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丹丹 谢学军 荣素然 方杨 万李

邓亚平系成都中医药大学眼科教授、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导师,全国名中医,四川省首届名中医,享受国务院政府津贴专家。从事眼科临床与教学工作60余年,积累了丰富的眼科临床经验,学术上颇具特色,她不仅擅长辨治眼科疑难病症,而且亦精研于中医中药治疗内障眼病,尤其是出血性眼病。本文就邓老眼科学术特点与经验专长作一简介。

1 学术特点

1.1经典为基,学有专功

中医古籍众多,学术又有各家之说,如何认识与处理彼此不同的学术关系,以及临床各科的关系。邓老认为要把中医的各种学说统一到经典理论上来,即首先要以经典为立说之本、为理论之纲,再把后世的各家学说,作为经典理论的延生、补充和发展,加以沟通融汇,这样才能既保证学术根基正宗稳固,又有利于学术体系的丰富和发展。比如,中医眼科的“五轮学说”,虽然在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认识,但是当今临床应用的还是宗《内经》之说。从中医医学的发展史来看,在唐代,中医五官科即从内外科中划分出来,在北宋,中医眼科学又从中医五官科中独立出来,成为专科独立发展至今。由此可见,在学习中医经典的基础上,还应该根据自己所搞的学科进行进一步的学习,比如《目经大成》这本成书于清代的眼科专著比较接近现代医书,是学习中医眼科的一本好书,《血证论》虽然不是眼科专著,但是它对中医和中西医结合眼科临床的影响是很大的,陈达夫教授所著的《中医眼科六经法要》在中医眼科理论上是一个很大的创新,充分体现了中医眼科的整体观。邓老认为古代名方是历代医家经验的结晶,重在继承,要深悟其旨,临床应用不应删减或增补过多的药,而使原方面目全非,影响疗效,其应用古方,有的放矢,根据病情加减少量几味药,药方精炼,每每取得良好疗效。比如邓老常用的血府逐瘀汤合桃核承气汤治疗眼底出血性疾病等;三仁汤合五苓散治疗视网膜水肿、玻璃体混浊、角膜水肿、眼睑皮肤病等;五苓散合石决明散治疗甲状腺相关眼病及眼眶疑难病症。

1.2中西结合,取长补短

邓老认为现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西医充分吸收应用现代科技成果,中医眼科虽然是伟大的宝库,历代医家留下了无数宝贵遗产,并发扬光大。但是由于历史条件所限,古人缺乏裂隙灯、眼底镜、眼底荧光血管造影、视野等方法与手段而不可能对眼底细微改变进行观察,这必然严重影响中医眼科学的发展。因此,有必要借鉴现代西医学的检查设备与手段,以促进中医眼科学的发展。邓老中医眼科的启蒙老师陈达夫教授在其专著中将内眼组织与中医六经联系起来(如黄斑属足厥阴脾经),这一创新性的理论沿用至今,在发挥中医辨证论的优势上起了重要的指导作用。邓老熟练地将现代医学检查设备与方法应用于中医眼科临床辨证,在治疗上发挥了中医辨证论治的优势,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提高临床诊疗水平。

1.3以气血辨证理论指导内障眼病的治疗

邓老在临床治疗内障眼病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重视气血辨证,认为气血理论不仅与人体系统密切相关,而且与内障眼病更是息息相关。邓老认为气血失调是贯穿内障眼病整个病程的基本病机,总结了内障疑难杂症从气血论治的宝贵经验,不离调和气血的宗旨,设立了从气论治,从血论治,气血双治,痰瘀同治等治法。对指导复杂多变的内障疑难杂症的治疗具有重要意义。

2 经验专长

2.1善用活血药

邓老认为“万病皆瘀”,即任何眼病皆有瘀滞,轻者云雾移睛,重者暴盲,皆可因瘀血所致。视网膜血管是人体唯一可以反复直接观察的微血管,对于“有形之瘀”眼科医生可以通过检眼镜直接看到视网膜血管的“瘀”之改变,如视网膜静脉阻塞的眼底出血、渗出、水肿,视网膜静脉迂曲扩张、串珠样改变、微动脉瘤等。邓老认为出血之前病因皆为“郁”,出血之后瘀血停留为患,应注意解郁而止血不留瘀,在疾病的整个过程中都应注意活血化瘀的灵活应用,但注意病变各分期中活血与化瘀的轻重,不要生搬硬套。邓老认为“瘀”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之瘀即“无形之瘀”,指某些人们无法直接看见的血液粘滞、血液动力学改变的瘀滞,这也是活血化瘀法广泛应用于内障眼病的依据。狭义之瘀即“有形之瘀”,反映血液运行不畅,留滞或停滞积于局部,表现为中医的血瘀证或西医的微循环障碍,如眼睑、球结膜血管的青紫曲张甚至怒张,玻璃体积血、混浊,眼底的出血、渗出、视网膜前膜、玻璃体视网膜纤维组织的增生牵拉,眼压升高,眼球突出等,舌可有瘀点或瘀斑、舌下静脉曲张,还可有脉涩等。可见很多眼病与瘀滞有关,邓老在眼科临证灵活应用活血化瘀法之治疗眼病的疗效显著。

2.2妙用丹参

丹参有活血祛瘀、凉血消痈、除烦安神之功,本品功在活血行血,内之达脏腑而化瘀滞,故积聚消而癥瘕破,其药性平和,能祛瘀生新,活血而不伤正,广泛应用于瘀血所致的各种病症。现代研究资料显示丹参所含的丹参酮,能改善血液流变性,降低血液粘滞度,抑制血小板的凝血功能,激活纤溶,对抗血栓形成等,此外还有降血脂,抗炎,抗过敏作用。邓老在临床上妙用丹参,治疗多种眼病,屡获奇效。

对于风湿热邪毒相博所致暴风客热、火疳、椒疮等眼病,可在常规祛风清热方中重用丹参以活血行血,甚至可以配合生地 、红花、牛膝、郁金活血凉血,以达“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目的,则目病得解。

对于气滞血瘀所致的暴盲、视瞻有色、消渴目病以及云雾移睛等眼病,均可在行气祛湿化痰辨证的基础上重用丹参等活血药,邓老认为此时的视网膜水肿是“血不利而化为水”所致,故此时用活血药可以达到活血利水之目的,使疗效倍增。

对于邪热内结、阳明腑实所致的目赤肿痛、黑睛溃烂、黄液上冲、瞳神紧小以及绿风内障之眼病,均可在泻火解毒方中佐以丹参理气活血、散结疏邪,以促其消散,甚至可配合当归、赤芍、乳香、没药、陈皮等以活血通络、消肿止痛。

2.3活用名方

血府逐瘀汤为中医活血之经典名方,广泛应用于各科。邓老常以血府逐瘀汤加羌活、防风、白芷等以养血祛风,治疗血瘀或血虚、风邪外袭所致目痒、眉眶疼痛、迎风流泪等病症;加银花、连翘、夏枯草、木香以调肝养血,治疗肝郁血虚所致之视物昏花、目珠疼痛等病症;加楮实子、枸杞子、茺蔚子、菟丝子等以补益肝肾、滋阴养血,治疗肝肾亏虚所致之多种内障眼病;加丹参、郁金治疗肝郁气滞血瘀之络损暴盲、视瞻昏渺等眼病。若为外伤性眼底出血以及眼底血管阻塞性出血,常用血府逐瘀汤加生蒲黄、茜草、大蓟、小蓟等以活血止血。若为久视伤血、用眼过度、或者久病血不养睛所致的目珠隐痛、缺血性视神经病变以及视神经萎缩等目病均可加川芎、当归、熟地、白芍等养血活血之品。

五苓散是利水渗湿、温阳化气之代表方,邓老在临证中非常重视甘淡渗湿、温阳化气,常以本方加防风、蝉蜕、羌活等祛风之品治疗风湿犯目所致白涩症、椒疮、时复证、眼睑湿痒等;加秦皮、黄连、桃仁、车前草治疗湿热上犯之聚星障、凝脂翳等;加牛膝、红花、郁金等治疗血瘀水停之内障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