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乐

琼澳旅游经济合作的基础：旅游业错位发展

陈扬乐

琼澳旅游经济合作是必要的，但根据“核心—边缘”理论，这种合作可能是不平等的，这与区域合作的双赢原则相悖。为此，需要通过双方旅游业的错位发展，实现双方的优势互补，利益共赢。研究表明，琼澳旅游业错位发展是双方资源禀赋差异、实现共同理性、规避非理性竞争和旅游消费的共同要求。

琼澳旅游经济合作；旅游业错位发展

一、问题的提出

如果把海南与澳门放在一个区域内来考虑，从经济发展水平（包括旅游业）的现状考虑，很明显，澳门处于核心区，而海南处于边缘区。根据美国著名区域规划专家弗里德曼的“核心—边缘”理论，在区域经济增长过程中，核心区与边缘区之间存在着不平等的发展关系。总体上，核心区处于统治地位，边缘区处于附属地位。核心区依赖技术进步、高效的生产活动以及生产的创新等优势从边缘区获取剩余价值，使边缘区的资金和劳动力等向核心区流动，构成核心区与边缘区的不平等发展格局。当然，该理论也指出，核心区与边缘区的空间结构地位不是一成不变的，区域的空间关系会不断调整，经济的区域空间结构将不断变化，最终会达到区域空间一体化，实现区域平衡发展。

应该肯定，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需要发达国家和地区的援助，包括引进先进的技术，借鉴先进的管理经验，吸收国内外资本以及吸引高层次人才等。但是，在思考琼澳旅游经济合作时，不仅要充分考虑澳门的利益，而且要充分发挥海南的优势，确保海南在琼澳旅游经济合作中获得应有的利益和充分的发展。也就是说，要实现合作双方的优势互补，利益共赢。从琼澳旅游合作的角度考虑，最优选择即是在充分合作的基础上实现旅游业的错位发展。

旅游业错位发展是创新理论、特色理论和竞争理论等在旅游业发展中的具体运用，有一些教科书式的成功案例，如山东孟府与孔府，因实现了旅游业错位发展，使两个区域尤其是孟府的旅游业发展跃上了新的台阶。

这里所说的错位发展，既包括旅游产品开发上的错位，也包括旅游市场定位上的错位，还包括旅游形象设计与塑造上的错位。三者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制约（见图1）。其中，产品错位是形象错位和市场错位的基础，形象错位和产品错位引领着市场错位，市场错位对产品错位和形象错位提出了客观要求。这些错位对于开展琼澳旅游合作显然是十分必要的。

图1 三种错位的关系

二、资源禀赋差异要求琼澳旅游业错位发展

区域旅游合作表现为不同的旅游目的地和客源地之间的分工与合作。从供给层面看，海南和澳门的旅游资源禀赋以及旅游产品与旅游服务的生产效率存在差异。海南地域空间较广阔，拥有丰富的“3S”和“3N”资源，在开发休闲度假旅游产品等方面具有相对优势、比较利益和资源禀赋优势，而澳门的中西结合的文化底蕴比较深厚，管理水平走在前列，在开发以博彩业为核心的休闲产品和文化旅游产品等方面具有相对优势、比较利益和资源禀赋优势。按照地域分工理论和国际贸易理论，琼澳应该通过互补性发展，错位发展旅游业，从而充分发挥各自的优势，实现旅游业发展的双赢。可以说，分工合作是琼澳在旅游产品生产和旅游服务提供上的最优选择的结果。

实现琼澳旅游经济分工合作的基本目的是，在对抗激烈的旅游市场竞争力的过程中实现“1+1＞2”，从而促进区域的共同发展和繁荣。旅游市场竞争的实质是对旅游客源的竞争，能否在激烈的旅游市场竞争中获得成功，关键在于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是否具有吸引力。而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是相关资源（旅游资源、人力资源和旅游酒店等）的集合，无论游客是否通过旅行社购买，他们最终消费的都是旅游目的地的相关资源的集合，因此，对相关资源集合的评价形成了对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评价的基础。区域旅游合作的经济主体是相关资源集合的控制者和提供者，他们最直接的目的就在于有效配置相关资源。显然，海南和澳门在区位、旅游资源、经济社会发展等方面各有优势。通过双方的旅游合作，不仅能够实现二者的交叉、融合，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而且能够按照市场规律的要求合理组合两个区域的各种资源，实现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的创新，共同对抗激烈的市场竞争。

三、实现共同理性要求琼澳旅游业错位发展

琼澳在旅游业发展方面的博弃是客观的。这种博弈可分为合作博弈与非合作博弈，二者的主要区别在于，两地政府之间能否达成一个具有约束力的协议。如果能，就是合作博弈；反之，则是非合作博弈。合作博弈实现的是共同理性，强调效率、公正、公平；而非合作博弈实现的是单方理性、单方的最优决策，但结果通常是无效的。

从图2可见，如果不能达成具有约束力的协议，博弈均衡的结果是双方都采取非充分合作的策略，使双方的利益都将受到严重损失，分别只能获得4个单位的利益。如果双方达成了具有约束力的协议，而且一旦某一方有非充分合作的行为发生，另一方可以要求对方赔偿，而且赔偿的力度足够大，则双方博弈的结果是都采取充分合作的策略，从而实现双赢。例如，在达成具有约束力协议的前提下，如果一方采取充分合作策略，而另一方采取非充分合作策略，则采取非充分合作的一方将获得10个单位的利益，而采取充分合作的一方只获得2个单位的利益。但根据协议，非充分合作的一方需要赔偿充分合作的一方6个单位的利益，这样，非充分合作一方的净得利益就只有4个单位，而充分合作一方的净得利益则有8个单位。因此，任何一方都不会采取非充分合作的策略，使合作双方都可以获得8个单位的利益，实现了双赢。

博弈分析说明，琼澳旅游合作是必要的，也是必然的，是旅游经济发展规律所决定的，是各自降低运营成本，实现最大利益的必然选择和要求。但关键是如何才能达成有约束力的协议，这是值得双方慎重考虑和深入研究的。

区域旅游合作可以是通过正式协议达成合作，也可以是非正式协议合作，可以是客观条件促成的必然合作，也可以是主观层面上达成的合作。显然，合作双方必须实现双赢，否则，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合作，都不可能达成，即便达成，也不可能长久。琼澳旅游合作如何才能既实现双赢，又能长久呢？在理论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双方根据各自的资源禀赋、相对优势和比较利益，在整体发展和全面合作的基础上实现旅游业的错位发展，实现两个区域的优势互补，整合两个区域的优势，以区域整体参与激烈的旅游市场竞争。也就是说，通过两个区域旅游业的错位发展，使琼澳旅游合作成为必然，而不是通过协议、制度的约束。因为从博弈的角度看，在利益驱动下，协议和制度约束下的合作是不稳定的、非均衡的。

四、规避非理性竞争要求琼澳旅游业错位发展

旅游业在琼澳经济发展中都发挥着重大贡献和作用。海南正在建设海南国际旅游岛，将以旅游业为龙头的现代服务业确定为主导产业，要将海南建成为世界一流的海岛休闲度假旅游目的地。澳门正在建设世界休闲旅游中心，把博彩旅游业定位为领先产业。《国务院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指出，在海南探索发展竞猜型体育彩票和大型国际赛事即开彩票。澳门博彩业的收入占澳门整体经济收入的75%以上。这样，两地之间的竞争关系不可避免，尽管海南与澳门还不可同日而语。但如果不能有效合作，实现错位发展，有可能影响双方旅游业的持续、快速、有序发展。

区域旅游合作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在于消除旅游业的非理性竞争，使合作方能够获得更大的收益。毋庸置疑，区域旅游合作是以竞争为导向的，是为了更有效地对抗激烈的市场竞争。尽管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竞争是各个经济主体间的常态关系，但也不应忽略了合作。显然，竞争与合作都源于资源的稀缺性，二者的良性互动是实现资源有效配置的前提。要在激烈的旅游市场竞争中获得成功，就需要广泛合作，以整体参与竞争，从而扩大相关资源的控制力以及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的垄断力。

从极端情况考虑，如果两个区域处于完全竞争状态，即旅游产品具有完全同质性，而且没有任何形式的合作，则旅游产品价格（P*）与边际成本相等，任何一方都不会获得任何超额利润（见图3）。相反，如果两个区域根据各自的资源禀赋、相对优势和比较利益实现旅游业的错位发展，开发富有各自特色的旅游产品，提供别具一格的旅游服务，并通过合作以两个区域的整体优势参与市场竞争，就会使两个区域形成共同的垄断势力。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就可以根据作为一个整体的边际成本和边际收益相等的原则以及市场需求水平确定一个较高的价格（PM），从而获得超额利润（见图3）。而且，双方的合作越紧密，市场垄断力就越强，所获得超额利润也越多。可见，实现琼澳旅游合作，就必须实现旅游业的错位发展，增强各自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的独特性，开发出互补性的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从而以整体优势对抗激烈的旅游市场竞争。

图3 垄断、竞争态势与利润的关系

通过旅游合作，将海南和澳门两个区域作为一个整体来发展，并实现错位开发，不仅能够丰富旅游产品，而且能够提高旅游产品质量，避免重复开发和建设，维护和提升整体旅游形象，进而延长游客的逗留时间，增加游客的旅游消费，最终促进整个区域旅游业迈上新的台阶。相反，如果琼澳的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是同质的，旅游形象是相似的，那么，二者之间恐怕就很难有合作，而只有竞争了，即便是通过政府层面达成了合作，这种合作也会因各种形式的竞争而不会长久与可持续。

五、旅游消费特征要求琼澳旅游业错位发展

首先，旅游消费是综合性、多样性的消费，不同旅游者的消费组合各不相同。这样，不仅要求旅游行业内部的食、住、行、游、购、娱等要素的协调发展，以及与旅游业直接、间接相关行业的协调发展，而且要求食、住、行、游、购、娱等每个要素内部的组合多样化，如饮食的多样化、娱乐的多样化。这就要求两个区域各自推出互补性的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从而更好地满足游客多样化和综合性的旅游需求。

其次，旅游消费是可再生性的消费，本次旅游消费带来的满足感无法满足下一个旅游需求。这就要求两个区域各自应推出互补性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通过异质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的替代作用来实现合理的区域分工与合作。

再次，旅游消费具有明显的季节性，这就要求两个区域加强磋商与合作，以优势互补为前提，以双赢为准则，以价值链为依托，联手组建多种形式的旅游“旗舰企业”，有效对接旅游市场资源与旅游接待资源，实现两个区域旅游业的无缝整合，为游客构造无障碍旅游区，从而达到联手对旅游消费的季节性进行“削峰填谷”式的地域调节与季节调节。

最后，旅游消费具有互补性和替代性，这就要求两个区域根据各自的资源禀赋条件、相对优势和比较利益，生产和提供富有各自特色、体现各自优势的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互相配合，密切合作，避免重复开发和建设，合理规避竞争，不断拓展旅游市场，有效满足旅游需求，充分实现旅游消费，从而不断提高两个区域旅游业的综合效益。

[1]张新.区域旅游合作理论与实践[M].武汉：武汉出版社，2008.

[2]国务院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N].海南日报，2010-01-05.

F592

A

1004-700X（2011）01-0050-04

着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已上升为国家战略，这为海南带来了新一轮经济社会发展的良机，也为海南对抗激烈的国际旅游市场竞争注入了新的活力，为海南参与区域旅游合作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在这一背景下，中国南海研究院与澳门琼澳经济文化促进会共同推出了琼澳合作论坛，并把首届琼澳合作论坛的主题确定为琼澳旅游合作展望，共同探讨琼澳旅游合作的前景、模式等问题。

（作者系海南大学旅游学院副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