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乌克兰、德国特约记者 萧雅文 青木 ●本报记者 刘洋 ●陈一 柳玉鹏图片说明：13日，亲俄抗议者在斯拉维扬斯克市郊区点燃轮胎。 “这是要开战吗？”基辅13日宣布在顿涅茨克州斯拉维扬斯克市发起“反恐”行动，引来英国广播公司（BBC）一声惊呼。这座城市的安全局和警察局大楼12日晚遭亲俄武装人员突袭，并迅速被占领，这似乎成了压倒基辅政权心头疑虑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后者终于下决心出兵清剿。截至本报昨晚发稿时，据称双方都有死伤，但具体数字不详。乌克兰东部13日又有多座城市政府大楼落入亲俄武装之手。克里姆林宫接下来会怎么做？俄外长拉夫罗夫警告美国国务卿克里，如果基辅在乌东部和南部地区动武，17日四方会谈将受影响。不过西方最忧虑的显然不是莫斯科能否走上谈判桌，他们怕的是俄罗斯的坦克开进整个乌东部。开火，斯拉维扬斯克 “我们不想要战争，我们想说俄语，不想被强迫讲乌克兰语。我们需要公投。”13日，距离州首府顿涅茨克市以北约100公里的小城斯拉维扬斯克，亲俄示威者因娜在被亲俄武装占领的警局大楼外对记者说。此前一天，两辆小巴停在该市警局大楼前，车上下来的数十名武装分子向大楼开枪扫射，不久，警局大楼被占领，楼内警察被允许投降离开。该市政府及安全局大楼随后也被占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在当地拍摄的摄制组称，武装分子身着迷彩服，戴着面具，装备精良。当地老百姓给他们送吃送喝，还送来轮胎帮他们构筑防御工事。 俄新社说，这一天，除斯拉维扬斯克外，顿涅茨克州还有克拉斯诺霍里夫卡、克拉马托尔斯克等多座城市政府大楼被亲俄抗议者占领，一些地方升起了“顿涅茨克共和国”旗帜。13日小城马里乌波尔的市长办公室也落入抗议者手中。在斯拉维扬斯克，该市市长什捷帕13日公开支持抗议者。她说，目前政府大楼内有1000多人，“他们中大多数我都认识，是自己人。他们要求举行公投，我对此表示认同，也不会与他们对抗。如今全市人民都支持抗议者，政府大楼也升起俄罗斯国旗，基辅需要好好反思，为什么不问问人民需要什么”。 12日夜，乌克兰代总统图尔奇诺夫要求国家安全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会议内容及决策并未对外公布。但不久后，乌内务部长阿瓦科夫在社交网站“脸谱”上发出信息：“通知斯拉维扬斯克全体市民，他们最好离开市中心，不要走出公寓，不要靠近窗口”。之后他宣布，占领警局的“分离分子”向到达的特种部队开火，“特种部队将在斯拉维扬斯克启动反恐行动，来自乌克兰全国强力部门的部队将参与行动，愿上帝与我们同在。”俄罗斯《晨报》称，阿瓦科夫的意思是“清洗开始”。 “这是要开战吗？基辅能保证反恐行动不使愈演愈烈的暴动升级为全面冲突吗？”BBC赴顿涅茨克记者斯特恩13日问道。他发问前，乌特种部队与抗议者已在斯拉维扬斯克交火，双方都有死伤。截至本报昨晚截稿时，乌官方称政府一方1死9伤，“敌方伤亡不明”。乌克兰新闻社称，参与军事行动的特种部队都来自乌西部地区。内战，迫在眉睫？ “基辅决定镇压人民起义，如果造成成百上千人死亡，整个东部和南部地区人民都投身起义，起义将蔓延到基辅，乌克兰的边界将彻底改变。”13日，俄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副主席卡拉什尼科夫这番话听来既是谴责，又像是威胁。前俄联邦安全局局长科瓦列夫抨击基辅政权对人民动武，做了乌前总统亚努科维奇在独立广场都没有做的事，是最大的愚蠢。 基辅为何选择开枪？西方与俄罗斯的分析尖锐对立。BBC称，随着乌东部和南部越来越多城市政府大楼落入手持俄制武器、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之手，一切似乎都像是克里米亚那一幕在重演，除了动武，基辅别无选择。俄国际文传电讯社则刊出惊人猜测，称据乌议会消息人士透露，决定在斯拉维扬斯克“反恐”实际上是美国中情局局长布伦南的主意，后者目前正借他人身份潜入基辅，与乌强力部门和政权领导人进行一系列会面。俄新社称，乌政府消息源能证实上述消息真实性，俄国家杜马国防委员会副主席科林采维奇说，布伦南去乌克兰是对俄罗斯的挑衅。 占领政府大楼的武装分子究竟是谁？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皮亚特称他们是“一群配备俄制武器，身着与入侵克里米亚的俄武装人员相同迷彩服的军人”，法新社称，此话表达出西方的担忧——莫斯科是幕后黑手，目的是吞并乌克兰东部。虽然俄对此断然否认，但阿瓦科夫仍坚称，骚乱是“俄罗斯在展示侵略”。 美联社说，12日在顿涅茨克，有目击者称冲入政府大楼的武装人员穿着前乌克兰“金雕”特种部队的制服。这种部队因被控协助亚努科维奇政权枪杀示威者在今年2月被解散。因而有人怀疑，最新的骚乱中是否夹杂着来自“金雕”特种部队的报复。 “我们不是乌克兰部队，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是一群站出来赶走腐败警察的人。”BBC称，在克拉马托尔斯克，占领警局的袭击者这样介绍自己。在斯拉维扬斯克，抗议者说他们来自“顿巴斯人民阵线”，原本都是一群在顿涅茨克地区过着平静生活的普通人。《纽约时报》援引顿涅茨克当地记者的话说，袭击警局的人与几周前占领克里米亚的应该不是同一批人，他们更像是当地亲俄武装分子。 德国《明镜》周刊说，随着乌克兰政府开始武力“反恐”并出现人员伤亡，局势正变得异常复杂。人们需要弄清几个问题：谁是攻击者？西方怀疑武装分子来自俄罗斯，也许其中确有俄罗斯人，但很难说莫斯科起了多大作用；当地人支持武装抗议者吗？起码讲俄语的人支持，基辅迫切需要赢得民心；俄罗斯究竟想要什么？或许是吞并整个乌克兰东部，或许是想让乌东部成为俄罗斯的附庸国。俄军可以轻易摧毁乌克兰军队，但之后呢，遭受国际社会几十年制裁吗？文章最后问道，乌克兰冲突全面升级的风险有多大，答案是，绝对不小。 “乌克兰的天空被乌云笼罩”，德国新闻电视台13日说，观察家们相信这个国家未来有4种可能的前景：莫斯科依据克里米亚模式吞并乌克兰东部；乌克兰与俄罗斯爆发战争，俄罗斯胜；基辅实施新政，成功稳定东部；北约加入与俄罗斯军事冲突。乌总统：俄发动战争 13日，欧盟“外长”阿什顿发表声明，敦促俄罗斯从靠近乌克兰地区撤军，停止破坏乌克兰稳定的行动。一天前美国国务卿克里致电俄外长拉夫罗夫并警告说，如果俄不采取缓和事态的举动，从靠近乌克兰的地区撤军，将面临“额外后果”。拉夫罗夫则回击称，如果乌克兰针对东部地区的俄语居民使用武力，将伤害各方潜在的合作，其中包括定于17日在日内瓦举行的美、俄、乌、欧盟四方会谈。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BBC13日问道。美国《国际商业时报》说，如果发生的是俄乌战争，那不会是全面战争，而是游击战。乌军指挥官说，他们会获胜，毕竟他们的祖辈70年前就曾阻止过苏联红军，“乌克兰在游击战方面是不可战胜的”。现在乌克兰人已开始加入国民卫队，国民卫队是乌克兰的预备役，曾在2000年被解散，但上月面临俄入侵的压力又重新组建。预备役人员正在学习如何使用武器和战争基本知识。在入伍人员中，一些人可能年龄太大不适合参加全面战争，但他们却适合打一场不对称战争——游击战争。 13日，图尔奇诺夫在电视讲话中对国民说，他已下令启动“全面反恐行动”，“俄对乌发动的战争已然打响，鲜血已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