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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匪石选辑《今词选》探论

2013-08-15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词选词话国粹

李 晨

(苏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陈匪石(1883—1959),名世宜,字小树,号倦鹤,江苏南京人,近现代著名词学家。《今词选》为陈匪石先生选辑,刊载于《民国日报•艺文部》,时为1916年,并未脱离传统历史叙事中的“近代”,可称作“近代人选近代词”。这种在近代共时平面里的选词认知,为今人构建近代词史提供借鉴,而陈匪石为《今词选》所作之《例言》,本身已具有部分近代词史论意义。回到陈匪石先生个体,1910年代是其词学思想形成的重要时期,大量的创作实践,以及与词坛诸多名家的唱和切磋,丰富着陈匪石的词学视野。陈匪石先生词学最著称于世者,一为编订《宋词举》,以逆溯法开示学词门径,并开“后人词作鉴赏之先河”[1];一为创作词话《声执》,见录于《词话丛编》。二者形成于1920年以后,皆离不开前期词学实践的积累,其中包括《今词选》的选政经验。因而《今词选》虽难言完善,但无论从宏观还是微观层面看,不乏研究价值。而研究的开端,应该落在《今词选》编选的背景,也就是1910年代陈匪石先生的词学活动。

一、陈匪石的词学活动和《今词选》的编选

陈匪石词学活动最初的活跃阶段为在沪四年——1913年春,陈匪石从南洋归国来到上海,到1916年,陈匪石离沪赴京。彼时南社发展迅速,云集着大批文化名流,并执掌各种报刊。作为南社社员,陈匪石早期词作除刊载于社刊《南社丛刻》外,另有《华侨杂志》《民权素》《香艳小品》《白相朋友》《新剧杂志》《民国日报》等。陈匪石的早期词话《旧时月色斋词谭》先是连载于《华侨杂志》1913年第一、二期,后增益篇幅,连载于《民权素》1915年第十三集、1916年第十五集和第十七集,可与《今词选》形成理论与实践的相互参证。载于《民权素》第十三集的《复剑公书》,交代了陈匪石编辑选本的最初构想:

弟近亦有一奢愿,拟辑一清代词选,依宗派而类别之。盖乾嘉以前,湖海宗苏辛,竹垞宗玉田,衍为两派。茗柯起,碧山家法,卓然成为一支。迄于清末,白石、梦窗由冷红、彊邨两先生,各拔一帜,为三百年之殿。窃以依此读清词,当可什得八九。但词家别集,搜辑既难,而甄采时鉴别或有未精,必贻笑柄。[2]

然而,由构想到现实,清词选本被“今词选”取代。这种变化的考虑或许出于陈匪石有意针对近人填词之弊。载于《民权素》1915年第四集的《与檗子论词书》里,陈匪石论道:

窃尝论近人为词,易犯之弊有二:五宫失传,四声不讲,破律则以碎金为借口,失韵则以叔夏为护符,既非自度之腔,转多误填之调,此其一也;或则遣词不择,造语多粗,懒祭及重译之书,兔册列生硬之字,泥沙俱下,粗粝并咽,不独失晓风残月之遗,抑亦非铁板铜琶所取,此其二也。前者之弊不除,仅在供人指摘,盖红儿既不能付,则白璧不过微瑕。而后者之弊,直下侪于齐东语—玉碗贮狗矢,不复成为词矣。[3]

1915年的两则通信所反映的两方面词学思考正说明:对于《今词选》的编选,陈匪石有着充分的规划。而在此之前,陈匪石已经开始着手搜集词集,为选本的形成搭建文献基础。作于1912年的《复堂词跋》里提到:“余既觅得蒋鹿潭《水云楼词》、杜小舫《采香词》、项莲生《忆云词》,复从《蒿庵遗集》中抄得《蒿庵词》,近代名家已略得一二。”[1]224虽然陈匪石的“近代”较“今词”时间上移,但其对“今词”集的搜罗亦能想见。当《今词选》即将载于报端时,陈匪石谦虚地称:“诠次所见世之名著,用以自淑。如曰选词,敢谢不敏。”[4]

在沪期间,陈匪石词学活动更为重要者,是与庞树柏、王蕴章发起创立舂音词社,并请词坛耆宿朱祖谋担任社长。舂音词社在1915—1918年间,共十七集。陈匪石在词社前期较活跃,参加词社第一集,以“花犯”调赋樱花;第二集,以“眉妩”调咏河东君妆镜拓本;第三集,以周庆云所藏宋徽宗松风琴为题,有非社课词作《瑞龙吟》(长堤路);第四集,以“霜花腴”调咏菊花。词社的前四集都在1915年。1916年以后,从第五集起,有关词社活动的文献记载再难觅陈匪石的踪影,其词学活动的重心已然转向《今词选》的编辑。由朱祖谋词学观主导的舂音社集,恪守音律,以咏物体为主流,对陈匪石当时的词学有着必然的影响,姚鹓雏在《民国日报•艺文部•艺文屑》即称:“倦鹤所辑《今词选》,屑金为粟,范玉作花,衷其师彊邨之绪,一以南宋为依归。”[5]

1916年1月22日,由叶楚伧、邵力子主编的上海《民国日报》出版,“匪石编要闻,余(姚鹓雏)任编艺文部”[6]。《艺文部》编辑姚鹓雏以及主编叶楚伧擅填词,皆是舂音词社成员,故词这种文体在《艺文部》据有一席之地——“词选”专栏。陈匪石1916年1月26日在“词选”专栏发表《今词选•例言》,并从1月27日至6月9日在该栏目连载《今词选》,每期选词1~4首不等,偶有中断。陈匪石曾请姚鹓雏“为一短叙”,但“卒卒未就”[7]。此外,据姚鹓雏介绍:“《今词选》……惟是报章刊布,传写多讹,而造端伊始,间须厘正。倦鹤因言:‘斯事杀青,当更加一番洗刷整理,必不苟为而已矣。’”[5]可惜,重新整理《今词选》最终未能实现,讹误仍在,但并不影响选词理念的呈现。

二、《今词选》的选词概况及选源分析

对于《今词选》的体例,陈匪石说:“选词体例:人各一集,花间法也;依调分隶,草堂法也;兹选随得随辑。暂不分类。阳春白雪。敢以窃比。”[4]《今词选》出自“随得随辑”,自然于整体布局的经营存在劣势,也就不可能如《宋词举》那样对词家精心挑选,并严格控制选词数量。《今词选》呈现出的词家格局较为开放,虽选词数量不过220首(有张景祁两首重出,实为218首),但涵盖的词家却达63位,录词较多者有:朱祖谋(12首)、况周颐(10首)、陈锐(9首)、郑文焯(8首)、庄棫(8首)、程颂万(8首)、夏敬观(8首)、徐珂(8首)、刘毓盘(8首)、张仲炘(7首),皆是赫赫有名的近代词家。朱祖谋、况周颐、郑文焯、陈锐在当时词坛拥有宗师地位,选词最多亦在情理之中;张仲炘对词学的贡献或不及前数诸家,但为词亦可自树一帜,且与陈匪石有师承关系。然这毕竟还是“随得随辑”,定量分析所得之权重衡量不足以给近代词家定位,若观照数目间未曾悬殊的拉锯,其原因似贴合陈匪石对高旭那段论述选本的话:

昔见诗文词选本,于古人多严,于并世多滥,私心揣度,其故有二:情面二字,虽圣人亦不能免,酬唱频繁,则胸中成见有不期存而存者,此好而知其恶,天下所以鲜也,一也;并世之人,或门户之不同,或才名之相轧,每以此故,至友变为仇雠,渔洋、牧仲,即不能免,后人务矫其弊,力求圆通,应有全交之心,转贻滥收之诮,二也。近世选家,如复堂之《箧中词》,师郑之《四朝诗史》,胥不免此……[2]9

也许是出于对谭献《箧中词》的些许异议,《箧中词》虽是“清人选清词的一部很权威的选本,也是晚清时期词坛流传甚广的词选”[8],但《箧中词》对《今词选》的影响却只集中在《今词选》刊布的部分时段和涉及的小部分词家,反之,更常见的却是《箧中词》和《今词选》对同一作者遴选出的词目大相径庭。

陈匪石选词对近代报刊的借鉴则较为明确,其《今词选》“随得随辑”的主要选源是《国粹学报》和《小三吾亭词话》。《国粹学报》(1905—1911)是晚清国粹派的机关刊物,对近代的词学传播意义深远,除了为人所熟知的《人间词话》,在“体制内”的词学视阈中,晚清三大家朱祖谋、郑文焯、况周颐的词学成就也在《国粹学报》得到相当程度的展示;《国粹学报》辟有“诗余”专栏,主要刊载时人词作,亦以朱、郑发表词数为最。冒广生撰写的《小三吾亭词话》最初发表于1908年由沈宗畸主编的《国学萃编》,评说晚清词家词作,对当时作品的流传、解读极富启发价值。无论是朱祖谋、况周颐,还是作为南社社员的沈宗畸,他们与陈匪石的交游都毫无疑问地建立起《今词选》和《国粹学报》或者《国学萃编》的现实联系。而文本联系无疑是直接证据,如《今词选》所选冯煦、易顺鼎、谢章铤、陈如升、张鸿、刘炳照等等词家的作品,往往亦见于《小三吾亭词话》;选罗惇曧词更直接提说录自《国粹学报》。为文本联系增添证据的有校勘因素和刊布时机,如《国粹学报》刊载郑文焯《阳台路》(暮山远)、陈锐《瑞龙吟》(秣陵岸)等词作,与词家本集较多异文,《今词选》所见一依《国粹学报》;再如1916年2月10日《今词选》所录陈锐《绮寮怨》(对雨当风残夜)、李世由《念奴娇》(岫云飞堕)同时刊于《国粹学报》1907年第33期。

陈匪石也积极择录乡邦词人的作品。陈匪石是南京人,《今词选》的作者中即约有七分之一的南京籍词人,如何兆瀛、许宗衡、濮文昶、王章、端木埰、杨长年、宗源瀚、邓嘉纯等。这些南京籍词人的词作大部分见于陈作霖编选的《国朝金陵词钞》(光绪二十八年(1902)刊行),故而这部地域性质的词选也是《今词选》的重要选源。这其中需要说明的是,濮文昶曾任湖北随州知州,陈匪石在刊录濮文昶《月华清》《虞美人》两首词时即署“濮随州”。南京溧水濮氏词人辈出,作为代表的濮文昶,其词集《味雪龛词钞》事实却流传未广,更引起今人关注者是他与濮文暹为“甲戌本”《红楼梦》作跋。陈作霖编选《国朝金陵词钞》,录濮文昶词99首,是《味雪龛词》传播的功臣,此后传统词学“体制外”的胡适和章衣萍即在接受《国朝金陵词钞》后,把视点聚焦在《味雪龛词》的“白话”性质,予以高度赞誉。当然,胡适和章衣萍迻录的数阕“味雪龛词”,语言不及《月华清》《虞美人》这两阕工稳。陈匪石对词的体认仍循迹传统词论的发展轨迹。

三、《今词选》与陈匪石的前期词学思想

陈匪石的《今词选•例言》对清词流变有着清晰的勾勒:

词至清代,名家盖繁。苏、辛一流,倡之湖海;玉田之风,振自曝书。乾、嘉以前为两大派。后有皋文,专宗著外。保绪继之,垂教以广。洎乎鹿潭,竞成极诣。近七八十年之词场,几为碧山所独据矣。同光以来。人知汴宋之妙,咸趋片玉之轨,然学焉而至,名者盖鲜,识者憾焉。惟奇峰突起,则有白石一派,大鹤独造;梦窗一派,彊村入室。筚路蓝缕,为世所宗。他如伯弢、贞壮,颇重三变;半塘、云起,青兕变调。卓为大家,流风所衍,绝学再振。词坛之大观,亦吾辈学者之先导也。[4]

陈匪石论词史,其重点在于学古和传承,这体现在对陈维崧一派模棱两可地表述之中。“苏、辛一流,倡之湖海;玉田之风,振自曝书。乾、嘉以前为两大派”,从词学风格并峙陈维崧、朱彝尊两派,似乎投影出阳羡词派的轮廓,而事实是陈匪石从未有“阳羡词派”的提法:从传承的角度,湖海楼“导源幼安”,“无语不可入词,而自然浑脱”,是“自关天分”,导致“后无传人,不能与浙西、常州分镳并进”,所以“清代之词派,浙西、常州而已”[9]。当然,陈匪石《旧时月色斋词谭》这段话发表在《今词选•例言》之前,也可以理解为陈匪石修订了自己对陈维崧一派的看法,其来源容易联系到谭献《箧中词》的著名论断:“锡鬯、其年出而本朝词派始成……嘉庆以前,为二家牢笼者,十居七八。”①谭献《箧中词》,清光绪十一年(1885)刻本。而可供玩味的是,谭献的弟子徐珂、刘毓盘在1920年代分别有《清代词学概论》《词史》,都忽视陈维崧在清词流派史上的重要影响。再有蔡嵩云在《柯亭词论》固然明确提出“阳羡派”的说法,但其年份已晚至三四十年代。相较之下,《今词选•例言》因其年代早,以及对陈维崧一派的充分观照和描述,而表现出陈匪石作为词学家的创见。

《今词选•例言》“早”的优势更突出表现在对近代词的考量之上,曹辛华说“他较早地注意了同光以来30年词坛的脉搏律动”,“从流派角度扫描了近代词坛大概,亦是先声夺人”。[10]陈匪石在这段简要的近代词史论中,赫赫有名的王、朱、郑、况——“清末四大词人”提到三家,独缺况周颐,而《今词选》选况词十首位列第二,亦示重视。因而“清末四大词人”的提法虽未形成在陈匪石的笔端,但影响已清晰可见。

从陈匪石的师承以及与《今词选》同期的《旧时月色斋词谭》来看,其词学主张仍然表现着常州词论的张力,如论咏物词:“词中咏物之体,忌雕琢,忌肤泛,人所共知。然苟无寄托,亦索然无味”,“余谓咏物体亦非不可作,然须以我为主,不以物为主,而时序之感、家国之事,一以寄之,则不为物所束缚,方免于呆板之弊”[9]14。咏物之体,意先行,不必拘束于物,但常州词派所谓“寄托”仍是必不可少。审视《今词选》,开篇两首即是咏物词:况周颐之《花犯•樱花》作于1915年,“时中日交涉正亟也”[11],如况词所云“更梦警、玉窗寒峭,笙歌邻院起”,书写国内之忧、国外之患,不着痕迹,而微言大义自出;刘恩黻之《水龙吟•唐花》作于1901年农历辛丑年,是为参加王鹏运、朱祖谋等《春蛰吟》唱和的作品。历经庚子之变,京城局势混乱,国都陷落以及战争创伤在这批士大夫心中影响剧烈,再细检词选中如王闿运咏残菊词,谭献、郑文焯的咏荷花词,许宗衡的咏秋柳词,皆在寄托的有、无、出、入之间,抒发家国之感、身世之悲。

“宋末”的王沂孙是咏物词大家,碧山词也确实是对常州词派“比兴寄托说”的极好诠释,但陈匪石并非偏行于此一端,张炎作为浙西词派的渊薮,同样为陈匪石所重视。玉田词带来的启示是“妥溜”二字,“不必有惊人语,但通首之中,用意应有尽有,层次秩然不紊”[12],如词选中谭献词、俞廷瑛词、夏孙桐词等皆可嗅出此中意味。而更直观的,是师从“律博士”朱祖谋的陈匪石,对词之格律同样极为重视。若词的选源处对某字已有标明四声者,在词选之中亦以保留;而涉及词的谱律句法不合,若罗惇曧的两首词,词选中也有所说明。此外,《今词选》有大量步韵前贤之词,犹以步韵周邦彦、姜夔、吴文英、张炎、王沂孙者居多。再以词调统计《今词选》,咏物词名作较多的《齐天乐》调(包括《台城路》)达到12首,字数最多的《莺啼序》调也达到5首。姚鹓雏称《今词选》“一以南宋为依归”即表现于此。然而,在陈匪石词选观的体系中,南宋词是塔基,北宋词处在上层,这与周邦彦的集大成有关。在选词填词的理论实践中,陈匪石倾向南宋词;而到了论词的表述,陈匪石则倾向北宋词。这种差异带来了与常州词派殊途同归之路——由南追北,也反映了陈匪石在词学道路上兼采两宋,集众家之长的选择。

对于令词,陈匪石有独到的见解:“词中以小令为最难,犹诗中之五、七绝也。《花间》一集,尽辟町畦,益之以南唐二主、冯正中,更衍为朱玉、小山、六一,小令之能事,已不为后人更留余地。近世以来,凡填小令,无论如何名家,皆不能脱温、韦、冯、李、晏、欧窠臼。”[9]12陈匪石以为五代至北宋,令词的发展脉路已臻极限,后世难脱其范围。在《今词选》诸令词中,江标之《菩萨蛮》数阕,罗惇曧之《蝶恋花》数阕,邓嘉纯之《浪淘沙》,刘炳照之《蝶恋花》等,皆是花间体式的延续,各自有动人处。陈匪石也指出小令发展的两条路径:一是“取语淡意远之致,以古乐府之神行之,庄蒿庵《蝶恋花》四阕,此其选也”[9]12,庄棫这四首《蝶恋花》在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中备受推崇,也被选入《今词选》中;二是“用豪迈疏宏之致,中泠、孽子和《庚子秋词》韵,为‘春冰’词五十三首,似得其窍也”[9]12。这些词《今词选》未收,选中当以文廷式之《鹧鸪天》,徐珂之《浣溪沙》接近所谓“豪迈疏宏之致”。

综合来看,陈匪石词学思想在1910年代中期已然成熟,只是在系统化和精细化方面,还要待《宋词举》《声执》出,才最终成形。

[1]陈匪石.宋词举(外三种)[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2.

[2]陈匪石.复剑公书[J].民权素,1915(13):9.

[3]陈匪石.与檗子论词书[J].民权素,1915(4):11.

[4]陈匪石.今词选·例言[N].民国日报,1916-01-26(5).

[5]姚鹓雏.艺文屑[N].民国日报,1916-06-02(127).

[6]姚鹓雏.自叙诗二十四首[M]//姚鹓雏.姚鹓雏文集(诗词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288.

[7]姚鹓雏.艺文屑[N].民国日报,1916-06-19(144).

[8]严迪昌.清词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534.

[9]陈匪石.旧时月色斋词谭[J].民权素,1915(13):13.

[10]曹辛华.20世纪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史·词学卷[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6:174.

[11]王蕴章.梅魂菊影室词话[J].文星杂志,1915(1):59.

[12]陈匪石.旧时月色斋词谭[J].民权素,1916(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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