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娟 雷志松

（1.浙江农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临安 311300）

在帝国主义列强和本国封建势力的双重压迫下，近代中国陷入苦难深重和极度屈辱的深渊之中。1921 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就充分认识到工人阶级是中国革命的强大力量。 中国共产党多渠道向工人宣传当时国家和群众所遭受的苦难和耻辱， 使全国工人觉悟起来，团结一致“打倒帝国主义！ 打倒帝国主义爪牙的军阀！”[1](P647)回顾和总结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对工人阶级开展国耻教育活动的经验， 对当今开展国耻教育工作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党的性质决定了党一经成立就极度重视对工人阶级开展国耻教育

中国共产党就是中国人民奋力抗争中顽强求索的必然产物。 “近百年来，由于帝国主义一步一步的侵略，操纵了中国的财政、政治、经济、外交，中国已经逐渐丧失了独立。 ……中国人民仍然没有最低限度的自由权利，过着非常痛苦的生活。 ”[2]“中国人在自己的国土上，看到那些用步枪、刺刀以至机枪、大炮任意杀戮中国百姓的外国军队，看到那些在工厂、矿山中冷酷地榨尽中国劳动大众最后一滴血汗的外国资本家们， 中国的命运不能掌握在中国人自己手里而听人摆布。”[3](P2)“帝国主义的进攻和压迫实在太猛了，使得中国不能不起一种‘自强御侮’的反感”，[1](P614)使得每一个有爱国心的中国人都无法再默默忍受下去。正是这种严酷的现实，驱使无数先进分子义无反顾地走上革命道路，探求中国的出路。

无产阶级政党是科学社会主义和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 这是无产阶级政党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重要标志。 中国共产党自诞生起就很明确，它“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为无产阶级奋斗，和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党。 ”[1](P44)中国共产党为了体现党的这种性质，不仅要在政治上、思想上坚持无产阶级的立场和世界观，而且要在行动上密切联系工人群众，切实维护工人阶级的利益。 这也就是说，“我们要随时证明和解释给工人知道：只有共产党是工人的先锋，是工人的政党。 ”[1](P8)党的一大指出“因为党员少，组织农民和军队的问题成了悬案， 决定集中我们的全部精力组织工厂工人。 ”[1](P559)二大仍然明确指出“中国工人要联合在各种工人阶级组织之内， 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力量。 ”[1](P63)二大以后，中共中央强调“共产党是工人的政党， 他的基础应该完全建立在工人阶级上面， 他的力量应该集中在工人宣传及组织上面。 ”[1](P122)中国共产党希望通过对工人阶级开展国耻国难教育来提高党组织在工人群众中的影响， 扩大党的工人群众基础， 同时也让工人知道党的全部活动都是为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谋利益的。“当工人阶级支持共产党并在它的领导下行动起来的时候，党也就不会被人们认为只是少数知识分子研究马克思学说的小团体， 而成为人们公认的不可忽视的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了。 ”[3](P27)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 工人阶级深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本国资本主义三重压迫，所受压迫的严重性和残酷性是世界各国工人中罕见的， 这就决定了他们具有极强的反抗性和革命性。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宣言》中指出：“这种痛苦的工作状况，加在这班男女工人和童工的身上， 一定会迫着他们自己团结起来， 向着他们的东家——剥夺者——为有力的奋斗，这是我们敢断言的。 ”[1](P560)所以他们认为“工人的运动，就是比黄河水还利害还迅速的一种潮流。 ”[4]中国共产党认识到他们是一支比较容易发动的坚决的革命力量，可以成为“争自由的先锋军”[1](P139)，同时意识到他们的觉悟程度还有待于提高。 在《北京共产主义组织的报告》中指出：“同志们，综上所述， 我们面临着需要立即着手解决的两个重要问题：第一，怎样使工人和贫民阶级对政治感兴趣，怎样用暴动精神教育他们， 怎样组织他们和促使群众从事革命工作；第二，怎样打消他们想成为学者并进入知识界的念头， 促使他们参加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怎样使他们成为工人阶级一员。 ”[1](P13)“黑暗的政治局势和包围着我们的腐败的社会， 许多令人难以容忍的社会不公平以及悲惨的经济生活状况， 所有这一切都是易于引起革命爆发的因素。 ”[1](P19)中国共产党希望通过开展国耻教育激发起来的无产阶级的革命精神， 来唤醒全国工人与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作英勇的斗争。

二、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对工人阶级开展国耻教育的途径与形式

中国共产党通过党主办的报刊、 派发传单或通过到工人群众中去宣传、演讲等方式向各地区、各行业的工人宣传帝国主义者给中国带来的屈辱、 苦难和工人遭受的困苦根源， 以使工人阶级认识到帝国主义的残暴与野蛮， 清楚知道他们要打倒的敌人就是国际帝国主义及其一切走狗。

1.中国共产党自创建之日起就自觉重视利用党的报刊宣传和解释政策。为了启发工人的阶级觉悟，党创办了许多通俗的工人刊物， 在这些刊物中刊载了大量的国耻国难的内容。其中《工人周刊》和《劳动周刊》具有广泛影响力。《工人周刊》和《劳动周刊》着重揭露资本家的剥削与压迫，报道工人的悲惨生活；号召工人起来建立自己的工会团体，维护自身权益。从形式上，刊登的文章大都短小精悍，通俗易懂，语言生动，体裁亦多种多样。 《劳动周刊》刊载的《随想录》一文中指出：“可怜的无产阶级，已经苦极了。 做工的，一天到晚牛马似的做，能有几个钱，再加上比豺狼更恶的“工阀”强来分润；工人们，如何这般不幸呀！ ”[16]在《工人周刊》《我们应当怎样纪念今年的五一》一文中指出：“故中国工人目前的使命，须努力不避艰苦的团结起来，去打倒军阀和洋资本国的势力，而今年五月一日迫及(急)要求，就是争‘工人团结的自由’了！ ”[6]《工人周刊》还特载有关国耻国难内容。有文章指出：‘太平洋会议’是干吗的?就是那些如狼似虎的日本、美国、英国、法国……几个大资本国商量怎样宰割东方民族——中间尤其是他们的目的物——的会议。我们东方民族到底是听其宰割呢?还是不服气呢?人心不死，谁愿意做他们的奴隶，做他们的牛马，做他们的桌上菜，俎上肉。既然这样，我们东方民族就该联合起来，反对他们啦! ”[5](P582)这些国耻国难的内容使工人阶级认识到帝国主义的残暴与野蛮，唤醒工人阶级的革命精神。

2.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非常注重通过派发传单向工人宣传国耻国难教育， 把国家和群众遭受帝国主义受压迫处境快速传递到工人群众中去。 “在上海工人集会散布关于太平洋会议传单（五千份）”，“传单内容，都是解释侵略的帝国主义会议决无利于弱小<民>族。 此外各地方都有此项运动，而长沙工人最猛烈，此为黄爱、庞人铨被杀原因之一”。[1](P48)“黄、庞追悼会发传单二种，每种一千张”[1](P51)，在纪念黄、庞周年忌日的传单中写道：“黄、庞二烈士，已为我们大家而牺牲了！ 呵！ 我们的先锋被敌人所杀，这更是我们大家的奇耻大辱呵”。“工友们，兄弟姐妹们！时候到了！起来吧！ 打倒军阀，打倒国际帝国资本主义！ ”[7]

3.除了通过报刊、传单向工人开展国耻国难教育外，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注重密切联系工人，到工人中去开展国耻国难宣传教育，提高工人的觉悟。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中说：“中共北京小组正式成立后的两三天，我又来到了长辛店。曾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工人们在休息时围拢来同我谈， 他们以为我又是来宣传爱国的事。 我坦率地告诉他们：‘我这次是专程来看看你们，并且问问你们甚么要帮忙做的事。你们这里最需要的是甚么？’……工人们这样热心和他们对于我的信赖，使我大为高兴。”[8]湖南党组织非常关心安源路矿工人的疾苦。 1921 年秋冬，中共湖南支部书记毛泽东两次到安源调查， 向工人进行宣传。“毛泽东在李立三陪同下到安源检查工作、 发展组织。 在看到工人贴有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打倒资产者的标语时，毛泽东赞扬工人的革命热情，然后启发大家说：‘你们要打倒军阀，打倒资本家，打是要打倒，不过要有步骤，要一步一步地来，打好扎实的基础’。 ”[9]

4.工人学校是中国共产党宣传国耻国难教育的一个重要的平台。 在《北京共产主义组织的报告》中曾对工人学校作过具体的说明：“我们教育工人什么呢？ 我们经常不断地向他们说，他们受资本家掠夺，不得不过着牛马般的生活；其次，向他们介绍外国工人运动史。 ”[1]（P16）通过工人学校来宣传教育，使得工人的觉悟很快提高， 推动罢工高潮在全国各地普遍兴起。 连国民党反动派后来在反共“清乡”中了解了有关情况以后也不得不承认：“从1922 年起至1925年止，由一个工人子弟学校和工人补习学校，发展至三个；继由三个发展到七个，同时还有许多工作处的读书处。 最盛的时代，共计有十三处到十六处之多。他们教育工人地点的范围，也不仅安源一处，差不多株萍铁路的各处都布满了。 他们首先注重工人的识字及增高其普通常识。每周对工人有政治报告、通俗讲演及化装讲演、工人辩论会、研究会等，共党主义即在这些机会中，传播到工人群众中去。 ”[10]

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还通过举行纪念活动进行对工人国耻国难宣传教育。 如：举行黄爱、庞人铨两位烈士周年忌日，“二七惨案”纪念活动。在这些活动中，举办报告会、讲演会、撰写文章，发布告全国劳动工人。 这些纪念活动激发了工人阶级对帝国主义和军阀主义无比的痛恨。

三、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对工人阶级开展国耻教育的重要意义

1.中国共产党创建时期开展工人国耻国难宣传活动巩固了新诞生的政党在工人阶级中的组织基础。斗争的实践告诉工人，当时的“一切政治团体，唯一能为了工人阶级全部利益奋斗的， 只有一个共产党。 ”[11]党在工人群众中的威信极大地提高了。 许多工人选择加入中国共产党。 比如， 据中共湖南区1923 年11 月向中央局的报告，“四个月中， 同志增加者，长沙十四人，安源二十余人，水口山十余人，其中多数为工人。 ”[12]“继开滦煤矿工人罢工之后，唐山矿的党组织在斗争中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13]“京汉铁路工人罢工失败后，康景星等还在建立党的组织，并发展在斗争中表现坚决的工人难友张士权等入党。 ”[14]1923 年7 月，陈独秀在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指出：“去年我们只有二百名党员，今年入党的大约有二百人，其中有一百三十个工人”。“现在共产党员四百二十人”，其中“工人一百六十四人。 ”[1](P168)这可以看出，经过这一时期开展国耻国难教育，扩大了中国工人阶级的政党政治影响，团结工人力量，推动革命的发展，使得新诞生的党组织基础得到壮大。

2.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工人阶级国耻国难宣传教育活动表明新诞生的无产阶级政党是一个坚强有力的、密切联系群众的先进的政党，是凝聚和组织全国力量的领导核心。自鸦片战争以后，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为争取民族解放和国家振兴曾作过长期的多方面的努力，这些英勇斗争成效甚少，屡遭失败。“从1922 年1 月到1923 年2 月，由于党的有效的活动，全国工人斗争有很大的高涨。 在全国各大城市和工业中心，有三十多万工人进行了一百多次的罢工。这些罢工都是在共产党员的领导之下进行的， 并且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完全的胜利。 ”[15]中国共产党在工人群众中有计划开展国耻国难教育，唤醒工人，明确地认识到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是中国各族人民不共戴天的敌人，必须与之斗争到底。“在二七大罢工中，各地工人代表不约而同的高呼‘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的口号，震骇了当时指使屠杀工人的帝国主义及刽子手的军阀的心肺。 从此这些口号就深深印在群众心上。 ”[16]工人在罢工中表现出无比的英勇，更表现出不妥协的革命精神，虽至流血，亦无反顾，显示了工人阶级的伟大力量。“尽管初创时期的中国共产党还很弱小和幼稚， 但它是代表中国人民根本利益和社会前进方向的新生力量， 而新生力量在本质上就是不可战胜的。 ”[3](P355)

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工人阶级国耻国难宣传教育活动的当代意义是非常明显的。 现代的人们长期处于和平年代，过着幸福的生活，对于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人民经过千辛万苦、流血牺牲终于推翻了帝国主义及国民党反动派在中国的统治这段民族压迫凌辱国耻史日渐淡漠。 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工人阶级国耻国难宣传教育工作，“可以启迪国民牢记国耻， 并从沉痛的国耻教训中自觉用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准则规范自己的言行， 激发国民的爱国主义热情，以保证我国改革开放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坚定人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决心与信心。 ”[17]同时，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之下， 对当今开展国耻教育工作也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1] 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一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1989.

[2] 文仪，石润.中国共产党党章教材[M].黎城：华北新华书店，1947.4.

[3] 沙健孙.中国共产党史稿:第一卷[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2.

[4] 李中.一个工人的宣言[J].上海：劳动界:第7 册，1920—9—26.

[5] 中国工运史料，1—8 ：上册[M].北京：工人出版社,1984.

[6] 工人周刊，1923—5—1（63）.

[7] 民国日报，1923—1—20.

[8] 张国焘.我的回忆[M].北京：东方出版社， 105—106.

[9] 邓力群.毛泽东人际关系:一[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3.05.

[10] 国民党政府.湖南清乡公报[N].十一,杂录.

[11] 君宇.工人们需要一个政党[C].京汉工人流血记.1923—3—24.

[12] 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M].北京：中共党资料出版社，1990.223.

[13] 党史研究资料[J].1979.6.

[14] 二七大罢工资料选编[M].北京：工人出版社，1983.709.

[15] 中国社会科学院科研局编选,中国社会科学院学者文选.胡乔木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146.

[16] 基.二七运动开辟了中国革命的大道[J].劳动周报, 1930,22.

[17] 雷志松，潘福宽.论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国耻国难宣传教育活动[J].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