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杰

(东北林业大学，哈尔滨，150040)

人类对动物的利用由来已久，并构成了人类进化和发展的重要环节。据考证，有关动物福利案件的最早记载是在古代希腊。当时著名的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提出“当动物杀了人，除了国际授权执行者外，被杀者的家庭成员和亲属应对此杀人案进行谋杀起诉;凶杀地点的公共土地监管人必须对此类案件进行判决，并将犯罪者遣送出境”。这是给予动物以人的对待方式的最早记录，是古希腊古代文明的一种体现。哲学家比达格拉斯甚至提出杀死动物同属犯谋杀罪的观点，这一理念即使在今天也是比较前沿的［1］。

中世纪的欧洲，曾确认有些动物要对其行为负担同人类一样的道义法律责任［2］。如动物被起诉、被告上法庭，所犯罪行包括在教堂里发出声音、杀人、损坏财产等，处罚方式包括流放、驱逐出教堂和开除教籍，最重的是死刑［3］。

在近代，为保护动物不受虐待而斗争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初期的英国［4-5］，1790年苏格兰作家威廉姆·史麦理指出，所有的动物都有感觉，或者至少具有愤怒感，这种感觉意味着动物和人一样，可以感受到快乐和疼痛，疼痛使它们不仅应享受免受疼痛的道德权利，还应享受这方面的法律权利［6］。

1798年英国剑桥大学一位名叫托马斯·杨的学者就批评道：“和其邻国相比，英国对待体育动物总体上要更加残酷，而且这种对动物残酷的态度己经深深地渗透到了社会的每一个结构之中，并被每天的日常生活所印证”。

另外一个英国学者Reverend Richard Dean于1768年指出，许多牲畜就在人类没有意识到其痛苦和没有同情的残忍的手中死亡。他提出要认真考虑动物的伦理地位问题。

1822年6月22 日，爱尔兰政治家马丁说服了英国的下议院，通过了禁止残酷对待家畜的《禁止虐待动物法案》即《马丁法案》［7］，该法案是世界上第一部专门针对动物福利而制定的法律。首次以法律条文的形式规定了动物的利益，保护动物免受虐待，是动物保护史上的一座里程碑。1824年马丁和其他人士一起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动物福利协会——“反虐待动物协会”(SPCA)，其主要目标之一就是确保1822年通过的法案得到很好的执行。1840年，英国女王维多利亚给协会冠以“皇家”头衔，使协会成为“皇家反虐待动物协会”(RSPCA)［6］，这可以说明该协会在英国社会是相当成功的。

法国在1845年仿照英国成立了动物保护协会。到1850年，法国也终于通过了反对虐待动物的法令。这个法令就叫做《格拉蒙法令》［1］。

在19世纪中期，紧追英、法建立动物保护协会和通过相应法律的国家有爱尔兰、德国、奥地利、比利时和荷兰等。

1866年，美国创立了第一个动物保护组织——美国防止虐待动物协会(ASPCA)，接着在纽约州通过了一个反对虐待动物的法律——《防止虐待动物法》。

1987年，德国制定了《动物保护法》。到了1998年，德国又专门制定了《动物福利法》。2002年，德国国会通过了一项决议，要用宪法来保障动物作为生命存在的权利。可以说这是人与动物关系史上划时代的大事件。

欧盟国家还订立了一些国际性动物保护公约，以加强对各缔约国的约束作用。比如1976年通过的《保护农畜欧洲公约》，1979年制定的《保护屠宰用动物欧洲公约》等，这对欧洲国家的动物福利立法有相当大的促进。

在亚洲国家，新加坡、香港等地制定动物保护法的时间较早，新加坡于1965年通过《畜鸟法》，1970年、1973年和1985年又有修订增补。香港更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颁布了《防止残酷虐待动物规例》。日本在1973年通过了《动物保护管理相关法》。

值得一提的是，1975年由彼得·辛格出版的《动物解放》一书，将动物拥有权利的概念广植人心，掀起了动物福利运动的新高潮。这本开创性著作，唤醒了千百万善良人们对无处不在的残酷虐待动物现象的关注，导致世界范围的动物解放运动的兴起，对西方国家动物福利状况的改善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目前，欧盟国家、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日本等100多个国家和我国的台湾地区、香港地区，己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动物福利体系，并且制度相当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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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国公众对动物福利理念的误解

对于大部分中国人来讲，“动物福利”这个词还很陌生，但是，2002年清华大学学生刘海洋硫酸伤熊事件让国人震惊，他们在哀叹中国传统教育缺失的同时，也为被伤害的熊感到不平。随后，“宣扬敌对动物混养导致狒狒被老虎咬死”等等动物受虐待的事件，频频引起社会和媒体的广泛关注。直到浙江马戏团老虎“过劳死”的事情发生后，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东方时空”栏目都制作了有关专题，才引起了动物保护组织及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关注。再加上2003年SARS的到来和2004年初禽流感的暴发，让人们再次思考动物与人的关系。有识之士呼吁人们改变以往对待动物的方式，给予动物相应的保护，于是我国的动物福利问题开始浮出水面。

人类中心主义传统观念影响深远：许多人在对待人与动物关系问题上存在错误观念，认为人对动物拥有绝对支配权，可主宰动物的一切，乃至生杀大权。而对动物福利，甚至是最基本福利的维护也存在认识上的偏差。

从传统文化来看，中国人不会接受那种将动物置于和自己平等地位的观念，许多中国人还不习惯将动物看作是家庭中的成员。从技术操作层面来看，许多中国人认为西方国家动物福利标准的规定不可理喻，他们愿意改善动物的生存环境，但绝对不会接受西方国家的动物福利标准设计。

传统生产生活方式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动物福利观念难以占据一席之地：例如，作为国粹之一的中草药和中华美食源远流传，然而许多在我们看来习以为常的入药或者烹饪方式却是建立在野蛮对待动物基础上的。有些入药方式特别残忍，不仅要活的，还要用种种方式折磨动物才能体现出药用价值。有些中式菜肴为追求优良的口味将动物如鱼、虾、蟹等活体直接投入滚烫或沸油中，此外还有活吃猴脑，生抠鹅肠等［8］。这些残酷对待动物的做法已经激起了众多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

人的福利还有待改善，哪能顾得上动物：社会经济基础是动物福利状况改善的物质保障。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还处于经济欠发达状态。在物力、人力和财力有限的情况下，改善动物福利状况无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2 树立动物福利理念的作用和意义

2.1 提高公众动物福利观念的需要

目前，动物在饲养、运输、屠宰等环节都存在很大的问题，不仅影响动物性食品安全和卫生质量，也远远达不到西方国家制定的动物福利标准。在饲养环节中，过分地改变饲料配方以提高生产率，采用了高度集约化的饲养方式。在屠宰方式上也很不规范，还存在着“一把刀，一口锅”的私屠滥宰现象。

2.2 全面实现我国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需要

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动物福利已是刻不容缓。人类和自然界的动植物以及其他各种资源构成了我们生活的环境。自然创造了一个物种如此丰富多彩的世界，但是在近40 a里，地球上动物种类灭绝的速度已是自然灭绝速度的100～1 000倍［9］。而人类的活动是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物种的不断灭绝是环境恶化的表现。

我们应该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处论。人类要热爱、尊重、保护、合理利用自然，通过道德、法律和社会制度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现社会和自然、经济再生产和自然再生产、经济社会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等相和谐。具体到动物身上，一个国家的国民对待动物态度如何，在某种程度上是衡量一个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志。

2.3 国际贸易竞争的需要

由于越来越多的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已经开始将动物福利与国际贸易紧密挂钩，动物福利潜在的贸易壁垒作用不可小视。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产品出口越来越多，要想成为畜产品的出口大国，必须重视动物福利问题，必须重视进口国民众对动物福利的关注。

3 公众对动物福利理念认知的调研

为了准确了解民众对动物福利理念的认知程度，为立法提供可供借鉴的依据，笔者通过网上答题的方式对公众的动物福利认知水平进行了调查。调查时间从2012年1月1日开始至7月1日结束。有132人参与答题，去除无效问卷，共有125份有效问卷。通过对调查结果的统计和分析，证明多数人赞成给动物以福利，希望能够表达对动物的关爱之情。

通过对125份调查样本统计可知，在“您听说过“动物福利”吗?”选项中，回答“有”的人占22.4%，“没有”占77.6%。说明目前人们对动物福利的知晓程度较低。我国应多方面的开展动物福利观念的宣传。

通过样本统计可知，在“您对动物福利的了解程度如何?”方面，有62.4%的人持“不了解”态度，“不太了解”占36%，“了解一些”占1.6%，“非常了解”为0，说明目前人们对动物福利的领会程度较低。

通过调查显示，被调查者中的75.2%的人认为应该重视动物的福利，只有2.4%的人认为人的福利还没有搞好，不必对动物谈福利。没意见的为22.4%。说明绝大部分人赞同对动物的福利加以重视。

在动物福利立法保护方面，通过样本统计可知，“有必要”的人占77.6%，“没必要”占12%，“我不关心这个问题”占10.4%。说明被调查者中的绝大多数人对动物福利的重视程度较高，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此漠不关心。

4 结论与建议

在发达国家，动物福利立法已有100多a的历史，许多国家都有了相对比较完善的动物福利法而且内容也规定的十分详细和具体，操作性极强。而我国关于动物福利的讨论才开始一段时间，反对的呼声一直没有停歇，即使是即将出台的《动物保护法》讨论稿也没能以“动物福利法”来命名，这说明公众动物福利理念缺失，在认识上存在着严重的误区，认为如果给动物以福利，必然要影响或降低人的福利标准。因此，为了适应国际社会对动物福利所达成的共识，更为了我国对外贸易能够顺畅的进行，同时提高中国的国际形象，必须对动物福利深入研究，尽快制定出符合国际要求的标准体系及具体目标，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力求尽快与国际接轨。但是同时也应注意到中国的国情，不能急于求成，要分阶段、分步骤的开展工作，相信随着物质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人们接受动物福利观念的日子不会太久。

通过对125个样本的调查分析，大部分民众对动物福利不了解(占77.6%)或不太了解(98.4%)，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说明动物福利观念在我国民众中还是新鲜事物，为了使我国的对外贸易顺畅发展，为了提高我国的国际声望，有必要加强动物福利观念的宣传力度，做到不仅使广大的民众知晓动物福利，而且能够自觉地为动物谋取福利。

调查结果显示，赞成动物福利立法的支持率为77.6%，虽然这一数字并不特别令人满意，但是在中国目前的经济条件和传统观念影响的条件下，还有超过半数的人认为应该重视动物福利，爱护动物，使它们免收不必要的伤痛，已经成为人们普遍对待动物的一种态度。说明我国立法保护动物福利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有关部门应加快动物福利法及福利标准的的制定。

［1］Simon Brooman，Debbie Legge.Law relating to animals［M］.London：Sydney Cavendish Publishing Limited，1997：31-32.

［2］Jen Girgen.The historical and contemporary prosecution and punishment of animals［J］.Animal Law，2003(9)：97-133.

［3］Brooman Legge.Rats，pigs and statues on trial：the greation of gultural narratives in the prosecution of animals and inanimate objects［J］.New York University Law Review，1997，69：288-326.

［4］马克贝考夫.动物权与动物福利小百科［M］.钱永祥，彭怀栋，译.台北：桂冠图书公司，2002：92-93，306.

［5］纳什.大自然的权利［M］.杨通进，译.青岛：青岛出版社，1999.

［6］Mike Radord.Animal welfare in britain［M］.Oxford：Oxford Uniwersity Press，2001：3-4.

［7］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美国不列颠百科全书公司.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6卷［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5：307.

［8］何娣，薛梦晶.动物福利对我国国际贸易的影响及对策［J］.对外经贸实务，2003，21(8)：9-12.

［9］王国燕，宋伟.动物福利法及其相关案例探析［J］.科技与法律，2003，15(1)：10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