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篱

砌 垒（三首）

■东 篱

泥瓦匠之歌

我喜欢大雪天，怀想一个人

风在天地间，搅动成堆成堆的棉絮

我在心里，来回搬运与她有关的字眼

像个笨拙的泥瓦匠，不知该选用怎样的词句

砌垒她，使之还原并复活

我有不可言说的沮丧，泥瓦匠有推倒重来的

破坏欲与倔脾气

背着风筝穿过大街

春天来了，我在下班途中

买了一只蝴蝶状的大风筝

我想让它飞，怎奈春风无力

天色近晚，而我离家尚远

很美的蝴蝶，不忍折其羽翼

索性背着它，身后便有了翅膀

我也并非想成为蝴蝶

只是，一个人在人流中穿梭

太孤独

我想飞

午后小睡醒来，独坐怀人

秋尽了，大地运载完黄金，开始承受腐烂

我在屋子里，将熙熙攘攘之辈尽收眼底，口不能言

除了可遏止的衰老，和那些重复播放的旧时光

我一事无成，并在衰老中爱上了时光本身

空气中的尘埃，静谧得近乎喧响，而大海遥远

我容身之地空旷，而思念遥远

我微不足道的思念空旷，而秋天遥远

（选自《诗刊》2010年12月号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