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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08马温

金山 2012年12期
关键词:仪式化川藏线背包客

马温

一本杂志,如果有心思,会是什么样的心思呢?想了想,没想明白,就丢开不想,转而想起了川藏线。

从成都到拉萨的路叫做川藏线。很长,很险,也很迷人。一条迷人的路,走的人当然多。多到形形色色,奇奇怪怪。徒步的背包客、骑行者、车驾爱好者,还有磕着长头转山朝拜的信徒……他们被川藏线吸引而来。这是确定无疑的。但我们不能因此下结论,说有了川藏线才有了绵延不绝的跋涉者。

不是有了路才有了旅行者,而是有了人才有了这条路。

人类的行走史远远超过任意一条道路的存在史。

人类行走的热情、行走的冲动,以及这种行为大规模的发生和重复,促成了路的诞生。跋涉者的踩踏、寻觅、折断荆棘的痛感、仰头问路的叹息……所有这些,成为开筑一条新路最初的草图。每一行脚印都是召唤,每一回向前都是勘察,每一次瞻望都是路标,于是,有了川藏线。

路是对跋涉者的报答。而跋涉者赠予路的礼物,是更多的行走。

任何身体都需要抚摸。比如人的身体、动物的身体、一棵树或一颗星的身体,还有山川湖泊的身体,还有一条路的身体。

第一块苔藓在雪山出现时,山会产生发动一场雪崩的喜悦。

第一只飞鸟掠过冰河时,河会撕开冰面让你看到狂欢的浪涌。

——因为,它们迎来了第一个阅读者。

来看看我们是怎样阅读一座山、一条河的吧。

我们对山的阅读充满了英雄主义的遐想与实践。那是一寸寸向着顶峰的挪动,是缺氧状态下的喘息,随时有石头滚落,路不见了,方向失踪了,腰间的水壶正以物理加速度掉入深谷。是风雪迷途,可我们还是不回头。意志力推动我们向上。

我们对河流的阅读总是伴随着体魄的展示与体力的消耗。伐木,造船,竖起大帆,壮士一般的水手在汹涌的船号声中划桨摇橹,还要观风向,测水流。一座座码头漂过船舷,船却不停,因为水不停,水没枯,水在流。

而我们对天的閱读是悲剧式的。凡我们仰视所做的一切,都带有渺小卑微的意味。但我们喜欢仰望,因为我们从中知道了什么是伟大不朽,什么是不可战胜;而我们自己,什么都不是。对天的阅读成为我们抵制(抑制)自我狂妄的仪式化动作。

或许,此刻可以猜猜一本杂志的心思了。

它的心思,大概就是被阅读。

被我们,被它的读者,阅读。

一本杂志,可以被你放在很低的地方阅读。它习惯被你俯看而非仰看。在你的阅读中,一本杂志的存在得到肯定,而你也许能在本次阅读中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和我们生命最密切的事情,是不需要仪式的。你只要做就行。

在我们愿意阅读时,我们要做的事就是——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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