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赞歌 樊富珉 吴吉堂

人是社会的根本,员工是企业的根本。21世纪步入全球化竞争时代,经济、科技、社会飞速发展,人们生活和工作的节奏越来越快,压力加重,社会各群体的心理特征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其中企业员工作为社会生产力的主要力量,其心理问题也越来越突出,有的已经成为影响企业做大做强的关键因素。尤其是富士康事件发生后,企业员工的心理问题受到普遍关注。但目前,我国对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方面的调查与研究还是比较少。为了解企业员工的心理健康指数,提高心理健康工作水平,有效预防各类心理危机事件,笔者在富士康事件发生后,在厦门市集美区宣传部、人劳局、工会的帮助下,随机抽查33家企业4349名员工,进行了心理健康状况的调查,旨在通过了解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的第一手资料,在城市化过程中能够帮助政府和企业有针对性地加强企业员工的心理建设,促进社会和谐。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对厦门市集美区33家企业随机抽查4349名员工进行心理测试。参与心理调查的员工平均年龄28岁,主要来自制造企业。其中男性1944人(49.5%),女性1986人(45.7%),419人未填写性别(9.6%);厦门本地户籍758人(17.4%),外地户籍3507人(80.6%),84人未填写户籍(2%);学历:高中学历及其以下2448人(56.3%),高中以上(不含高中)1842人(42.3%),未填写学历59人(1.4%);职务:生产工人2103人(48.4%),管理人员845人(19.5%),其它人员(业务、技术等)1104人(25.3%),未填写 297人(6.8%)。其中SCL-90心理健康有效问卷4069份。

1.2 方法 本次心理健康状况调查共选用2套问卷,分别为①自编信息问卷:主要对员工的一些基本情况作一些了解与调查,依此知道测评主体的基础状况和背景资料,便于科学准确分析量表数据显示出来的特征和态势,同时也为建议和意见作参考;②症状自评量表(SCL-90):由L R Derogatis于1975年编制,含有90个项目,每项5级评分。测量表中包含较广泛的精神症状学内容,从感觉、情感、思维、意识、行为指导生活习惯、人际关系、饮食睡眠等均有涉及,要求被试者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做评定。测得的是一个人在某段时间里的症状水平。

1.3 数据处理 本次心理调查采用现场纸笔心理测试。测试完成后,由专业人员将问卷数据录入电脑中的心海软件中,并结合SPSS软件进行统计处理分析。

2 结 果

2.1 SCL-90检出率 SCL-90任一因子分大于等于2.5分即被界定为异常,有一定心理问题,如达到3分以上,提示可能有比较严重的心理问题,需要特别关注,接受专业心理辅导或者心理危机干预,见表1。

表1 各因子分≥3的人数、检出率[n(%)]

表2 企业员工各因子与全国成人常模因子分比较

表2 企业员工各因子与全国成人常模因子分比较

注:＊ P<0.05,＊ ＊ P<0.01,下同

因 子 企业员工(n=4069) 全国常模(n=1388) t躯体化 1.51±0.44 1.37±0.48 10.00＊＊强 迫 1.84±0.53 1.62±0.58 13.03＊＊人际敏感 1.74±0.53 1.65±0.51 5.51＊＊抑 郁 1.68±0.53 1.5±0.59 10.61＊＊焦 虑 1.60±0.49 1.39±0.43 14.21＊＊敌 对 1.66±0.55 1.48±0.56 10.48＊＊恐 怖 1.39±0.44 1.23±0.41 11.90＊＊偏 执 1.61±0.49 1.43±0.57 11.32＊＊精神病性 1.52±0.44 1.29±0.42 17.01＊＊

表 1可见,心理异常(≥2.5)的员工有 902人(占22.2%),特别需要关注的有358人(8.8%)。因子检出率高的前4个因子是强迫、敌对、人际敏感和抑郁。

2.2 企业员工各因子与全国成人常模比较 见表2。企业员工各因子与全国成人常模因子分比较均要显著更高。

2.3 企业员工男女性别比较 见表3。男员工各因子分要低于女员工,可见男员工心理健康水平高于女员工。

表3 企业员工不同性别因子分比较

表3 企业员工不同性别因子分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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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本地员工与外来员工因子得分比较 通过检验比较发现,外来员工与本地员工在SCL-90的9个因子的得分有显著性差异,通过做分线型图得出。外来员工在症状自评量表上的各因子得分均要高于本地员工,SCL-90检出率也有较大差异,见表4。

表4 本地与外来员工检出率比较[n(%)]

2.5 不同职务员工心理健康水平的差异分析 通过不同职务员工SCL-90总均分线型图分析表明,在不同职务的企业员工中,生产工人的心理健康水平最低,管理人员其次,技术人员心理健康水平最高,行政干事次之。

3 结 论

3.1 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与全国常模比较 本次调查发现,企业员工心理异常的有902人(占22.2%),其中特别需要关注的员工有358人(占8.8%)。企业员工检出的心理问题依次排序主要体现在强迫、人际敏感、敌对和抑郁等症状。与全国常模比较,企业员工各因子均要显著高于全国成人。张知光等人调查也发现企员工SCL-90躯体化症状、抑郁、焦虑、敌对、恐怖、精神病性因子都比全国成人常模高[1]。刘银在对重庆市企业员工调查中发现除人际关系因子以外,其他8项因子均高于国内成人常模[2]。可见,企业员工心理问题高于其他成年人。这可能与这次测试的员工主要来自制造业有关。制造业属于工作纪律要求较高的行业,对员工的时间、操作、管理具有一定的强迫性,员工从事的工作一般比较单一、重复,时间长了,员工心理容易产生强迫刺激,若没有及时有效疏导,易形成强迫心理。与此同时,因为与机器打交道较多,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受到一定限制,在人际中容易产生敏感,加上他们大都文化素质比较低,对问题的理解比较单一,认知易产生偏差,容易走极端,对人际关系冲突比较容易产生敌对情绪。遇到问题,又不善于自我调整,易产生抑郁情绪。这次调查提醒我们对企业员工心理问题必须引起足够重视,建立有效的疏导和干预系统,否则容易形成链条,为心理事件的发生埋下隐患。

3.2 外来员工与本地员工心理问题比较 本地与外来员工SCL-90因子得分线性图表明,外来员工在症状自评量表上的各因子得分均高于本地员工。表4也说明外来员工SCL-90检出率与本地员工比较也有较大差异,外来员工心理异常的比例要高于本地员工。刘晋洪等对深圳市外来务工人员调查也发现外来员工心理健康水平低于正常常模,他们可能存在较多的心理问题[3]。可以这样解释:一是与文化水平有关。外来员工普遍受到的教育程度低于本地员工,对问题的认知程度以及自我调整能力也会不同。二是与从事工种不同有关。外来员工从事的工种大多时间长,作业对象单一,工作的理想程度不高,易产生负性情绪并难以排解,郁积在心,损害心理健康;本地员工从事的工种大多是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和行政事务人员,极少部分从事低端的生产线工作。三是与支持系统和生活环境有关。外来员工大多背井离乡,亲人远在他乡,大部分租住在民房中,生活环境一般,各方面的压力更大,容易导致身心疲劳。而本地员工的社会支持系统相对比较宽厚,可从多个层面中获得支持的力量,本地员工大多数家庭经济水平要比外来员工更优越,受到的刺激也会减弱,因此心理问题相对少些。

3.3 不同职务企业员工心理问题比较 在不同职务的企业员工中,生产工人的心理健康水平最低,其次是业务人员,技术人员心理健康水平最高。吴晋鲁,刘新民研究发现,生产工人心理健康水平最差,少数心理状况极度不良者全在工人群体[4]。周晓琴等人研究发现技术人员心理问题最高,管理人员最低[5]。这些都说明要对工人岗位的心理压力和健康问题给予更多的关注。可以做如下解释:一是与工作环境有关。生产工人工作条件比较艰苦,环境比较恶劣,容易对人的心境产生不良影响;业务员的工作环境一般是在业务单位与企业办公室之间工作,条件比生产工人车间好些;技术员的工作环境相对比较干净宽松稳固,有利于情绪的稳定;二是与他们从事的工作有关。生产工人主要在车间从事流水线单一机械的流水线工作,这种工作容易让人产生烦躁情绪,心情易低落;业务人员从事的工作主要是与他人谈判,有业务量要求,压力大;技术员工作相对比较体面,技术含量高,也比较受尊重。三是文化程度影响心理调节能力。生产工人大都是背井离乡缺乏家庭亲人的有效支持,再加上他们文化层次低,娱乐放松活动又十分有限,遇到问题缺乏心理健康知识,不懂得如何掌握方法加以调整,更找不到合适的途径宣泄自己不良的情绪。长期积郁,容易产生心理问题。技术人员大都文化程度比较高,自我调节能力相对高些。可见,低阶层工人的心理问题似乎像平静的湖面下的一股股不断汹涌的暗流,需要给予及时的疏导。

3.4 男女员工心理问题比较 表3表明,男员工的心理健康因子分要显著低于女员工,女员工心理问题比男员工严重。丘天祥等人研究发现女性外来务工者躯体化、强迫、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心理问题高于男性,整体心理健康状况差于男性比较一致[6]。曹蕾对外资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调查发现女性在人际敏感、抑郁、焦虑、恐怖4个因子上的得分均高于男性(P<0.05)[7-8]。女员工心理问题高于男员工,这可以做如下解释:一是与个性有关。女性个性比男性敏感,情绪情感比男性容易纠结,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容易做不良暗示。二是与承担的压力有关。在现代职场中的女员工不仅要做好本职工作,与男员工一样承担繁重的工作压力,同时还要承担家庭负担,抚养教育孩子,导致其在工作和生活中,比男性承载更多的压力,而男性员工的挑战性压力显著高于女性员工[9],女性员工面对压力不善于有效排解自己的不良情绪,因此容易陷入烦恼与不快中,这往往就成为女性的心理负担和问题。当然,这也意味着影响女性心理的压力和刺激源相对较多。虽然全社会一直在提倡男女平等,在企业中女员工享有与男性同样的福利待遇,但在心理问题上女性仍然无法做到与男性一样的平等,绝大部分女性她们在心理特征上比男性更容易陷于困顿中。因此,相关部门和企业要更加重视和关注企业女员工的心理健康,减少压力源,教会她们快乐工作和生活。

4 建 议

国内外的实践表明,心理疾病是威胁个人生命健康的大敌,是破坏企业组织效率的大敌。企业员工的心理问题已经成为制约企业各项建设的一个重要因素。因此,以人为本,重视和关注企业员工的心理健康状况,不断提高心理健康水平,使其有尊严、快乐幸福、有价值地工作生活着,是企业发展做大做强的极其重要方面。一是政府、社会与企业要高度重视企业员工心理健康工作,树立正确的科学“心”观念。政府和企业不仅要关注企业员工的薪酬问题,还应该进一步以人为本关爱员工,特别是底层员工的心理健康,有意识有步骤地将员工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纳入政府与企业工作日程中,不断加强关于“心”的各项工作,共同推动社会特别是企业员工的“心”行动,为区域社会和企业发展创造良好的基础和氛围。二是企业要把员工心理健康工作作为生产力建设重中之中的内容,将企业员工心理健康工作作为对企业员工的一种责任和福利,纳入企业日常管理中,建立适合企业发展的员工心理援助体系。如企业要划拨出专项经费,设置心理辅导机构、举办心理健康教育讲座、对员工进行定期的职业心理体检,建立心理档案,加强员工个体心理辅导与团体辅导工作,在企业管理中融入员工心理管理,注重员工心理感受和快乐指数,加强企业员工心理预警和平衡机制等。三是通过在职工中开展心理健康工作,提高各种职业人群的心理素质,进而提高企业的人力资源素质和企业的竞争力[10]。四是科学引导发挥企业员工主体作用,帮助员工掌握心理健康新观念与调适方法,助人自助。员工要通过自学、培训、互动学习等方式主动参与心理健康知识学习与运用,加强修心修养,拓宽自己“心”知识,掌握自我心理调适方法,并将其运用于具体实际,有效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保持积极心态,展示幸福乐观形象。

(志谢:本课题得到清华大学心理系樊富珉教授的亲自指导,以及得到厦门集美区宣传部、人劳局、工会的帮助,厦门集美区33家企业的支持,在此对他们表示衷心致谢!)

[1]张知光,丁明,蒲晓霜,等.广州市239名外资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调查分析[J].华南预防医学,2011,37(1):21-24

[2]刘银.重庆市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与社会支持的相关研究[J].重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5):27-30

[3]刘晋洪,张泉水,夏莉,等.深圳市外来务工人员心理健康状态分析[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7,15(7):644-645

[4]吴晋鲁,刘新民.405名企业员工心理压力状况调查报告[J].皖南医学院学报,2008,27(4):310-312

[5]周晓琴,方兰琴,蒋武,等.外资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和生活质量调查[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0,18(1):34-35

[6]丘天祥,詹劲基,苏展,等.深圳企业女性外来务工者心理健康状况调查[J].中国热带医学,2008,8(9):1668-1670

[7]曹蕾.外资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及相关因素研究[J].中国医药导报,2009(35):145-149

[8]曹蕾.苏州某外资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状况及其相关因素[J].职业与健康,2010,26(3):247-252

[9]赵冬梅,山口裕幸.国企员工压力和工作满意度的对比研究[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9,17(3):261-263

[10]谢建平,唐建良,王莲娥,等.不同所有制企业职工心理健康状况及与生活事件相关性研究[J].中国全科医学,2006(15):1255-1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