴冻绞瘪了！”

石柱也声声叫唤：“哎呀，这天，这天，真冷呀，冷得我们唱不出来了。”

那些汉奸被石柱小鸾唱得，心里正有无数小鼠乱挠乱抓，又蹦又跳，痒得不行，兴奋得不行呢。石柱小鸾突然不唱了，便骂咧咧要揍死石柱小鸾。

小鸾石柱只得再唱；可是再唱，没有先前那样流畅嘹亮了，像行走的老牛车耳里没了油，吱吱扭扭穷叫唤，听起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小鸾石柱喊冷，那些汉奸也同样冻得不轻，有的汉奸就嚷：“让小瞎子进炮楼里唱吧？”

汉奸中队副对着汉奸甲一瞪眼：“找死呀，让他们进炮楼。”

汉奸甲反驳道：“两个小瞎子，一个小拇指就捏死了，也怕？真是的，什么也怕，还是中队副呢！”

红杏听不到戏也烦，缩着脖颈儿立起身，扭搭着屁股，一边要回卧室，一边骂：“妈的，听个戏，也听不成。”

中队副一看红杏生气，就开了口：“小瞎子，进炮楼里唱吧。”

于是，石柱小鸾走进炮楼，在二楼汉奸出操的地场唱起来。

石柱小鸾唱罢，要离去，不知怎么搞的，他们竟用竹竿戳着地，滴滴答答，东撞一头，西撞一头，乱转起来。

中队副跑来：“让你们乱跑，看我不宰了你们！”说着，嗖，拔出手枪。哗一下，推上了子弹。

石柱挽着小鸾低声说：“不怕。”然后，显出特别惊讶的样子，“哎呀，我们这是转到哪里啦？看我们瞎着两只眼，我们就走，我们就走。”虽然说就走，还是东撞一头，西撞一头地转悠，几乎将整个炮楼都转遍。他们刚想出炮楼呢，突然炮楼门口站岗的汉奸喊：“队长回来了！”喊着，急忙去放吊桥。

那些汉奸一听中队长刘七回来，一个个脚下擦油，溜掉了。二楼汉奸出操的地方，只剩中队副、红杏和石柱小鸾。

小鸾一听，有些慌：“怎么办？”

石柱低声说：“不要慌。”

中队副却慌得嘴唇抖得叮当乱响，对红杏说：“您可得替我说话。”

红杏一笑，说：“看把你吓的！”又冲石柱小鸾说，“别慌，跟我来。”

说着，将石柱小鸾领进炮楼一楼的厕所，等刘七上了炮楼二楼，才将石柱小鸾送出据点。

石柱小鸾深入雪花崮据点侦察回来，跟抗日剧团团长于燕和山东军区独立营营长刘凯汇报，刘凯跟于燕研究决定，当天晚上就去拔掉雪花崮据点。

深夜，石柱带领山东军区独立团刘凯营的三百多条好汉，冒着刺骨的寒风，顺着蜿蜒山路，矫健勇猛神速地接近雪花崮据点。后边是小鸾一干文工团员和抬担架的民工。战士们一接近据点，选好位置，隐蔽，就向守卫吊桥的汉奸开了火，子弹狂风骤雨一般，还有机枪，喷火吐焰，铁扫帚一样，扫到谁，谁亡。雪花崮据点其他三面，刘凯营负责佯攻的三个排，也呐喊着，朝据点开了火。

刘七一看，雪花崮据点前后左右，都遭到了八路军的猛烈攻击，慌了神，没头苍蝇一样，东跑一头，西跑一头地指挥着，叫喊着：“给我打，狠狠地打，顶住，顶住！”

雪花崮据点前，石柱手持一支“二十响”，扎紧略略显大的军装，高高挽起袖子，将军帽推到后脑勺，大喊：“冲呀！”喊着，小豹子一样，跃起，跃起的同时，手中枪响。枪响，守吊桥的一个汉奸脑袋被打出一个血窟窿。谁也没想到，这个小战士竟是如此英勇，枪头又是那么准。

守吊桥十名汉奸，没支撑多大一会儿，就被刘凯他们收拾掉了；战士们砍掉鹿砦，跳进壕沟，去放吊桥，可他们从壕沟里刚一冒头，据点围墙下暗堡里的机枪，把刘凯石柱他们压在壕沟里出不来了。

据点围墙下有暗堡，这情况石柱和小鸾没有侦察到。

刘凯一看，豹眼圆睁，大吼：“爆破组赶快给我把炮楼下的暗堡炸掉！”

两个战士抱起炸药包，跳出壕沟，游龙一样匍匐迅疾前进，可很快就被暗堡里的敌人打倒。又有两个战士抱起炸药包跳出壕沟，同样壮烈牺牲。情势十分紧急！石柱为他的粗心，懊悔不已，捶打着自己的脑瓜儿，想呀想，突然眼睛噼啪一亮，敞开嗓门儿，就唱了起来：“梁兄若是爱牡丹，与我一起把家还，我家有枝好牡丹，梁兄要采也不难……”石柱的歌声未落音，小鸾燕儿一样，冒着敌人尖叫的子弹，来到他的身边，接着高声唱起来。

石柱小鸾的歌声，斩断滚滚硝烟，穿过嚣张的子弹，飞出壕沟，钻进炮楼下暗堡汉奸的耳里。那些嚣张的子弹和汉奸疯狂的叫喊，就像折断翅膀的蝴蝶，纷纷落地，围墙下暗堡里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

因汉奸们刚刚听过两个小瞎子唱的“拉魂腔”《梁山伯与祝英台》，一直念念不忘梁山伯祝英台，念念不忘好听的“拉魂腔”。这回他们又突然听了令他们魂牵梦绕的“拉魂腔”《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时魂魄出窍，忘记打枪。敌人忘记打枪，也许只有一片树叶落地那么短暂；就那么一刻，担任爆破任务的战士跃出壕沟，刮风一样抵近围墙下的暗堡。

围墙下的暗堡被炸哑，围墙也被炸塌出一个大缺口。几个战士冒着据点围墙上汉奸射出的子弹，放下吊桥。

于是战士们从壕沟跃出，踏过吊桥，通过缺口，英勇无畏地冲进据点，向炮楼抵近。可谁也没想到炮楼四周，被冰冻包围，战士们一踏上冰冻的地面，就会摔倒，手中的武器摔出老远。这时炮楼上的敌人趁机开火，将靠近炮楼的战士打得血肉横飞。

刘凯一看，急得顿足捶胸，冲着战士们喊：“快回来！”

战士听到命令，赶紧往回撤；可他们越急，越是不能保持平衡，爬起来，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倒。炮楼四周一下子成了风口浪尖上的船，战士一个个成了醉汉，在上边跌爬滚翻。而炮楼上汉奸，则用饮血的子弹对付八路军战士。

石柱目瞪口呆：“我们来侦察的时候，怎么没看见炮楼四周有冰冻呀！”

白天石柱小鸾来侦察时，炮楼四周确实没有冰冻。炮楼四周的冰冻，是刘七看到八路军来攻打据点，才让手下在炮楼四周泼上水。在滴水成冰的寒冷中，水很快结成冰。

刘凯的脑门上汗珠如豆，眼里火苗子乱窜，他为这样卑鄙无耻的战术怒火中烧，正考虑如何接应撤不回的战士呢，石柱突然跳出壕沟。石柱要为他侦察时的粗心大意负责，哪怕牺牲，都在所不惜！

石柱跳出壕沟，趴在一块木板上，一用力，木板在冰面上载着他，箭一样抵近一个牺牲的战士尸体，随即向炮楼扔去一颗手榴弹。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连刘凯都没反应过来。那颗手榴弹虽没有炸着炮楼，可我一名战士却借着爆炸腾起的烟雾，抱着炸药包，神速地接近炮楼上敌人的射击死角。霹雳一声响，将炮楼炸塌半边。倒塌的炮楼处，横陈着敌人的尸体，触目惊心的血肉，还有一声声凄厉的叫喊。

刘凯和战士们全然不顾，同仇敌忾地冲进炮楼，在石柱的指点下，夺取了据点的弹药库，消灭了炮楼三楼上的汉奸，只是找不到刘七了。

小鸾和民工担架队，随后跟进，找到伤员，简单包扎，就急如星火地送往雪花崮下的包扎所。

刘凯在炮楼内找不到刘七，心急如焚，大喊：“不要让刘七跑了，赶紧搜查！”

刘凯在石柱带领下，旋风一样冲进刘七的办公室、卧室，还是没有找到刘七。他们从刘七的卧室出来，迎头碰见了汉奸甲。

刘凯喝问汉奸甲：“刘七哪里去了？”

汉奸甲的胳膊上滴着血水，哆嗦着，说：“刘七八成从他卧室的暗道里跑了。”

刘凯、石柱再次进到刘七卧室搜查，终于在卧室壁橱后，发现了通往据点外的暗道口。

刘凯道：“这老小子，真的从暗道里跑了，追！”

雪花崮据点外，山坡上，有三个人正仓皇逃跑。

“那里有人！”石柱和刘凯带几个战士一边追赶，一边开枪，只是没有打中。他们追出一里路，见有一个家伙跑不动了，头拱地，撅着浑圆的屁股，趴在那里，颤抖成风中的一朵花，说：“长官，不要开枪，我不是汉奸，我是刘七霸占的青岛女子红杏。”

石柱喝问：“刘七哪里去了？”

红杏嘤嘤啼哭着，说：“那个挨千刀的，撇下我不管了，向那边跑了。”

刘凯石柱望着跑远的两个人，便加快了追赶的脚步。他们豹子一样跳涧过沟，猿猴一样攀爬山崮，看到刘七他们正慌不择路地向山下跑。刘凯举枪扣动扳机，枪响，有一人被击中，倒地的是汉奸中队副。刘七如惊弓之鸟，看也不看中队副，只顾拼命逃跑。狡猾的刘七无心去管身边景物变化，只是用上吃奶的劲跑。他跑起来一瘸一拐，跳过一条山沟，斜刺里，向山下通往县城的大路跑去。

石柱已跑得气喘吁吁。刘凯也跑得呼呼大喘。刘七累得恨爹妈给他少生几个鼻孔，索性蹲下大一口小一口喘气；可他回头一看，见石柱刘凯已跃上沟沿，便急忙向石柱刘凯他们开枪。

刘七射出的子弹，在石柱身前身后迸溅出无数火星，就是这样，石柱也没停止追赶的脚步，追追赶赶，距离越来越近，刘七又猛地将手一甩。石柱当是刘七又向他们开枪。谁知朝他们飞来的，不是子弹，而是石头。刘七是放羊出身，石头扔得远且准。

那块石头击中石柱小腿。石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老鳖犊子，扔石头真够准的！”石柱忍疼举起枪。没等石柱的枪响，又一块石头飞来，石柱一猫腰躲过。

这时，刘凯的枪响了。随着刘凯的枪响，刘七哎哟一声，倒地滚下山。

石柱喊：“打中了，打中了！”叫着，向刘七跑去。

刘凯惟恐有诈，喊：“小心！”

刘七真的是佯装受伤。刘七一边滚动，一边朝石柱又扔出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一下将石柱手中的枪打掉。

刘七只扔石头不开枪，刘凯断定刘七枪里没子弹了，于是大喊：“缴枪不杀！”

刘七根本不理睬，连滚带爬仍向山下逃跑。刘七见石柱刘凯被他越拉越远，正暗自庆幸，不料一根扁担向他的脚下一伸，一下将他别倒。当他骂骂咧咧抬头看时，见小鸾举着扁担，正拧眉怒目望着他。

小鸾的身后，还有好几名文工团员。

刘七哪把小鸾他们放在眼里，翻身爬起，想继续逃命；可他刚跑出几步，石柱从天而降，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又踏上一只脚，喊道，“再跑呀，再去当汉奸，祸害人呀！”

刘七挣扎着，还想跑，可没等他爬起来，刘凯和几个战士赶到了，几支枪一齐对准了他。

刘七立刻吓得拉稀尿醋，连喊：“饶命！”

石柱说：“饶你的命可以，你只要从我胯下钻过去。”

小鸾和几个小文工团员觉得很有趣，也同仇敌忾地喊着，要刘七从石柱胯下钻过去。

刘凯和战士们只笑，不置可否。

刘七就叮当乱响地颤抖着，向石柱胯下钻。石柱人小个矮，他怎么钻得过去。为了保命，他还是继续钻，一钻钻不过，一钻钻不过去，再一钻，石柱就骑在刘七的背上了。

这时，刘凯觉得石柱闹得有些过，就说：“石柱，不要闹了！”

石柱倔强地说：“不！”

小鸾知道石柱此刻一定想起他曾经的誓言：有一天，老子一定也骑在刘七爷俩的头上放臭屁，撒尿！

于是，小鸾找来一根绳子，一下套住刘七的脖子。

小鸾在前牵着刘七，石柱扬眉吐气地骑着刘七，驾驾喊着；可是只一会儿，他明白了刘凯为什么要他不要闹了，说：“老子真想像当年你儿子骑小鸾一样，骑在你的脖子上放臭屁，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