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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瓦乔狂热

2011-10-09理查德斯皮尔

中国艺术 2011年1期
关键词:卡拉瓦布面油画

理查德·E·斯皮尔/文

黄婷/译

卡拉瓦乔狂热

A fanaticism about Caravaggio

理查德·E·斯皮尔/文

黄婷/译

吉奥吉欧·格鲁皮欧尼、希尔瓦诺·文塞提和安东尼奥·莫雷蒂(从左到右)展示据称是卡拉瓦乔的遗骨

适逢卡拉瓦乔逝世400周年纪念,一位著名的研究意大利巴洛克风格的历史学家对这位艺术家红得发紫的现象进行了剖析。

去年3月,6位有可能是卡拉瓦乔(1571-1610)后裔的人接受了DNA检验,希望能和在厄尔科雷港(离罗马不远的托斯卡纳市的一个海滨小镇,卡拉瓦乔的遗体有可能安葬于此)发掘出的遗体中的骨骼和牙齿匹配。人们不在乎时至今日卡拉瓦乔的DNA必已遭到严重的破坏,也不提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有后裔或者是葬于何方(那个未经证实的墓穴也被搬迁),更不用说一手导演整场验尸事件的希尔瓦诺·文塞提只是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与科学家或者历史学家完全沾不上边。

与此同时,建立一座朝圣之地的工作正在展开。以其高质量的超级3D扫描技术享誉于世的西班牙艺实(Factum Arte)公司(曾为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和维罗纳的《迦拿的婚礼》进行扫描,见《美国艺术》2009年2月刊)正在复制卡拉瓦乔的画作,以便在这位艺术家家族的伦巴第故乡卡拉瓦乔(地名)展出其全部作品的副本,不过碰巧的是,这位画家的出生地并不在此(根据文献他出生于米兰)。而为了促进当地的旅游业,法国都兰区小镇洛什宣称其所拥有的两幅平庸的卡拉瓦乔的摹本《以马忤斯的晚餐》和《怀疑的汤玛斯》(波茨坦)都是真迹,会让你不虚此行。

将卡拉瓦乔推上神坛的进程之迅猛让人不禁心生疑问。对这股热潮的疯狂程度进行测量的最切合实际的方法就是对1600年以来引用过卡拉瓦乔名字的出版物的数量进行跟踪统计。在最初的300年中,其比率相对平稳,每十年约有十来次。之后的50年里,其热度有所提升,但考虑到1951年在米兰王宫举办的卡拉瓦乔展,有这种增长并不出奇。这次热潮促使艺术历史学家艾里斯·沃特豪斯在1962年做出如下评论:“艺术历史文献的无知读者们如果认为卡拉瓦乔在文明史上的地位可与亚里士多德和列宁比肩,是可以被原谅的。”

沃特豪斯绝对无法预见的是卡拉瓦乔热潮在20世纪80年代的爆发,其中就包括了1983年出版的霍华德·希巴德所著的《卡拉瓦乔》和米娅·辛诺蒂的《卡拉瓦乔全集》,同年意大利将他的头像印在10万里拉面值的纸币上以纪念这位艺术家。这股热潮到了90年代仍然不断高涨,在过去的10年中,对卡拉瓦乔的引用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1000次。根据意大利一家发行艺术类书籍的力勃罗公司的数据库资料,近期的书籍中名字里含有“卡拉瓦乔”的就超过300本。任何出版物,只要是能想到的,不管和卡拉瓦乔沾不沾得上边,附上其大名就能变成吸引眼球的金字招牌。

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出,卡拉瓦乔成为罗马的赫尔茨安南图书馆目录中被引用最多的巴洛克风格画家并不出奇,他将皮埃特罗·达·科尔托纳、圭多·雷尼、阿尼巴尔·卡拉齐、巴尔别里、里贝拉和多米尼基诺远远抛在身后。只有身兼三职——建筑家、雕塑家和画家,且艺术生涯是卡拉瓦乔三倍长的贝尔尼尼才能在引用数量上超过卡拉瓦乔一头——不过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优势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接踵这种疯狂的学术行为而来的通常就是民众的狂热,再加上那些毫不费力就能吸引媒体注意的耸人听闻的猜测,火势就越发不可收拾。这些猜测中就包括大卫·霍克尼和罗伯塔·拉普奇那并不站得住脚的关于卡拉瓦乔利用透镜和反射装置的理论,以及拉普奇提出的更令人生疑的观点——卡拉瓦乔碾磨萤火虫得到可以在黑暗中发光具有光敏感度的粉末,与其他颜料成分混合在一起作画。

上 意大利于1983年发行的纪念卡拉瓦乔的纸币

下 番茄酱的外包装上印有卡拉瓦乔1598-1599年的作品《朱迪斯砍下赫罗弗尼斯的头颅》的细部图

胜利的爱神 布面油画 156cmx113cm 卡拉瓦乔 (柏林国立美术馆)

1600年到2010年间有关卡拉瓦乔的出版物的数值

艺术馆的展览及其目录是卡拉瓦乔工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仅在2010年(卡拉瓦乔逝世400周年),关于这位艺术家的新专著就多如泉涌,其作品及其追随者的作品展览在斯德哥尔摩、热那亚、卡拉瓦乔、里米尼、佛罗伦萨、厄尔科雷港、那不勒斯以及罗马等地举办,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在罗马举行的百周年纪念是以毫无意义的“卡拉瓦乔-培根”作为揭幕仪式的。我们可以从目录中得知此次展览公开宣称这是“一场唯美的而不是教育性的体验”,因为“培根的画作中并没有对卡拉瓦乔的借鉴,卡拉瓦乔也未能在培根所广泛并慷慨引用的艺术偏好中占据重要的一席。” 这种将卡拉瓦乔硬生生塞入美术馆的规划安排——而且通常是为了观众人数和收入的增长——越发促进了这些误入歧途的活动。

2010年的主展览——于2月20日至6月13日在罗马的奎里纳尔博物馆举行的“卡拉瓦乔展览”,将焦点放在展出的24件“无可争议的”卡拉瓦乔真迹上。观众人数非常可观——每天有超过5000名宾客挤进那狭小的美术馆中——以至于到了最后的几天展览全天开放。关于卡拉瓦乔的各种话题这时都已几乎被嚼烂,但这场展览仍然为大家提供了新的谈资——而且不是那种无伤大雅的结果,因为它画蛇添足地给每幅作品都加上了不合情理的“内涵”。比如说,某位评论家告诉我们活泼爱玩的爱神那双诱惑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恐惧,或者仇恨,而最重要的是无以言状的哀愁”。

展览闭幕一个月之后,下一轮庆祝活动又开始了:在卡拉瓦乔逝世400周年纪念日的晚上,特别开通了一条“卡拉瓦乔巴士专线”连接波各赛美术馆和彻夜开放的卡拉瓦乔教堂。在罗马的终章则是定于12月中旬在罗马公共档案馆举行的一场展览。这场名为“卡拉瓦乔在罗马的私密生活”的展览将重点推出卡拉瓦乔的文献。

有些策展人利用卡拉瓦乔这块招牌的吸金能力,将他的名字硬塞入诸如“圭多·卡格纳奇:处于卡拉瓦乔和雷尼之间的17世纪大师”之类的标题中,全然不顾历史的偏差(卡格纳奇的艺术与卡拉瓦乔并无太多关联)。这种只顾吸引眼球的做法如脱缰的野马,不仅会误导观众,而且也引起道德上的问题,比如说:一场名为“卡拉瓦乔:神的影像”的展览的目录中表明将会展出17幅作品,但实际展示的作品只有一半;又或者是当一位私人收藏家将自己收藏的一幅卡拉瓦乔的作品借给一场名为“这就是生活!从卡拉瓦乔到达米安·赫斯特的虚荣”时,结果这幅借来的“卡拉瓦乔”被认为根本不是真迹。

雪上加霜的是很多卡拉瓦乔的真迹在全世界辗转奔波,却和展览扯不上一点儿关系。现在想要提升人气已经不再需要“黄金般的”、“珍宝”或者“杰作”这样的字眼来做噱头了,“卡拉瓦乔”这个名字就足矣!这位艺术家潜藏的外交价值当然也不会被放过。去年年底意大利政府就用《逃亡埃及途中的休憩》(罗马的多里亚·潘菲利美术馆)来打外交牌,将这件作品送到特拉维夫的美术馆做为期两周的展览,为意总理贝卢斯科尼随后访问以色列做好铺垫。

对卡拉瓦乔的痴迷还带来一个影响深远的问题,即作品归属问题。毫无争议的属于卡拉瓦乔的作品约有60幅——由于数量很少,使得一睹其作品真容成为一件很特殊同时也极其有利可图的事情(2010年7月8日在伦敦索斯比拍卖行,一幅《堪萨斯城的施洗者圣约翰》的摹本竟然以22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这无疑是卡拉瓦乔在如今的市场上的价值的有力佐证)。学者们在为一小部分存在争议的作品究竟属于谁进行辩论。还有一些打上卡拉瓦乔标签的作品则完全属于牵强附会,这个问题的起因是很多书籍和展览都希望能够扩展卡拉瓦乔的作品数量。

献祭以扫 布面油画 116cmx173cm 巴尔托米奥·卡瓦罗奇 (私人收藏)

为了招徕观众,很多二手甚至是三手的摹本都被吹嘘为卡拉瓦乔的真迹(比如《吹笛人》、《老千》、《音乐》、《美杜莎》、《圣玛丽·抹大拉》、《犹大之吻》和《怀疑的汤玛斯》的摹本)。这些作品至少还与卡拉瓦乔有直接的联系,但很多其他归在他名下的作品则会让鉴赏家乔万尼·莫雷利气得在坟墓里翻过身来。以《献祭以扫》为例,这幅作品的确卓尔不群,但绝不是卡拉瓦乔所作,而是巴尔托米奥·卡瓦罗奇的代表性作品,后者深受克里斯托弗洛·隆卡利和卡拉瓦乔的影响,虽然他摈弃了卡拉瓦乔典型的戏剧化人物风格而采用了更温柔、内敛、妩媚的人物。尽管如此,一群学者仍然坚称《献祭以扫》是卡拉瓦乔的作品。

另一个例证就是并不太引人注目的《圣彼得的忏悔》,最近有一篇专著正是以此为题。和卡瓦罗奇的作品不一样,这幅作品几乎看不出任何卡拉瓦乔的风格。和其他许多关于新涌现的卡拉瓦乔作品的论述一样,这篇专著过分夸大了科技层面的重要性(X光、像素分析、经过修改或颜料遮盖的原图像的再现),唯一不提的就是作者的身份和风格。把经济考虑放在一边,这些根本站不住脚的论证会让公众对卡拉瓦乔的艺术成就留下错误的印象,使得未来的研究陷入泥潭。

下 以马忤斯的晚餐 布面油画 141cmx196cm 卡拉瓦乔 (伦敦国家美术馆)

如果说书目的引用次数可以反映出卡拉瓦乔在学术界的名气,名目繁多的各类展览能表明他在艺术公众眼中的地位,那么在商业上的开发就能说明“卡拉瓦乔”已经像《蒙娜丽莎》、蒙克的《呐喊》以及凡·高的所有作品一样,成为一颗摇钱树。有些行销案例还是合乎情理的,比如说用卡拉瓦乔这个名字来为双底漆画布、折叠画架甚至是一家多伦多的画室来做广告。但卡拉瓦乔牌眼镜、卡拉瓦乔牌丝绒效果装饰灰泥和“蚀刻素描——神奇卡拉瓦乔屏幕”(特别是考虑到艺术家本身对绘图的憎恶)就很牵强了。尽管卡拉瓦乔还被用于命名酒店和餐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卡拉瓦乔沙拉来为饥饿的艺术家们充饥,不过他的《朱迪斯砍下赫罗弗尼斯的头颅》则被印在了血红的意面酱标签上,在咖啡袋和酒瓶上也能看到他的大名。

左上 从良的抹大拉 布面油画 145cmx195cm 1598-1599年 阿尔萨加·卡拉瓦乔 底特律的底特律艺术学院(克雷斯吉基金会和埃德塞尔·B·福特夫人馈赠)

左下 逃亡埃及途中的休憩 布面油画 135.5cmx166.5cm 1596-1598年 卡拉瓦乔 (罗马的多里亚·潘菲利美术馆)

右 纳西索斯 布面油画 133.3cmx95cm 1598-1601年 卡拉瓦乔 (罗马的巴贝里尼宫之国立古代美术馆)

左 提着巨人头的大卫 布面油画 110cmx91cm 1598-1601年 卡拉瓦乔 (马德里的普拉多博物馆)

右上 加戴荆冠 布面油画 127cmx165.5cm 1602-1604年 卡拉瓦乔 (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右下 圣汤玛斯的怀疑 布面油画 107cmx146cm 1601-1603年 卡拉瓦乔 (波茨坦的无忧宫)

Zazzle.com上的卡拉瓦乔狗用T恤和梵蒂冈城发行的2010纪念邮票

Zazzle.com网站提供多达3352种定制的卡拉瓦乔产品和礼品创意,包括卡拉瓦乔全集邮票收藏。与此同时,阿尔巴尼亚、德国、多米尼加、格林纳达、爱尔兰、意大利、马耳他、巴拉圭、俄罗斯、圣马力诺、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共和国、乌姆盖万等国都发行了纪念这位艺术家的邮票,鉴于今年是百年纪念,梵蒂冈也加入了这一行列。除此之外此网站还销售卡拉瓦乔领带、咖啡杯、钥匙链、鼠标垫、帽子、磁石、大手提袋、围裙、保险杠贴纸和狗用T恤。

热潮毫无例外都会降温,但这股热潮何时消退则很难预测。从好的方面来看,一位意大利巴洛克艺术家能虏获如此多现代观众的心,还是头一遭。

施工现场流程首先应该制定与工程项目相关的目标,然后是对工程的施工程序进行制定,最后是制定建筑工程的施工进度。下面将一一进行说明:

这股卡拉瓦乔狂潮无法用一个简单的理由来解释,不过造成这一现象有两个互补的主因:首先,这位艺术家的风格和传记与当下的社会政治热点紧密相连;其次,他的作品和媒体有很高的一致性。普罗大众更喜欢令人信服的对自然主义的模仿而不是艺术的理想化,这是不言自明的真理,而卡拉瓦乔曾说过的一句被人广为剖析的话无疑是这一理论的共鸣,那就是:一个好的画家“知道如何好好涂绘和模仿自然的事物。”

从根本上来说,卡拉瓦乔的吸引力是直接和轻松的,尤其是和那些更加古典化、对观众要求更高的艺术家相比,比如阿尼巴尔·卡拉齐和圭多·雷尼。卡拉瓦乔的作品大部分毫无疑问属于天主教的主题,但与卡拉齐和雷尼不同的是,他的意象带有一种欺骗性的世俗特征,这对于拥有其它宗教信仰的人和艺术的门外汉来说更容易接近一些。这种世俗特征也正是其非凡的独创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于伟大艺术定义的当代价值观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不仅如此,卡拉瓦乔作品的亲近感表明其运作方式和那些更需要耗费脑力的作品是不一样的,比如普珊的画作,具有一种慢慢渗透入思想的效力。卡拉瓦乔的作品则可以因为其“外表”而“迅即”获得赞赏。这并不是说其作品不值得细细品味——因为事实正好相反,或是说他只能吸引玩微博的上亿族群,而是为了强调从深层次上来说,这是一种视觉艺术,观者并不需要深入了解相关习俗背景就能领会其传达的信息,而这一点与当代文化和快节奏的媒体具有高度的协调性和一致性。

德里克·加曼1986年的电影《卡拉瓦乔》中的德克斯特·弗莱彻

拿着一篮水果的少男 布面油画 70cmx67cm 1593-1594年 卡拉瓦乔 (罗马波各赛美术馆)

两位著名的卡拉瓦乔评论家罗杰·弗莱和罗贝托·隆基在提到应该将这位画家册封为第一位现代的和“第一位纯粹通俗的艺术家”时,他们在卡拉瓦乔身上看到的是一种“从本质上来说属于新闻工作者的才华”,这主要是因为其与电影的相似性:“卡拉瓦乔要是投身电影业将会成为一位多么了不起的导演啊”!尽管这句评论敏锐简洁,但他们并没有将卡拉瓦乔那一丝不苟的写实主义中的摄像摄影特质、构图和光线视作是当代观众与其作品产生共鸣的决定性因素。

电影导演、摄影师和剧作家们曾尝试对这些特质进行阐释。马丁·斯科塞斯曾说:“如果卡拉瓦乔今天还健在,他一定会爱上电影。他的画就像电影。我们这些电影制作人是在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时候了解到卡拉瓦乔的,他对我们的影响巨大。”斯科塞斯还说:“虽然他的光看上去来自一个单一的光源,但它并不是真实的光,而是一种戏剧化的光:它通过一种神秘的爆发点亮了整个场景。他的作品震撼我们的地方就是那种看上去是现实主义的超凡力量。”

上 痛苦带来的愉悦:卡拉瓦乔的人体姿态 电影广告 2008年 弗朗西斯科·维塔利执导

下 斯卡拉国际集团的“卡拉瓦乔狂热”应用程序

为安哲罗·隆格尼的电影《卡拉瓦乔》执镜的著名摄影师维托里奥·斯托拉罗在电影发行的当年(2007年)做过一个演讲,他在其中提到“卡拉瓦乔是一个伟大的电影工作者,他将这一主题和构图概念化,挑选人物、服装,设计场景,并像一个摄影师那样将它们照亮。他在寻找一种构图,就像我们通过取景器或者监视器观看屏幕上的东西一样。正是这个‘框架’将主题与四周的真实区别开来”。

再加工 拼贴纸画和反转片印相 100cmx171cm 1998年 佩尔·维岑 (承蒙斯德哥尔摩斯特恩计划和布鲁克林博物馆提供)

图1 圣彼得被钉十字架 布面油画 230cmx175cm 1601年(11月10日之前) 卡拉瓦乔 (罗马人民圣母教堂切拉西小堂)

图2 埋葬基督 布面油画 300cmx203cm 1602年1月9日-1604年9月6日 卡拉瓦乔 (梵蒂冈城的梵蒂冈博物馆)

图3 扫罗皈依(圣保罗的皈依) 布面油画 230cmx175cm 1601年(11月10日之前) 卡拉瓦乔 (罗马人民圣母教堂切拉西小堂)

图4 骑士团主席沃尔夫的肖像 布面油画 195cmx134cm 1607-1608年(8月18日之前) 卡拉瓦乔 (巴黎卢浮宫)

20世纪80年,大量有关卡拉瓦乔的文献开始涌现,由德里克·加曼执导并作为柏林电影节开幕电影的《卡拉瓦乔》(1986年)也收获了一片赞誉。一方面它将一个争议话题推上前台,那就是这位艺术家究竟是不是同性恋(对加曼而言,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另一方面,通过透视、色彩和灯光以及一系列的生动场面,身兼画家和电影制作人两职的加曼娴熟地应用并强调了卡拉瓦乔艺术中的摄影特质。因为与他所拍摄的主题深有共鸣,加曼用一部复杂的、极其戏剧化但却现实的电影来着重刻画了这位画家大胆的意象、反叛的态度和不为社会所容的职业生涯。

不仅仅是电影,戏剧、小说和电视也蜂拥而至,为卡拉瓦乔热潮添一把柴。比如说,彼特·罗伯所著的饱受抨击的小说化传记《M:成为卡拉瓦乔大的个人》(2000年纽约亨利·霍尔特出版社)因为其耸人听闻的内容成为了畅销书。BBC2006年的剧集《西蒙·沙玛的艺术力量》就有卡拉瓦乔的篇章;2010年7月BBC播出了《谁杀死了卡拉瓦乔?》,同一个月里BBC第三电台播出了一部五集的节目《卡拉瓦乔的反思》。之前提到的隆格尼的电影最初的雏形也是意大利广播电视公司的一部名人传记电影。

圣马太殉教 布面油画 323cmx343cm 1599年7月23日-1600年7月4日 卡拉瓦乔 (罗马的法国圣路易教堂康塔雷利小堂)

玫瑰经圣母 布面油画 364cmx249cm 1605-1606年 卡拉瓦乔 (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形形色色的视觉艺术家也通过他们的方式将卡拉瓦乔的画作重新展现给当代观众。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新颖独特的可能就是受卡拉瓦乔所绘的人体姿态启发,将舞蹈、音乐和《卡拉瓦乔的生活》的朗读结合在一起的一种表演。在巡回演出获得成功之后,它又被改编成了一部名为《痛苦带来的愉悦:卡拉瓦乔的人体姿态》的电影,由弗朗西斯科·维塔利执导。

这些作品会带给人们这样一种认识,那就是在我们的文化中,那些具有明星地位的艺术家——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伦勃朗、戈雅、凡·高、毕加索、弗里达·卡洛、杰克逊·波拉克、安迪·沃霍尔——其人生历程也一定精彩绝伦,吸人眼球。卡拉瓦乔出身贫穷,喜好争论,性格反叛,不拘礼节(独立任性的“坏男孩”);受资助人委托所作的画却不被接受(“被误解中伤的天才”);他多次被捕,杀害了一位对手并逃往罗马;他在马耳他被监禁并戏剧性地逃脱;他的签名别具一格——蘸染了施洗者的鲜血;他将自己描述为被砍下头颅的巨人歌利亚;在那不勒斯有人企图谋害他但未遂;最后他在流亡途中于厄尔科雷港的海滩上英年早逝,而此时他的大赦令公告刚刚颁布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饱受折磨、放荡不羁的艺术家的最典型的写照。与此同时,因为有关其生平的文献极其罕见,卡拉瓦乔的传记都显得极为神秘。由于对这位艺术家生平的一些重要问题几乎是一无所知,比如他的教育背景、性取向和宗教,因此读者想象力的自由发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上 莎乐美与施洗者约翰的头 布面油画 91.5cmx106.7cm 1607-1610年 卡拉瓦乔 (伦敦国立美术馆)

下 以马忤斯的晚餐 布面油画 141cmx175cm 1606年 卡拉瓦乔 (米兰的布雷拉宫美术馆)

卡拉瓦乔的性格中最能吸引当代大众的一点就是他拒绝循规蹈矩,下定决心要“唱反调”,做“独行侠”。他是革命者和草根阶层的代表,凭着一种无畏的独立精神,对权威嗤之以鼻并获得了胜利。他的做法直接坦率,如果在今天就会被人打上“直肠子”的标签。同时,对于Facebook上5亿爱自我标榜的用户来说,他是再合适不过的偶像了。

意大利斯卡拉出版社在今年春天将这股狂热转换为流水线上的产品,封装出售。利用其丰富的照片档案库以及和其他出版商的关系,斯卡拉公司发行了一款苹果应用程序,称其是“深层次了解这位大师的艺术的不可或缺的工具,它还能帮助您重温大师当年在罗马的足迹”。此程序有意大利语和英语两种语言,售价为1.59欧元或1.99美元,并配置有全球定位选项,而其名称则再恰当不过了,叫做“卡拉瓦乔狂热”。

处女之死 布面油画 369cmx245cm 1601-1606年 卡拉瓦乔 (巴黎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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