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重庆中俄经济文化交流促进会秘书长 李硕冰

重压下俄能源行业的现实困境

□ 文/重庆中俄经济文化交流促进会秘书长 李硕冰

时局对俄罗斯来说越来越不利。

受到多重利空因素困扰，布伦特和纽约油价11月13日盘中继续下跌，分别刷新4年多和3年多新低。截至北京时间19时30分，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下跌至每桶79.38美元，自2010年9月以来首次跌破80美元重要关口。

这是自7月油价下跌以来的继续。在国际油价下跌的过程中，高盛公司大幅下调了2015年油价预估，成为大型金融机构中最为看空油价的一家。高盛称，产量增长将超过需求增长，预计指标布兰特原油价格将进一步走软。

在全球推高通胀的背景下，油价出现这样的跌幅的确让人大跌眼镜。2014年以来，乌克兰危机、伊拉克危机、ISIS(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恐怖主义和利比亚危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加上美国与欧洲联手对俄罗斯的制裁，从逻辑上讲，俄罗斯是世界最大的石油生产国之一，严厉的制裁会压抑石油销售，而减少俄罗斯石油销售很可能会推高油价。但是事实却相反，国际油价在业内一再发出会被推高的呼声中却一路下滑，4个月的时间里从高位跌去25%。这个逆袭而来的冲击波，一时间引来不少猜测。甚至关于美国和沙特联手打压俄罗斯的阴谋论被广泛传播。我们在此暂不讨论油价下跌的真正原因。就俄罗斯的境遇而言，在全球能源需求疲软和美国页岩油崛起的环境下，沙特主导的欧佩克拒绝减产令原油价格大跌，已经严重危害了俄罗斯的经济和财政状况。而制裁、卢布贬值、通胀上升以及资本外流等让俄罗斯经济更是走向衰退。可谓雪上加霜。

而在这些多重重压下，面对困境首当其冲的是俄罗斯能源行业。众所周知，俄罗斯经济最大的问题在于过于依赖能源。油气收入占到俄罗斯政府收入的一半左右，油价从每桶100美元下跌至80美元，将使俄罗斯的GDP减少约2%。正常情况下这不是一个大问题，因为俄罗斯将会在国际市场借贷，俄罗斯国有银行和公司将会对其外部债务再融资。但是在目前的非正常情况下，今年9月美国新一轮打击目标直接瞄准俄罗斯经济命脉，制裁俄罗斯大型银行、能源和国防企业。制裁内容包括限制被制裁对象接触到欧洲和美国的资金以及先进技术。与美国采取的类似措施相互配合，欧盟的禁令基本上把俄罗斯企业和银行挡在西方资本市场门外，而后者在2015年底之前必须为1300多亿美元的到期外债安排再融资。

资宣/图

俄罗斯的问题并不是缺乏资源，资源是相当丰富，但是开采成本高，油田开发时间长和技术复杂。国际能源机构预测，若干年内俄罗斯的石油开采如果维持在现有水平上，俄罗斯需要投入7000亿美元巨额资金。

有业内人士指出，西方国家的制裁措施使得俄罗斯在北极、深水以及页岩气地区的石油期货产量受到巨大冲击。俄罗斯国内第二大石油生产商卢克石油公司在10月已经发布警告称，由于受到投资不足以及当下开采油井数量较少的影响，到2017年俄罗斯石油产量或将减少2500万吨到7000万吨。

俄油企的融资困境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欧盟最新一轮制裁，向俄罗斯石油公司、俄罗斯石油管道运输公司及俄罗斯天然气工业石油公司三大油企开刀，禁止对方进入欧盟资本市场。欧盟私人及企业投资者皆不得向上述公司发放30日以上贷款，购买新债或新股。

与此同时，美国亦加强制裁力度，禁止国内公司与俄罗斯石油公司（下称俄油）、俄罗斯石油管道运输公司、俄罗斯天然气工业石油公司（下称俄气）、卢克石油以及苏尔古特石油天然气公司的合作，并且限制俄国最大银行Sberbank等6家银行以及多家军工企业在美融资。

2013年，俄罗斯银行业共在债务市场吸收资金140亿美元，70%的金额属于被制裁的大型国有银行。2014年9月-2015年3月间，各家银行共需偿还外债340亿美元。俄罗斯阿尔法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纳塔利娅奥尔洛娃指出，欧盟和美国的制裁意味着被列入黑名单的俄罗斯银行均将遇到在全球市场再融资的问题。

可以说，自今年7月份西方对俄的制裁措施扩大以后，所有对俄能源企业的贷款均遭停止。

根据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发布的数据，今年第四季度俄罗斯企业需要融资290亿美元，2015年需要1060亿美元。被列入西方制裁名单的俄罗斯企业，在整体融资中所占份额约为60%。而受欧美制裁影响，俄罗斯还在承受卢布贬值和资本流出的压力。今年以来，俄罗斯卢布对美元汇率下跌了约20%，目前处在1998年俄罗斯债务违约以来最低水平，表现之差仅次于阿根廷比索。急于偿还今年到期债务的俄罗斯企业，催生出美元流动性的冻结，成为卢布持续下跌的重要推手。

今年第三季度的财报显示，俄油三季度的净利润暴跌99%，净债务增长了16%至1.77万亿卢布，主要受到油价下跌、出口放缓和卢布贬值的影响。

据报道，就在被列入制裁名单之前，俄油刚刚发布雄心勃勃的发展蓝图，它要在20年内把石油和天然气产量翻一倍。这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撑。如今遭受制裁意味着其未来在美国的融资渠道完全被切断。

目前受水区调水工程对缓解当地水资源紧张局面、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是，多数调水工程一般实行单一制水价，工程水价水平较低，水费收入难以弥补供水成本，导致水利工程的运行受到了很大影响。也有的大型调水工程虽然实行两部制水价，但由于调水工程成本较高，而受水区本地水源价格过低，两者差距过大，受水区内出现了尽量用本地水、甚至超采地下水，与环境、农业争水，尽可能少用工程调水的情况，造成受水区一般年份不缺水、调水量达不到设计规模水量的假象，而到枯水年又出现极端缺水的危机。

俄油是一家国际上市公司，股票在伦敦证券交易所挂牌交易。2013年，俄油花了550亿美元的巨资，从英国石油公司（BP）手中购回了双方在俄的合资公司TNK-BP的股权，加重了自身的负债。从公开的数据来看，这家企业背负近450亿美元债务，其中一部分今年年底前即将到期，剩余超过一半的债务将于明年年底前到期。专家分析，美方制裁措施禁止美国公民为俄油提供新的融资，而这家企业1年的资金流介于140亿美元-150亿美元之间，制裁措施无疑加大了它为年底前到期债务融资的难度。

10月，俄油向俄罗斯的主权基金—俄罗斯国家福利基金申请了一笔超过2万亿卢布（约合440亿美元）的资金支持，但俄罗斯经济发展部近日在进行审批时要求俄油重新调整这项计划。据俄罗斯国际文传电讯社报道，俄油在提交的申请中包括了位于东西伯利亚的一个炼油项目的建设资金以及公司全局的投资计划，对此部长乌柳卡耶夫表示，该基金主要是支持特定项目的投资，不应用于改善整个公司的财务状况。

“一旦你出现在制裁名单上，放贷几无可能。”就连被美国政府官员承诺的，“卢克石油在美国的运营不应受到影响”的卢克石油公司也未能幸免。

卢克石油是俄罗斯最后一家从西方大规模融资的油企，金额高达15亿美元，融资渠道之一便是美国银行。卢克石油在海外的运营异常活跃，涉足的业务范围广泛，从深水项目到浅水项目，以及陆地业务；涉及的区域则从加纳到里海到伊拉克。它原计划与法国油企道达尔合作，开发西伯利亚的非常规石油资源致密油。然而，与卢克石油合作的银行家们和贸易商们称，美国的制裁措施将会加大卢克石油筹措资金的难度，包括为外国项目筹措资金。

有分析人士指出，为保障外汇需求，俄罗斯国有银行未来会继续增加在亚洲金融市场的存在。Finam投资控股公司的分析师安东索罗科认为，亚洲市场本身也存在问题，该市场的容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而且，并非所有俄罗斯银行都能以其所能接受的利率获得贷款。

俄油企合作遇阻

时间正在证明，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工业正在经历一个艰难的时期。一方面，原来占据绝大部分俄罗斯天然气出口量的欧洲市场，正试图摆脱对俄罗斯的依赖；另一方面，俄罗斯能源部门在数年前的战略规划中，已经把天然气出口的发展重心从欧洲转向了以中日韩为主的远东地区。而俄油和俄气在东部沿海地区启动的液化天然气（LNG）出口项目，需要大量的资金用于油气田开发以及输气管道、LNG液化装置和码头等基础设施建设。

就在此时此刻，俄油与世界第一大独立石油交易商维多的一笔20亿美元交易计划被搁置。作为与俄油长期合作的交易商，维多去年刚与全球最大商品交易商嘉能可共同向俄油贷款100亿美元，支持其完成了堪称史上最大规模的一笔石油交易：收购BP和俄罗斯富豪共同持有的俄罗斯石油企业TNK-BP。今年3月以来，维多又积极争取向欧美银行贷款20亿美元，作为未来5年购买俄油精炼油产品的预付款。然而，由于融资计划涉及制裁所禁止的内容，维多与俄油的“融资换原油”交易计划被迫叫停。

西方，特别是北美企业，基本垄断了页岩油气开发技术。美国和欧盟希望利用技术优势，在当前的乌俄冲突中对俄罗斯施加影响。最新一轮的制裁将禁止美国和欧盟公司转让那些能帮助俄罗斯开发页岩油气、深水及北极圈内石油资源的高端技术，包括软件。美国和欧盟希望通过禁止转让先进技术，阻止俄罗斯开发庞大的非传统石油资源来弥补老油田产量的下降。

分析人士称，新一轮制裁可能会导致俄罗斯在北冰洋区块和页岩油领域开采的中断，也令俄罗斯在里海、伊拉克和加纳等地的项目融资进程愈加复杂。同样遭受美欧制裁的俄罗斯国有银行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的涅斯特罗夫表示“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对致密油的制裁。俄罗斯在研发方面的投入不足，严重依赖西方的技术。”

据路透社报道，俄罗斯致密油储备中至关重要的是位于西伯利亚的Bazhenov页岩层。据估计，Bazhenov储存的石油多达1万亿桶，是沙特阿拉伯石油储备量的4倍。俄罗斯石油公司和西伯利亚石油公司正与埃克森美孚、壳牌合作开发Bazhenov。

对于跨国大型石油公司而言，由于其日益重视资本控制和项目的资本回报率，很可能会根据制裁来调整或推迟钻井计划，因此在俄国境内的一些项目很可能面临不同程度的放缓。其中，埃克森美孚、挪威国油和埃尼通过俄国油企持有的海上钻探项目就遭遇延后，该项目规模超过100亿美元。

英国石油（BP）前首席执行官唐熙华表示，禁止俄罗斯能源集团进入资本市场并限制它们获得西方石油技术，最终将导致俄罗斯对石油生产的投资下降，从而损害长期供应。

中国机遇

为了预先获得资金支持，俄油和俄气分别在2009年和2014年签下的大单都是以“石油换贷款”或者是预付款的形式执行，俄方通过供油和供气偿还贷款和预付款。2009年俄油与中国石油签订了1500万吨/年、为期20年的原油供应合同，中国向俄罗斯提供了总计250亿美元的长期贷款。俄气与中国石油在今年5月敲定的东线天然气供应合同中，亦包括了中方提供250亿美元预付款的条件，名为“西伯利亚力量”的对华输气管道已经于9月开始在俄罗斯境内动工。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美国和欧盟在制裁俄罗斯能源部门的同时，北美和西欧能源市场也会受到重创。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市场之外的能源企业将会成为受益者，尤其是中国。现在，美欧制裁使俄罗斯油气投资合作环境发生新变化，已将中俄油气合作带入新的阶段。

9月2日，俄油提议中国入股其旗下最大的油田之一Vankor（万科油田）。11月9日，中国石油董事长周吉平分别与俄油总裁谢钦和俄气总裁米勒签署了《关于万科油田项目合作的框架协议》和《关于沿西线管道从俄罗斯向中国供应天然气的框架协议》。

万科油田是位于俄东西伯利亚北部的巨型油田，是俄油旗下最大的油田之一，其原油是东西伯利亚—太平洋石油管道输油的主要来源之一。据中国石油公布数据，2013年产量达到2200万吨左右。而按照俄方计划，2014年其产量将达到2550万吨峰值，占俄油年产量的1/3左右。

除了邀请中国石油入股万科油田外，俄油还向中国石油建议，签署了有关临时改变2015-2017年度俄罗斯向中国供应石油地点的技术协定，以便向中国石油每年增加500万吨原油供应。

我们分析认为，在未来5年-10年内，中国不仅会成为资本和知识的重要供应商，而且美国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也为中国油气技术服务和装备行业撬开一扇期望已久的大门。据悉，俄气、俄油、苏尔古特等俄罗斯油气巨头都在积极的与中国领先油气装备制造商进行商务交流。

中国本土石油行业正在蓬勃增长。中国作为新型大国，石油企业巨头中国石油、中国石化、中国海油已经拥有先进的石油开采技术。被制裁后，俄罗斯认为中国技术和设备不亚于西方，而且在价格上具有优势。

毋需多言，中俄在能源领域全方位、上下游一体化合作进程已经开启。

原油价格对俄罗斯经济的影响

责任编辑：牟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