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华

“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这是老人们的一句口头禅。新春佳节，要是没有鞭炮，节庆气氛肯定大打折扣。说鞭炮，笔者便想起台湾正月里的“攻炮城”。“攻炮城”并不是动用大炮去攻城堡，而是一项独具情趣，场面壮观，并融娱乐与竞技于一体的群众性年俗娱乐活动。自古以来就是台湾民间正月里的主轴节目。

节日期间，一些商家或团体常常自设或赞助“炮城”供民众娱乐。每当攻“炮城”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如爆豆似的织连成片响起，不少人闻声便会放下手中的活计，循声前往娱乐场所，欣赏那扣人心弦的场面。

那“炮城”有方有圆，采用竹木、麻线、铅线等材料扎成“炮城”的骨架，简单的在四周环绕一串长长的鞭炮，外围糊上红纸，装饰得像古代的城垣。有的炮城骨架扎好之后，由焰火师傅根据财力及要求，设计并制作多种焰火图景，层层布置在炮城的周围。这些逐层往上设置的精彩节目各有名堂，有一种叫“金龟磨”的炮城，在一个米筛大的竹环上捆扎无数个“鼠仔”（即装满焰火药料的斜口芦竹细管），并用一条火药芯彼此连接，一旦火药芯被攻城的炮仗击中引燃，所有“鼠仔”同时迸出五光十色的焰火，并推动竹环迅速旋转，变成五彩缤纷的飞轮。再如“仙人祝寿”，当鞭炮点燃其火药芯时，焰火便燃烧出仙翁形象，手中扎成的一捆画幅突然向下展开，展示出一个斗大的“寿”字。又如“满天星”，一经点燃，在尺余长篾条上缚着的数十个“鼠仔”同时升空，最后又在空中爆炸，犹如节日向空中发射的焰火。其他如“双狮抢球”、“孔雀开屏”等也是精彩纷呈，观赏性很强。一切完备后，在安全地带空旷处立根柱子，把“炮城”高高挂起，约有三层楼高。每座“炮城”设主持人1、2人。攻城的炮手不受年龄、性别和人数的限制，谁有本事把“城”攻破谁就是好样的，不但能得到奖品，而且会赢来人们赞羡的目光。

高高悬挂在杆顶的炮城引来众人“轮番进攻”，年轻的小伙子各自点燃自己买来的各式各样的鞭炮，或单发或成串，奋力向上对准“城垣”抛掷围攻，利用爆炸的威力炸破红纸，再以火花引爆炮城内的鞭炮，场景真如万炮齐轰，蔚为壮观。围观者有的出点子，帮助寻找攻城捷径，炮手们在广众面前，各显神通，人人竞勇。有些炮手常常力不从心，只点燃到附近的鞭炮，引来一阵空欢喜。有的鞭炮串抛上去没挂住，掉落下来，又被接住重新抛上，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没有眼明手快和一定胆量是不行的。有时点燃的鞭炮快把“城垣”炸完时，却会意外地出现“夹壳哑炮”。这时，人们往往会扼腕兴叹。但攻城者的情绪高昂，加上围观的人群呐喊助威，把攻炮城活动推向高潮。如今，台湾的“攻炮城”不但成为男女老少喜闻乐见的文体活动，参加方式已发展到一种有组织的团体比赛，以此来考验人的胆识和智力。参加节日攻炮城的须事先向承办单位报名，每队一般参加人数3至5人不等，每队设队长1人。承办单位提供给每个报名队伍鞭炮若干串，限定时间攻炮城，以各队在限定时间和鞭炮攻下炮城的数量计算成绩，如果出现两队攻下炮城的数量相同，再依照时间短者为优胜。

炮手大多使用长串的连珠炮来攻城，只要鞭炮一挂上“城墙”，利用不断爆炸的威力，炸开“城墙”引爆炮城内的鞭炮，使攻城的速度大大提高。但是那一大串的连珠炮如果没抛准，就会自上而下，炸得“城”下的炮手们纷纷躲闪，这便是攻炮城的一大乐趣。“攻炮城”的炮手们大多注意穿旧衣，戴帽子、手套和眼镜防护，如果炮手技术高超加上出手顺利，抛上的鞭炮火焰触发了“城垣”的炮芯。霎时，城如山崩“噼噼啪啪……”炸得粉身碎骨；那五颜六色的碎纸犹如天女散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胜利者禁不住欢呼雀跃，观众们欢声雷动。

“攻炮城”的由来有此传说：明末，郑成功在闽南沿海一带操练水师，准备收复台湾。郑成功的部将洪旭为防士兵过年时开小差，想出妙策，订造了大量鞭炮，扎成一个个“炮城”，并发给士兵鞭炮，鼓动官兵全心全意“攻炮城”，攻下者给予重赏。这一来既增添了节日气氛，消除了士兵的乡恋，又让士兵锻炼抛掷、瞄准技巧，提高作战能力。后来，这一有益有趣的军营游戏随郑成功军队传入祖国宝岛台湾。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先生的爷爷、祖籍闽南的著名台湾史志学家连横在其撰著的《雅言》中就记叙了“攻炮城”这一活动：“台湾也有掷炮城之戏，架竹为橹，高近两丈，上置炮城，掷者以鞭炮燃火投之……”数百年来，这一独特有趣的东方奇观在台湾盛行不衰，吸引着无数中外游客驻足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