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晋红（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药学部，上海200433）

［本文编辑］阳凌燕

提高伦理委员会审查质量与严格执行知情同意是保障受试者权益的主要措施。涉及人体的医学研究开始前，伦理委员会应要求研究者／申办者提供涵盖版本号、版本日期、题目、正文及签字页的书面知情同意书。当研究者／申办者递交知情同意书更新件进行伦理审查时，伦理委员会应要求研究者／申办者说明知情同意书更新的内容并要求知情同意书更新件标注新的版本号和版本日期。伦理委员会要依据国际、国内公认的伦理原则，把握审查要点，对知情同意过程及知情同意书告知信息进行审查。

1 知情同意信息告知审查要点

1.1 充分告知

1.1.1 告知信息的要求 《人体生物医学研究国际伦理指南》和《药物临床试验伦理审查工作指导原则》均规定了研究者或其指定的代表必须向受试者说明有关临床试验的详细情况，并列出了知情同意书中告知信息应涵盖的内容。伦理委员会审查医学研究知情同意书中告知信息时，要按相关规定逐项对照是否将研究内容、试验风险、预期受益、医疗保护及损害赔偿、隐私保密及受试者权益等信息充分和完整地告知了受试者［1］。告知的信息需满足以下要素：（1）真实可靠 信息来源有依据、渠道正规合法，无虚假、不确切及无定论的信息；（2）完整全面 信息叙述完整，告知的信息要能涵盖相关规定要求的内容［2］；（3）科学严谨 信息由循证医学、科学研究、医疗常规及技术指南等获得的数据组成；（4）简明易懂 信息分类清楚，语句表述通俗简练，内容明确和易于理解；（5）尊重意愿 信息表达尊重人格，体现受试者意愿和保护受试者权利。

1.1.2 信息的完整性审查

1.1.2.1 研究内容的信息告知 研究内容是知情同意书中最基本的的信息告知，伦理委员会审查中需确认知情同意书告知信息中已涵盖国内外此研究的背景及发展趋势，研究目的和期限，研究方法、步骤和流程（包括随机化研究方法的分组和实施），研究机构名称及研究地点和条件，研究者的资质和能力，受试者参加研究的条件和过程等信息。

1.1.2.2 研究风险和预期受益的告知 研究风险和预期受益的内容是知情同意书中最重要的信息告知。伦理委员会审查中需把握在知情同意过程中受试者已获知如下信息：（1）其所参加的研究对个人、社会及科学的任何预期的直接或潜在的受益。（2）参加研究可能给予的免费检查和治疗项目。（3）参加研究可能给予的报酬和补偿，包括支付的方式、金额、付款时间表［3］，及因研究发生的收入损失、路费，并应详细注明按比例付款的方式；因与研究有关的原因（如因受试药品导致的不能接受的副作用，或因健康原因）退出研究，应作为完成全部研究而获报酬或补偿；因其他理由退出研究，将按参加工作量的比例付给报酬；故意不依从而必须从研究中淘汰，将扣除其部分或全部报酬。（4）所参加的研究具有的已知的、可预见的或潜在的风险及可能发生的不良事件（包括对家庭生活的影响）。

1.1.2.3 医疗保护的告知 医疗保护是受试者参加医学研究权益保障措施之一。伦理审查中要特别关注在知情同意的过程中告知了任何现有的、可替代的干预措施或治疗措施；告知了研究者为受试者提供医疗服务的职责范围；告知了在紧急情况下医疗保护的应急方案和抢救预案。

1.1.2.4 损害赔偿的告知 研究开始前，申办者不论是制药公司还是其他组织或机构，或政府（当地法律允许政府保险），应同意提供受试者因任何人身伤害而有权获得的赔偿；或者与研究者商定，在什么情况下研究者必须用他／她自己的保险项目（例如，由于研究者疏忽或不能遵循方案，或当地政府保险责任范围仅限于疏忽）。在某些情况下，最好采取两种方式。针对风险的赔偿，申办者应寻求无需过错举证的适当的保险。知情同意过程中要体现完全由研究设计的正常操作、使用物品及与研究相关的预期或非预期的严重不良事件导致伤害及致残的受试者能得到赔偿。伦理委员会应事先确定受试者在知情同意中已被告知如下信息：（1）因哪些伤害将得到免费治疗，如果这样的伤害导致损伤、残疾或障碍时能得到的赔偿；（2）哪些情况将不能得到免费医疗或赔偿；（3）不存在被要求放弃获得赔偿的权利；（4）不包含如果发生意外伤害，研究者将免于责任的文字，或暗示受试者可能放弃他们为损伤、残疾或障碍寻求赔偿权利的文字；（5）不需要提出诉讼就有权因伤害获得免费医疗或赔偿；（6）提供医疗保护的医疗机构、组织、个人中谁将负责补偿或赔偿。

1.1.2.5 隐私保密的告知 伦理委员会应确认受试者在知情同意过程中，已了解个人隐私将得到尊重、参加试验及其在试验中的能识别受试者身份的有关记录等个人资料均能得到保密、伦理委员会、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或申办者在工作需要时可按规定程序查阅受试者参加试验的个人资料［3］。

1.1.2.6 受试者权益的告知 伦理委员会要重点对知情同意过程中受试者权益保护进行审查，应确认通过知情同意，受试者已知晓如下信息：（1）拥有了解所参加的医学研究内容及研究资金的性质和来源的权利；（2）拥有自主选择、随时退出的权利，获知参加试验是自愿的，有权拒绝参加或在试验的任何阶段随时退出试验，而不会遭到歧视或报复，其医疗待遇与权益不会受到影响［3］；（3）如发生与研究相关的损害事件，受试者可能获得的补偿和／或治疗，会被告知参加完成研究后能否、何时、如何得到被研究证明是安全和有效的药品或干预方法，是否要为此付款；（4）拥有随时可与研究者沟通的权利，当存在有关试验和受试者权利的问题，以及发生试验相关伤害时，有联系人姓名及联系方式；（5）拥有人格得到尊重的权利，研究中会得到合理的报酬、补偿和赔偿，不会遭受到人格污辱、偏见、丧失尊严或蒙受经济损失的危险；（6）拥有可持续获得研究相关信息的权利，试验期间可随时了解与其有关的信息资料，当有重要信息出现时，还将签署新的知情同意书，并有权获得某些数据不公开的理由。

1.2 特殊告知

1.2.1 医学研究利用受试者生物样本时的信息告知［4］

1.2.1.1 采集生物样本的过程、方法、种类以及数量信息告知 伦理委员会对利用受试者生物样本的前瞻性医学研究，要关注在知情同意书中应特别告知采集生物样本是直接获取，还是二次利用受试者的病历记录和临床诊疗过程中获取的生物标本；如果是直接获取受试者生物样本，要说明获取的方法和操作过程；对采集生物样本的种类以及采集的数量和大小也要告知清楚。

1.2.1.2 生物样本储存时间和地点、分析处理方法、研究位点和数据利用信息告知 伦理审查应确认利用受试者生物样本前瞻性医学研究的知情同意书中涵盖以下告知信息：对采集的生物样本如何处理、研究利用的方法及研究检测的场所；研究结束时是否计划销毁，如果不是，应告知生物样本贮存的细节（如地点、如何贮存、贮存多久和最后的处置）以及将来可能的利用；受试者有权做出关于将来的使用、拒绝贮存和让其销毁的决定。

1.2.1.3 受试者生物样本开发利用的告知 伦理委员会应要求研究者在知情同意书中告知是否会从受试者生物标本中开发出商业产品，研究参加者是否会从此类产品的开发中获得钱或其他受益；生物样本开发利用对受试者的影响及商业利益的分配原则。

1.2.2 使用受试者遗传信息时须特殊告知的信息

1.2.2.1 关于利用遗传试验结果和家族遗传信息的政策 生物多样性的保护是全人类共同关注的事项，各国对自己的生物资源拥有主权。因此医学研究中需使用受试者遗传信息时，伦理委员会应确认如下信息：（1）受试者已被告知利用其遗传试验结果和家族遗传信息需事先进行知情同意，且是否参加此研究具有自主选择权；（2）个人遗传信息及资源已得到有效保护；（3）当研究牵涉到跨国研究或样本需要交给其他研究单位完成时，遗传资源无泄漏和流失；（4）本国以外是否取得遗传资源的决定权属于本国政府，并依照国家法律行使［5］。

1.2.2.2 遗传信息的保密 伦理审查应要求研究者／申办者提供：（1）防止将受试者的遗传试验结果披露给直系亲属或其他人（如保险公司或雇主）的适当的预防措施；（2）防止受试者个人遗传信息及资源泄露给知情同意书限定以外人员及单位的保护办法。

1.3 隐瞒信息

1.3.1 隐瞒的策略 为了保证研究的有效性，有时候研究者在生物医学研究知情同意过程中需隐瞒某些信息。在大多数这样的情况下，伦理委员会应要求研究者／申办者在知情同意书中告知可能的受试者直到研究完成以前不被告知某些程序的目的及在研究结束后他们将获知没有提及的信息。在特定情况下，请求受试者允许隐瞒某些信息可能危及研究的有效性，因此在研究完成以前将不告知受试者有些信息被隐瞒，任何这样的程序必须告知伦理委员会，并取得伦理委员会明确的批准。

1.3.2 说谎的策略 生物医学研究通常不采用对受试者说谎的策略。社会行为学研究若认为欺骗是绝对必要的研究方法时，研究者必须向伦理委员会证明没有别的研究方法能够满足研究的需求、该研究可能产生重要的进展及没有隐瞒任何公开后将导致有理智的人拒绝参加研究的信息；研究者应该向伦理委员会说明研究所采用方法及事后解释的办法；伦理委员会必须决定每项研究中其他被欺骗的人是否享有同样的权利。伦理委员会应该判定受试者被欺骗的后果，以及研究完成后是否、如何告知被欺骗的受试者。

2 知情同意过程审查要点

2.1 获取知情同意过程 按照《药物临床试验伦理审查工作指导原则》的相关规定，伦理委员会应审查获取知情同意书的过程，对一般受试者、无行为能力受试者、儿童受试者或紧急情况需挽救生命且无其他治疗措施的受试者，应采取不同的知情同意过程。知情同意执行过程审查应把握以下要素：信息告知、与受试者沟通、获知新信息随时告知、必要时更新知情同意书、受试者考虑决定、签署知情同意书。

2.2 充分理解、自主决定的过程审查

2.2.1 与受试者的沟通过程 伦理委员会应确认研究者／申办者在知情同意中告知受试者或其合法代理人，有充分的机会提问和足够的时间考虑以便做出决定，包括与家属或其他人商量的时间，研究者对提出的问题会予以诚实、迅速和完整的答复。通过向可能的受试对象或其合法代理人告知信息，重复和解释，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使受试者或其合法代理人充分理解所参加研究的每项信息。在有些情况下，研究者也可以使用一个口头的或书面的测验或其他方法来判断受试者是否充分理解了这些信息，如使用这些方法应在知情同意书中加以说明［4］。

对无行为能力的受试者或无阅读能力的受试者（包括儿童），研究者／申办者提供的知情同意书应能体现与其法定监护人沟通和获得其法定监护人知情同意签署的过程。当儿童能做出同意参加研究的决定时，伦理委员会应要求研究者／申办者提供符合儿童理解的“赞同书”。伦理委员会应确认研究者／申办者在医学研究中，如发现涉及试验相关的重要新资料会及时与受试者沟通，对知情同意书作书面修改并送伦理委员会批准后，再次取得受试者同意。

2.2.2 知情同意书告知信息理解过程 伦理委员会不但要审查知情同意书中信息告知的完整性，还应关注知情同意书中告知的信息是否能被受试者理解，重点确认以下几点。

2.2.2.1 用语规范、简明清楚、表述易懂 研究者必须以适合个体理解水平的语言来传达信息。研究者必须记住可能的受试者对作出知情同意所需信息的理解能力取决于个体的发育程度、智力、教育和信仰，还取决于研究者耐心、细心的交流能力与意愿［4］。研究者在知情同意书中不能使用研究结果不确定的、完全专业化导致受试者不理解的、翻译效果不符合中文用语习惯易引起误解的、夸大研究效果传递虚假信息的或带有不尊重人格的语句。少数民族地区可以采用当地文字表达，并为受试者所理解［6］。

2.2.2.2 无诱导受试者参与试验的倾向 根据《流行病学研究中伦理学审查的国际准则1991》规定，知情同意书中应避免使用不正当的欺骗、施加不正当影响或恐吓语句；不能使用金钱或物质诱导的语句，应确定可能的受试对象充分了解参加研究的有关实情和后果。金钱和实物的补偿应根据特定的文化和被提供补偿人群的传统进行评价，以确定它们是否构成不适当影响。当不能提供直接受益前景的研究干预措施，或治疗过程有超过极小风险，研究所涉及的各方——申办者、研究者和伦理委员会应该谨慎地避免物质利诱。

2.2.2.3 受试者理解应有的权益 知情同意书中应有体现受试者权益保护的内容，受试对象或其合法代理人清楚知晓可选择参加本试验，也可选择其他的临床常规治疗措施。参加此研究发生与试验相关的非医疗疏漏造成的损伤时，将会得到及时的救治及由申办方负责提供救治费用和相应赔偿。参加此研究个体可自由地拒绝参加，并可在任何时候自由地退出研究而不会受到惩罚，也不会丧失其应得利益。参加此研究个人隐私及个人研究信息可得到有效的保护。任何与试验有关的口头或书面信息，包括书面知情同意书在内，均不能使用任何可能导致受试者或其合法代理人放弃或看来像是放弃任何合法权益的语言，也不能使用任何可能使研究者、研究机构、申办者或其代理机构免除或看来像是免除过失责任的语言［3］。

2.2.3 自主选择同意过程 伦理委员会审查应确认知情同意书中具有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的信息告知，以及由受试者或其合法代理人签署姓名和日期页，经充分和详细解释试验的情况后获得知情同意书。对无行为能力的受试者，应确定其法定监护人同意并签名及注明日期。对无阅读能力的受试者或其合法代理人，需确认有一名见证人参加了知情同意讨论的全过程，并见证了知情同意书和所有其他书面资料的内容已被准确解释给受试者或其合法代理人并被其理解，见证人在知情同意书签名并注明日期。对儿童作为受试者，必须确定其法定监护人的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确定能做出同意参加研究决定的儿童已征得其本人同意。伦理委员会跟踪审查应协同研究机构确认受试者参与的医学研究知情同意书姓名和日期的签署为受试者本人或其合法代理人行为［3］。

［1］郑兴东，孙亚林，陆 伟，等.医学研究中受试者权益保护的伦理审查［J］.药学服务与研究，2007，7（3）：176－179.Zheng XingDong，Sun YaLin，Lu Wei，etal.Ethical review of the protection of the subject in medical research［J］.Pharm Care Res，2007，7（3）：176－179.In Chinese with English abstract.

［2］黄 瑾，沈 娜，刘厚佳，等.知情同意书信息要素完整性研究［J］.药学服务与研究，2011，11（2）：123－126.Huang Jin，Shen Na，Liu HouJia，etal.Study on the integrity of elements of informed consent［J］.Pharm Care Res，2011，11（2）：123－126.In Chinese with English abstract.

［3］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临床试验质量管理规范（GCP）［EB／OL］.（2003－08－06）［2014－02－20］.http：／／www.sda.gov.cn／WS01／CL0288／24473.html.State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Good clinical practice（GCP）［EB／OL］.（2003－08－06）［2014－02－20］.http：／／www.sda.gov.cn／WS01／CL0288／24473.html.In Chinese.

［4］卜擎燕 译，熊宁宁，吴 静 校.人体生物医学研究国际道德指南（国际医学科学组织委员会2002年8月修订）［J］.中国临床药理学和治疗学，2003，8（1）：107－110.Translated by Bu QingYan，Revised by Xiong NingNing，Wu Jing.International ethical guidelines for biomedical research involving human subjects［Council for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of Medical Sciences（CIOMS），Aug，2002］［J］.Chin J Clin Pharmacol Ther，2003，8（1）：107－110.In Chinese with English abstract.

［5］佚 名.生物多样性公约［EB／OL］.［2014－02－20］.http：／／biodiv.coi.gov.cn／fg／hy／05.htm.Anon.Convention on biological diversity［EB／OL］.［2014－02－20］.http：／／biodiv.coi.gov.cn／fg／hy／05.htm.In Chinese.

［6］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涉及人的生物医学研究伦理审查办法（试行）［EB／OL］.（2007－01－11）［2014－02－20］.http：／／www.moh.gov.cn／qjjys／s3581／200804／b9f1bfee4ab344ec892e68097296e2a8.shtml.National Health Commission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Ethic review procedures of biomedical research involving humans（on trail）［EB／OL］.（2007－01－11）［2014－02－20］.http：／／www.moh.gov.cn／qjjys／s3581／200804／b9f1bfee4ab 344ec892e68097296e2a8.shtml.In Chin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