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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洮河流域水利利用探析

2012-10-25孛鹏旭

关键词:水磨水车清代

孛鹏旭

摘要:重点探讨了清代洮河流域水利利用及工程建设情况。通过对比分析,发现清代前中期与后期在水利工程建设规模、数量、灌田面积等方面均有较大差别。前中期因政局因素更多表现为大规模与政府主导性,成果较辉煌;后期囚政局动乱与民族问题而表现为兴建工程少、泉水灌溉等小规模水利设施兴起、原有水渠部分淤塞等,同时对清代本区的水利利用工具水车与水磨使用情况进行了探讨,认为水利事业的发展与社会的稳定、政府的重视互为因果、相互促进。

关键词:清代;洮河流域;水利利用,水车;水磨

中图分类号:F40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07(2012)03-0131-04

作为黄河上游最大的支流,洮河流域民众对其开发利用由来已久。清代本区的水利开发取得了尤为显著的成效。“洮水之流虽及于河州、皋兰,而其利则在狄道。”从清代史料来看,本区开发洮河水利、改善农业条件的活动也集中在洮河急转弯九甸峡以下的河段,即狄道州、河州地界。根据清代本区的历史特征、人口发展状况等方面因素,本文拟分前中期与后期两个时段来探讨,并总结特征,分析其原因。

洮河流域属于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两大高原的交接地带,也是汉、回、藏等多民族聚居交融区,从农业生产方式来看既有农耕区,也有畜牧区,主要的分界线在清代大体以洮州与狄道州边界为基础,洮州及以上为畜牧区,中下游的狄道州及河州部分地区为农耕区。所以本文探讨清代洮河流域的水利开发与工程建设等问题,主要区域仍是中下游地区的狄道州及河州部分。

一、清代前中期水利工程建设

本区康熙及以前水利工程如《狄道县志》所记:唐古泉水由清水渠至番城,灌地二百余亩。洮河水由深沟儿至郡城西灌地百余顷,年久淤塞。三岔河水至野门口灌地百余顷。柳林沟水由好水沟至洮河灌田一顷二十亩。合水沟水至康家崖灌田一顷五十亩。新店于(子)沟水至税家湾灌田一百顷。太石铺沟水由古城至洮河灌田八十余亩。牛头沟水至朱家沟灌田三十顷。安家河水至李家湾灌田五十亩。申铺沟水由蒋家山至沟口灌田二十顷。

文中所记共10条渠道,主要利用方式是自流灌溉,灌田面积大小不等,最大的一处灌田达百顷,其余较小者灌田数十亩。所记“三岔河水至野门口灌地(百余顷)”,而《临洮府志》则记载为“十余顷”,从今天当地的实际情况来看在狭小的三岔河谷地引水灌溉百余顷土地确实有一定难度,《狄道州志》记载该渠灌地也达不到百余顷,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该渠灌地应是十余顷。这些灌溉渠道一般在洮河支流汇人洮河的河谷平地,与河流平行而开自流渠道。

雍乾时期,尤其是乾隆时期(1736-1795年),由于地方当局的重视,兴修渠道之多,浇地之广,前所未有。《狄道州志》记载较为详尽(见表1)。

道光《兰州府志》关于本区水利的记载有《狄道州志》所记的杨家庄渠、边梁孙三姓渠、新店子新渠、古城渠、田家嘴渠等五渠,它志不载的还有石户渠,“自红石嘴至家沙台,止长两千九百八丈五尺”,但未记灌田亩数。此外还有“河州东乡宏济桥于乾隆三年引洮水开渠一道,灌田一万余亩”。

艾冲先生认为,雍乾时期得洮河滋润最多的狄道州境内引洮灌渠工程达34条之多,加上河州地段的1条灌渠,共计35条。艾文中没有具体列出这35条数据如何得来,所引渠名也不是按照他所引用的《狄道州志》所列名称排列,前七条与《兰州府志》所列一致,后14条还夹杂沈青崖《上甘抚德中丞书》的记载,这为统计带来凌乱。笔者推测,艾先生应是将康熙《狄道县志》、乾隆《狄道州志》、道光《兰州府志》三志所列渠道合并,而后相加的结果,其中《狄道县志》所列共10渠(康熙《临洮府志》与之记载相同);乾隆《狄道州志》所列16渠,其中5渠名称与《狄道县志》所列相同;道光《兰州府志》所列7渠,十户渠与河州的宏济桥渠与它志所列不重复,志载沈青崖《上甘抚德中丞书》中有12条雍正年间开凿的渠道,以上所列之和刚好为35渠。其他如《西北通史》、《环境与技术选择——清代中国西部地区农业技术地理研究》等著作或魏静论文中亦有水利的探讨,但因不是专门论述水利工程数量,所以具体的数目含混不清。

不知是艾先生的疏忽或是有其理由,《甘肃新通志》中有关河州河渠有一条没有被列入,“广通河水,在州东南六十里,宁河故城东,乾隆三年州南乡定羌驿东西两川引广通河水开渠七道,灌田二万余亩。”广通河属于洮河的一条支流,流经今广河等县,水量较充沛,并开渠7道,灌田2万余亩,所以这条渠道也应列入洮河流域。水利工程较少的岷州亦有2条河渠,艾先生亦没有列入,“西川水,在州西,疏渠灌西川地三十里。叠藏河水,在州东,引渠灌近城东南川地及教场地。”我们再将搜检范围放后一点,民国《洮沙县志》还明确记载有乾隆年间修建的利济渠1条,嘉道年间修建的3条(详见后文),艾先生亦漏。

总结以上所述,我们现将今天所能看到的史料中关于清代乾隆朝之前本区兴建的水利渠道归纳为前后互不重复的共39条,如果加上嘉道年间的3条,清代前中期(道光年间之前)本区见于记载的应有42条水渠。但从理论上来说以上这两个数字也是不全面的,《狄道县志》、《狄道州志》、《兰州府志》、《甘肃新通志》等四志关于本区水渠数量的汜载比较清楚,其中很多部分也是相互抄录,没有多少实地调查,以致遗漏不少,如以狄道北部的洮沙地区来说,即能找出乾隆至道光年间修建的4条水渠,并且灌田面积也不小。如果我们将视线再放宽一点,范围大一点的狄道州是否有更多遗漏不载的水渠?岷州、河州东部的本区是否也有遗漏不载的水渠?这样算来,本区乾隆之前的水渠应该还不止39条,道光之前的水渠也应该不止42条。这些水渠在本区来说已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灌田几十顷至百余顷不等,灌溉面积最大者如洮河旧渠约200顷,小者仅数十亩。虽然有些水渠灌田面积并不大,但相对于仅是一个小流域的河谷平川地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如以乾隆初年《狄道州志》所载渠道来看,应是当时大部分的灌溉渠道,统计其灌溉总面积为60300余亩,占当时狄道州川熟地总田亩面积(276697亩)的22%。

二、清代后期本区水利了程建设

相较于前中期的成就,清代后期本区的水利事业成果并不显著,集中表现为兴建工程少、泉水灌溉等小规模水利设施兴起、原有水渠部分淤塞。如宣统《甘肃新通志》所载,洮河流域的水渠共有16条,其中狄道境内(包括沙泥州判)12条,河州2条,岷州2条。狄道境内的12条与《狄道州志》所载绝大部分相同,灌田面积亦相同,笔者认为应是抄录于《狄道州志》与《兰州府志>>,并根据实际状况对名称稍有改动而已。狄道州有唐古泉渠;洮河渠。分为杨家庄渠、边梁孙三姓渠、新渠(州志记为新店子新渠)、古城子渠、田家嘴渠、十户渠,与州志所载渠相同;岔河水(州志记为三岔河水渠);柳林沟渠;结河川水(州志为结河渠);改河沟水(州志为改河沟渠);改河水(州志为西改河沟渠);好水沟渠;牛头沟水;哈沙沟渠;中铺沟渠;沙泥站渠。河州有广通河水、洮水(道光《兰州府志》记为宏济桥附近渠),与《兰州府志》所记灌田面积相同,岷州有西川水、叠藏河水两条。以上所列灌溉水渠虽然修建较早,但晚清方志仍见记载,说明这些水渠还在发挥着灌溉作用。

在探讨清代本区水利事业时,《洮沙县志》有不少记载可以利用”,该书虽成书于民国年间,因仓促成书并刊印,内容有失简约,但记事包括有清一代,对洮河下游洮沙地区的水利工程记载尤为详尽。其志记洮沙地区灌溉水渠有33条之多,有池沟、漆家河泉水渠、石家潦子、大水沟泉、育琛池、龙泉池(上潦子)、双泉寺、黎家泉、何家泉、庙儿沟泉、泉沟水、灵石寺沟水等14处引泉水、潦水(潦:即水潭)、池水等灌溉的水利设施。灌田面积均不大,最多的灵石寺沟水灌田600余亩,其他大部分均为二三十亩。有站沟渠(即沙泥站沟渠)、哈沙沟泉渠、中铺沟渠、牛首沟(即牛头沟)、新甸子新渠、古城子渠、全生渠(又十户渠)等7条修建于道光朝以前,并见于清代前中期方志,水渠灌溉面积与前同,全生渠前志无灌田面积,此志记载为6200亩。又有新生渠、生活渠、通济渠(又石庙湾渠)、利济渠(又坡根渠)等四条修建于清代前中期但不见于前志记载的水渠,其中利济渠修于乾隆年间,新生渠与生活渠修于嘉庆年间通济渠修于道光年间,除通济渠不载灌田面积外其他三渠灌田分别为1100余亩、910亩、1500亩。另有桑南家沟、墁坪街、甘霖沟(又甘沟)、杨家沟、苏木沟、哈沙沟、光惠渠、润泽渠等8条不载修建年代的水渠,灌田从数十亩到数百亩不等,这些水渠是否属清代水利工程,暂难考稽。

清代后期作为本区一个小区域、且最为干旱的洮沙地区尚且有如此数量的水利设施,想必面积更为广阔的狄道、河州等地也应有不少相应的水利工程,但限于资料的匮乏与笔者的学识,暂时难以全面统计。

三、本区水利利用工具

本区载人史册且可圈可点的水利利用工具主要是灌溉工具水车与生产工具水磨。

清代本区的灌溉方式主要有自流灌溉与提水灌溉两种,清前期主要利用河水自流灌溉,后期随着水车等提水工具的推广,提水灌溉也迅速发展起来,并成为主要的灌溉方式。同时从材料可见,凿洞通水、飞槽渡水、衬砌渠道等难度较大的引水方式也在本区水利建设中得到沄田。

洮河流域大部分地区河床远低于可耕台阶地,所以自流灌溉只能是部分地势较为低洼地区的选择。对于面积广大而无法进行自流灌溉的地区来说,只能推广水车来达到提水灌溉的效果。据《甘宁青史略》记载:“至黄河两岸不能开渠之处,又有水车,其车形如车轮,辐二三丈至四五丈不等,轮径小者四五丈,大者八九丈。用二木夹轴,高擎下人河流,上出河干,轮周围斜挂木桶,水激轮转,顺承倒泄,空中高架木槽,承水引入河干,分灌垄亩,计一轮可灌七八百亩,虽系人力,亦一水利也,惜开沟修轮,工料较多,大者动需千金,小者亦数百金。”河州地方也有“仿兰州水车,借帑制造八轮,旋被水泛无存,复修六轮”的记载。虽然从数量来看远少于兰州地区,但对于本区来说仍是史无前例的。

此外,相较于畜力牵引的石磨等传统的磨面工具来说,水磨更加省力省时,成为民众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水磨的推广使用,减少了农产品加工过程中对劳动力的损耗,使更多的劳动力投入到生产中,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农业生产。康熙时期狄道“西、南、北三乡民水磨共四百轮。”乾隆时期有“水磨五百三十二轮,接管临洮卫归并水磨一百六十九轮,接管岷州卫归并水磨二百三十一轮,接管兰厅水磨二十六轮。”数量可谓不少。

四、余论

本区水利工程较为密集且较有成就的根本原因,是有充足的洮、黄二河水源,这是本区水利开发的物质基础。对比本区清代前中期与后期的水利开发状况,前中期更多表现为大规模与政府主导性。这一方面与当时的政局稳定,人民生活较为安定有关;另一方面也与有为的政府与官绅分不开。《清高宗实录》有派员专事水利之职的详尽记载,这是政府高层对本区水利高度重视的一个鲜明例证:

原任甘肃巡抚明德疏称,兰州府属之

狄道、河州、皋兰、金县、靖远五州县,旱地

虽多,然引洮、黄二河之水灌溉者,亦复不

少。乾隆三十八年间,曾以河州州判兼街

水利,督理渠道,究不足以资治理。请以该

府河州同知兼水利衔,经管河、狄二州水

利;以河桥同知兼水利衔,经管皋、金、靖三

县水利,并加临洮道水利衔,统为督率。

当地官员与士绅亦对兴修水利和农业生产颇为重视。时人沈青崖《上甘抚德中丞书》对于洮河流域的水利有详尽描述,就水利对于本区作用的评价也恰到其位。

正是这些因素,促使清前中期本区的水利开发较为辉煌。从人口分布来看,也供养了大量人口,使本区成为西北地区人口较为稠密的地区之一,也为本区及其周边地区汉、回、藏等多民族的交融与发展奠定了基础。

清代后期因政权统治不力,民族问题频发,甚至酿成一次又一次的动乱,不仅使大量人口伤亡,也使农业生产严重萎缩,农田水利事业遭到严重破坏。水利开发方面集中表现为:兴建工程少、泉水灌溉等小规模水利设施兴起、原有水渠部分淤塞等。至于清代后期为何会出现如此数量众多的小水渠,笔者认为这应与当时政府无力大渠、水渠大多由乡民自发小规模修造有关。总结以上,笔者认为水利事业的发展与社会的稳定、政府的重视互为因果、相互促进。只有在政治稳定、经济发达的时代,政府及民众才有足够的财力与人力去兴建和修葺各项水利工程;各种水利工程的兴建与修葺,又无疑会促进当地灌溉农业的发展,为社会创造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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