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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与北街口糯米糍

2014-03-13

西江月 2014年5期
关键词:舜帝贬谪糍粑

佚 名

苏东坡与北街口糯米糍

佚 名

话说苏东坡六十二岁时,皇帝把他从广东惠州贬谪到海南岛儋州,须途经梧州。苏东坡和儿子苏过乘坐的帆船到达梧州,已是五月中旬。

这天,时近黄昏,苏东坡站在船头看到了一座小城,城后云山耸立,城前三江汇聚。他知道,这就是苍梧。

在城南门外水街边,父子俩找个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苏东坡仍躺在客栈木床上养神,突然想起《史记》中记载:“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的文字,心中一震,兴奋不已,一拍床头藤枕起了床,床前踱了几步,两句诗自然诵出口来:

“幽人拊枕坐叹息,我行忽至舜所藏。”

苏过被父亲诵诗声唤醒,揉着惺忪睡眼问:“父亲说什么?”

苏东坡说:“过儿,你知道吗?我们不知不觉来到了古时舜帝来过的苍梧了。”

苏过明白了。父子一商量,打算去寻访舜帝在苍梧的遗迹。苏过向路人打听舜帝圣迹的去处,一连好几个都表示不知道。

这时,江堤上一个卖糍粑的老人,引起了苏东坡的注意。只见这个老人,约七十来岁年纪,鹤发童颜,身手敏捷。面前风炉上架一张平底铁锅,锅里煎的糍粑飘散出诱人香气。苏东坡走近叫了一声:“老人家!”,并叫苏过掏钱买几个糍粑尝尝。细细一看,锅里糍粑有白有黑,于是各买两只。一尝才知,都是甜中有咸,咸中有甜,只不过白糍粑软中带韧,黑糍粑硬中有绵,风味各有不同。

卖糍粑的老者哈哈一笑,爽朗地说:“官人,我几十年的‘北街口糯米糍’,保你过齿留香。白的是糯米配粘米舂成,叫做‘糯米糍’;黑的是糯米中加了艾草,叫做‘艾糍’。我的糍粑馅料足,放有黄豆、花生、肥猪肉、大头菜,加拌些精盐和红糖,调成‘和味馅’。糍粑先放蒸笼蒸熟,再用猪油慢火煎得微微焦黄,吃起来有荤有素、甜中有咸、软中有硬、硬中带绵。糯米糍粑白色,艾叶糍粑黑色,取之于阴阳两义。官人,你吃了我的糍粑,既可充饥又可疗气,还可以明白万物相克相成‘阴阳平和’之理。”

苏东坡一惊,想不到在这蛮荒之地,区区一卖糍粑老头,居然能讲出这一番大道理,不由人不佩服。

再细看,老者拿着两只小铁铲,不停地翻动锅里的糍粑,铲起这只,放下那只,挪挪这个,移移那个,分明是老者在同自己下着一盘围棋。

苏东坡不解,手指着锅中的棋局,说:“老人家,你这是?”

老者微笑着问:“官人亦有此雅兴?”

苏东坡忙回答:“下官下了一辈子棋,从来都是输棋啊。”

老者长叹一声:“唉,‘世事如棋局局新’啊!”

苏东坡忙掸掸衣襟,拱手作了个长揖,恭恭敬敬对着卖糍粑老者说:“下官承教了!”

老者忙还礼,微微一笑,说:“刚才听你多方打听舜帝圣迹,我就觉得你是个很崇敬道德的人,因为舜帝是个以德治国的圣明之君,可惜年代久远,一般人也忘得差不多了,而你却仍追寻着舜帝遗踪而来,难得,难得。当你又从我锅中看出了糍粑棋局时,我就敢认定你是个仕途不达的人了。我想官人一定记得‘李杜文章在,江河万古流’这句话,像李白杜甫那样的人,以自己的道德文章传世,不论他做官不做官,天下百姓世代也都会记得他们的。”

苏东坡连连点头,说:“谢谢,下官受教了。”

老者望了望这父子俩,点了点头,然后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几天前,我从下江上来的客人口中,听说苏东坡——苏大学士,最近又被贬谪,而且要被贬谪到海南去,我真为他抱不平。”

苏东坡一听,顿时觉得一般暖流冲上心头,他转脸向着波浪滔滔的西江,悄悄擦去眼角上沁出的泪花。然后,对着老者轻轻地说:

“我相信苏东坡被贬谪到海南是上苍之意啊。他如今罪臣一个,即使路过此地,也万万不敢张扬。他若知道你老人家这份深情厚意,一定会万分感激。”

老者放下手中的小铁铲子,双手抱拳,朝西江远处鞠躬祈祷:“愿龙母娘娘保佑他逢凶化吉,平平安安,也保佑你们逢凶化吉,平平安安!”

苏东坡父子也连忙拱手答礼,说:“也愿龙母娘娘保佑你老人家健康长寿!”

苏东坡苍梧一游,一扫以往凄清心境,心情顿觉豁然开朗。

责任编辑:傅燕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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