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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汉语音复现的衔接功能及其在翻译中的处理

2012-08-15潘明霞

关键词:叠音押韵谐音

潘明霞

(1.南京审计学院 外国语学院,南京 210029;2.安徽大学文学院,合肥 230039)

英汉语音复现的衔接功能及其在翻译中的处理

潘明霞1,2

(1.南京审计学院 外国语学院,南京 210029;2.安徽大学文学院,合肥 230039)

衔接理论创立之后,国内外学者给予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因而得到不断修正和完善。语音衔接已成为衔接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语音复现是音、韵、律等语音形式的重复使用产生的一种语音现象,这种形式在语篇里同样具有衔接作用,但学界对其研究相对薄弱。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英汉语篇中语音复现的衔接功能进行考察,并结合实例探析英汉互译实践中这类语音形式的处理策略。

语音复现;衔接功能;翻译策略

一、语音衔接研究概述

自20世纪70年代韩氏夫妇的衔接理论创立起,衔接与连贯这两个术语变成篇章研究领域里关系密切、不可分割的两个部分。衔接是存在于语篇中并使语篇成之为语篇的语义关系。从体现语义关系的形式机制上讲,韩氏夫妇提出了五种衔接机制,即照应、替代、省略、连接和词汇衔接。而后,韩氏夫妇在《语言·语篇·语境》中对这一衔接系统进行了修正和完善,提出了结构性衔接和非结构性衔接,在前期的基础上增加了邻近配对、主位结构关系、信息结构关系、平行结构关系等,分类上较早期趋于合理,但仍存在不足。

综观韩氏夫妇的衔接模式,我们发现他们的理论对语音层的衔接重视不够。韩礼德和哈桑在《英语的衔接》一书中论及话语模式时讨论到语调的衔接功能,也认为语调可以表达衔接关系。然而,在他们创立的系统理论里,将更多的笔墨放在了词汇和语法衔接手段的论述上,对语音的衔接功能着墨太少,几乎是一笔带过。国内外许多学者在他们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补充和发展,认为语言既然分为不同层次,语篇的衔接自然不单单表现在词汇、语法等内部结构上,应当在不同层面上都有所反映。

何安平在其论著《英语篇章语调》一书中指出国外学者已注意到韩氏理论体系的不足。语音学家David Brazil对韩氏理论中的话语模式进行了一系列的修正和改进,强调语调的篇章衔接功能在语调模式中的地位。但David Brazil的相关改进和描述未引起大家的共鸣,影响有限,很多论者甚至认为没必要去采用或反对。后期Beaugrande和Dressler、Quirk等学者在他们的著作里也提到语音语调及韵律的衔接功能,但研究的深度不够,这也造成了语音衔接研究成果不如其它衔接形式研究成果丰富的局面。

纵览国内学界有关语音衔接研究的相关成果,最早可回溯到20世纪60年代。在《汉语语法教材》第三编中,我国学者黎锦熙先生将语调大体分为高、中、低三级,分别以1、2、3来标示。陈述句句末调高点为1,疑问句句末调高点为3。同为陈述句的句群与复句,内部小句搭头处的语调表现形式有所不同,如“我们欢乐。他们愁眉苦脸。”与“我们欢乐,他们愁眉苦脸。”[1]正是这种不同使它们分属不同层级言语单位。黎锦熙从而提出了停顿和语调具有衔接功能的论断,这一论断早于国外相关的理论论述,具有开拓性。另一位在语音衔接方面具有建树的学者是当代语言学家胡壮麟先生,他在1994年出版的著作《语篇的衔接和连贯》一书中提出语篇衔接的多层次模式,对韩礼德的衔接体系进行了有益的补充,将语音作为衔接手段纳入整个衔接理论体系,其中音系层包括语调、重音、押韵等。胡壮麟先生论述了语调在篇章中的衔接作用,就语调选择的制约因素和调型进行了比较详细的分类。进而阐述了音韵、格律等语音形式在英汉诗歌和散文中所发挥的表义作用,从而确立了语音是语篇衔接诸形式之一。自胡先生之后,英语和汉语学界越来越多的语言研究者从不同的视角进行了一定的研究,如朱永生、徐特辉、徐立新、郑贵友、李胜梅等。

国内外研究者虽然对语音衔接进行了一些分析,但研究内容和范围还相对有限,对某类语音衔接现象的描写与解释还不够深入,与实践应用相结合的论文并不多见。本文尝试着对英汉语篇中语音复现的衔接功能进行考察,并结合实例分析翻译实践中如何处理这类语音衔接形式。

二、英语语音复现的衔接功能

英语是表音文字,语音手段在语篇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语音复现即重复使用相同或相近的语音,英语篇章中常见的类型有头韵(alliteration)、腹韵(assonance)、和尾韵(rhyme)等。它们广泛应用于各类语篇体裁中,诗歌中用得最为典型。语音复现在篇章中衔接功能至少有两种:一是用来统制整个篇章结构和显示相邻小句中成份之间的关系,诗歌结构中这一功能更为明显。另一个功能是利用语音之间的相似性让读者通过联想将整个结构串在一起。下文对三种类型分别进行分析。

(一)头韵(alliteration)

我们在论述“头韵”这一概念时,首先要清楚“头韵”的定义。黄任在其论著《英语修辞与写作》中提出:“头韵是指一组词、一句话或一行诗中重复出现开头音相同的单词”[2]。而相关语言字典的解释有的比较简单,有的比较详细。如《牛津高级英汉双解词典》的解释比较简单:the use of the same letter or sound at the beginning of words that are close together,as in sing a song of sixpence(相连单词的开头使用同样的字母或语音)。而The Budget Macquarie Dictionary的解释比较详细:“1)the commencement of two or more stressed syllables of a word group:a)with the same consonant sound or sound group(consonantal alliteration),as in‘from stem to stern’,b)with a vowel sound which may differ from syllable to syllable(vocalic alliteration),as in‘each to all’;2)the commencement of two or more words of a word group with the same letter,as in‘apt alliteration’s artful aid’.”这个定义指出了头韵不仅包括起首辅音的重复,还包括了起首元音的重复。头韵的表现形式主要有以下三种情形:词首元音的重复、词首辅音的重复和词首辅音连缀的重复。如:

I slip,I slide,I gloom,I glance.

Among my skimming swallows;

I make the netted sunbeam dance

Against my sandy shallows.

(Tennyson,The Brook)

诗中丁尼生用了两对头韵词,利用词首元音的重复和词首辅音的重复,通过“滑动,流淌,暗淡,闪光”一系列动作展现小溪动态的画面。语言表达流畅,语气上下贯通,音调前后和谐。又如:

Wherefore feed,and clothe,and save,

From the cradle to the grave,

Those ungrateful drones who would

Drain your sweat—nay,drink your blood?

(P.B.Shelley,Song to the Men of England)

整首诗中雪莱将剥削者比作雄蜂(drones),这些不干活、坐享其成的雄蜂将榨干(drain)你们的汗,喝(drink)你们的血。利用词首辅音连缀的重复,通过drones、Drain、drink三个词首dr构成的头韵将诗文前后上下的意义联接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二)腹韵(assonance)

《牛津高级英汉双解词典》对“assonance”的解释是:the effect created when two syllables in words that are close together have the same vowel sound,but different consonants,or the same consonants but different vowels,foe example,sonnet and porridge or cold and killed(靠得很近的单词中有两个音节元音相同而辅音不同,或辅音相同而元音不同)。而潘为民、毛荣贵从“腹韵”的篇章功能出发,作出了如下的陈述:“腹韵是指在一个诗行或一句话的重读音节上连续重复两个或两个以上相同或相近的元音。它能将一行诗或一句话粘接成和谐紧凑、脉络相通的整体,使之前后连贯、意义关联,增加语言的音乐感,增添语言的注意价值,能充分发挥语言的表达效果”[3]。他们的陈述肯定了这一语音形式在篇章中的衔接作用。如:

The curfew tolls the knell of parting day,

The lowing herd winds slowly o’er the lea,

The ploughman homeward plods his weary way,

And leaves the world to darkness and to me.

(Thomas Gray,Elegy Written in a Country Churchyard)

整个篇章通过重复重读音节中的元音/u/(tolls,lowing,slowly,o’er,homeward)构成的腹韵和重复词尾元音/ei/(day,way)和/i:/(lea,me)构成的尾韵,使整个诗篇结构衔接,意义连贯。

(三)尾韵(rhyme)

潘为民、毛荣贵认为:“尾(辅)韵指的是辅音和谐,要求连续或相近字词中不同的元音后面出现相同的辅音,形成韵脚,读起来音韵和谐。”“尾韵(rhyme)的使用,使语言更具有诗性。韵尾周而复始,错落起伏,韵脚回环照应,把文章连成一体,给人一种和谐与凝重之美”[3]。如:

On the idle hill of summer,

Sleepy with the flow of streams,

Far I hear the steady drummer

Drumming like a noise in dreams.

Far and near and low and louder

On the roads of earth go by,

Dear to friends and food for powder,

Soldiers marching,all to die.

(A.E.Houseman,On the Idle Hill of Summer)

上面二节诗中,每节中的单行和双行都押尾韵。 诗 人 通 过 summer—drummer;streams—dreams;louder—powder;by—die四组尾韵相押,将优美的形式和深刻的思想结合在一起,自然而然使全诗连接成一个整体。

三、汉语语音复现的衔接功能

在传统语文学中,汉语的结构之法基本上是一种声气之法,汉字虽是表意文字,但音乐性强是汉语的特点之一。汉语在句子组织结构中要求各成分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协调,语篇组织上追求结构对称、音节平稳。因此,语音在汉语组字成句、组句成篇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汉语语音复现形式主要包括谐音、叠音和押韵三种类型。

(一)谐音

李胜梅就谐音这一语言现象做过如此的总结:“谐音是通过相同的语音形式,将本体和谐音体联系起来,在语篇内前后出现,这样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点’,共同构成语篇内的一种‘链’把语篇内与之相关的言语单元联系起来,成为语篇内一个不可或缺的衔接手段。”[4]如:

“假洋鬼子回来时,向秀才讨还了四块洋钱,秀才便有一块银桃子挂在大襟上了;未庄人都惊服,说这是杮油党的顶子,抵得一个翰林……”。(鲁迅《阿Q正传》)

例中通过“杮油党”与“自由党”的谐音,形成篇内篇外的关联。又如:

“我失骄扬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

例中前句出现了“扬、柳”和后句出现的“杨柳”两个谐音词,从表面上看,二者在语义上原本毫无关联,各自有表义内容。但因第二个“杨柳”以比喻的方式与“杨花柳絮”这个含义发生了联系,从而使前后出现的“扬、柳”和“杨柳”通过谐音转义,将二者巧妙地衔接起来。

虽说谐音的衔接功能已得到大家的认可,但因交际双方文化背景、共有知识、生活阅历、联想方式等存在差异,谐音的理解需基本衔接手段和其他相关知识的支撑。谐音在语篇中主要发挥着辅助性的衔接功能。

(二)叠音

将同一个字或单音词用在一起,这种重叠用字的方法叫做叠音、叠字或重言。叠音的出现,有利于形象生动地刻画出人和物的音、形、情、态各因素,有传神的表达效果。因此叠音的使用提高了文学作品语言的形象性,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不仅如此,叠音词还是一种衔接手段,恰当地使用有助于篇章语义的连贯性,如:

云清清兮欲雨,

水澹澹兮生烟。

(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例中通过“清清”和“澹澹”这二个叠音词,将大雨来临前乌云和水面的景象有机地连接在一起。

“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圆鼓鼓红扑扑的脸儿,黑眉毛高鼻梁,配上一个红嘴唇儿,一只双眼皮大眼睛滴溜溜水汪汪的。可惜,另一只眼睛却向外斜着”。(谌容《人到中年》)

此例中的“圆鼓鼓红扑扑”、“滴溜溜水汪汪”不仅具有音乐性,而且还能描声绘色,摹形拟状,带有感情色彩,在其他词语的配合下,描画出一个美丽机灵、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形象。

(三)押韵

押韵是指相同的韵脚出现在前后言语片段的相同语法位置上。多数情况是句末押韵,也有句中、句首押韵的。押韵会出现在诗歌、谚语、格言、广告等语篇中,诗歌最为常见。押韵是诗歌等韵文类篇章的一个显著特征,在诗歌类篇章中的衔接作用非常明显。“押韵的两行诗歌之间除了具有音韵上悦耳声响之外,还可以使押韵的两个词汇,甚至两行诗歌之间的相似、相反或强化的关系更加突出 ”[5]。“押韵是运用相同的韵母,产生回环往复的韵律之美,是同中求谐,使诗歌易记易诵,琅琅上口,韵味无穷”[6]。押韵是诗歌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通过语音押韵这一手段使诗歌衔接连贯成整体。

音韵的语篇衔接功能早就得到美学家朱光潜先生的肯定。朱光潜先生认为:“韵的最大功用在于把涣散的声音联络贯串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曲调。它好比贯珠的串子,在中国诗里这串子尤不可少。”[7]请看下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文天祥的《过零丁洋》)

四个汉字“星、萍、丁、青”以相同的尾音将全诗串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诗篇。我国台湾诗人余光中在其著名的诗作《乡愁》里的用韵也非常具有代表性。该诗采用中国古代传统的独木桥韵的形式,“头”字韵一压到底,将整个诗篇通过“头”字韵衔接成一个整体。请看下例: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呵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呵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整个诗文以隔二行相押的形式,将相关诗句重复同一字“头”形成音律上的衔接,从而在语气、文意等方面达到某种程度的和谐。这体现出语音复现在诗歌类语篇衔接中重要的意义。

汉语诗歌在篇章上讲究音节的平稳,句子字数、结构的对称。两个字或四个字的表达方式因字数相同,会有利于诗歌音节平稳,节奏和谐。如果打破这种节奏的和谐,就会破坏篇章的整体美,从而降低整个篇章的衔接连贯性。

四、语音复现英汉互译的处理策略

语音衔接因其表现形式的特殊性成为翻译过程中的难点之一。英语充分利用元音、辅音和音步等语音形式构成语音衔接,汉语是表意文字,主要利用汉字里的同音字、韵母和声调构成语音衔接。

在翻译过程中,如想在语音上再现原作的形式是非常困难的。译者不仅要有驾驭两种语言转换的文字能力,而且要有很好的文化功底、审美意识和文思。如何处理语音复现是翻译实践中不可回避的内容,处理得当将为译文增色,处理不当将使译文逊色。

(一)形式上模拟,音韵上再现

例 1 Magnetic,Magnificent Meryl

[译文]美貌动人、美名高筑的美瑞尔

这是一句用于描述曾荣登奥斯卡影后宝座的Meryl Streep的非凡之处的标题。原文借助于三个相同的辅音“m”构成头韵,增强语句的气势,加强语句的连贯。译文成功地保留了三个“美”字,完美地再现了原来的音韵特点,值得称道。

例2 He described the claim in alliterativefashion as a composite of“fantasy,fallacy and fiction”.

这句话曾有人将其译成“他用押头韵的方式把这种要求描绘成‘虚幻、虚妄和虚构’的混合物。”译文中的三个“虚”字再现原文的三个辅音“f”构成的语音复现,巧妙地传递了原文中的音和意。

(二)形式上转换,音韵上呼应

在汉译英的过程中,叠音词是个十分棘手的语言现象,通常译者只能放弃原语的形式,只求传递主要信息,不求语音形式的再现。林语堂先生在翻译李清照的《声声慢》中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类叠字时,在译文中连用了七个so和七个形容词来与之呼应,语音流畅,一气呵成。译文如下所示:

例3 So dim,so dark,

So dense,so dull,

So damp,so dank,so dead!

林先生的译文长期以来作为佳品被后人引用和欣赏。但严格意义上看,译文仍有遗憾之处,译文采用的是头韵的形式,没能百分百地再现原文基于叠词所构成的语音衔接,这是翻译中难以避免的。再看许渊冲先生翻译的李白的“静夜思”:

例 4 A bed,I see a silvery light,(床前明月光)

I wonder if it’s frost aground.(疑是地上霜)

Looking up,I find the moon bright,(举头望明月)

Bowing,in homesickness I m drowned.(低头思故乡)与原文对比后,我们发现原诗是一、二、四行押韵,并非一、三;二、四相押。虽不完全对等,但译者通过形式上转换,实现了音韵上的呼应。许先生利用 light—bright;aground—drowned两对词尾一样的发音构成尾韵,借助语音将全诗连接成一体。

(三)取意舍形

语音在诗歌篇章中发挥重要的作用,诗歌创作在语音、节奏、韵律上要求很严格,这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语音衔接手段的转换。散文要实现语音衔接的转换,则难度更大,有时甚至无法转换,只能取其意,舍其形。如:

我国著名散文家朱自清在描绘美丽的大自然时,常常运用叠音字,将一幅幅融视觉和听觉为一体的美丽画卷呈现给读者。因英语中缺乏相对的叠音词,翻译时就无法保留叠音来实现语篇中语音衔接。如:

例5 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蔚蓝的天,颇像荒江野渡光景;那边呢,郁丛丛的,阴森森的,又似乎藏着天边的黑暗;令人几乎不信那是繁华的秦淮河了。……此地天裸露着的多些,故觉夜来得独迟些;从清清的水影里,我们感到的是薄薄的夜——这正是秦淮河的夜。……到此地,豁然开朗,身子顿然轻了——习习的清风荏苒在面上,手上,衣上,这便又感到一缕新凉了。南京的日光,大概没有杭州猛烈;西湖的夏夜老是热蓬蓬的,水像沸着一般,秦淮河的水却尽是这样冷冷的绿着。任你人影的憧憧,歌声的扰扰,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面幂似的;它尽是这样静静的、冷冷的绿着。

(译文)As one looked into the distance,the sparse trees and pale moon set off by the blue sky offered a view like that a deserted ferry on a desolate river.Further yonder,the gloom seemed to hide a boundless darkness,which one could hardly believe was still part of the busy Qinhuai River…The sky looked much broader there,and it seemed that night fell later.From the reflection in the water,we felt it only dusk,which is what the Qinhuai River nights look like.… Now,with a broad open space in front of us,we suddenly felt very light-hearted,and the gentle breeze stroking our cheeks,hands and clothes brought about a sense of refreshment.The sunlight must be milder in Nanking than in Hangzhou.A summer night on West Lake remains very hot,and the water seems to boil;but the water of the Qinhuai is always cool and green.Despite the flicking shapes of people and snatches of song,the water of the Qinhuai looks as calm and coolly green as if it was covered with a thin,green veil.①译文参阅李定坤先生的《汉英辞格对比与翻译》,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666。

(朱自清的《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Hu Shiguang译)

译文虽是上乘佳品,但原文的叠音词却不见了踪迹,散文体可能对其产生了一定的制约作用。译文中叠音词的消失虽不影响意义的传递,但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语篇的流畅感。而林语堂先生在翻译《声声慢》时,在涉及叠音词的翻译时,林先生通过模仿的方式,再现了原文的风貌,这与文体、篇幅不无关系。

英汉语言中都存在基于语音形式的衔接手段,但在翻译的过程中必须灵活处理,如能达到译文与原文的语音再现,那就尽量在译文中重现,如不能再现就尽量采用模仿策略,在二者都无法实现时,则只能采取变通甚至牺牲原文形式的方式,保留其意义,降低信息传递中的障碍。处理好“取”与“舍”之间的关系,这也许是翻译过程中处理英汉语音转换的最佳选择。

五、结语

从以上考察我们发现语音复现以不同的方式在英汉语篇中发挥着组词成句、组句成篇的作用。根据功能语言学理论,语言是一个各子系统之间有着密切联系的体系,语言的有限成分构成语言的系统性,语音是语言系统的物质外壳,和语言系统里的结构和语义有着不可剥离的内在联系,其语音信息传递功能是其它手段无法取代的。

宏观上,英汉语音形式在语篇中都具有衔接功能。微观上,我们应看到它们之间既有相同或相似之处,也存在某些差异。虽说英汉语言系统都利用语音复现来衔接语篇,但因英汉语分属不同的语系,语音表现形式仍然存在差异。谐音是汉文化的精灵,英语中使用谐音衔接的频率大大低于汉语,汉语中的叠音词在英译时也很难准确再现;英语中的头韵、腹韵与汉语中的双声叠韵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并非对等。因此,翻译实践中,我们应正视英汉语音复现在转换过程中存在困难和障碍,采用正确的策略,运用恰当的手段,尽可能地保留原有的语音形式。

[1]黎锦熙,刘士儒.汉语语法教材[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

[2]黄任.英语修辞与写作[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

[3]潘卫民,毛荣贵.语言的音韵美及翻译再现[J].中南大学学报,2006(1):118.

[4]李胜梅.修辞结构成分与语篇结构类型[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5]张德禄.论衔接[J].外国语,2001(2):26.

[6]王力.汉语诗律学[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79.

[7]胡壮麟.语篇的衔接与连贯[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4.

On Cohesive Function of Phonetic Repetition in English and Chinese Text and Its Translation

PAN Ming-xia1,2
(1.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Nanjing Audit University,Nanjing 210029,China;2.School of Chinese,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039,China)

Since the theory of cohesion put forward by Halliday& Hasan,a study on it has called more scholars’attention both in China and abroad.With the improvement of the theory,phonological cohesion becomes the indispensable part of the whole system.Phonetic repetition formed by the repetition of rhyme or sound can be used as cohesive tie in text but less attention has been given to it.Based on previous research,this paper attempts to make a study on cohesive function of phonetic repetition in English and Chinese text.Furthermore,the paper makes an analysis in dealing with it in translation practice with some examples.

phonetic repetition;cohesive function;translation strategy

H059

A

1674-8425(2012)01-0090-06

2011-05-21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09YJA740002)和安徽大学2009级研究生扶持项目研究成果之一。

潘明霞(1966—),女,安徽巢湖人,安徽大学博士研究生,南京审计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汉语言比较。

(责任编辑 王烈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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