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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的悲剧人生
——从女性主义角度解析《献给艾米丽的玫瑰》

2011-08-15朱晓丽

关键词:父权制艾米丽悲剧

朱晓丽

艾米丽的悲剧人生
——从女性主义角度解析《献给艾米丽的玫瑰》

朱晓丽

福克纳的短篇小说《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是南方文学的代表作之一,作品塑造了一个饱受南方传统习俗和父权主义摧残的典型南方受害妇女形象。从女性主义视角,分析了主人公艾米丽为了追求美好爱情却最终谋杀了自己情人的悲剧人生,从而揭示出在南方社会及旧传统及清教主义妇道观、男权当道的父权制家庭和腐朽的南方婚姻制度的压迫下,艾米丽人性扭曲、心理畸形的悲剧人生有着宿命性。

《献给艾米丽的玫瑰》;父权制;女性主义;悲剧

作为享誉世界的美国现代小说家,福克纳的特色之一是着力于挖掘隐藏在悲剧或苦难后的根源,而不是悲剧或苦难本身。其代表作《献给艾米丽的玫瑰》讲述了出生于南方没落贵族家庭的艾米丽,在长期的压迫之后痛定思痛,勇敢追求所谓的真爱,但却遭遇爱人背叛和社会阻力,最终沦为恐怖谋杀者的悲剧故事。小说采用了典型的“哥特式”写作方法,全篇格调阴森恐怖。福克纳并没有直接描写杀人的血腥场景,而是将“哥特式”小说中的阴森恐怖的气氛同象征的手法结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强烈的艺术效果,表现人物的变态心理。本文拟以女性主义的视角来分析小说主人公艾米丽为了追求美好爱情却最终谋杀了自己情人的悲剧人生,从而揭示出在南方社会及旧传统及清教主义妇道观、男权当道的父权制家庭和腐朽的南方婚姻制度的压迫下,艾米丽人性扭曲、心理畸形的悲剧人生有着宿命性。

一、南方旧传统和清教主义妇道观的禁锢

南方的旧传统禁锢着女性的自由,剥夺了女性的权利,而没落的贵族后代艾米丽就是在这一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典型女性之一。南方社会推崇男性是理性和具有绝对权威的,男性有权主宰女性的生命和幸福,以至于女性丧失了自我意识。旧南方贵族崇尚骑士精神和淑女品德,把女性的妇德和贞操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不容许女性毁坏他们心中笃信的淑女形象。而历史是残酷的,南北战争摧毁了南方旧的经济基础,从而导致建立在此经济基础上的旧价值和旧传统受到新生的价值理念的强烈冲击,这些骑士和淑女们面对残酷的现实感到万分痛苦,而要放弃过去来接受新兴事物更是需要一个长期挣扎的过程。艾米丽无法摆脱她所处的社会和家庭环境,她从小被熏陶成温顺乖巧的淑女,所以被誉为“南方的纪念碑”,她象征了南方的过去。同时,艾米丽还被灌输了清教主义的妇道观,她本人对此也深信不疑。艾米丽尽力凝固时间,她的旧房子在汽油泵与棉花车之间岿然独立。她的贵族血统让她高傲冷漠,不愿缴纳苛捐杂税,她一边为远去的旧南方传统哭殇,一边在现实的现代化发展中无所适从,两者的猛烈冲撞让她感到万分痛苦。由于无法逃避,她只能躲避在那栋古宅里,像一朵缺乏养分的玫瑰,最终走向了枯萎。由于深受请教主义的妇道观的毒害,艾米丽坚信女人应该恪守妇道,只能拥有合法的婚姻和丈夫,而不是情人。所以,当游戏人生的荷默玩弄她而又无意娶她为妻时,艾米丽狠心地毒杀了他以便他能永久留在自己身边。人性的冷漠使她的心灵严重变态,她拥着荷默尸体同床共枕了43年直至她死去。她的这一举动让人不寒而栗。传统与现实的冲突残酷侵蚀着她的内心,使她的内心极度扭曲,在自我封闭孤寂的世界中,艾米丽的一生以悲剧而告终。

二、父权制的压迫和摧残

艾米丽有着高贵的贵族血统,但也无法摆脱被压迫和摧残的命运。她的父亲蛮横专制,是父权制的化身。镇上人心中有这样的经典画面:“身段苗条、身着白衣的艾米丽小姐立在背后,她父亲叉开双脚的侧影在前面,手执一根马鞭,一扇向后开的前门恰好嵌住了他们俩的身影。”[1]她父亲“叉开双脚的侧影在前面”体现了他是整个家庭的绝对权威。父亲“背对艾米丽”表明艾米丽在他心中已经物化了,她只是南方旧传统的化身。他“手执一根马鞭”,看似在保护独生女儿,实质是在维护其家族的高贵血统。他专制地决定女儿的命运以至于艾米丽的生活只有沉默和顺从,从而患上了“女性失语症”,只能过着完全丧失人格和自我极度扭曲的日子。艾米丽一直在专横的父亲的阴影中处于失语的状态,直至艾米丽小姐去世。她的“停尸架上方悬挂着她父亲的炭笔画像,一脸沉思的表情”[1]。当她恋上荷默时,她误以为找到了今生所爱,然而他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流氓痞子。和艾米丽的父亲一样,荷默也有一条马鞭。“马鞭”代表的是绝对的专制男权,摧残和统治艾米丽的马鞭只不过是换了个男性主人而已。从父亲到荷默再到镇上人,他们无一例外地充当了实施压迫女性的父权制的帮手。在这些强权面前,艾米丽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反抗,内心必然走向扭曲。一方面,艾米丽是旧传统的象征,她有义务维护旧贵族的尊严;另一方面,她处在历史的夹缝中生不如死,不能发出自己真实的声音。在这样的矛盾处境中,艾米丽最终崩溃并走向了彻底的毁灭。

三、婚姻的惨痛代价

面对旧传统势力的阻挠,艾米丽仍然勇敢地爱上了代表北方新兴工业资产阶级的血统低贱的荷默,为了美好的婚姻,她甚至与旧社会习俗进行抗争。小镇上的人说:“我们还听说艾米丽小姐去过首饰店,订购了一套银质男人盥洗用具,每件上面刻着‘荷·伯’。两天之后人家又告诉我们她买了全套男人服装,包括睡衣在内。”[1]可见,艾米丽是深爱着她所谓的爱人,并对婚姻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因为从小缺乏爱,她内心对亲情和爱情的渴望更加热烈。明知是场悲剧婚姻,她仍旧一厢情愿地给爱人置办结婚用品,她心中的爱已然扭曲。只可惜,她的努力并没有让她进入向往的婚姻殿堂。男权当道的父权制社会是不允许女性通过反抗来获得幸福的。在她死后,镇上的人才发现“这间布置得像新房的屋子,仿佛到处都笼罩着墓室一般的淡淡的阴惨惨的氛围:败了色的玫瑰色窗帘,玫瑰色的灯罩,梳妆台,一排精细的水晶制品和白银作底的男人盥洗用具,但白银已毫无光泽,连刻制的姓名字母图案都已无法辨认了。”[1]到处都是象征美好爱情的玫瑰色,艾米丽用这种方式宣告了她对爱情的执着和对稳定婚姻的极度渴望。然而,这场婚姻注定了是悲剧,因为荷默来自资本主义发达的北方,他思想自由,无意于成家;而艾米丽是旧南方贵族,她死守着旧的价值观,深受妇道观的毒害,力求一份正当体面的婚姻。二人的成长背景和思想差距必然让这段所谓的婚姻走向夭折。

四、女性意识的丧失、复苏及异化

女性意识是女性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作为有主权自由、有尊严权利、有存在价值的独立的个体而存在的一种内在意识,是对于男性的控制和主宰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来反抗的一种自我意识。女性意识能使处于劣势的女性认识到自己与男性是平起平坐的,同样能实现自己作为个体的价值。

艾米丽从小被培养得乖顺和懦弱,对父亲的服从和惧怕使她从不敢发出自己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意愿,她只是一个一切以父亲为中心、丧失了女性意识、没有决策权和独立人格的物化了的附庸。由于长期被禁锢在那座古宅里,从小又被灌输了“淑女”的思想,她缺少与社会人的沟通和他人的关爱。艾米丽的沉默寡言和孤僻性格也为她以后的内心变态扭曲埋下了伏笔。艾米丽的身心已毫无保留地被权威的父权制社会所征服,懦弱顺从的她也渐渐被磨灭了女性意识,失去了自我存在的价值,她安于现状,也自动放弃了拥有幸福的权利。

父亲死后,艾米丽在大病痊愈后以“短发”的全新形象出现,她想开始一种全新的、有自己人格和意识的生活。这时,艾米丽新生了,她暂时摆脱了父权的压制和外在的传统习俗的桎梏,她内心的女性意识开始复活了。当她选择与低贱的北方佬荷默恋爱时,她一心只想追求自己内心想要的幸福。但是,艾米丽和荷默的恋爱让小镇人惶恐不安,因为荷默代表了北方新兴的资产阶级,他会影响到代表南方旧传统的艾米丽,所以小镇人又扮演了父亲的角色,继续阻挠和控制艾米丽。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艾米丽为失去父亲而痛苦不堪时,没有人去给她关爱,她人性中黑暗、邪恶的一面在痛苦中便得到了发展和强化,而她所谓的爱人又抛弃了她。在多重打击下,她痛定思痛后复苏的女性意识已经发生了严重扭曲和异化。她无奈而变态地毒死了荷默,并与他的尸首相伴了几十年。这一疯狂举动让她的女性意识彻底扭曲和异化了。艾米丽在变态地杀死爱人之后,她的灵魂实际上也已被带走。但这恰恰是一个长期被压抑的女性对父权制社会做出的最后的反抗和谴责。

正是万恶的父权制社会和南方腐朽的传统价值观让艾米丽的人生充满了悲剧气息。作为旧传统的“纪念碑”,艾米丽在新旧文化的冲突下痛苦徘徊,而她却无力反抗现实,最终在孤寂中走完了悲剧的一生。福克纳的真正目的是要通过这一悲剧形象来缅怀南方并强烈地斥责旧南方腐朽的清教主义思想和父权制对女性的控制和摧残。所以,女性应该治愈“失语症”,走出禁闭女性意识的内心世界和现实的建筑物,从根本上改变女性从属的边缘地位。

[1]郭和英.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反思:透析安娜悲剧及对现代女性的启示[J].科教文汇,2008(1).

[2]程锡麟,王晓路.当代美国小说理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3]王钟祥.世界短篇小说精华品赏[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4]福克纳.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福克纳短篇小说集[M].上海:译林出版社,2001.

I106.4

A

1673-1999(2011)24-0117-02

朱晓丽(1979-),女,江苏盐城人,盐城师范学院(江苏盐城224000)外国语学院讲师,扬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

2011-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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