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内容分析的企业大学定位研究

2014-03-20吴红斌吴峰

中国人力资源开发 2014年24期

● 吴红斌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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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大学的出现源于学习型社会和信息技术社会两个典型时代特征理念的不断深化，源于企业对于人才的需要。据2013年12月举办的中国企业大学第三届论坛统计，目前中国企业大学数量超过1000家，世界五百强企业中80%以上建立了自己的企业大学。吴峰（2012a）认为，企业大学是终身学习的创新模式，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大学出现。面对企业大学如此快速而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企业大学并研究它，而在关于企业大学的相关研究当中分歧较大的就是企业大学的定位（郭龙飞等，2013），目前在学术界及行业并没有形成对企业大学统一的看法（孙贻文等，2014）。

国外企业大学研究者Levine（1996）认为企业大学应定位于关注特定主题的组织培训。Meister（1997）将其定位于公司建立的教育机构，职能是开发并教育员工、客户来满足组织商业战略需求。而根据《下一代企业大学》作者Allen（2011）认为 “企业大学是一个教育实体，它作为一个战略工具，其职责是通过实施培养个体或组织的学习和智慧的活动来帮助母公司实现自己的使命”。国内企业大学研究者也给出了不同的企业大学定位。刘辉（2007）认为企业大学是企业出资建立并管理的一种新兴高等教育办学模式，刘立（2009）认为企业大学定位的基本取向是包容性与区分性，吴峰和白银（2012）认为企业大学定位于服务于企业利益群体，以促进及服务对象发展及自身经济效益提高的一种组织形式，它决定着组织架构、体系架构以及工作者的胜任要求。吴峰（2012c）甚至提出了企业大学场论模型，从场论模型基础之上引申出企业大学的十二个主要参数标准（吴峰，2012d），这些都是企业大学定位有意义的借鉴。邱昭良在2012年中国企业大学年会上提出“基于学习型组织的企业大学创建”，并认为企业大学定位包括人才培养与能力开发、组织变革、知识管理和文化传承，其中知识管理是企业大学的核心职能。

一般来说，企业大学非常重视自己的定位，企业大学的不同定位直接关乎企业大学的实践和运行。例如，中国电信学院的定位是一个基地、四个平台，用三至五年时间力争建成国内一流企业大学（刘春雷、吴峰，2011）。企业大学研究者对于企业大学的定位大多是从研究的应然层面来说。定义和定位的根本不同在于与定位的实践指导性更强（项文彪，2003）。对于国内外如此众多的企业大学实践，其实践者对企业大学如何定位的？企业大学到底又该如何定位？本文拟从国内优秀企业大学实践出发考察企业大学定位现状，结合定位现状得出结论，并给出企业大学发展相关建议。

一、研究设计

现有关于企业大学研究大多采用定性分析方法。本研究主要采用内容分析法，将定性方法和定量方法相结合，定性方法采用质性分析软件Nvivo8来进行，定量分析采用内容挖掘软件ROST CM6.0进行，针对企业大学多个实践案例来进行分析。本文所采用的数据均来自对国内一些优秀企业大学校长的访谈内容。

（一）数据来源与准备

在数据来源选择上，本研究采用行业内具有影响力的三家媒体《中国远程教育》资讯版、《培训》、《学习型中国》中的素材。《中国远程教育》自2011年以来开辟了企业大学高端访谈专栏，截止到目前为止共访谈30余位企业大学负责人。《培训》杂志关注企业培训与发展，着重于企业培训与人才发展最新案例、实用方法的报道和分析。《学习型中国》旨在挖掘和报道培训行业内相关专题，传递学习型中国理念。本研究通过在《培训》杂志和《学习型中国》官方网站中对企业大学案例搜索获得合适案例18个。最后本研究所有38个案例进行汇总。最后又对案例进行严格筛选，确定22家代表性的企业大学案例作为内容分析的对象，这22家企业大学分别是腾讯学院、惠普大学、摩托罗拉大学、IBM中国渠道大学、中航大学、中兴通讯学院、忠良书院、平安大学、远东大学、招银大学、宝钢人才开发院、中国邮政网络大学、奇虎360学院、用友大学、国核大学、星巴克（中国）大学、华为大学、宝洁大学、奥康大学、甲骨文学院、联想管理学院、海信学院。汇总22个案例共获得三万余字的文本数据。通过对这些文本数据的分析，笔者发现“企业大学定位”是众多企业大学负责人在企业大学实践中的最主要的关注点，“定位”一次出现频率达90次以上。这也是笔者选择企业大学定位作为主要研究点的原因。

（二）研究方法与工具

本文主要采用内容分析法来进行研究。内容分析法是一种对传播所显示出来的内容进行客观的、系统的、定量的描述的研究方法（风笑天，2009）。内容分析法对于定量、系统的分析文献内容十分有效（王妍莉等，2011）。内容分析工具主要利用武汉大学虚拟学习团队开发的ROST CM6软件来进行，ROST CM6具有强大的功能性分析和文本操作功能，功能性分析包括词频分析、相似度分析、聚类分析、分类分析、社会网络与语义网络分析，文本操作包括字段抽取、文本替换与增补等，除此之外，ROST CM6提供标签云的可视化功能等。这些功能对极大的支持了本研究的顺利进行。除此之外，本研究还采用质性研究软件Nvivo8软件对文本进行分析，通过Nvivo软件来提取企业大学定位相关文本内容。

二、数据分析

（一）词频分析

词频分析能够用于揭示某一学科或某一主题发展动态和实践、研究等进展（张勤，2011）。对于“企业大学”定位的词频分析，本研究通过两种方式来进行，不过两种方式均是基于Nvivo8软件对企业大学案例进行的自然文本分析基础上的。第一种方式是基于提取的相关文本对选择的22个案例关于企业大学定位表述来进行人工关键词提炼，每个案例提取关键词3-5个，共得到关键词88个，再用ROST CM6来对提取的这88关键词进行分词和词频分析，分词后词频统计的结果见表1。

表 1词频分析结果

对上述分词作可视化，得到标签云如图1。

图 1分词可视化标签云

第二种方式是直接对Nvivo8软件得出的每个案例的关于企业大学定位的文本进行分词，共得到287个分词，再根据分词结果进行词频分析，通过词频分词选出50个高频词汇，如表2（根据文本顺序显示）。

从高频词汇表可以看到，有一些词对于企业大学定位分析并没有参考意义，因此在对287个分词进行词频分析后，本研究人工剔除下列几类词：1)企业、大学、学院一类，2)系列词，如第二、第三，3)特定企业大学名次如邮政、星巴克、华为、宝钢，4)情态动词如能够、可以，5)连词和量词如一方面、而是、各种等，6)无实义动词，如分为、就是等。在根据上述原则剔除相关分词后，对分词词频数据进行可视化，得到标签云如图2。

结合上述二种方式词频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到，对于企业大学定位关键词集中在培训、发展、战略、文化、学习、人才、提升等词上。这些词从不同维度上描述了企业大学实践中的企业大学定位，其中培训和学习更多针对的是内容，学习、文化和战略针对的是目的，而提升和发展针对的是需要达到的目的结果程度表述。

表 2高频词汇表

图 2分词可视化标签云

（二）聚类分析

聚类是按照某个特定标准把一个数据集分割成不同的类或簇，使得在同一类的数据对象的相似性尽可能大（杨小兵，2005）。聚类分析是进行数据分析的一种方法，在许多领域得到广泛的研究和应用。本研究根据分词的结果对关于企业大学定位的分词使用ROST CM6中功能性分析的聚类来进行分析。聚类分析结果显示，企业大学定位可分为如下八类：1）战略发展和业务伙伴，2）文化传承和理念中心，3）企业变革和战略推动，4）培训和人才培养，5）管理和研究基地，6）绩效提升，7）投资和人力资本增值，8）其他。下面将结合质性分析的相关文本对上述八类进行简单说明。

1．战略发展和业务伙伴

战略发展和业务伙伴类依据的分词主要是共同、发展、业务、战略实施、战略推广、伙伴等。战略发展和业务伙伴说明此类企业大学更关注的是担任业务的伙伴和服务于公司战略发展。

[腾讯学院]：对业务发展伙伴的服务，这是企业大学的定位。

[宝钢人才开发院]：人才开发院建设的最终目标是聚焦在围绕公司战略来提升公司绩效上。一方面要做好支撑公司战略实施，另一方面要支撑公司实现员工与企业的共同发展。

[IBM渠道大学]：一个定位于外向型的企业大学，面向的就是IBM的渠道合作伙伴。

2．文化传承和理念中心

文化传承和理念中心依据的分词主要是传承文化、理念、中心、企业文化、思想等。文化传承和理念中心让我们看到企业大学定位于服务于公司的企业文化传承和相关理念思想建设。

[中航大学]：中航大学是是中航工业人力资本投资中心、理念文化传承中心与创新思维推进中心。

[奇虎360学院]：它的定位非常明确，就是构建企业文化的价值观。

3．企业变革和战略推动

企业变革和战略推动依据的分词主要是企业变革、助手、促进、战略变革等。这也和企业大学一个核心功能就是推动企业战略变革，企业大学是一种战略性工具相符合。

[中国邮政网络大学]：中国邮政集团公司领导指出，我们要把这样一个劳动密集型的百年大型企业转变成人才密集的强势企业，按照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不断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和推动企业变革，提供强有力的人力资源支撑和智力支撑。

[忠良书院]：企业大学一定是在企业组织发展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到底要解决哪一个层面的问题，还是所有层面的问题都要解决?还是解决某一层面的问题?譬如中粮就是要解决决策层如何推动战略转型的问题。

[中兴通讯学院]：整个学院把促进公司战略的发展和促进战略变革作为其愿景及使命。

4．培训和人才培养

培训和人才培养依据的分词主要是员工、活动基地、学习型企业、成长、人才培养、实践、培训与发展等。可以说，企业大学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主要通过培训的方式来进行人才培养。

[平安大学]：在平安大学，员工培训不仅是一个福利，而且是以学习型组织建设为导向的。我们在作培训时的核心理念就是如何把知识转变成价值。

[远东大学]：远东大学的定位是企业人才的培养与实践基地，企业文化的研究与推广机构。远东积极推进学习型企业的建设，旨在促进全员学习，提升全员素质。我们认为“学习型企业”建设是企业发展中的一个阶段，不是结果。

5．管理和研究基地

管理和研究基地依据的分词主要是管理、推动、研究基地等。企业大学号称“大学”，一些企业大学负责人认为其一个关键职能就是充当企业中的研究基地来帮助企业解决相关问题和提升企业的管理效率等。

[海信学院]：海信学院不仅是培训中心，也是管理研究中心、管理推动中心，主要承担研究企业内部问题，同时把成熟的经验和做法推广到企业里面去的职能。

[联想管理学院]：联想管理学院的“三个职能”就是研究、教学和交流。

6．绩效提升

绩效提升所依据的分词主要是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核心能力、工作绩效、工作效率等。绩效提升企业大学的一个最主要的目标。

[国核大学]：区别于传统的培训中心，国核大学并不仅仅将眼光停留在培训活动上，而是致力于通过建立与职业发展相结合的个性化学习规划，完善与绩效管理相结合的激励约束机制，通过多样化的学习与绩效提升方案，提升个人和组织的核心能力和工作绩效，更好地支撑公司战略发展。

7．投资和人力资本增值

投资和人力资本增值所依据的分词主要是投资、项目、人力资本、增值、投资中心等。投资和人力资本中心表明了企业大学负责人希望改变企业大学是成本中心的期望。

[中航大学]：定位于集团公司高层次人才培训的主渠道与主阵地，是中航工业人力资本投资中心、理念文化传承中心与创新思维推进中心。

[IBM渠道大学]：其实我们本身的定位还是一个投资项目，我们要投资给合作伙伴，把他们培养起来，这样他们才能跟我们一起做生意。

8．其他

其他是聚类分析中的异常点，其分词有高层管理人员、全球化、世界一流水平、客户满意度、客户、平台等。

[中航大学]：我们企业大学的定位是聚焦于高层管理人员，他们的学习背景都非常好，都是MBA 、EMBA，对于这部分人而言互动式、研讨式，实践考察、现场学习等活动更适宜。

[用友大学]：我们的定位就是办世界一流水平的企业大学，而世界一流水平需要具备五个素质，分别是名师、名课、独特的方法、自成体系、社会知名度。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上述的八大类并不说明某个企业大学就是属于某一类，大多数情况下企业大学是属于其中的某几类，属于不同的类别表明的是企业大学定位的偏向，这并没有好坏差异之分。

（三）语义网络分析

一般而言，生成实时语义网络的学术价值在于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分析语义的含义，比如概念的辨析，比如某个词到底和哪些因素比较相关。对于本研究，根据关于企业大学定位的文本内容进行语义网络分析，其结果如图3。

图 3企业大学定位语义网络图

从上图可以得知企业大学定位的相关词主要集中在如下几个方面，分别是培训、组织变革、提升竞争力、推广和研究、文化思想与氛围、人力资本。这和词频分析和聚类分析的结果保持一致。

四、讨论和建议

根据对定位相关文献的研读，笔者发现定位一般基于目的性、超前性、创新性、承续性、适应性、可行性、倾斜性原则（杨黎明，2005）。根据上述原则，本研究认为企业大学定位应该为企业大学发展指明方向、提出目标，企业大学定位要有超前眼光、要认识到企业大学的发展趋势，要充分继承企业大学建立前企业关于人才培养、文化传承等一些优秀的做法，并能在原有基础上结合当下情况进行一定的创新。同时，企业大学的定位不能仅仅是一句单纯的口号，要具备适应性和操作的可行性。最后，企业大学定位要结合企业实际业务有所侧重。

结合上面的案例和数据分析，本研究认为，首先企业大学定位在超前性原则上表现明显不足，根据数据分析结果得知，企业大学定位集中在培训与发展、战略实施和文化传承等几个方面。但是根据最新的企业大学研究显示，企业大学的发展方向是从成本中心到价值创造、从培训学习到知识管理、从集体授课到移动学习、从事务人员到专家顾问、企业人才培养从内部延伸到大学等。其中知识管理是企业大学的关键所在，e-learning是信息技术社会下支持企业大学发展的有力工具（吴峰，2014），而从数据分析结果显示，企业大学定位在知识管理和e-learning上还有所不足。

其次，企业大学定位在适应性、可行性表现较差。通过对案例的文本内容分析发现，大多数企业大学的定位口号式较强。对此，本研究认为企业大学定位可以结合企业实际情况参考企业大学职能维度分析中的个体、组织和战术、战略来进行，做到针对性来保障企业大学定位实施的可行性。

最后，通过对企业大学定位的内容分析，本研究发现对于企业大学定位呈现多样化、个性化特征。企业大学定位主要从企业大学的具体职能、企业大学服务的对象、企业大学性质和企业大学目的等四个方面来进行说明。这一方面说明了企业大学定位的特征，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企业大学定位的混乱，可参考的标准较少，从案例不难发现企业大学定位大多是企业领导人或企业大学校长根据个人理解提出。因此，本研究认为对于企业大学相关标准研究尤其必要，这对于企业大学定位指导和引导企业大学实践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1. 陈立：《企业大学：背景、定义与模式》，载《宁波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9年第2期，第16-21页。

2. 风笑天：《社会性研究方法》，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3. 郭龙飞、陈霞、吕廷杰：《企业大学战略定位决策研究——以中国移动大学为例》，载《北京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期，第97-103页。

4. 凯洛格：《凯洛格企业大学白皮书6.0》，http://www.keylogic.com.cn/.2013。

5. 刘辉、潘娜：《企业大学的运营模式及发展趋势——摩托罗拉大学的管理实践启示》，载《人力资源》，2007年第7期，第31-37页。

6. 刘春雷、吴峰：《企业大学的发展定位与价值实现——以中国电信学院为例》，载《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1年第5期，第72-78页。

7. 马克·艾伦：《下一代企业大学》，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1年版。

8. 孙贻文、李芬香、廖渐帆：《企业大学如何建构》，载《中国人力资源开发》，2014年第5期，第6-11页。

9. 王妍莉、杨改学、王娟：《基于内容分析法的非正式学习国内研究综述》，载《远程教育杂志》，2011年第4期，第71-76页。

10. 吴峰（a）：《终身学习在行业中的发展趋势——企业大学与企业E-learning》，载《中国远程教育》，2012年第5期，第17-22页。

11. 吴峰（c）：《基于场论的企业大学模型》，载《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2年第3期，第75-79页。

12. 吴峰（d）：《企业大学评估指标体系建构及定量分析》，载《现代远程教育研究》， 2012年第6期，第89-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