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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作品中鲜明的地域观浅析

2014-06-30李煜

文学教育 2014年5期
关键词:虎妞味儿北平

内容摘要:《骆驼祥子》是老舍先生的小说代表作。其语言带着老舍的浓郁的“京味儿”,极具特色。本文以《骆驼祥子》为例,试图从其人物、环境以及语言风格,来窥探作品中浓郁的地域色彩以及老北京的民俗文化。

关键词:老舍 骆驼祥子 地域色彩 京味儿

“在现代文学中,老舍第一个把城市底层社会生活和城市贫苦人民的命运引进了创作领域,并获得了巨大成功”。特别是对于北京地区生活风光、民情风俗和文化心理结构的出色描写,清醒严谨的现实主义手法与特有的幽默讽刺格调,这种独特的地域风味是《骆驼祥子》的特色之一。对骆驼祥子及其周围各种人物的描写被置于一个老舍所熟悉的北平下层社会中,富有地域色彩。从开篇对于北平洋车夫“门派”的引言,到虎妞筹办婚礼的民俗的交代,从对于北平景物的情景交融的描写到骆驼祥子拉车路线的详细叙述,都使小说透出北平特有的地域色彩。

一.鲜明浓郁的地域色彩——多角度全方位的描写折射出老北京的风土人情

1.小说中对人物的描写是北平文化性格的真实写照。

祥子是小说中的主要人物,他的职业是拉洋车,围绕在祥子周围的还有他的同行以及虎妞、刘四爷、小福子、曹先生等一系列下层市民及普通市民。他们几乎都是北京人,都在北京城求生存。老舍通过这些人物写了他们的奋斗与追求,幻灭与希望,抒发了悲怆与愤懑的激情。但作者不是简单地教谕读者如何做人,而更多的是写出做人的艰辛,写出人物经历的痛苦与磨难,作者也并不是孤立地塑造众多典型的人物形象,而是透过塑造的人物,让读者看到一种历史与现实的存在和联系,表现了一段历史时期的社会现状和独特的北京文化性格。

2.小说中对日常生活的描写再现了北京民情生活。

老舍却很少写重大的社会事件,而是大多写北京市民最普通的生活事件。如北京人重视“吃”,他们讲究生活的艺术,上层人对吃的讲究不在话下,下层人也毫不逊色。《骆驼祥子》就有许多关于“吃”的小事件的细节描写。例如,祥子从军营历尽磨难逃了回来,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桥头吃了碗老豆腐: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末被热得雪白的豆腐一烫,发出点顶香美的味儿,香得使祥子要闭住气。”祥子和虎妞结婚以后,由于和刘四爷闹翻,家里贫寒,但他们的午饭简单也要讲究些:“馏的馒头,熬白菜加肉丸子,一碟虎皮冻,一碟酱萝卜,别的都已摆好,发出些极美的香味。”

总之,“老舍总是把一些社会变动、政治烟云融入北京地域环境、日常小事中加以描写,从另一个视角挖掘人物深层的性格特征”。

3.小说中的环境描写显示了色彩浓郁的北平地域景观。

祥子活动的主要地点是西安门大街、南北长街、毛家湾、西山等,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的。更为称道的是老舍笔下的北京相当真实,其中山水名胜、古迹、胡同店铺基本上都用真名,大都经得起核对和验证。另外,老舍还特别善于描写完整的行动路线,例如祥子牵着骆驼从军营逃回的具体路线是:磨石口—金顶山—礼王坟—八大处—四平台—南辛庄—魏家村—南河滩—红山头—杏王府—静宜园—海淀—西直门,这条线路不仅地名准确,而且方位、地形、顺序都对。有了这样的环境描写,整个北京城就变得可知、可感,变成了活生生的主体,仿佛豁然从书本上站起来一样。

文中对自然环境的描写也流溢着浓重的北方色彩。如:“冬天又到了,从沙漠吹来的黄风一夜的工夫能冻死许多人。听着风声,祥子把头往被子里埋,不敢再起来。直到风停止住那狼嗥鬼叫的响声……狂风怕日落,直到四点多钟,风才完全静止,昏黄的天上透出些夕照的微红。”作者把独特的语言用到了自然环境的变化上,让读者更加熟悉了北方独特典型的气候特征。

4.小说中烦琐生动的民俗描写刻画了北京人的精神面貌。

老舍没有像某些作家那样偏重于异域情调的渲染和古风遗泽的猎奇,而是意在通过风俗这一社会心态的横截面来刻画民族性格。北京民俗多种多样,其中关于四时节令和婚丧嫁娶、人际往来等方面的民俗描写,在作品中尤为生动具体。如腊月二十三北平过小年的节令,“路旁增多了颜色,年画,纱灯,红素蜡烛,绢制的头花,大小蜜供,都陈列出来。”还如元宵节,人们也都在忙碌着,“虎妞很高兴,她张罗着煮元宵,包饺子,白天逛庙,晚上逛灯。”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烦琐生动的民俗描写不仅显示了北京人的精神面貌,而且具有了游离于文学世界之外的另一种独立的审美价值。更表现出作者对故乡了如指掌的熟谙和驾轻就熟的描写技巧。正如作者所说:“我生在北平,那里的人、事、风景、味道,和卖酸梅汤杏儿茶的吆喝的声音,我全熟悉。一闭眼我的北平就是完整的,像一张彩色鲜明的图画浮立在我的心中……它是条清溪,我每一探手,就摸上条活泼泼的鱼儿来。”

二.个性化的人物语言——无处不在的“北京味儿”

对北京人民口语纯熟准确的运用,给作品增添了浓郁的生活气息,使人物的性格得到鲜明生动形象的表现,是《骆驼祥子》的一个独到的艺术成就。老舍尝试着用群众语言来充分地描境状物,表情达意。“地道的北京市民口语,比之一般化的知识分子语言更能生动地表现北京市民生活,并加浓了老舍小说特有的‘京味”。老舍认为文字要极平常,澄清如无波的湖水,但又特别强调如何在平易中而不死板,他喜欢给平易的文字添上些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儿。《骆驼祥子》的语言是从北京市民社会的口语中提炼出来的,但又保持了口语的“原味儿”。这不仅表现在作品中大量出现的那些北京市民特有的“敢情”、“回见”、“白饶”、“不论秧子”之类的词汇和句式上,更表现在作家对市民社会各种身份的人物说话的语气、语调的精致传神的描摹上。“京味儿”渗透在作品中的各个方面。

“老舍的语言借鉴了说唱艺术,《骆驼祥子》是可以当作评书来说的。文中的词语具有形神兼备、意韵俱全,平中见奇、高度凝练的神功。例如:在烈日下,拉车的小伙子们“见井就奔过去,赶不上新汲的水,就跟驴马同在水槽里大灌一气。”用“奔”不用“走”;用“灌”不用“喝”,可见其渴之甚,思水之切。在烈日下,有的车夫中暑发病,“一头栽到地上,永不起来。”用“栽到地上”比“倒在地上”更能说明发病之猝,进一步突出酷热之甚。写祥子拉车,由于汗水,“裤褂全裹在了身上。”一个“裹”字,极言其出汗之多,有着丰富的表现力。这些词都是常见的、口语化的,但都用得准确自然。

《骆驼祥子》中的人物语言,都是个性化了的。人物性格的突出和生动同作家运用语言的这种出神入化的功夫密不可分。祥子的语言厚重而又朴拙,他第一次买车,心情激动,如临大敌,只会说:“我要这辆车!”卖车的铺主夸耀车好,希望加钱,祥子还是那句话:“我要这辆车,九十六!”只加了个钱数。这同他的坚实沉默的性格是一致的。虎妞的语言则是另一个味道。“不喝就滚出去,好心好意,不领情是怎么着?你个傻骆驼!”这些话既符合虎妞泼辣、粗野的个性,也极有口语特点,京味实足。语言运用的成功,令人叹为观止。老舍对于自己的作品,一向自谦,严格到近于挑剔,但对于《骆驼祥子》的语言,却是满意的。作品的叙述语言多用精确流畅的北京口语,既不夹杂文言词汇,也不采用欧化文法,长短句的精心配置与灵活调度,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和音乐美。在老舍手里,俗白、清浅的北京口语显示了魅力和光彩。

王国维曾说过:“大家之作,其言情必沁人心脾,其写景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装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以此赞誉老舍,实不为过。

(李煜,讲师,现居安徽蚌埠)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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