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引

彩票中奖与纠正冤案

文/刘引

据2010年5月12日新华社电，“杀害”同村人在监狱服刑10多年的河南省商丘市柘城县老王集乡赵楼村村民赵作海，近日因“被害人”赵振裳的突然回家，冤案浮出水面，导致冤案得以纠正，赵作海被无罪释放。如果“被害人”赵振裳没有突然出现，赵作海就得继续服刑，所以对赵作海而言，这无异于彩票中奖。

彩票中奖与纠正错案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两件事，可是却有共同点。

第一个共同点是难。即买彩票中奖难，纠正错案也难。前者难是因为中奖的概率太小，有时还有类似当年西安彩票发行中的造假舞弊，使中奖难上加难。纠正冤案难，一是冤案是个别的，不是主流，容易被忽视；二是纠正冤案要通过法院内部审判监督机制的具体运作而实现，属法院内部的自我否定，这种自我否定将暴露自己的失误、缺陷，在某些人看来将影响自己的声誉、威望；三是冤案纠正后将被追究责任，有的还要承担赔偿责任，形成对纠正冤案的阻力；四是公、检、法是一家的思想，削弱了相互监督、制约的功能，所以有人说法言难改、官无悔判。

第二个共同点是要靠幸运。任何人都不可能神机妙算，买彩票中奖只能靠幸运，而平反冤案也要靠幸运。赵作海的幸运同当年湖北省京山县张在玉失踪后，公安、司法机关认定是被她的丈夫佘祥林杀害一样，都是“被害人”突然回家，足以证明“被害人”没有被杀害。

还有一些冤案得以纠正是真正的凶手出现了，足以证明被错判的人不是凶手。据《民主与法制》（2004年6—7月连续4期《死刑犯死里逃生》）报道：1993年9月1日山东省临沂市杜晓东被杀，被杀前与其一起喝酒的朋友李少奎成了犯罪嫌疑人。经过刑讯逼供，被迫承认是杀人犯。幸运的是1997年5月12日一个涉嫌多次杀人的杨华落网了，在没有人诱使、逼供的正常环境下，自动交代他才是杀害杜晓东的真凶，而且作案日期、地点、环境诸多构成案件的要素均准确无误。法院终于宣告李少奎无罪。

以上案例说明冤案得以纠正有赖真凶因其他案件而落网，但这只是提供了纠正冤案的可能性，还需要落网真凶如实交代罪行。1999年2月10日广西河池发生一宗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覃俊虎、兰永奎经诱供、逼供，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和无期徒刑。后来真凶因另一盗窃案被捕，竟与兰永奎同押一监舍，在监中他受到兰的照顾，不让其他犯人欺负，终于因受到感动而自首，2003年7月覃、兰二人无罪释放（《羊城晚报》2003年9月19日）。在这个案件中，如果真凶没有同兰永奎关在一起，他没有受到兰永奎的照顾，没有受到感动，就不可能自首，兰永奎的冤案就不可能平反。所以平反冤案需要幸运加机遇，也就是偶然性加偶然性。

没有被杀害者重新出现的偶然性；没有找到真正罪犯的偶然性；没有落网真凶如实交代罪行的偶然性；没有真凶同蒙冤受屈者关押在一起受到感动而自首的偶然性；……这些冤案是纠正不了的。难怪有人说伸冤、纠正错案同买彩票中奖一样得靠好运气。

买彩票和纠正错案也有不同之处，即后果不同。买彩票不中奖，购买者受到的经济损失一般说是微不足道的。冤案不能纠正受到的伤害却是一场灾难，有的家破人亡，有的倾家荡产，有的妻离子散……

在依法治国的今天，但愿建立在偶然性基础上依靠幸运才能纠正的冤案，能够早一天依靠法治，必然得到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