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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的故事

2013-04-07

印刷经理人 2013年1期
关键词:敦煌研究院西葫芦莫高窟

安静的修版室里,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修版师傅并未抬眼,提笔缓缓落下,笔墨纹理清晰可见,顿笔之处,留下了一片厚重的凝结。

一旁的李东方小声解释:“干这个活儿,必须要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一走神就不行了。”

这种百分百专注、以至于忘我的状态,李东方有着切身的体会。

1984年,日本著名画家平山郁夫访问中国。参观完敦煌壁画后,深受震撼的他提出,要帮助中国来复制敦煌壁画。当时还在国家文物局上班的李东方在报纸上看见了这则消息,“禁不住同事一起哄”,就给时任敦煌研究院院长段文杰写了一封信。“那时的想法很简单,我们也是干复制的,这事干嘛还要让外国人来干啊!”

没想到,一个月以后,她收到了段文杰的回信:“我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来吧!”“结果他们全闪了,把我一个人搁那儿了。可都已经‘惹祸了,没办法,那就去吧。”

当时,李东方只是一个22岁的小丫头。“敦煌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已经记不清流了多少次泪。在敦煌的日子,很苦。想家的时候,只能蒙着被子大哭。茫茫戈壁上,就连洗澡也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敦煌研究院的食堂天天做酸辣西葫芦,没有一点油水。”李东方说自己落下了“心理阴影”,“现在一听见酸辣西葫芦就头大!”

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半年后,第一次成功复制莫高窟112窟反弹琵琶图的情景,“专家们拿到这幅画的时候,都快跳起来了!都说这是迄今为止复制得最逼真的!”看见大家兴奋不已的神色,李东方这才觉得,“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再次去到敦煌,已是1996年。李东方和冯今轶都辞去了工作,决心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莫高窟壁画复制项目。

“最初我们是因为国家的项目才开始做壁画复制,慢慢地,‘个人行为的色彩越来越浓。每年,我们都会有半年的时间呆在北京,给博物馆干活,赚了钱再带回敦煌,补贴那边的各种工作开销。”冯今轶说。

但他们一直很快乐,“如果能多‘抢出一块壁画,就能多给后世子孙留下一点东西。想到这个,什么苦都没有了。”

如今,敦煌的壁画复制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但有些东西,已经伴随近三十年的悠长时光,深深地嵌到了骨子里。“刚回北京的时候,我俩连马路都不会过了。觉得整个城市都很喧嚣,不习惯。只要天气一暖和,我脑子里还老是会浮现一个画面,就是敦煌研究院食堂的那仨台阶。”冯今轶笑着说。

回到北京后,两个默契合作多年的工作搭档也常一起琢磨:“如果我们俩都不再干珂罗版复制,是不是就没人会干了?如果不办公司,不作市场化运营,没有发展的资本和动力,又怎么延续传承下去呢?”

“说实话,我们是搞技术的,在公司运营上可能会差一点。”冯今轶这样感叹:“但我们相信,经济热潮过后的十到十五年,一定是文化热潮。我们很有幸,赶上了这个潮头。”

对于李东方和冯今轶来说,还有下一个需要全情投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梦依旧,光阴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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