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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一)

2012-05-14投我木瓜

花火A 2012年7期
关键词:时光爸爸妈妈

投我木瓜

女主角常晓春鸡飞狗跳的童年时代,你是否有过?

万众期待的忧郁少年时光登场亮相,秒杀众编辑!

常晓春与少年时光的第一次可爱邂逅及交集,萌动全场?!

哆啦A梦与皮卡丘的小印章道具,你们是否曾经有过?

楔子 沙漏

喂——

你有这么爱过一个人吗?

你跟在他身后,永远准备在他转身的一刻给他笑容。

在他转身的一刻,却总慌到不能呼吸,原本准备好的淡淡微笑变成了小丑怪异弯曲的嘴角。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能不能也同样爱上我呢?

转眼间,时令已交初春,天气仍是寒冷。

常晓春从昏沉沉的梦里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恍惚很久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半个小时,或者四十分钟前,洞口坍塌,她被压在矿井下。

原本是来救援的,听到矿井里有声音,就一个人冲了进来,没想到遇到余震,什么东西砸在她身上,她一下就晕了。

腿不能动,只有撕裂般的疼痛。她知道自己在流血,她的手指甚至触到了温热的液体,拿在鼻尖闻一闻,一股腥味。

远远的地方有隐约的挖凿声,可是太慢了,太慢了。

都说人在将死的一刻,往日的种种会在眼前重现。若真能重现,也应该是此生最重要的经历或者最挂念的人吧。

脑子越来越轻,她打个寒战,提醒自己不能睡着。为了给自己打气,她开始唱歌,她唱:“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嘛好风飘,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她好像唱岔了。

叹了口气,她喃喃地念歌词:“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时光……”

不,她不能死,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对他说。

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指已经在地上四处摸索,有血有泥,有血混着泥,最终,在靠近耳朵的地方摸到了手机,原来离她这么近。

手机打开,电池量不足,信号微弱。

不能等了。她马上拨通他的电话。这个严肃的家伙,没设彩铃,单调的嘟声,一声接一声地为她的生命倒数,真是多管闲事。

第十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他说:“喂。”

“时……”

“喂?”

她的喉咙被堵住,声音像是一团被打碎的气体。接着,她的手机仿若一瞬间被抽去了灵魂,灭了。

她想他一定以为她又在无聊地恶作剧吧。

没有生命的手机,沉甸甸压住她的掌心。她无力抬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

意识渐渐模糊。

冰冷的地面变成了汪洋,她躺在漆黑的天空下,喃喃地祈祷,祈祷上帝给她魔法。

给她魔法吧,让那些再也压不住的记忆变成萤火,照亮洞穴,飞出地面,跃过云层,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她深爱却无法靠近的人。

也许他会感应到什么,蓦然转身。

请帮我亲亲他的脸,告诉他,我爱他,此生,永远。

一、春

她很小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穿着无袖的白色连衣裙,光脚走在一片荒原之上。

风有些冷。头顶是万籁俱寂的星空,远远地追到旷野的边际,似把大地割出一条沉黑的伤痕。

那深重的黑暗中,一颗星星在地平线上闪着璀璨的光芒。

她惧怕黑暗,但仍要一直往前走,去摘下那颗星。然而天际逐渐发亮,太阳如同巨大粉刷,擦去了黑暗也擦去了星光。

光明终于来临。

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两手空空,站在金色盛开的晨光中哭泣。

她叫常晓春,家在溯州宁江,一个很普通的南方小城,那里有河流有田野有季风,自古以来就住着很多人。

南方的春天永远盛装出席,毫不敷衍。爸爸总是说,因为晓春笑了,春天才来了。

她很崇拜的爸爸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做知青时认识了妈妈并结了婚。返城后,回到家乡成了一家企业的工程师。

妈妈是山里村庄长大的姑娘,她经常唱:“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嘛好风飘……”这两句为常晓春构筑了那个遥远山村的最美丽的幻想。

山里的姑娘单纯而倔犟。可是,就算玫瑰有一天也会变成蚊子血或者饭粘子,久而久之,妈妈的单纯在爸爸眼中变成了愚蠢,倔犟变成了乖张。也许这就是爸爸最终选择离开妈妈的原因。

在她七岁生日那天,爸爸出去给她买蛋糕,就再也没回来。妈妈说爸爸跟别的女人走了。她问妈妈,爸爸为什么要跟别的女人走。妈妈说,因为他不要我们了。她死活不信,哭到快断气。可是无论她信不信,从那之后爸爸就杳无音信了。

妈妈没文化也没工作,家里的一切开销全由爸爸负责。爸爸走了以后,她们母女的生活顿时艰难。小小年纪,她已经明白了生活的不易。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她经常放学后到亲戚家的饭店洗盘子,或者帮邻居小卖部的爷爷送货,力量虽小,却总有点收获。

小时候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最惊心动魄的不过是如何躲开饭店后面的大狗,以及,妈妈忽然生气后的拳打脚踢。

妈妈脾气很暴躁,一不合心意就开打。以前有爸爸护着,爸爸走了以后,常晓春只能学习当一只待宰的小鸡在家里扑腾来扑腾去,鸡毛漫天飞舞。

大概很多人年幼的时候都是这样,很容易忘却父母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昨天哭着喊着说再也不要妈妈了,隔天醒来又笑嘻嘻地问妈妈吃什么早饭。最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长大了。

妈妈发起脾气来,下手很重,这时只有两个方法能够救她:

第一个方法是祈祷温柔的姑姑能从天而降把她救走。不过姑姑几年前考上了离家很远的大学,为了付学费,寒暑假都要留在学校打工。期盼姑姑突然回来,那是奢望。

第二个方法就很容易做到了。只要舔一口手心,然后攥紧拳头念咒语:不疼不疼,我不疼。这个方法开始效果并不好。但是认识时光之后,念着咒语的同时,脑海里会自动浮现时光的笑容,她惊奇地发现咒语的威力好像升级了,她真不是很疼了。

那时在她心里,时光简直就是天使。她特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他。

早在一年级她就听过时光的名字。

他是她同年级不同班的同学,不仅成绩优异,还有一张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的漂亮的脸,衣着永远整洁带着香气。因为爸爸是画家所以从小就很会画画。也是受爸爸家族的影响,他信奉基督。城里小教堂办公室的墙上,有他朗诵圣诗的照片。

这一切让他不管到哪儿,都像胸前的纯银十字架一样静静地散发着光芒。

她第一次见他,是他在庆六一晚会上弹钢琴。那时他八岁,穿着小西装,戴着小领结,嘴唇涂得红红的,聪明又可爱。

她很羡慕他,但很快就忘了他。

妈妈出去工作以后,跟社会上的朋友,每天只顾和朋友玩。吃饭洗衣服打扫房间,很多生活上的小事都要她自己解决。对像她这么忙碌的小孩来说,学校里那些耀眼的同学,就是她每天经过的商店橱窗里挂的风铃,偶尔听到几声响,但从不驻足观望。

这样过了三年五年,六年级的一天,她撞上了她的风铃。

那天她穿着难得的新衣服上学。是一件很普通的粉红圆领毛衣。第二天,第三天,她仍穿着它。一个月之后,身上还是同一件。

她的书桌被人写上“拉它鬼”,丑丑的错别字,猜也猜到是那几个讨厌的男生干的。她已经不止一次被他们恶作剧。那些男生都是老师的关系户,没人敢惹,她自然也不敢,只能选择忍耐。不管怎么样,在学校受欺负也比待在家里开心。

忍耐了一个星期,一天放学,她回去拿忘记的课本,见那几个男生用小刀在她课本上刻字。看到她来,不仅不逃走,还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她反应。她忍无可忍,咬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

心里知道闯祸了,咬完就跑。

追逐女同学是男生们的一大乐子。他们当然不肯放过她。

放学后的走廊,零星走着几个低年级的学生。

她蒙着头喊:“走开!”

小孩子们像看到怪兽,尖叫着地闪到墙边。

偏偏还是有个倒霉鬼被她撞倒,她自己也飞了出去。

那个倒霉鬼就是时光。

男生们追上来,气喘吁吁地揪住她。

有个电视剧看多了的小孩提议:“把她押回去,关在教室里审问。”

她抵抗不过,急出了眼泪。

关键时刻,时光出手帮她解围。他说某某某,你再欺负同学,我就给你姑妈打电话了。他边说着,边一一扫视其他人。

时光几乎认识全年级组的老师,很得他们信任。他对老师说一句,顶别人说十句。就算是老师的关系户也不敢得罪他。

男生们权衡完利弊,识相地收了手。

时光把她扶起来,问她有没有事。

她有点儿受宠若惊,连说谢谢,又指指他的脸颊:“你成小花猫了。”

时光用手背擦了擦,擦下很多灰。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粉红的印子。

“把你撞疼了吧。”她为自己的不小心内疚不已。

时光说:“没事,这点疼算什么,我看你才摔得不轻呢。要不明天换件衣服来上学吧,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她知道自己成了全校的笑柄。可是面前这个男孩子语气温和满脸善意,一点也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她忍不住解释,其实她是有三件相同的毛衣。妈妈撞到人家贱价出售,懒得挑,就一口气买了三件相同的。

时光说你妈真好玩。

她傻笑,心想,我的心情你是不会了解的。

时光问她为什么不换别的衣服穿穿。

她说她没别的衣服,今年长高了不少,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

又聊了几句,她看到时光腕上的电子表显示六点,急忙说了句再见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粉红色的背影在时光的视线里跑了很久很久。

关于晚饭的问题,她已经找到解决方法——帮餐馆洗盘子。

洗一晚上的盘子,不仅能拿到钱,还管一顿饭,偶尔还有剩菜可以拿回家。

餐馆离学校很远,她没自行车,每天放学都要跑很快才能不迟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到学校,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三件相同的衬衫。那些男生嘲笑了她几句,不叫她邋遢鬼了,也不再对她恶作剧了。

其实她以前解释过很多遍,只是没人信。

不管怎样,没人找她麻烦让她轻松不少。

连尿尿都变轻松了。蹦蹦跳跳从厕所出来,她又撞上了时光。

对救了自己的恩人,她用最大的笑容问候他。

时光看到她脸上的伤痕问是不是那些男生欺负她了。

她说是自己不小心碰伤的。

时光说:“我想也不是,我跟他们说你是我朋友,他不敢再欺负你的。”

她的嘴巴成个“O”字形。

时光很大方地说:“不如我们就做朋友吧,我看你也没什么朋友。”

她的嘴巴再次成个“O”字形。

上课铃响了。

时光丢给她一句“说定咯”,欢快地跑回教室。

她很纠结。

能交到朋友是很高兴,可她真的不是很需要朋友啦。

回到教室坐定,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她和时光同学六年,但从未说过话,两人只到脸熟的程度,怎么会忽然找她做朋友。难道有什么阴谋?她曾经被人整过,骗她说要跟她交朋友,请她喝用水彩颜料兑的果汁,害她拉了几天肚子。

有着种种疑虑,连续几天她碰到时光都避开。

时光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每周一的下午第一节课,是他们两个班一起上的体育课。

男生们踢球,女生们成群结队在树荫下聊天。她绕着操场跑步。一个人傻站着太奇怪了,不跑步还能干吗。

跑到球门后面,一颗足球从天而降砸到她的头。

没射进球的胖男生捡起球后狠狠推了她一把泄愤。

她压抑着委屈,继续低头跑步。

球场上的气氛越来越激烈,胖男生眼看就要够着球,忽然一个趔趄,被人从背后狠狠铲倒。他痛苦地抱着腿哭起来:“他踢我,他踢我!”

常晓春听到惨叫声,跑到球场边观望。

一群大汗淋漓的男孩子把时光围在中间。体育老师走过去调解,胖男生不依不饶地哭着喊着。

“是我踢了他。”

时光平息了争吵,一个人离场。看台边上,他脱了球衣,甩了甩满头的汗。

球赛重新开始。

常晓春想了又想,决定向看台跑去。

远远看到常晓春跑过来,时光迅速套上刚脱下的球衣。

常晓春问他:“刚刚是故意踢他的吧?”

时光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笑着说:“帮你报仇啊。”

几个压操场的女生经过,一边向他们张望,一边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常晓春问:“你们班的?”

时光点头:“肯定在背后说我们什么了。每次看到谁跟我走得近,就说长说短的,害得我都没朋友。”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啊。”

“因为他们觉得我是老师的间谍。”时光无奈地叹口气,“我跟好多老师的关系都不错,他们怕我在老师面前打小报告,都不跟我玩。特别是一些女孩子,带头不理我,跟我处得好的也会被孤立。”

常晓春安慰他:“不用介意啦,就当他们是小孩子。”

“你说他们是小孩子?”

时光盯着常晓春看。羊角辫、苹果脸、小个子……

任性地说别人是小孩子的毛丫头,自己才更像小孩子吧。他这么想着。

太阳晒在头顶。知了吵吵嚷嚷。操场上男生女生们尖叫奔跑,灰尘在炎热的空气中蒸腾。

这一切都与看台上的两个孩子无关。

常晓春连说带比画:“那些小孩子啊,因为掉了一支铅笔就哇哇大哭。不喜欢妈妈买的裙子就发脾气。吃蛋糕的时候任性地只吃奶油,把不喜欢的部分推给别人。更气人的是,明明过的不知道多幸福,还在背后说爸妈坏话。太过分了!”

她激动地握紧小拳头,鼻翼扇动,脸蛋儿通红。

时光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你笑了!”

“我不是一直在笑吗。”

“你之前只是弯起嘴巴,现在才是真的笑了。”

“是吗……”

他保持着微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集合!”

那边,体育老师吹起了哨子。

“我们做朋友吧,我不会怕别人说什么的。”

常晓春说完,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跑向操场。

看着她甩来甩去的两根羊角辫,时光开心地弯起嘴角。

常晓春感觉的没错,很多时候他的笑都不是真心的。

他过得并不快乐。

妈妈是工作狂,经营着家族留下的工厂。

爸爸是从未卖出任何画作的画家。

他们两个因为一时贪玩的结合,很年轻就生下了他。年轻到,没有任何兴趣为人父母。不是爷爷的坚持,他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爷爷对他最好,可是很早就去世了。叔叔们一直认为国外的教堂比国内的大,爷爷走后,他们立刻都移民了。

他只剩下爸妈两个亲人,可是名叫“赚钱”和“画画”的怪兽把他们抢走了。

多年以来,不管他如何努力表现得聪明、优秀、有礼貌,始终得不到妈妈的注意。

只有爸爸陪着他,虽然大多时候他的眼睛只盯着画板。

妈妈讨厌爸爸不务正业,爸爸讨厌妈妈唯利是图。两人之间最不缺少的就是争吵。

他很难过,却没有办法。

想把这些告诉谁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人可以说。

他的时间都给了画画、钢琴和《圣经》。获得极大赞赏的同时,也把他和周围的孩子隔得很远。他成了同学中的异类。

倒不是完全没有朋友。有一个家伙,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们无话不说。但是自从妈妈当面说他不配跟她儿子做朋友之后,他就不再理他了。

明明不快乐,明明胸腔里塞满了寂寞都快爆炸,面对别人宁愿用微笑掩饰,也无法卸下好孩子的自尊心。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很好。这么懂事的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放学后,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走廊上,感觉孤单得快要死掉。就在这时,常晓春像一颗粉红色的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耳畔。

拼命奔跑的女孩子,没有朋友,却毫不在乎,总是认真努力地走自己的路。

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寂寞。

他很想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黄昏的楼梯口,他又看到了常晓春甩来甩去的羊角辫。

他冲到栏杆边上叫她的名字。

“常晓春。”

常晓春停下奔跑的脚步,抬头看到是他,开心地挥手。

自从上次体育课,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家住哪儿?”他问。

“解放小区。”常晓春说。

“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常晓春愣了一下。

楼上传来脚步声,班主任笑眯眯地他说:“你还没走啊。帮老师改几张试卷好吗?”

不知为何,老师们对他说话都很客气。

他不好拒绝,对楼下的常晓春说:“等我一下,很快的。”

说完就跑了。

留下常晓春对着他消失的地方无力地伸出手:“我……没时间哪……”

唉,晚饭没得吃了,常晓春一口苦水吞进肚子。所以她才不想交朋友的嘛。

等了半个钟头,时光才从楼上下来。

他解释说,班主任把一个题目的答案弄错了,他和她争论了很久。

常晓春接受了饿肚子的现实,笑着说:“没关系。你真了不起啊,还能帮老师改卷子。”

习惯了赞赏的时光,竟然脸红了。

两人走到校门口,常晓春问:“你家住哪儿啊?”

“三元大厦。”

“哇——”

三元大厦曾经是宁江最高的建筑。常晓春很小的时候,坚定地认为站在三元大厦的顶楼可以摸到云彩。

天黑了。路灯都亮起来。满大街飘着羊肉窜的味道。

时光俊挺的小鼻子动了动:“好香啊。”

常晓春告诉他附近有小吃街。

时光异常兴奋,说从来没去过,今天一定要去。

常晓春一点都不兴奋,她身上只有两块钱。

时光说请她,硬是把她拖走。

路过公用电话亭,他神秘兮兮地对常晓春说:“其实我晚上应该去英语补习班。可是我不想去,我想跟你玩。我现在去给补习老师打个电话,骗他说我病了。他肯定不会怀疑我的。”

他从书包里拿出电话卡,又说:“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就说跟同学一起去补习班试听。如果你妈妈问,我就当那个‘同学。”

望着时光欢快奔跑的背影,常晓春揉了揉眼睛。这个人真的是时光吗?自己撒谎不说,还教她骗人。

很顺利地骗了补习老师,时光把话筒拿给常晓春。

常晓春犹犹豫豫地点不下去。她不想让时光知道她的妈妈根本不关心她什么时候回家。可是让她当时光的面撒谎做戏,又很心虚。

时光以为她不敢骗家长,在一旁给她加油打气。

常晓春无奈,按下了家里的号码,等了很久,话筒里只传来自己的一声叹息。

“妈妈,我是晓春,我今天要晚一点回去……”

背过身,躲开时光满是鼓励的视线,她对着只有嘟嘟声的话筒,一脸麻木地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我去同学的补习班试听,你不要担心啦,也不用来接我啦。给我烧洗澡水哦,拜拜。”

她说过很多谎话骗人,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但这一次,特别难过。

时光见常晓春一脸藏不住的悲伤,有些诧异又有些想笑。怎么会有这么诚实又善良的孩子。

他道歉说:“对不起啊,让你撒谎。”

常晓春吸吸鼻子,满不在乎地笑:“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又不是骗家长去做坏事。快走吧,我好饿。”

常晓春跑的比时光还快。

小吃街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他们吃了烤羊肉窜、臭豆腐、炸年糕、串串香、糖葫芦,还有五颜六色的冰激凌。发誓吃完一条街的两个人,走到一半就饱了。他们趴在路边的冷饮柜上揉肚子。

时光眼前一亮,指着冰柜里的双响棒说:“我要这个双节棍。”

常晓春和买冷饮的婆婆都笑起来。

“这不是双节棍,是双响棒啦。”

常晓春让时光握着冰棍的一半,她自己握着另一半,啪的一声,红色的冰棍从中间断开。

时光很满足地舔着五毛钱一根的冰块。

“我特别小的时候就很想吃这个。但我妈说不卫生,从来不让我吃。”

常晓春呵呵一笑。

有一段时间,双响棒是她能吃得起的唯一的冷饮。

小吃街走到尽头,常晓春用仅有的两块钱请给时光买了两个玩具印章,算谢谢他请她吃饭。

时光不懂怎么玩。

常晓春揭开印章的盖子,在手心按了一下,留下一个红色的哆啦A梦。

时光也揭开盖子,在常晓春额头按了一下,是一个蓝色的皮卡丘。

“坏蛋!”

常晓春举起印章按在时光下巴上。

时光又按在她鼻子上。

两个人追着跑着,笑着闹着,眼睛里只有对方那张越来越花的脸蛋。

印章没有油墨了,两个人的脸也看不出本来样子了。他们才意识到这样回家肯定会挨骂,谎言也会被拆穿。心里很担忧,可是一看到对方的脸,又忍不住笑出来。

“挨骂就挨骂吧。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教堂怎么样。”

“好!”

“别答应得这么爽快。教堂很无聊,没人愿意陪我去的。你可不要反悔。”

时光对她伸出小指。

她毫不犹豫地钩住。

手指相碰的瞬间,软软的温暖直达心底。

时光高兴坏了,傻傻笑着,白衬衫的领子歪歪的,袖子也卷起来。常晓春第一次看到衣衫不整的时光,简直就像刚放出笼的鸟儿,洁白的羽毛上沾满了新鲜的泥土。

说了十几次拜拜,时光跑向常晓春家的巷子口。他一步一跳,还伸手去抓树上的叶子。

这样的时光和普通的十三岁男孩没什么两样嘛,为什么以前会觉得他遥不可及呢。

下期精彩看点:

常晓春的姑姑回来了,究竟是带来了希望,还是噩梦?

时光邀请晓春陪他逃离,这究竟是一场恶作剧还是真实想法?

常晓春第一次猝不及防地长大,你们的第一次长大是什么时候呢?

(做成类似于新闻联播的内容提要和内容回顾。放在每期连载的前面和后面)

编辑/宁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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