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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身之父与精神之父

2013-05-14刘兴雨

杂文选刊 2013年11期
关键词:蔡锷梁启超领袖

刘兴雨

总是能让人津津有味地看下去的电视剧《大宅门》中有一个细节:少年白景琦的父亲让他好好练字,他抬出自己的老师季先生,季先生说字是为了用的,不是为了看的。言外之意,就是字不用写得像字帖似的。一句话把父亲的嘴堵住了。也就是说,他用自己的精神之父,战胜了自己的生身之父。

亲不过父母。父亲也可以指导自己的子女在精神上成人,但能让子女完全信服的往往不多,人们常常在儿童时觉得自己的父亲什么都对,很了不起,甚至很伟大,可到少年、青年时又觉得父亲落伍或者什么都不对。而这个时期恰好是一个人的精神成长期。

精神成长需要精神之父,这个精神之父往往是生身之父无法胜任的。他也许是一个道德文章俱佳的老师,也许是在某一领域声望非凡的人物,也可能是带有传奇色彩的政治领袖。

有些人与精神之父可能常常相见,也可能只是相识于书本,但这不耽误心理上的亲近。

谁都知道蔡锷是反对袁世凯称帝的著名将领,也都知道他与小凤仙那段带有传奇色彩的爱情,你未必知道他的生身之父,但却会知道他的精神之父梁启超。1898年,农家出身的孩子蔡锷步行到长沙,考入梁启超主办的时务学堂,从此与梁启超结下了既是师生又是同志的不解之缘。

这是武人,文人亦是如此。许多人终身服膺鲁迅,以鲁迅的抗争精神与身处的黑暗世界作战,萧军、胡风、巴金、柯灵等,可以说都是鲁迅的精神之子。

当然,很多人把政治领袖当作精神之父,政治领袖对别人的这一做法也半推半就。这在“文革”时尤为突出。那个时候,黑云压城,许多家庭风雨飘摇,许多为人父者成了被批斗的对象,戴着高帽子,游街示众。那时候,他们多么需要家庭的温暖,多么需要子女的理解,可子女们却往往真心诚意地相信父亲错了,许多人被迫与父亲划清界限,也有许多人主动与父亲划清界限。因为他们相信,父亲错了,我就反对,这是站在正确路线一边,是接受真理。

这个时候,人们往往以精神之父的是非为是非,以精神之父的观念为观念。精神之父的思想控制了他们的思想,从而使他们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这个时候如果生身之父的行为与精神之父的主张冲突,他们就会服从精神之父而背弃生身之父。

十年一梦。几十年过去了,很多人大梦已醒,可是有很多人依然陶醉在梦中。

精神之父代表着一个人的价值取向,决定着一个人品位的高低。一个崇拜希特勒的人和一个崇拜华盛顿的人能同日而语吗?许多人终身被低品位的精神之父牵引,失去了向更高阶梯攀登的意愿,降低了本来可以达到的高度,这是让人扼腕痛惜的。

有道是:“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矣。”如果取法乎下呢?不敢想了。多少气功师的把戏在现实中不断被揭穿,不断出丑,可依然令有些人深信不疑,就像乡下的狗,不觉得屎臭,照吃不误一样,谁也拿它没办法。痴迷于这些东西,还真不如欣赏隔着玻璃取银币的魔术师刘谦。对他,你欣赏可以,当粉丝可以,但作为精神之父,就未免有点走火入魔了。

【原载2013年9月27日《湘声报·灯下小语》】

刘兴雨

总是能让人津津有味地看下去的电视剧《大宅门》中有一个细节:少年白景琦的父亲让他好好练字,他抬出自己的老师季先生,季先生说字是为了用的,不是为了看的。言外之意,就是字不用写得像字帖似的。一句话把父亲的嘴堵住了。也就是说,他用自己的精神之父,战胜了自己的生身之父。

亲不过父母。父亲也可以指导自己的子女在精神上成人,但能让子女完全信服的往往不多,人们常常在儿童时觉得自己的父亲什么都对,很了不起,甚至很伟大,可到少年、青年时又觉得父亲落伍或者什么都不对。而这个时期恰好是一个人的精神成长期。

精神成长需要精神之父,这个精神之父往往是生身之父无法胜任的。他也许是一个道德文章俱佳的老师,也许是在某一领域声望非凡的人物,也可能是带有传奇色彩的政治领袖。

有些人与精神之父可能常常相见,也可能只是相识于书本,但这不耽误心理上的亲近。

谁都知道蔡锷是反对袁世凯称帝的著名将领,也都知道他与小凤仙那段带有传奇色彩的爱情,你未必知道他的生身之父,但却会知道他的精神之父梁启超。1898年,农家出身的孩子蔡锷步行到长沙,考入梁启超主办的时务学堂,从此与梁启超结下了既是师生又是同志的不解之缘。

这是武人,文人亦是如此。许多人终身服膺鲁迅,以鲁迅的抗争精神与身处的黑暗世界作战,萧军、胡风、巴金、柯灵等,可以说都是鲁迅的精神之子。

当然,很多人把政治领袖当作精神之父,政治领袖对别人的这一做法也半推半就。这在“文革”时尤为突出。那个时候,黑云压城,许多家庭风雨飘摇,许多为人父者成了被批斗的对象,戴着高帽子,游街示众。那时候,他们多么需要家庭的温暖,多么需要子女的理解,可子女们却往往真心诚意地相信父亲错了,许多人被迫与父亲划清界限,也有许多人主动与父亲划清界限。因为他们相信,父亲错了,我就反对,这是站在正确路线一边,是接受真理。

这个时候,人们往往以精神之父的是非为是非,以精神之父的观念为观念。精神之父的思想控制了他们的思想,从而使他们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这个时候如果生身之父的行为与精神之父的主张冲突,他们就会服从精神之父而背棄生身之父。

十年一梦。几十年过去了,很多人大梦已醒,可是有很多人依然陶醉在梦中。

精神之父代表着一个人的价值取向,决定着一个人品位的高低。一个崇拜希特勒的人和一个崇拜华盛顿的人能同日而语吗?许多人终身被低品位的精神之父牵引,失去了向更高阶梯攀登的意愿,降低了本来可以达到的高度,这是让人扼腕痛惜的。

有道是:“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矣。”如果取法乎下呢?不敢想了。多少气功师的把戏在现实中不断被揭穿,不断出丑,可依然令有些人深信不疑,就像乡下的狗,不觉得屎臭,照吃不误一样,谁也拿它没办法。痴迷于这些东西,还真不如欣赏隔着玻璃取银币的魔术师刘谦。对他,你欣赏可以,当粉丝可以,但作为精神之父,就未免有点走火入魔了。

【原载2013年9月27日《湘声报·灯下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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