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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视角下朱虹译作研究*1

2014-03-04张鹏蓉

关键词:朱虹译作父权

张鹏蓉,杨 健

(哈尔滨工程大学 外语系,黑龙江省 哈尔滨 150001)

一、引言

纵观历史,男尊女卑的事实总是在上演。而翻译也总被认为低于原文一等,无论有多相近,总是不及原文。20世纪后半叶,女性主义为女性在很多领域争得了社会地位。在语言领域,当女性主义翻译扩大影响范围到其他国家时,女性主义翻译便登上了历史舞台。在不断发展和反复实践后,女性主义翻译在翻译界变得举足轻重。西方社会女性主义翻译已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中国的女性主义翻译还处于初级阶段,相关学者们进行的是对翻译理论的分析和浅显的实践。朱虹是中国女性主义翻译的先驱,其译作颇受关注,但学术界将朱虹译作作为整体分析女性主义翻译特点的论文并不多。本文将研究朱虹的多篇译作,通过分析具体实例,总结朱虹整体翻译特点,旨在弥补学术界在此方面的空白。

二、女性主义翻译

女性主义翻译在20世纪80年代形成于加拿大,并迅速引起西方的广泛关注,取得巨大成就。中国相关学者直到21世纪初才真正关注女性主义翻译。自此,中国学者从不同角度,以不同方式对女性主义翻译进行研究。

(一)女性主义翻译理论 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的文化转向促使人们对翻译进行语言层面之外更深层次的研究。“重点不在于提出翻译理论家一贯问的传统问题——‘我们应该如何翻译,什么是正确的翻译?’——重点是用描述的方法:‘译者是做什么的,他们如何在世界范围内进行传播并引起反响?’”[1]此次转向为翻译注入了许多新的内涵,为人们提供了一次将翻译与其他领域相结合的机会。当女性主义运动在政治领域取得突出成就时,女性主义者们意识到在翻译领域还需要很多努力来维护女性的权利。女性主义翻译家们开始质疑由来已久的性别问题和翻译原则:忠实原则,对等原则及译者隐形原则。与此同时,翻译家们致力于公开操纵那些违背女性主义思想的翻译,拒绝扮演谦卑隐形的译者,并且“将合适的女性主义角度引入原文本中”[2],女性主义翻译理论就此形成。该理论主张女性值得受到应有的关注,甚至应在特定的领域占主导地位。女性主义翻译家的目的是在知识与文化的传播过程中显示女性的存在,借此消除旧思想中的性别歧视,最大程度地提升女性在翻译领域以及整个社会的地位。

著名的女性主义翻译家代表人物有芭芭拉·戈达尔德(Barbara Godard) 、 苏珊·罗宾涅尔·哈伍德(Susanne de Lotbiniere—Harwood)、谢莉·西蒙(Sherry Simon)、路易斯·冯·弗洛托(Luise von Flotow) 、罗莉·钱伯伦(Lori Chamberlain)和苏珊娜·莱文(Suzanne Jill Levine)等。“女性主义翻译家以女性主义‘真理’的名义‘改正’她们所翻译的文本”,并“认为有权从女性主义角度质疑原文本”[3]。据此,路易斯·冯·弗洛托(Luise von Flotow) 提出了女性主义翻译实践中最主要的三种策略,即增补、加前言和脚注以及劫持。除了这几种主要策略,创造新词、改变词汇的性别语法和省略等策略也常被使用。

(二)女性主义翻译在中国的现状 西方女性主义翻译理论在西方翻译界影响甚广,成就显著。然而在中国,情况有所不同。历史悠久的父权思想已经深刻地植根于中国人的思想中,对男女平等的争取也因为战争和大生产的狂热一再耽搁。此种因素决定了在中国,女性主义运动无法像西方社会那样成功、彻底地进行。受构建和谐社会主张的影响,女性主义者倾向于采取非激进手段。虽然女性主义翻译思想于20世纪80年代引进中国,但直到21世纪初才受到翻译界的关注。女性主义翻译研究成就甚少,态度温和,目前还处于初级阶段,停留在诸如介绍相关概念和从不同角度进行评论的阶段。如许宝强,袁伟编和刘亚儒引入西方女性主义翻译并对其进行分析;穆雷,张景华和蒋骁华等代表人物研究了女性主义对翻译的影响。在实践方面,研究侧重于中国女性主义翻译的整体特点。例如,朱宇博在《从女性主义角度看中国女性翻译的特点》一文中总结:“中国女性翻译家喜欢采取相对温和,保守的翻译态度,她们的翻译有以下几点特征:1)深受传统翻译原则的影响2)不自主地留露出女性意识3)译作中无明显的政治目的。”[4]此外,许多学者选择某一女性主义翻译家的某部译作进行研究。比如穆雷,梁春峰和王新分析评论了朱虹的单一译作,它们是:《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城市》、《并非梦幻》、《今天没有太阳》等等。

三、朱虹及其译作

作为一名中国女性主义翻译家的先驱者,朱虹将女性主义翻译理论引入中国,并率领大家在中国社会上传播该理论,进行相关实践。她的译作是基于自己的理解和体会,用自己独有的方式体现女性主义。

(一)朱虹及其女性主义翻译思想 朱虹是波士顿大学的访问教授,首次将西方女性主义翻译思想引进中国,也是中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家。朱虹于19世纪80年代被派至美国负责翻译《美国文学简史》的某些部分。朱虹深受美国女性主义的启迪,发表了《美国女作家作品选》序,向人们展示女性主义运动下的美国文学。随后,她出版了《美国女作家短篇小说选》。在序言中,朱虹简单介绍了西方女性主义翻译及其理论,为读者和国内一些女性翻译家提供了新的研究领域。朱虹十分关心女性问题,她创作分析女性形象的文章同时也翻译女性作家的作品。由于深受女性主义思想的影响,朱虹认为所有问题都可以从女性主义角度来考虑,并急切地希望外国读者能了解中国女性的状况。1988年后朱虹意识到她不能仅仅翻译男性作者的作品,还要让世界了解中国女性的处境,她们的困惑以及她们如何看待自己。无论翻译什么,朱虹始终关注着女性。

(二)朱虹译作 朱虹对译作的选择有两个:作家是女性,作品写女性。朱虹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更好地将她希望表达的内容展现给西方社会。一般来说,女性主义翻译家能够更容易、更深刻地理解女性作家关于女性的作品并进行翻译,因为她们更容易产生共鸣。女性主义翻译家们基于其相似的感受与体会,与女性作者进行交流,进而能够更加准确、细致地传达作品中的感情。举例来说,在一次访谈中,朱虹指出作为一名深刻理解中国女性艰苦经历的女性,她想要表达中国女性的痛苦、她们惯于牺牲的精神以及她们不懈的努力。在朱虹翻译集《恬静的白》中,她选择了诸如宗璞、鲍川、谷应等“一些没有在国外介绍过的、边缘的、外省的作家”,目的是“想让外国读者按我设想的方式了解中国,了解中国的改革开放,了解中国的女作家及其作品,了解中国的妇女状况”[5]41-44。朱虹一方面深受传统翻译原则的影响,坚持忠诚原则。她不故意篡改原文,而是采用温和的翻译策略,进行字面对等翻译。另一方面,她也像其他女性主义翻译家一样对原文进行操纵。她曾说:“我认为作为一名译者,我操纵最多的是语调。”[5]41-44

四、朱虹译作中的女性主义翻译策略

朱虹在译作中主要采用五种翻译策略来表现女性主义意识,分别为:劫持、增补、加前言和脚注、省略及强调。

(一)朱虹译作中的劫持 劫持是由路易斯·冯·弗洛托(Luise von Flotow)命名的术语,意为“女性主义译者对原文非女性主义进行的改动”[3]。换言之,劫持就是一种改变原文中不符合女性主义之处或是让原文体现女性主义的方法。原文和译文之间的不同展现了女性主义译者的介入。“有时候译者[……]的入侵性很强,她们劫持原作者的作品,目的是彰显自己的存在感。”[6]69-84在众多女性主义翻译策略中,劫持被认为是彰显女性主义译者介入最明显、最有力的策略。与西方女性主义者相比,朱虹的劫持进行得很温和,这一点在下面的例子中可见一斑。

例1

于是我无可奈何起来黑色幽默起来万念俱灰起来……[7]359

And therefore I took refuge in frustration, took refuge in black humor, took refuge in despair…[7]363

这句话出自斯妤的《并非梦幻》。该文章描写了生活在父权社会的女性的悲惨命运,向读者讲述了一个充满暗喻和象征的荒诞故事。“我”代表了生活在父权社会的女性,“我的兄弟们”象征了父权。这句话描述了“我”被“我”的兄弟们咒骂时的心情。原文中的“起来”本应翻译成“begin”或是“start”,但朱虹用了”take refuge in”这个短语,意为在危险或骇人的情况下寻求保护。朱虹通过改变翻译对等词语,为原文增加了含义。当人们需要”take refuge in”的时候,他们一定是身处十分危险的环境中。文中的“我”生活在父权社会里,受到“我”的兄弟责骂时当然会出于本能寻求保护。但是,“我”竟然在无可奈何、黑色幽默和万念俱灰中寻求庇护,这暗示了“我”的处境比无可奈何、黑色幽默和万念俱灰还要糟糕很多,也说明了女性在父权社会中的受压抑、受迫害、消极绝望的生活。朱虹用这种方式展现了中国女性艰苦的生活,同时也间接地表达了男女平等刻不容缓。这种夸张的表现妇女处境的方式符合原作者的写作意图,使外国读者能够更深刻地理解,进而引起他们的深思。

例2

仔细想想,“男女都一样”的口号曾鼓舞着许多妇女竭力地建树了和男人一样的丰功伟绩。[7]243

Come to think of it, the slogan “women are as good as men” has spurred women on to achievements to challenge men’s.[7]245

这是陆星儿《女人的“一样”和“不一样”》中的一句话。文中作者警告人们被反复呼喊的口号如“女人撑起半边天”,“男女都一样”只不过是一种女人获得平等的错觉与幻象。实际上,女人从未受到与男人一样的对待。原文中的“鼓舞”可以翻译成“encourage”或“inspire”,但朱虹选择了“spur”这个词。这个词除了有“鼓励某人做某事”外,还有“用靴子上的马刺让马走得更快”*“Spur.” The 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6th ed. 2004.之意。朱虹通过精心选择词语,为原文增加了内涵。这种口号就像马刺,而女人正是马。这样的口号表面上似乎肯定女人的贡献,确定她们平等的地位,是对女人的赞扬。但实际上,该口号不过是一种马刺,它唯一的功能就是使马走快些以便更好地服侍主人。朱虹增加这层含义,目的是揭露社会是如何以喊口号的形式对待女人的。如果是男性译者翻译,很可能不会如此深刻地分析这种社会现象,而将“鼓励”按字面意思直接译成“encourage”。此处我们可以看到朱虹是从女性角度考虑社会问题的。

例3

在女人早已停止发育的年龄还在尽情地生长,在女人早已憔悴的年龄却越发的容光焕发,连皱纹都是魅力的象征。[7]340

They continue to grow when women have stopped developing; they are handsome when women are aged, even their wrinkles are considered distinguished.[7]347

“魅力的象征”本应翻译成“symbol of charm”,但译文中没有出现类似的短语。朱虹用“are considered distinguished”描述男人的皱纹。字典中“distinguished”有两层含义,“十分重要,受人瞩目”和“外表看起来十分重要,或令人羡慕,尊重”*“Distinguished.” The 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6th ed. 2004.。原句稍带讽刺,作者有意提高男人的地位,目的是引起男女不平等的共鸣。作为一位从女性角度进行思考的女性主义译者,朱虹很好地抓住了作者的写作意图,并与此有同感。因此朱虹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意欲告诉读者皱纹不仅让男人更加有魅力,还让他们受人尊重。这加强了男人和女人的对比,进而引起女性的愤慨与社会的关注。

(二)朱虹译作中的前言和脚注 前言和脚注也是很常用的翻译策略。女性主义译者在前言和脚注中阐述翻译意图、翻译方法和与女性主义翻译相关的其他方面。这种方式能使读者更好地理解原作者与译者的表述。在穆雷对朱虹的一次采访中,朱虹指出其翻译意图和所用方法。她说:“我译这些作品的目的就是想让外国读者按我设想的方式了解中国,了解中国的改革开放,了解中国的女作家及其作品,了解中国的妇女状况。”[5]“我想让外国读者听到中国妇女的各种声音,让他们了解中国妇女的生活状况和她们的困惑。”[5]朱虹也重视原文的语气,她曾提到:“我最明显的操纵是语气”,“(我)得通过遣词造句把那种基调带出来,如加副词表示一种心情等。这里有我自己的感情因素。我觉得我完全能够钻到她们的心里,领会她们所要表达的感觉,跟作者认同。”[5]

(三)朱虹译作中的增补 “增补,有些理论家称为补充,一直被认为是一种合理的翻译方法。”[1]女性主义译者采取这种策略以便加入她们认为必要的内容充实原文,以达到凸显女性主义操纵的目的。

例4

你知道我一无可奈何一黑色幽默一万念俱灰就要将在手的东西揉成团狠狠摔掉……[7]360

You know that the minute I am lost in frustration, lost in black humor, lost in despair, I will crumple whatever it is I am holding in my hand and throw it away.[7]363

这句话与例1出自同一篇文章,表达 “我”寻求庇护之后的心情。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原文没有“迷失”的字眼,但是朱虹有意将这个词补充了出来。从例1中,我们得知“我”困在无可奈何,黑色幽默,万念俱灰中后竭力寻求保护。但结果是“我”却迷失在无可奈何,黑色幽默,万念俱灰之中。这表明“我”不仅没能找到庇护与安慰,反而迷失了方向。兄弟们的残忍对待使“我”处于一种极度槽糕的境地。这种表达稍带夸张,却表现了父权社会极其恶劣的残忍和压迫使女性受尽折磨。朱虹成功地表述了当时中国女性绝望的生活,表达了自己对父权制度强烈的谴责。

例5

就在我痴痴揣摩的当口,我听见我的兄弟大踏步走动起来。[7]359

As I was painfully pondering this point, I heard my brothers moving about noisily.[7]362

“move about”足以表达“大踏步走动”,但朱虹增加了副词“noisily”。这个简单的词语包含多层意思。首先,如果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声音很大,说明这个人很强壮或者精力旺盛。又瘦又小的人通常在正常走路的情况下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声音显示出代表父权制度的“兄弟们”十分高大,强壮,也暗示了父权的强大与不可战胜,因此压迫在所难免。其次,走路声音大的人给人一种粗暴的感觉。读者可以以此推断这些“兄弟们”是粗鲁的,进而联想到父权也是同样的粗暴、残忍。最后,兄弟们制造的噪音进入了“我”的耳朵,无论愿意与否,“我”不得不去接受这个声音,毫无选择,无法拒绝。噪声正像父权社会对我产生的消极的影响,“我”只能去忍受。“noisily”一词表达了诸多含义,朱虹用此更好地展现了父权社会之中的女性的生活状况。她增强了原文的主题,更好地唤起社会对女性问题的关注与思考。

例6

女人生来不是独自个儿的,她竟有这样奇异而痛苦的能力,便是由自身分离出生命。[7]341

Women are never just themselves alone, they are endowed with this miraculous and painful power, the power to separate and discharge a new life out of their own being.[7]349

原句中“分离出”的翻译多了一个词“discharge”。该词的含义是对某事负责。增补的词“discharge”表达了女人不仅仅给予孩子生命,还负责将他们养大。做了母亲的女人是伟大的,她们本能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孩子幸福健康地成长。朱虹此处的增补赞扬了女性的伟大。

(四)朱虹译作中的省略 省略也是朱虹常用的策略之一,即译者有意省略原文中某些词、短语甚至是句子。朱虹的省略的目的有这几点:回避对女性的歧视,暗示女性的处境,表达附加含义等等。下面是几处省略的例子。

例7

男人则被上天宠坏了,需比女人更多的母爱才能成熟;[7]340

Men, on the other hand, always have to be indulged: they need maternal love to mature;[7]347

显然,原文的“上天”没有对应译出,却只有被动式“be indulged”,人们在看到被动式的时候会去想是谁发出的这个动作。而当人们思考“谁宠坏了男人?”时,答案并不唯一。读者可能认为是上帝、社会、历史或是文化给了男人诸多优势,但实际上,朱虹想告诉读者是上帝和其他因素一起使男人高女人一等。朱虹敏锐的女性主义思想引导她探寻男人的优势从何而来,而后她批判了由自然和人类共同造成的男女的不平等。此处省略体现了朱虹的女性主义思想。

例8

由于生命的隔膜,对于爱情,男人与女人也拉开了距离。[7]342

Because of the barrier of the flesh, the distance between men and women is widened.[7]350

故事中男主人公有些害怕了,不愿为女友怀孕负责,因此拒绝与她结婚。而他的女友,即使被抛弃了也执着她的爱情,决心将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这句话是对此的评论。女人扮演着孕育生命的角色,但男人没有。正因如此,故事中的男人逃脱了,继续着他肤浅世俗的享受。而女人却选择迎接她身体里的新生命——他们爱的结晶,下定决心抚养孩子,无论要面对多少困难。“对于爱情”并未译出,朱虹此处省略是为了表达男人与女人拉开距离的方面不仅仅局限于“对于爱情”。读者体会到女人被自己身体里的生命教育,对于生命是什么,对人有什么意义,有着更深刻的理解。但男人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因此无法同样深刻理解一个新生命的重量。所以,在对生命的理解上,男人赶不上女人。此外,故事中的女人毅然决然地担任起抚养孩子的重担,而男人却毫不犹豫地走开了。这个对比也表现了在承担责任时男女的差异。朱虹巧妙地省略“对于爱情”,以致更好地传达出言外之意,即男人和女人的距离不仅体现在爱情上,还在对生命的理解以及承担责任上。

例9

可我又不是患的体脑全方位瘫痪症,不是植物人,我究竟应该如何对待自己老而多病之现状?[7]118

But I am not a complete mental and physical wreck, so the question still remains what to do with my life.[7]125

这是黄宗英《我公然老啦》中的句子。《我公然老啦》写的是作者如何享受老年生活的幸福。不难发现“老而多病之现状”没有译成“aged condition with many diseases”或类似表达,而是仅译成了“my life”。这样的表达体现朱虹为女性的关怀。原文的基调是欢快、喜悦的,展现给读者的是一位年纪已老却乐在其中的女性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因此,朱虹要在译文中塑造一位积极乐观的主人公形象。而“老而多病之现状”属于消极的表达,按照朱虹对文章基调的理解应该省略不译。“my life”两个简单的词便足以描述老人的状况。前文中已经交代主人公是有些疾病的,在这里不必再度强调疾病状况,符合朱虹的女性主义思想。

(五)朱虹译作中的强调 最后一种常用翻译策略是强调,即在译文中突出表现某些内容。朱虹等女性主义译者通过强调来凸显自己对原文的女性主义干涉。

例10

“我不能匆匆忙忙为他生孩子、养孩子。把自己丢了,结果还是让他瞧不起。我需要时间,我要漂亮,我要演戏。我要他离不开我!”[8]114-116

“I can’t rush into pregnancy and child raising at this moment.I’ll lose myself and he will lose interest in me.I need time.I must keep my good looks.I must succeed on stage.So that he can’t do without me.”[8]114-116

这段话出自女作家陆星儿的《今天没有太阳》。女演员为了自己的事业和未来决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当有人问她为何堕胎时,她说了以上的话。她的回答体现了她在一个女性处于劣势的社会中为了生活为了爱所做出的挣扎。“我要漂亮,我要演戏”没有译成“ I need my good looks. I need success on stage”,朱虹用“must”来强调女演员迫切地需要实现自我价值来赢得自己的人生和爱情。在翻译“我要他离不开我”时,朱虹将原来的“I must… I must…”改为“so that he can’t do without me”。这种通过改变句子结构来进行的强调凸显了女演员独立自主,积极为理想奋斗的决心。该处强调体现了女性积极地主导自己的生活,深化了主题。

例11

女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受苦的,孤寂的,忍耐的,又是卑贱的。[7]341

Women are doomed to suffering, loneliness and endurance from birth.They are the lowly.[7]348

“又是卑贱的”用一个完整的句子予以强调,朱虹这样安排的目的是表达人们对女性普遍的有偏见的看法。此处强调也起到了吸引读者注意的作用。一方面,读者了解了中国女性的地位;另一方面,他们也会去思考,女性主义译者为何强调否定女性的地方,而答案很简单,就是唤起人们对于性别歧视的反思。

五、结论

从以上的分析中可以看出朱虹作为一名女性主义译者,在其译作中体现了她对中国女性的关心和理解。她首先抓住原文的基调,再将自己的女性主义思想融入译文中。她主要采取5种翻译策略,即劫持、增补、加前言和脚注、省略及强调,用以更加深刻地表现当时中国女性的处境,如她们受父权压迫的生活,她们的挣扎与努力,她们在承担责任时体现出的勇敢,她们对生活来者不拒的积极态度等等。总体来说,朱虹在忠实原文的基础上,用相对温和保守的操纵,通过回避某些贬义词语,表现出自己对女性的理解与同情。此外,她还运用夸张的手法表达中国女性所处的环境。由于字数有限,本文无法将朱虹的女性主义翻译逐一列出,但是朱虹充满关爱的翻译实践为女性主义翻译学者进行相关研究起到了引领作用。通过翻译实践,朱虹向世人展示了译文中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象,并为消除这种不平等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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