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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年期(9首)

2014-02-14荣荣

长江文艺 2014年2期
关键词:现实内心孩子

荣荣的作品既散发着浓烈的母性气息,

又充满了对自我精神世界的深度审视。

作为一个有多年写作经历的诗人,

她能在日常与无常之间转换自如,

尤其善于将个体的内心生活

与惨淡的人生境况加以老道地转换、渗透,

从而让诗歌生发出独特的情感力量来。

谷禾的写作有相对宽阔的视野,他的诗直掘现实的内部和底部,

对小生灵的怜惜,对故土的浓情蜜意,

以及对现实世界的观照,构成了作者一脉相承的态势。

他的诗看似浅显,但在强烈的情感烘托中反复凸显出人性的张力。

范小雅的写作经历尽管不长,

但她诗歌的悟性很高,语言轻盈,气韵舒畅。

她的作品大多取材于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物象,

但她总能用比较独特的语言方式赋予新鲜的情感。

相比她以往的诗,这组近作有了一定的深度和厚度。

这是一个值得期待的诗人。

有儿初长成

他的茁壮挤压了那方逼仄的时空

他还在上蹿 还要在未来爬上某个顶点

然后下来 想起多年前日渐衰竭的母亲

和她眼里太多的令人惊恐的歧路

现在时日还早 他的意志仍被巨大的爱

压制着 她的小碎步仍紧跟着他

乍雨乍晴的过错或失误

深藏的剪子也仍盯着他的羽翼

游戏里的血腥 偶尔的叛逆或不羁

他的青春痘兀自油亮着

那来自身体内部的一场场暴力

示儿

一生的谬误太多了

随兴所至 为情所惑

两件布满斑渍的旧衣

相互仇视

他推杯换盏的昏晨里

多少落寞饮流菱

而她是一只被贬损的土豆

大小肥瘦 也只合一把作贱的刀刃

过错

她的体内藏着一个巨大的过错变成的飞蛾

她的体内还藏着一把火

“我愿意毁灭!”

这是她自我惩戒的方式

如果你是那个引火者 你也不会听到

一个缘于完美的毁灭者的内心嚎叫

现实之伤

仿佛虚幻之爱的现实场景

他殷红的嘴唇放任于夜晚的闪电

她身体的废墟上滚过雷声

如果不是他眼里长久禁锢的栅条

如果不是她舔着的疤痕

他们如何能亲密无间

他是否也是你懈怠身体里跑出的疯子

此刻 他们用无视嘲笑我们

用更亲昵的动作蔑视我们的禁忌

你和我 两个软弱的旁观者

一把匕首 刀刃在我手心

你不停地转着刀柄 你看见我在流血

有时候

有时候我努力关闭外部的器官

像一盏灯拉黑自己

只为感受你远处的光 用心触摸

你眼里的火焰 逃避的木头和钢铁

那里 我的干渴淹没内心柔情

比夜色汹涌 而你衣着清爽

似乎仍没沾惹在别处游玩的沙尘

冥想中的相见也值得珍惜

我一再停留其中 我愿意只有我

守候你 大灾后一对幸运的残剩者

但你的手悄悄摸了摸我的腰身

一份爱在被真实地确认之后

又被嘀嗒的秒针虚幻

意念那虚设之门又一次轰然打开

喧哗的群鸟占据天空的道路

仿佛大梦初醒

我看到又一个白昼的铁环在惯性里向前滚动

衔接

现在 我处在生者与死者之间

与他们共享夜半时光

被围坐的沙发 发出陈旧的光亮

我会挨近这个或那个

夸赞他们 或与其中的某人

保持间距 仿佛避嫌

我不时调换某些人的位置

为了找到更多的平衡点

不同于死亡带来的无聊聚会

当他们脱下悲伤 露出虚无的内壳

我才成为他们的中心 我才是寂静的

我的寂静敞开他们空空的心扉

小三来电

“你还要他吗?他笨拙的分身术。

谎言的花草和东躲西藏的欲望。

你还要他吗?他纸糊的

空壳。对你深深的厌倦。”

“女孩啊,你终于跑到了前台。

你有青春姣好的面容,你有长长的未来。

一朵鲜花非要插入陈年的牛粪?”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我是他的快乐,他说选你从头至尾就是错。”

“一道搁置太久的菜,总要变味。

他居然否定当初的滋味。”

“对不起,太阳转了月亮转,

好日子等不及,我们也情不得已。”

“一件磨损太久的器具,

能剩下多少光亮?

日薄西山,他的夜路正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能走多远是多远。”

“女孩啊,他肯你要我就全给。

别与我拼青春,你要与他拼老年。”

与干小妖说

我内心温暖外表随和

腹藏三千话语 偶尔伶牙俐齿

为何说不出到来的快乐 那灿若梦境之事

我的泪水已走过彻夜的不安

磕巴的话却还在绕圈

绕了西门 绕了南门

绕过几度飞花 又绕回苦熬的日子

也许幸福太大了 我无从下嘴

或者我说的仍是以后的事实

我想说的时候 我的目光是游移的

我太怕将它们说坏了

就像那天清晨

你拉我站在家乡低矮的山头

你有一句没一句

说着说着 一朵好看的云就没了

说着说着 一场雨就来了

哀牢山

山上的星星仍伴月

孩子他星月下想妈妈

黑黑的土黑黑的脸

瘦削削的风儿瘦削削的骨

想妈的孩子疯在外

高高的哀牢山撒腿跑一圈

想妈的孩子让人疼不过来

高高的崖下再认个野妈妈

孩子孩子你叫啥?

杯对杯儿喝见底

醉了的孩子在泪里

野野的妈妈在酒中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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