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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芙
——未来的希望——托妮·莫里森小说《宠儿》解读*

2014-04-17张秀梅

关键词:塞丝宠儿奴隶

张秀梅,姜 杨

(1.中国矿业大学 徐海学院,江苏 徐州 221008; 2.连云港广播电视大学 建筑工程系,江苏 连云港 222006)

一、引言

托妮·莫里森是美国现当代最著名的非洲裔女作家之一,她于199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获此殊荣的第一位美国黑人作家。作为一名美国当代黑人女性作家,她的作品“始终以表现和探索黑人的历史、命运和精神世界为主题,思想性和艺术性达到完美结合”[1]303。其小说《宠儿》便是这样的一部作品。

《宠儿》是莫里森最震撼人心的一部代表作品,是美国文学史上最畅销的作品之一。该小说展现了“发掘过去、面对过去、将过去与现在融合在一起的过程”[1]313。《宠儿》以奴隶为中心,描述了他们不堪回首的奴隶生活,呈现了奴隶们的历史、命运和精神世界,并重构了人们长期忽略的奴隶史和非洲裔美国人的历史。

小说《宠儿》自出版以来,很多评论家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了评析:有的分析小说的主题;有的分析写作技巧及叙事策略;有的运用各种文艺批评理论对其进行分析;还有的对小说人物进行分析。其中对于小说人物的分析,主要集中在塞丝和宠儿身上,重点剖析塞丝在奴隶制度下的母性体现以及宠儿多重身份的意义。然而,很少有评论家对塞丝的小女儿丹芙进行分析。笔者在广泛阅读与小说相关的评论并认真研读小说文本的基础上,比较系统地对丹芙这一角色进行分析研究。丹芙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而变得成熟:她从对家人的依赖到勇挑重任;从与黑人社区的隔绝到融合;从对奴隶制度以及非洲裔家族的无知到了解,作为未来一代的代表,丹芙不仅是塞丝家庭的希望,她也整个非洲裔种族的光明和希望。

二、从隔绝到融合

塞丝是一名前奴隶,为了逃避奴隶主的迫害与摧残,身怀六甲的她只身一人从名为“甜蜜之家”的奴隶庄园逃脱。丹芙就是塞丝只身从肯塔基的奴隶庄园逃到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的路上出生的。当时,正在逃亡的塞丝碰到了一个名为艾米·丹佛的白人女孩,在该女孩的帮助下,塞丝生下了第四个孩子。为了纪念这个白人姑娘,塞丝将自己的孩子命名为丹芙。

丹芙曾经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在琼斯女士的教室里,她学习英语字母,而这“在‘重建时期’代表着自由”[2]。但是,丹芙的同学内尔森·洛德却意外地结束了她的无忧无虑的童年,他无意中问起丹芙:“你妈妈不是因为谋杀给关起来了吗?她进去的时候你没跟着吗?”[3]133。听到这样的话,丹芙很惊愕,于是,丹芙回家后向母亲询问此事。然而,意外发生了,丹芙只知道母亲在说话,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自此,丹芙失聪了,“在整整一年美妙的小写i、馅饼面团一样滚出来的句子以及同其他孩子的相伴之后,就再没有声音了”[3]155。这小写的字母“i”代表的是“自我”[2],当丹芙正在练习如何写字母“i”时,当她还没有掌握代表“自我”的标志时,她不得不离开琼斯女士的教室,回到了家里。从那时开始,丹芙就与整个黑人社区隔离开来。之后,丹芙就一直寄居在家里,依赖妈妈塞丝过活。

然而,丹芙的家庭变故又迫使她变得独立并且融入到黑人社区里。当奴隶主来抓塞丝和孩子时,为了让孩子们免受被奴役的命运,塞丝试图杀死所有的孩子。最后,她用手锯亲手杀死了自己大一点的女儿——丹芙的姐姐。这个女孩在被母亲杀死前没有任何名字,是在埋葬该女孩时,塞丝听到牧师说“Beloved…”(宠儿),于是塞丝就把“宠儿”当成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并且刻在了墓碑上。此后,这个女孩的冤魂就一直萦绕在丹芙她们所居住的124号房子。但是,随着“甜蜜之家”的前奴隶保罗·D的到来,在其驱赶之下,该女婴的冤魂离开了124号房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名叫宠儿的鲜活女孩又出现在了她们居住的房子附近,出于好心,塞丝收养了该女孩。

慢慢地,丹芙发现宠儿拥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独占塞丝以及她的爱。更为严重的是,宠儿非常贪婪,她“对什么都没个够……如果母鸡只下了两个蛋,就都是她的”[3]304。一开始,塞丝经常上班迟到,并且迟到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塞丝直接放弃了工作,整天待在家里与宠儿玩耍,塞丝“仿佛失去了理智”[3]304。虽然丹芙不知道自己小的时候家庭所发生的变故,但是她隐约得知母亲杀死了自己的姐姐,因此,在宠儿刚到她家的时候,她的职责是“保护宠儿不受塞丝危害”[3]308,但是慢慢的,她的职责“变成了保护妈妈不受宠儿的危害”[3]308,因为塞丝直接放弃了工作,丹芙再也不能依赖自己母亲了,她意识到“轮到自己来担负重任了。她必须走出院子,迈出这个世界的边缘,把那两个人搁在后面,去向别人求救”[3]308。如果丹芙不迈出院子的大门,塞丝和宠儿都会因缺乏食物而饿死,塞丝更会因为宠儿的折磨而死亡。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丹芙决定迈出院子的大门。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丹芙想起了祖母贝比·萨格斯曾经说过的话:“记住它,然后走出院子。走吧。”[3]310于是,丹芙开始向社区内的黑人同胞寻求帮助,而社区内的同胞也慷慨地为他们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琼斯女士给了丹芙“一些大米、四个鸡蛋和一些茶叶”[3]315;“两天以后,丹芙站在自家门廊里,注意到院子边的树墩上搁着东西。她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袋白扁豆。另一次变成了一盘冷兔肉。一天早上,有一篮子鸡蛋放在那里”[3]315;“整整一个春天,不时地有名字出现在送来的食物附近或者容器里面。显然是为了要回平底锅、盘子或篮子,可同时也是让这姑娘知道是谁捐赠的,如果她想知道的话”[3]315。于是,丹芙把容器归还给了对她施以援手的人们,如果没有名字,她就求助于琼斯女士。无论丹芙是否找到真正的捐助者,她都向他们表达自己的谢意。通常情况下,丹芙还会与社区内的其他人进行交谈,而他们则告诉她小时候124号房子发生的故事。通过这种方式,丹芙与社区内的人进行交流与沟通,她对祖母、母亲以及奴隶制度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在迈出家门向社区寻求帮助后,丹芙又有了一个更大的进步,她“决定不再依赖人家把东西留在树墩上的好心了。她要找个地方把自己雇出去”[3]319。丹芙决定要成为一名独立的人,与此同时,丹芙开始寻求自我意识,“她有个自我,需要去期待、去保存,这是个新的想法”[3]320。从对家人的依赖到勇于承担家庭责任的过程中,丹芙也实现了从与社区的隔绝到融合的转变。

三、从无知到了解

丹芙没有出生在奴隶庄园,也不了解奴隶制度与奴隶生活,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奴隶制度的印记,评论家Rushdy也曾说道:“她(丹芙)是历史的女儿。”[4]145尽管如此,由于出生在前奴隶的家庭,丹芙又注定与奴隶制度有扯不断的联系。

前文提到,丹芙由于失聪,与黑人社区隔绝了,因此她与外界的交流也隔绝了,但是在家庭里,她则与奴隶制度和整个非洲裔种族有关联。在塞丝杀死了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后,贝比·萨格斯把丹芙递给她喂奶。然而,当贝比·萨格斯命令塞丝洗去奶头上的鲜血时,塞丝没有听从,相反,她和贝比·萨格斯厮打起来,都在抢“那个等着吃奶的婴儿。贝比·萨格斯一脚滑倒在血泊之中,输掉了。于是丹芙就着姐姐的血喝了妈妈的奶”[3]193。这一令人震撼的画面表明,“美国内战后的黑人家庭是由以下必要因素的混合而滋养:母亲的乳汁、在残酷的奴隶制度下失去的亲人的鲜血、传承给下一代的故事”[2]65。

自从宠儿来到124号后,她就不断地要求塞丝讲过去的故事。塞丝和丹芙都发现,故事成为“一种喂养她的东西”[3]74,并且宠儿“从故事中能得到深深的满足”[3]74。随着宠儿的要求越来越多,塞丝也“越来越多地开始谈论、解释、描述她为了孩子们忍受、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3]306,与此同时,丹芙也对塞丝的过去以及奴隶制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最终,丹芙得知母亲为了避免姐姐被奴役的命运,母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当宠儿最初出现时,丹芙想保护宠儿,让她远离母亲的伤害。丹芙确信宠儿就是她逝去的姐姐的化身,她认为“宠儿就是起居室里和妈妈跪在一起的裙子,是伴她度过大半生的那个婴儿以真身出场了”[3]153。

最后,丹芙“理解她妈妈与宠儿之间的关系:塞丝企图为那把手锯补过;宠儿在逼她偿还”[3]318,她了解了母亲之所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姐姐是因为还有比死亡更糟糕的事物。直到此时,丹芙才理解了母亲与宠儿的关系,以及在奴隶制度下白人与黑人之间的关系。作为未来一代的代表,丹芙重获了历史。

在真正了解了母亲和姐姐之间的关系之后,丹芙意识到“她如果不讲出来——和盘托出(宠儿),谁也不会帮助她的”[3]321。于是,丹芙告诉了简妮关于宠儿的事情,于是很快,这个故事就在整个社区就传遍开来。在非洲裔美国人的传统里,“生者与死者之间,以及过去和现在之间的鸿沟是不存在的”,生者和死者之间是可以彼此进行交流的,在生者的感召下,死者甚至可以回归。当黑人社区里的艾拉得知塞丝杀死的女儿“附了肉体来到她的世界里,那就另当别论。她不介意两个世界之间来一点交流,可这一回明明是侵犯”[3]326。所以,为了驱逐这个叫宠儿的姑娘,黑人社区里的“三十个女人凑成了那一群,缓缓地朝124号走来”[3]327。最终,她们成功地驱逐了那个名为宠儿的女孩,并因此而挽救了塞丝的性命。因此,丹芙也成功地救出了自己的母亲,并且对奴隶制度、非洲裔美国人的历史有所了解。

四、结语

如果丹芙不迈出家门,如果丹芙不告诉人们宠儿的存在,塞丝就会死亡,丹芙也永远不会了解自己种族的历史。在小说中,丹芙最终“迈出了大门,寻找她所需要的帮助,而且想工作”[3]325;丹芙告诉了人们宠儿的存在;丹芙从与黑人社区的隔绝到成为社区中的一员,并且进一步了解到奴隶制度以及非洲裔美国人的文化和传统。因此,丹芙成功地走向了成熟,成为一名有担当的新一代非洲裔美国人,社区内最令人尊敬的斯坦普也高度赞扬丹芙:“我为她骄傲。她出落得挺好,挺好。”[3]337丹芙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而成熟,她从对家人的依赖到勇挑重任,从与黑人社区的隔绝到融合,从对奴隶制度以及非洲裔家族的一无无知到了解,作为新一代非洲裔美国人的代表,丹芙的行为表明她不仅是塞丝家庭的希望,也是整个非洲裔种族的希望。

参考文献:

[1] 王守仁.新编美国文学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2] HELLER D. Reconstruction kin: Family, history and narrative in Toni Morrison’s Beloved[J].College Literature,1994(2):54-68.

[3] 托妮·莫里森.宠儿[M].潘岳,雷格,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6.

[4] RUSHDY A H A.Daughters Signifying History:The Example of Toni Morrison’s Beloved[M].New York:St Martin’s Publisher,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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