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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美论”视角下的英汉习语意象与修辞翻译

2011-08-15辜同清

淮阴工学院学报 2011年4期
关键词:音美意美双关

张 瑞,辜同清

(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9)

0 引言

直译法:把原习语直接翻译到目的语中。如张培基(1999)认为,英语中的“cold war”可以直接译成中文“冷战”;“armed to teeth”译成“武装到牙齿”。[1]冯庆华(2001)认为,“Forbidden fruit is sweet”可以直接翻译成“禁果分外香”;中文习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译为“As a long road tests a horse’s strength,so a long task proves a person’s heart”.[2]

意译法:只保持原文内容,不保持原文形式的翻译方法。张春柏(2004)指出,“The early bird catches the worm”可以意译为“早点下手有好处”。“鱼龙混杂”译成“good and bad people are mixed up”。[3]谭卫国(2009) 认为,“hang on somebody’s sleeve”可以译为“依赖某人”。[4]

对等译法:又称为套译法、等值互译法、借译、对译等。赵兴,罗耀武(2004)把这一方法划归为归化翻译的非忠实原则。[5]诸如,Speak of the devil,and he appears:“说曹操,曹操到”;Beauty lies in lover’s eyes:“情人眼里出西施”;One boy is a boy,two boys half a boy,three boys no boys:“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无水吃。”

此外还有直译加意译法、译文加注法、省略法、增添法等各种方法。鉴于篇幅有限,就不一一展开叙述。

从中可以看出,这些具体翻译方法与一般翻译方法并无多大的区别。事实上,习语是各个民族语言中不可或缺的精髓,要么形象生动,要么脍炙人口,要么寓意深刻,而且形式相对固定,本身蕴含双关、谐音等绝妙修辞,因此,习语在一定意义上体现着“三美”,是美学语言学研究对象之一。对于这样一种美学现象,如果运用“三美论”去重新认识与思考的话,就会颇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1 “三美论”

“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要》第一篇《自文学至文章》中说过:汉语具有意美、音美、形美三大优点。”[6]。许渊冲先生在西南联大读书时,新月诗派创始人、著名诗人闻一多先生是他的老师,新诗运动时期,闻一多提出“新诗格律化”,主张“三美”,“即音乐美(强调有音尺,有平仄,有韵脚)、建筑美(强调有节的匀称,有句的均齐)、绘画美(强调中国诗画相通的传统,有张力,有深意)”[7]。基于他们的理论,许渊冲先生于1979年提出诗歌翻译的“三美”理论。

“三美”指“意美”、“音美”和“形美”,“三美”基础是“三似”:“意似”、“音似”和“形似”。“意似”要传达原文内容,不能错译、漏译、多译。一般而言,“意似”等于“意美”,但有时二者又互相矛盾,当由于历史或者联想产生“意美”时,仅仅“意似”不可能传达原文“意美”的。“意美”是深层结构,“意似”是表层结构。“音美”主要体现在押韵、重复、节奏上,“形美”指诗歌上格律、长短句、对仗等形式美感。如许渊冲认为,“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可译成:In the deep sky cold waves are swiftly sweeping by;On the vast earth warm winds gradually growing high.对照英语译文与原诗句,可以发现,状语与状语对应,主语与主语对应,谓语与谓语对应,译文用双声“sw”翻译“滚滚”,用“gr”翻译“微微”,因而,译文很好地传达了原文“意美”、“音美”与“形美”。[8]

法国《费加罗报》报道,慢性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缺乏营养、过瘦、超重还有肥胖——食物引起的健康问题正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影响着全世界,无一国家能够幸免。“营养失调是导致疾病与死亡的主要风险因素之一,比空气污染或者吸烟更严重。”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研究员杰西卡·范佐(Jessica Fanzo)如此警告。

“三美”翻译理论源于诗歌翻译,也常常被用于诗歌翻译中,如任莺(2007)从“三美论”看古诗意境美的英译[9],李谧(2004)认为“三美”说更适合于诗歌翻译,特别是浪漫主义诗歌翻译[10];李琳(2006)指出,诗歌译文的创造性叛逆能更好传达原作“三美”[11]。笔者认为,这一理论还可以运用到英汉习语翻译中。

2 “三美论”在英汉习语翻译中意象与修辞处理

在本篇文章中,笔者将主要探讨一下如何应用“三美论”来处理英汉习语翻译过程中的意象与修辞。

2.1 用“三美论”处理习语中的文化意象—体现“意美”

习语翻译中不可避免的一个难题是习语本身蕴含许多与特定文化群体相联系的文化意象。文化意象本身就体现着语言美感,是习语中“意美”的表现。如何把原习语中这些富含“意美”的文化意象最大限度的保留到目的语中,是翻译工作者的挑战与责任。译者可以根据原文文化意象与目的语文化意象的差异与接受程度,进行区别对待。

第一种情况是完全或基本相同的文化意象。虽然中西相距甚远,但人的基本感受往往相同。再者,随着全球化浪潮席卷全球,中西文化、经济、政治等各个方面交流日益密切,不同文化意象也日益为彼此所熟知。这时,就可以把原习语中的文化意象直译到目的语中。如“竭泽而渔”可直译成"to drain a pound to catch all the fish";“初生牛犊不怕虎”译成"new-born calves make little of tigers;Sphinx’s riddle"译成“斯芬克斯之谜”。

第二种情况是两种语言中存在较大差异的文化意象。中西历史文化、宗教信仰、价值观念等诸多差异导致在对待文化意象时,中西方人的感受不同,甚至相反,如 love me,love my dog中有“dog”意象,在中国,或许“dog”是最不幸的动物了,因为它们经常被用于贬义词中,如,“狗仗人势”、“狗急跳墙”、“狼心狗肺”等。而在西方人看来,狗是人类忠诚的伙伴。如此这般,同一意象“dog”在中西方人们脑海中产生完全不同的心理感受。这种情况下,如何保留富含“意美”的意象呢?结合先前学者的研究,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方面考虑:

一是,保留文化意象而进行加注。优点是可以最大限度保留原习语中的意象,有利于促进两种文化交流,缺点是容易造成译文累赘。特别是牵涉到典故的意象时,加注法的缺点就充分显现了,如“塞翁失马”中有“塞翁”意象,背后蕴含一段典故。英译本《儒林外史》(The Scholars)中有对“塞翁失马,未知是福是祸……”的加注翻译:“When the old man lost his horse,he thought it might be a good thing…….”接着是很长的注释:An illusion to a story popular for more than 2,000 years in China.When an old man lost his horse,neighbors condoled with him.“This may be a good thing,”he said.The horse came back with another horse,and the old man’s neighbors congratulated him.“This may prove unlucky,”he said.When his son,who liked the new horse,rode it and broken his leg,once more the neighbors expressed their sympa-thy.“This may turn out for the best,”said the old man.And,indeed,just then,the Huns invaded the country and most able-bodied men were conscripted and killed in the battle;but thanks to his broken leg,the old man’s son survived.[12]

二是,套用两种语言中让目的语使用者产生相似联想的意象,来传达“意美”,又称为对等译法、套译法、等值互译法、借译、对译。“受气包儿”意象可以用"doormat"(放在门口的垫子)这一意象传达习语“受气包儿”的“意美”。[13]同样,英语习语"to shed crocodile tears"可套用习语“猫哭老鼠”。

三是,如果以上方法都不起作用时,只有把隐含的意思翻译到目的语中。如“pull one’s socks up”在翻译成中文时,就省略了“socks”意象,译成“鼓起劲儿”、“精神振作”或“摩拳擦掌”,而不能保留“socks”直译成“挂起你的袜子”,因为中文读者是难理解此时直译的真正含义的。[14]

四是,原习语中的意象已丧失原来真实意思,成为过时意象时,在翻译中可直接翻译成所要表达的意思。如,“粗枝大叶”中的“枝”、“叶”是陈旧意象,因此译成"crude,careless,or sloppy";再如,积铢累寸:accumulate bit by bit;狼狈为奸:act in collusion with each other;鱼龙混杂:the bad become mixed with the good;[15]朝三暮四:Blow hot and cold.

五是,中文中常常用两个意象指代一个意思,形成对称美感,这与英语中以简为贵的思想相矛盾。如果把中文习语中代表一个意思的意象全部译到英语中,西方人会觉得夸张。此时,只要翻译其中一个意象就足以传达意美了。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以选译其中一个意象,译成“outshines the moon”或“make fish sink and birds alight”。再如,“装腔作势”直接译成“pretentious”。[16]

2.2 用“三美论”处理习语中的修辞方式—保留“形美”与“音美”

习语另一特点是蕴含丰富修辞,如中文韵脚、双关、对仗、英语的头韵。双关可以看成“音美”,对仗可以看成“形美”,而头韵可以看成“形美”和“音美”。在翻译过程中,如何最大限度保留“形美”和“音美”,是翻译工作者必须考虑的。杜争鸣等(2008)指出,汉语具体形象、重音乐性;英语抽象,低音乐性。[17]。对于习语中修辞的翻译,一直是很多翻译人士头痛的问题,通常直接抛弃原来形式,翻译本意,但译文却毫无生气。在翻译过程中要尽可能保留美感,哪怕是再造相似美感,也是值得的。如果实在难以保留的话,那只有抛弃形式,取其实意。

2.2.1 习语中双关的翻译

双关反映“音美”,常见于汉语习语中,如,“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外甥打灯笼——照舅(旧)”、“熬尽了灯油——烧心(芯)”等。就拿“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来说,美国著名记者、《纽约时报》副主编、《长征新记》作者 Harrison Salisbury在他的To Peking and Beyond一书中就提到这个习语翻译的难度。

This was a complicated and rather amusing Chinese pun that revolved around the word for umbrella,which is made up of two characters,far which means hair(or law)and tian,which means sky(or heaven).A Chinese monk shaves his head,so he has no hair,but if he holds an umbrella,he has,in a punning sense,hair,and he has thus defined human law.At the same time,the umbrella cuts off the sky,and thus there is no sky,or as Chinese usage has it,there is no heaven.So the monk with the umbrella is defying the law,both human and divine.[18]

他用这么多笔墨去解释这一中国习语,也没能完全解释清楚。笔者译文如下:Present the laurel to the heathen in the Middle Ages——against the law and heaven.首先,原习语“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分为两部分,前半截提出情境,后半截呈现结果,译文基本保持原来形式,在一定程度上保留“形美”;其次,“发”与“法”双关,译文中的“laurel”与“law”、“heathen”与“heaven”发音也基本相同,因而很好地体现了“音美”;最后,“against the law and heaven”就是“无法无天”的意思,保留“意美”。

再如,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可译为:Placeswhere raindrops fallin a road fullof tracks——in the rut.此英译保留了原习语的“形美”与“意美”。英语中的双关也有保留“三美”的绝佳范例。“better late than late”中“late”一语双关,既指“迟到”,又指“丧命”,有人译成“迟到总比丧命好”,而毛荣贵给出的译本是:“晚了总比完了好”[19],“晚了”与“完了”发音几乎一致,跟“late”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此绝妙译本,令人拍案叫绝。

2.2.2 习语对仗译法

对仗或对偶可以看成“形美”,有时兼具“音美”特点,如押韵。这种修辞在习语中也很常见。翻译中要尽量保留对仗的“形美”乃至“音美”。实在无法保留的话,要至少保留“意美”,如,吃一堑,长一智:a fall into the pit,a gain in your wit;嘴上没毛,说话不牢:Downy lips make thoughtless slips。中文习语中“毛”与“牢”押韵,译文中“lips”与“slips”也押韵,全句抑扬格,很好地再现了原习语的丰姿,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得译成“A single spark can start a prairie fire”。[20]

2.2.3 英语习语头韵译法

头韵是英语中“形美”乃至“音美”的重要体现。中文为象形文字,没有所谓的头韵,在翻译中,不妨充分利用汉语本身优点(如四字格、偏旁、叠字、双声词、叠韵词等)进行补偿。冯庆华(2001)指出,汉语中有大量双声词,如芬芳(fen fang)、琳琅(lin lang)、忐忑(tan te)、慷慨(kang kai)、仿佛(fang fu)等。叠韵词如蹉跎(cuo tuo)、灿烂(can lan)、汪洋(wang yang)、彷徨(pang huan、妖娆(yao rao)等,都具有相同的声母或韵母,偏旁部首也一样,读起来朗朗上口,丝毫不逊于头韵。汉字部首也是一种补偿措施,如英语习语“weal and woe”可以译成“祸福”[21]。中文偏旁“礻”如同头韵“w”,很好地保留了原习语中的“形美”,必须承认的是,这种巧合极其少见。相对而言,译成四字格或叠词比较易于操作,如,非驴非马:neither fish or flesh;心满意足:game and glee,不念旧恶:forgive and forget。如果这些方法都不起作用,那只有舍其形,取其意,如,“dumb dogs are dangerous”大概只能译成:“不吠的狗最危险”之类。

3 结论

本文用许渊冲先生诗歌翻译的“三美论”来进行英汉习语翻译,重点讨论了如何翻译英汉习语中的文化意象,尽可能保留原习语中的“意美”;如何翻译英汉习语中的修辞手法,如双关、对仗、头韵等,最大限度保留原习语中的“音美”和“形美”。用“三美论”这一翻译美学观探讨英汉习语翻译,可以增加我们对原习语中“三美”的敏感度,对英汉习语翻译具有积极指导意义。

[1]张培基.英汉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2][21]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3]张春柏.英汉汉英翻译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4]谭卫国.英语习语汉译研究[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9(6):128-132.

[5]赵兴,罗耀武.论英语习语的翻译[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S2):367-369.

[6][10]李谧.许渊冲的诗译“三美”说[J].成都大学学报,2004(3):83-84.

[7]王西强.浅议许渊冲古诗英译“三美”论在翻译实践中的得失[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S3):328-333.

[8]许渊冲.翻译的艺术[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4.

[9]任莺.从“三美论”看古诗意境美的英译[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6):135-137.

[11]李琳.论诗歌翻译的“创造性叛逆”与“三美”[J].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3):71-74.

[12][16][20]罗斯.习语英译法[M].香港: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1978.

[13]汪福祥.汉译英中习语翻译[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7.

[14]蒋磊.英汉习语的文化观照与对比[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0.

[15]单其昌.汉英翻译技巧[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0.

[17]杜争鸣,陈胜利.英汉互译原理与实践教程[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

[18]郭著章.英汉互译实用教程[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3.

[19]毛荣贵.翻译美学[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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