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Faye

老辣妹张艾嘉：温柔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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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OK太假，是情绪发泄的地方。每次他们都逼我唱《爱的代价》，有一次一个晚上被逼着唱了4次。

继续美丽 1953年出生的张艾嘉美丽依旧，经过岁月的沉淀多了一份淡定。

她穿着一身米色的波西米亚式毛衣，蝴蝶型黑框眼镜遮住一直在观察别人的那双眼睛，像川久保玲（日本知名服装设计师），端坐着—这个时候，你能想象几十年前的西门町街头，那个穿着超短裙，喝醉了，躺倒在街头的少女吗？

张艾嘉15岁的時候，母亲觉得她玩得太疯，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便把她接回台湾，送到一家著名的女子寄宿学校读书。没想到张艾嘉玩得更疯。有一次，她剃了一个极短的发型，再穿上极短的迷你裙，光天化日在台北的西门町闲逛，马上被抓住了，理由是“头发过短”—那个时候，经常被抓的是男生，理由则是“头发太长”。

张艾嘉觉得别人对她有误解，看她的样子，像温室里的花朵，在呵护中长大。可她形容小时候“在挨揍中长大”。张艾嘉的父亲是空军，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因事故去世了。她跟祖父母长大，祖父母家教极严，不过，即便如此，她从小也没少闯祸，这种状态甚至保持到她成名之后，她承认自己曾经醉倒街头，昏睡不醒，不过庆幸的是，“那个时候的记者，都睡得很早”。几十年后，当张艾嘉回想起这件事时，仍洒脱大方地说：“谁不会呢？”

一个女人在电影圈里面特别难混，可是张艾嘉却一直坚守，她的解释是，因为她没有“混”过。

她经历了港台电影最辉煌的时期，那时候的电影圈非常团结，有一批年轻的电影人，拍电影比较纯粹，大家很快乐。后来当电影太过商业化的时候，人们开始找各自的立足点。后来张艾嘉做了妈妈，“我知道自己应该是以家为主的女人，可是我的创作欲望还是有，我就把电影摆在第二位”。回想真正踏入这一行时，张艾嘉才十五六岁。她回到台湾的时候，西洋歌曲开始盛行，而那时候听得懂歌词的人并不多，“我是美国学校的，所以我常常听歌词，把所有的歌词翻出来，做集锦合辑去卖。后来有人找我到电视上去唱西洋歌曲，反正年轻什么都不怕，就去试嘛，唱完以后，有做电影的人在电视上看到我，觉得这个小妞好像还不错，看会不会演戏，就试试看”。说起唱歌，张艾嘉如今已经不唱了。“我现在把唱歌当成是我的快乐，可是我不喜欢在卡拉OK唱歌。卡拉OK太假，是情绪发泄的地方。每次他们都逼我唱《爱的代价》，有一次一个晚上被逼着唱了4次。”

人物追踪

2010年10月31日，东京电影节闭幕，范冰冰凭《观音山》封后，同是影后候选人的张艾嘉称赞其演技。11月20日，张艾嘉压轴亮相台湾金马奖，被称“金马遗珠”的她却倍感欣慰。12月16日，话剧《命运建筑师之远大前程》在北京上演，这次张艾嘉说，“幸福是种很抽象的感觉”。

其实《爱的代价》先后被多名歌手翻唱过，但却难以超越张艾嘉的演绎，乐评人说她唱得又达观又透彻。对于张艾嘉自己，即便到了现在，每一年再听《爱的代价》，感触也越来越深，“我很明白为什么李宗盛每次演唱会一定把这首歌抢回去唱，他一唱就会掉眼泪，我越来越明白了”。

对于以前的影视作品，张艾嘉已经很少再去看。“做导演剪一部戏，半年我看了大概300遍，到最后都疯了。有一次一个影展播放《少女小渔》，我就坐下来看了20分钟……有些东西是追不回来的，所以我觉得蛮好的。”

多年后的今天，谈起爱情，张艾嘉直言，爱情是她的动力。实际上，当年她从嘉禾离开，正是因为爱情。

1972年，她刚刚演了首部电影《龙虎金刚》，次年就离开了嘉禾。离开的理由很简单：嘉禾不准艺人谈恋爱。“我觉得那时候我把爱情看得很重要，现在还是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张艾嘉还是有点激动：“那时候心中充满了爱情，所以我觉得你不让我谈恋爱，简直要了我的命。”为了“要命”，她离开嘉禾，然后，还是因为爱情，跟着当时的男友进配音间，这为她后来当导演，打下了基础。

后来的很多故事大家都知道了，罗大佑、李宗盛、杨德昌，甚至是蒋孝武，第一段婚姻，离婚，与有妇之夫的恋情，未婚先孕，第二段婚姻，直到现在。

关于传说中的绯闻男友，张艾嘉回答得很有意思。有人分别问罗大佑和张艾嘉：“恋爱关系持续了多久？”罗大佑回答说是“三年”，张艾嘉却回答“一年半”，没有人知道该相信谁。至于李宗盛，张艾嘉说“真的什么也没有，只是工作上的朋友”，而跟杨德昌，她却说：“曾经有机会发展，但后来停了。”

在几段著名的绯闻中，轰动最大的是她和蒋家第三代蒋孝武的传闻，对于他们之间那最为大众所钟爱的政治与文艺的“八卦”，张艾嘉回答得相当得干脆：“年轻的时候，我们的确有彼此吸引过，但回到现实，我知道自己一定要踩刹车。”

张艾嘉的第一段婚姻开始得很早，还是在31年前，结束得也很早，两三年后便离婚，丈夫是美联社驻港分社社长刘幼林，大她16岁。“他是个君子，是我不好，是我不成熟”，关于那两三年的婚姻生活，她形容为“自私地过了两三年”。

1986年，朋友聚会上，张艾嘉认识了商人王靖雄，那时王靖雄还是有妇之夫，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苦恋后，张艾嘉未婚先孕，直到1990年产下儿子奥斯卡时，王靖雄仍没有离婚，好在1991年，两人终于喜结良缘，直到如今。她很明白地说：“我绝对不相信恋爱就要永远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坚持这一点，所以男生都很生气。”

五十而知天命。“我现在这个年纪了，结婚这么久了，爱已经从那个年代的爱转化成另外一种感觉了。”

“我们都像一本被媒体写烂的书”，当问她想不想把自己的故事拍成一部电影时，张艾嘉这么说。

假如生活有如果，张艾嘉第一个镜头从哪里开始？“我一直很想拍我父亲的故事，我一岁多父亲就过世了。我对我父亲的记忆也很模糊，只知道我们从小就是要对着骨灰不停地去鞠躬。这几年再去看空军公墓的时候，碑上面的颜色都剥落了，地方变得很荒凉，我心里感触更深了。这样的故事我认为应该把它讲出来。”

多面人生演员张艾嘉早期与林青霞合作的影视作品（左）；歌手张艾嘉一直把华语音乐教父李宗盛当弟弟看待（中）；2010年又与新生代演员合作出演话剧《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右）。

张艾嘉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当导演，1986年的《最爱》拿了金马奖影后，1995年的《少女小渔》成就了刘若英，1999年的《心动》让很多人唏嘘……女性的自我和两性关系是张艾嘉一直关注的话题，她故事里的女主角从来不显得怯懦，并在各种关系中要求平等。

近年来，张艾嘉接了很多年轻导演的戏。她很喜欢跟年轻导演合作，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那份热情。

张艾嘉曾说最怕老，这种老不是年龄上的，而是心态上的。“他们给我的角色，虽然都很辛苦，可是能从不同的角度去演绎。比如说拍《地久天长》，讲一个妈妈和患绝症的孩子，后来我跟真的妈妈见过面，她那么达观去面对，我很受感动。后来又碰到李玉的电影《观音山》，也是一个很棒的尝试。”

《观音山》里最后一段张艾嘉的独白令人印象特别深刻，就是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而张艾嘉坦言现在的生活里也有恐惧感，“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一段。人生就是一种修炼，我听谁讲了一句话好棒：现在这个时代是我们要懂得跟细菌、战争共存的时代，而不是去抵抗它的时代。这句话真的很对，要懂得跟我们心中的恐惧去共存”。

很多人问她，你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吗？“我是一种温柔的强势，不是那种霸道的强势。”你是女权主义者吗？“我从来没有强调女权这两个字，应该讲人权吧。女人也是人嘛，我在婚姻中也一直要求平等。”

小S说，好多女孩都想成为张艾嘉这样的女性。张艾嘉直言，那她们要有一点胆子，她们要有一种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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