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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陌和他的大发动机原理

2013-08-01春娟

时代人物(新教育家) 2013年2期
关键词:发动机培训老师

特约记者_春娟

老陌和他的大发动机原理

特约记者_春娟

老陌在办公室外接电话

老陌_

邢陌,人称老陌。云南发展培训学院院长,云南草根公益支持中心协力营培训项目执行人,壹基金西南民间联合救灾委员会监事。2002年从贵州支教开始走上公益道路。曾为深圳义工联五星级义工。2009年香港中文大学访问学人(公民与社会课题)。

在国内NGO圈子里,老陌的形象认知度很高。

这一次,我前后给他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他简单讲了讲现在的课程,然后用“让学员说啊,他们说了才算”阻止了谈话的继续。

第三次打电话,因为我听说,老陌1月底任期即满,而YID则很可能要解散了!

电话接通,老陌说,是啊,五年又一个月的合同到期了。

事实上,2012年五六月间,玉溪师院就已经退出,不跟HPP合作了。“原因就不细说了,自己发挥想象吧。”HPP想再找中方合作单位,一直没找到。劳特身体也不好。年底理事会上,HPP表示无力再支持学校办下去了。老陌呢?“我一直想继续办下去。”现在,他有两手方案准备:一是把双方理事全部变更,换成中山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这样就可以保留学院的名称、品牌。目前两校已经达成口头同意,但全部更换理事会成员比较复杂,正在教育厅奔走申请。第二手准备是另外申请注册一个新的学校,注册申请已经提交了。此外还需要寻找资金赞助。

“我知道这是有价值的”

老陌的课讲得好。采访到的学员都说喜欢听他的课。他肚子里项目案例和实践经验非常多,讲的项目管理和机构治理的课很受欢迎。但他在玉溪的时间比较少,有机会就会带学员去昆明交流,只是并没有更多的时间亲自培训。

这些年他的核心工作是“推动民间组织的发展。”不论是2008年四川地震后迅速参与发起四川联合救灾办公室,还是2012年云南彝良的救灾联合行动,老陌在其中的重点都是“协助民间组织能力发展,协调和推动各组织的联合行动”。2012年在云南彝良灾区,他组织救灾队伍中的全职工作人员和在地志愿者联合救灾,并给在地组织和一线志愿者讲课做培训,主要内容是怎么一线救灾、制定规则和合作关系。

“国内几种培训模式我都熟悉,一直想用恰当的方式组合。”“YID是独一无二的。”目前老陌是昆明草根公益支持中心协力营的执行主任。草根协力营以前一年4期,最初的期望是帮培训学员及机构之间建立伙伴关系。从第三期老陌做执行主任开始,改成两年六期,含基础课和升级课,内容涉及公民社会理论与指导,并把实践放在更重要的位置,增加学习运用比例。老陌对草根协力营的培训项目方式也作了一些改革。原先草根协力营向学员提供小额资金,直接投给学员要做的项目。老陌把它改成把资金全部用在学员的交通、通讯、食宿上面,然后支持学员自己去为项目筹款。“以前给项目投钱,对学员的挑战很小。现在工作难度更大了,对实际运用更好。” 同时,在YID所学到的一些关于需求评估、问题分析、风险预估等实用工具,都会被用到草根协力营的培训中。

老陌很清楚YID的价值。自身素质当然是很重要的方面,但他现在的专业和经验也的确从YID的教学和实践中得到了成熟增长。2006年4月,报名前的老陌到玉溪考察,和教室里的DI们聊天。“十个人里就有三个劝我不要来。但我想,你们来了都不走,还是留下来了,可见是有东西的。”

“我知道这是有所值的。”这几年从YID出去的人少,但是70%都在NGO工作。很多从YID出去的学员都在抱怨YID,可能他们没有意识到这里带给了他们什么。老陌提到了“最好玩的一个抱怨”。

在老陌看来,YID教育教学的“最好的方面”就是在学习中实践,在实践中学习。“即使课程有问题,哪怕课讲得不好,但在实践中只要稍微聪明点的人都会有收获。YID的教育方法,是参与式的方法。从课程设计到操作都和填鸭式的教育区别很大。”“学习,还能有小的项目设计可以参与,可以有自己的创造。”这样的教学方法是老陌现在最想保留的,也是他不愿意放弃“云南发展培训学院”极重要的原因。

HPP有不少的发展项目,儿童关爱、社区发展、疾病控制、二手交易等等。但机构庞大,鱼龙混杂。有好的项目,但也有的项目是很不规范的

刚加入YID的时候,Wendy还是个小姑娘

HPP有不少的发展项目,儿童关爱、社区发展、疾病控制、二手交易等等。但机构庞大,鱼龙混杂。有好的项目,但也有的项目是很不规范的。“需求评估调查是HPP的致命伤。”老陌说。HPP在中国设计过一个农村金融项目,向联合国一个基金会申请到了30万美元。“项目的需求评估说现在中国农民最大的问题是到县城邮局取钱困难,取一百块钱,要花二三十元车费,来回一天就过去了,还占用了生产时间。”而现实情况是,“现在中国的乡镇都有银行的柜员机,农民都有银行卡。”需求报告里写的,是“二十年前的中国”。结果,该项目开展后,换了几个不同的地方合作,“做不下去”。

这种为了项目而项目的事使我感到吃惊。2007年,我在临沧参与了HPP的疾病控制项目之一的TCE(艾滋病完全控制)项目,进行了半年艾滋病防治宣传和儿童助学志愿服务,项目的设计和运作都相当不错,且很有成效。这个项目也使他颇有收获,对他的“大发动机原理”有启发。

在YID,志愿者们经常下乡,和当地农民一起劳作

老陌与学员们去农户家里考察

大发动机原理

基本上,在云南发展培训学院的培训老师“之前没什么经验,靠后天。”这里的老师“没有教师培训这一说”,甚至连关于怎么培训的培训都没有。老陌也坦承:“现实角度来说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管学生或老师,我都用大发动机原理。”

“以前YID对学员个人要求非常高,学员要靠自主学习,现在体系内有大发动机了。”老陌的大发动机原理,是“建立体系,形成一个发动机,只要把小螺丝扔进去就能跟着转。”学生也好,老师也好,“只要经历过这个过程,就会有收获。”

这个大发动机原理,包含了老陌对学院现状和问题的思考,有他几年来在NGO行业内的经验,必须承认,也得益于前面提到的HPP的疾病控制项目,“当时在项目里,不管领导糟糕不糟糕,志愿者掺不掺水分,项目的运作、评估和监测都还是非常棒。”有设计优良的结构和体系,运转起来就能够使个人在其中贡献能量,这就是一个好的发动机的作用。

按照这个大发动机原理,老陌从课程改革入手。自2009年开始,就和老师、学员、国内一些伙伴机构的同行等,集合大家的力量,“用参与式的方法”进行新的课程设计。现在YID使用的课程体系,就引入了公民社会、社区发展、非暴力运动和项目管理、志愿者管理等五年前没有的内容。“以前的培训跟老师关系很大,基本上是一个人来一套。” “现在有了一个固定体系。2010年固定了国内培训课程体系,2011年初固定了国际培训课程体系。”国内队和国际队资源共享,“国际队经常蹭国内队的课”。

师资力量不足,他弥补的路子还是靠项目实践。“把课程设计好,(老师)一个一个队过了,慢慢就能讲(课)了。”而在后期的实践项目里,有机会培训老陌就会让老师出去,有时培训方没有资助,就学校自己出钱。“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那么,有没有尝试寻找有师范教育基础的人来培养呢?老陌有过同样的想法。2010年,学院招了一个从社工系毕业的大学生。因为不是从学院出来的,就先在办公室熟悉情况,后来再接触培训。但最后因为个人和学员的冲突问题离开了。老陌认为,社工和NGO在理念和方法上是不太一样的。而对未来可能和中山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的合作,老陌也没有抱师资培养方面的期望。“应该没有什么帮助”,因为大学里和YID运作的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大学老师可以给YID学员讲几堂理论,但无法参与实践,“还是要自己慢慢带出来”。

TIPS

学员反馈 _

陆鸿炜 中国爱之关怀广东项目办协调员 2006年DI_

“以前离开的某任中方校长和项目经理对于YID的定义或者目标是‘中国NGO的黄埔军校’,这跟劳特和小白是存在根本分歧的。前者所关注的是培训出精英力量,后者则是在教育过程中人与人的联系。目的和过程之争吧,当时的我显然更认可前者。虽说现在也意识到后者在教育理念上的伟大之处,但我还是认为,目前的人类差异远大于共识,试图去弥合来自不同背景的人们之间的差异无异于造一座通天塔。”

孙会苗,乡村教师,2011年DI_

“YID的优点是提供了自觉学习的空间。但要想从老师那里学到什么的话就很不够。这里提供一些方法,让你自己尝试,是很开放的状态。缺点是没有人能够指导和给你反馈,老师也缺乏经验。如果在一个队员比较多的队,还可以互相学习。”

贡波仁杰,藏红花康复中心工作人员,2011年DI_

“YID不是一个专业的培训机构,如果你想在这里进行专业的学习培训,那肯定不是。更重要的是来这里的各种各样的人,可以互相学习。”“培训方式比较好,面对面,平等。问我有什么建议。我说,教学方法是对的。但还不够专业。比如民间组织很多东西我们是从西方国家模仿来的,我认为他们也应该做一些深入的研究,再跟学生讲解。作为培训师来说,仅仅‘知道’是不够的。”

“老陌比较专业,我反复去听老陌的课,他比较了解,也有自己的想法。课程很多,比如艾滋病的预防知识,一周就过了,本来想更深入学习,结果就过去了。老师应该更专业一些。”

现在,YID只有五个工作人员,五个学员。这和以前一年有三个队,每个队都有十个人左右的情况相比,数量很悬殊。是招生很困难吗?和以前小白猛劝人来的做法不同,出人意料的是,有学员来报名,老陌往往会先劝人“不要来”,因为“自己内部有很多问题”。有什么问题?我追问。“我们有很多缺陷。第一个是师资不行,技能上和经验上不足。课程和教学设计也有漏洞。”两年过去了,老陌还是在劝,“我养成习惯了。哈哈哈。”他中气饱满的笑声很分明,每一声都笑在节奏点上。“有些人没想好自己来干嘛,我就是要他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干什么!”

这时,电话后面的嘈杂音似乎减弱了一点。我捕捉到声音的变化,问,你这会儿是在哪儿呢?我一直在小庙街的茶馆呢。刚才在喝茶。和谁呢?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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