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

第一节车厢 身世之谜

一

八岁那年过生日发生的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老罗伯特一边回忆，一边向高端娓娓道来。

“卡瑟琳的怀疑不无道理。”高端心想，“老罗伯特的身世真让人怀疑，天下的母亲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难道老罗伯特的母亲不是他的生母？她是他的后妈？还是……”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高端的脑海中，他期待着老罗伯特给他一个圆满的解释。

望着高端充满疑惑的表情，老罗伯特并没有向他解释。高端正要开口询问，老罗伯特伸出手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不要打断他的话。老罗伯特摩挲着这副棒球手套，这是他童年时期渴望得到的礼物之一。他点燃一支雪茄，将手套递给高端，让他戴一戴。高端的左手刚伸进手套，突然摸到里面有一张发黄的信纸，他将纸递给老罗伯特。老罗伯特双手颤抖着，戴上老花镜，读着纸上的内容——

亲爱的老伙伴：

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我当年的小伙伴。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了。别了，我的老伙伴！请不要难过，为我祈祷吧，我开始了新生活。

我记得，你渴望拥有一副棒球手套。当年你望着我的手套的眼神儿，我至今还历历在目。从那以后，我就把这副手套珍藏起来，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您。现在，我把珍藏了几十年的棒球手套送给您，留作纪念吧！

请多保重，我的老伙伴！

祝您安康！

哈利

2000/12/20

睹物思人，老罗伯特的眼泪流了出来，顺着脸上的褶皱肆意蔓延。

回忆不请自来，老罗伯特又想起了八岁那年过生日那天遇见哈利的情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眼前这一副棒球手套仍然那么漂亮。老罗伯特感慨万千：“如今，我拥有了棒球手套，当年的小伙伴们却天各一方，有的人还离开了人世，我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打棒球了……”老罗伯特嘟囔着，咒骂着时间这个无情的老巫婆。她带走了他的童年和童心，带走了他的青春和梦想，带走了他的激情和理想……现在，时间只给他留下了回忆。

老罗伯特拿出一支雪茄，高端机灵地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烟。老罗伯特猛地吸了一口烟，两股烟雾从鼻孔里冒了出来，淡淡的忧伤随同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二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罗伯特的母亲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一见邻居家的孩子高端来了，她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她立即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捋了捋头发，扯了扯衣襟，一个小纸团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她却没有注意到。她微笑着向高端打了个招呼，对老罗伯特说了一句“我出去办事”，就匆匆忙忙地推开房门出去了。她步伐稳健，一点儿也不像躺在病床上的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罗伯特母亲的举动引起了高端的注意，他捡起地上的小纸团，小心翼翼地打开，高端大声地念了出来——“亚特兰蒂斯的使者到了”。高端一边读，一边观察老罗伯特的反应。

老罗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弥漫中，老罗伯特自言自语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将去哪里？该死的亚特兰蒂斯，我讨厌你，你夺走了妈妈的爱，她关心你胜过关心我。”说完，老罗伯特陷入了沉思。

高端听了老罗伯特的一席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心想：“亚特兰蒂斯是谁？老罗伯特的妈妈偏爱亚特兰蒂斯从而忽略了爱罗伯特？”高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又不好意思打听人家的隐私，就微笑着说：“罗伯特爷爷，您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老罗伯特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高端不忍心打断他的思绪，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可亲可敬又有些可怜的老人，只好向他告辞了。

高端走出老罗伯特家，雨已经停了，天上挂着一道美丽的彩虹。一阵微风迎面扑来，风中夹着泥土的芬芳。

在老罗伯特家，高端被烟薰得头晕眼花，他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踏步朝自己家走去。他刚拐过楼下的花坛，走到老罗伯特家的楼后面，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在不远处的那片树林边一闪，就不见了。高端觉得这个黑衣人正是在老罗伯特家窗前徘徊的那个黑衣人，他心想：“这个黑衣人形迹可疑，他到底想干什么呢？”高端像离弦的箭一样，迅速冲了过去。他跑到树林边，却没有看到黑衣人。正当高端感到疑惑的时候，老罗伯特的妈妈颤巍巍地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她步履蹒跚，跟在家的时候判若两人。高端快步走过去，想搀扶她回家。没想到，老太太委婉地拒绝了，颤巍巍地朝家走去。高端目送老太太离去后，转身朝白兰蒂家走去。

三

白兰蒂正在家里上网，和富利斯在QQ上聊得正热闹。门铃响了，高端这个大嗓门发出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高端一见到白兰蒂，来不及寒暄，就向她提问了：“你知道亚特兰蒂斯吗？”白兰蒂笑着说：“亚特兰蒂斯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高端严肃地说：“别开玩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呢？咱们上网查一下吧！”

高端熟练地打开网页，在百度的搜索栏里输入“亚特兰蒂斯”，结果一无所获。白兰蒂望着高端失望的表情，笑着说：“瞧你失望的样子，就像天都要塌下来似的。你不用上网查，我这儿储存着“亚特兰蒂斯”的资料呢！”

高端一听，把无线鼠标递给白兰蒂，急切地问道：“在哪个文件夹，快打开啊！”白兰蒂笑得前俯后仰，好容易平静下来，用手指了指她的脑袋，说：“在这里呢！且听我慢慢给你讲解！”原来，白兰蒂爷爷是个大学教授，博览群书，知识渊博。白兰蒂见高端心情迫切地想知道亚特兰蒂斯的故事，就绘声绘色地给他讲了起来——

传说中，海神波塞冬创建了亚特兰蒂斯王国。在一个面积广大的岛屿上，有一个父母双亡的少女。波塞冬娶了这个少女并生了五对双胞胎，于是波塞冬将整座岛划分为十个区，分别让给十个儿子来统治，并以长子为最高统治者。因为这个长子叫做亚特拉斯，因此称该国为亚特兰蒂斯王国。王国的城中，建有献给波塞冬和其妻的庙宇及祭祀波塞冬的神殿，神殿内部以金、银、黄铜和象牙装饰。

亚特兰蒂斯王国的海岸设有造船厂，船坞内的军舰一字排开。码头停泊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商人往来穿梭于大型集贸市场。亚特兰蒂斯王国十分富强，除了岛屿本身物产丰富外，来自埃及、叙利亚等地中海国家的贡品不计其数。

十位国王分别在自己的领土握有绝对的权力，各自采用不同的国家组织，彼此间为了保持沟通，每隔五到六年，便在波塞冬神殿齐聚一堂，讨论彼此的关系及其统治权力，当协议成立后就割断饲于波塞冬神殿中的公牛喉部，用它的血液在波塞冬神殿的柱子上写下决议条文，以增添决议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性。

十位国王都很英明，各自的国家也都很富强。不幸的是，这些国家不久以后便开始出现腐化现象。众神之首宙斯为惩罚人们的堕落，引发地震和洪水，亚特兰蒂斯王国在一夜之间没入了海底。

四

白兰蒂一口气讲到这里，停了下来。高端听得如痴如醉，直到白兰蒂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儿来。

高端歪着脑袋问道：“亚特兰蒂斯王国沉入了海底，那些人也沉入海底了吗？会不会被淹死呢？”

白兰蒂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也许他们会像鱼一样，用腮呼吸呢！”

高端若有所思地说：“你的猜想有道理，只有他们活着，才能派出使者啊！”

白兰蒂不解地问：“什么使者？”

高端这才把在老罗伯特家见到的纸团的事情告诉了白兰蒂。

“亚特兰蒂斯的使者到了。”白兰蒂吃惊地说，“你见过这个使者吗？”

高端把他见到神秘黑衣人的情景向白兰蒂描述了一番。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就这个话题讨论起来——

“如果黑衣人是亚特兰蒂斯的使者，他来找谁？”

“当然是找老罗伯特的母亲。”

“如此看来，老罗伯特的母亲也来自亚特兰蒂斯王国？”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么，老罗伯特也是亚特兰蒂斯的国民？”

“应该不是，老罗伯特自己也不清楚他来自哪里，又将去往何处。”

…………

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理清头绪。神秘的亚特兰蒂斯王国，老罗伯特和母亲的身世，吸引了他们。他俩决定去找富利斯商议，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俩相信，凭借他们三个人的智慧，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搞得水落石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