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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与杜甫的异同——兼论中国诗学的两种范式

2011-08-15

天水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神韵王维范式

赵 鲲

(天水师范学院 文史学院,甘肃 天水 741001)

王维与杜甫的异同
——兼论中国诗学的两种范式

赵 鲲

(天水师范学院 文史学院,甘肃 天水 741001)

王维与杜甫在诗史上的地位,经历了一个浮沉变迁的过程。对“神韵”这个古典诗歌批评术语重新阐释,比较王维与杜甫的诗歌风貌、题材取向、人生态度等方面,揭示出两位诗人的异同,及其在盛唐以后中国诗史上的典范意义。

王维;杜甫;中国诗学;两种范式

欲了解唐诗、盛唐诗,当参考王维、老杜二人,几时参出二人异同,则于中国之旧诗懂过半矣。

姚鼐谓王摩诘有三十二相(今体诗抄)。佛有三十二相,乃凡心凡眼所看不出的。摩诘不使力,老杜使力;王即出力,出之亦为易;杜即不使力,出之亦为艰难。

顾随讲文学,有时如禅宗大师说禅,给你一个话头之后,就把你扔那儿径自去了。几时参出王维、老杜异同,则中国旧诗懂过半矣。此言真是大有玄机。笔者今日且来参它一参。

王维在世时,诗名甚大,盛唐殷璠的《河岳英灵集》选了王维十五首诗,却没选一首杜诗,说明盛唐的诗歌审美,是趋向于王维那样的空灵优美的。与王维同龄的李白,虽然也名满天下,但他主要以“谪仙人”的天才风度耸动世人,其诗歌地位在盛唐也是低于王维的。杜甫生前声名不著,且他的诗与王维、常建、崔颢等正宗“唐音”相去较远,所以更算不得盛唐诗歌的代表。从盛唐的开元、天宝,到中唐的大历、宝应,王维一直是诗坛的宗师。宝应年间,唐代宗命王维之弟王缙进呈王维诗集,亲作手批,并称王维为“天下文宗”,即反映了这一诗学观念。后世提及盛唐之音,常以李白作为代表,这是就精神气象言。若以中国诗歌传统作风论,王维则更具代表性。而且,王维在唐代的宗师地位,与其绘画和音乐成就、与他高深的佛禅修养及表现也有关。

接受是一回事,存在是另一回事。虽然李白、杜甫的诗歌在盛唐的影响不及王维,但其与王、孟不同的诗歌风貌已是巨大的存在,只不过有待于世人的逐渐领受。可以说,盛唐诗坛王、孟是一种范式,李、杜是一种范式。后世中国诗歌,大体不出这两种作风。而其中,最能显示其差异性的就是王维和杜甫。

中唐韩愈大力推尊李、杜,从此奠定了李、杜在诗坛的至尊地位。元稹奉杜甫为诗之“集大成”者,而晚唐司空图提倡“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又以王维为宗师。至宋代,杜甫成为第一诗人,王维的风光大不如前。与王维同属隐逸诗人的陶渊明的地位却空前提高,与杜甫相并列(李白之地位仅次于杜、陶)。至清代,王士禛提出“神韵说”,以“神韵”为诗之极诣,以王维为神韵诗歌的代表,又一次把王维推向高峰。王维和杜甫在中国诗史上的浮沉转折,牵涉到中国诗学的一些基本问题。要比较二人的异同,首先得从“神韵”说起。

“神韵”是一个颇不易说清的概念。王士禛“神韵说”虽与严羽“兴趣说”有相通处,但“神韵”更强调清远淡雅之境,与“兴趣说”不同;“神韵说”与司空图所谓“韵外之致”、“味外之旨”也意思相近,王士禛以《诗品》中所标举的“冲淡”、“自然”和“清奇”为最上之品,但“神韵说”的内涵其实不止于此。这也是“神韵说”最易引起误会的地方。

王士禛在《陈说岩太宰丁丑诗卷》中说:“自昔称诗者,尚雄浑则鲜风调,擅神韵则乏豪健,二者交讥”。可见,渔洋所说“神韵”与“雄浑”、“豪健”不同,同时他也意识到只求神韵则有所偏废。在《芝廛集序》中,王士禛又说:“沉着痛快,非惟李、杜、昌黎有之,乃陶、谢、王、孟而下莫不有之。”“沉着痛快”和“优游不迫”是严羽对诗歌风格的两种分类,王士禛也不得无视“沉着痛快”而独尊“优游不迫”。其实渔洋所谓“神韵”还是偏于“优游不迫”的,但他却强给“陶、谢、王、孟”戴上“沉着痛快”的帽子,陶、谢且不论,说“王、孟”沉着痛快,未免牵强了。由此可见王士禛的理论与他的内心目标之间的矛盾,不能自圆其说。

现代以来,有学者将“神韵”分说之。如郭绍虞说:“沧浪论诗拈出神字,而渔洋更拈出韵字。只拈神字,故论诗以李、杜为宗;更拈韵字,故论诗落王、孟、家数”。[1]427江弱水认为,“神”主动,“韵”主静;“神”近刚,“韵”近“柔”。王维诗其实是“韵”。这样的话,杜甫就成了“神派”而非“韵派”。[2]153对“神”和“韵”的这种分辨, 有道理。但把杜甫和王维分成“神派”、“韵派”,则不免遮蔽了他们的相同处。就“神”、“韵”这两个概念言,其实也不必完全分开。因为这两个概念都是虚的感觉(文字之外的东西),它们都是由文字散发出来的一种生命感及灵性。所以,“神”和“韵”在特定场域中是可以属于同一范畴的。譬如,如果和更加强调文字质感的“肌理”这一概念相对的话,“神韵”则更是一个整体的概念。

大体而言,“神韵”指的是一种兴象玲珑,富有暗示而又不着痕迹的诗歌风味,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可以说“神韵”是中国诗歌的本色。顾随先生曾对英国作家列顿·斯特雷奇 (Lytton Strachey,1880~1932)在《人物与批评》 一文中对中国诗歌的看法大加赞赏,并引而发挥之。斯特雷奇把中国诗与希腊诗加以比较,认为“中国诗是与警句相反的,中国诗在于引起印象”。[3]242又说“此印象又非和盘托出,而只作一开端,引起读者情思。”[3]242此说法确实好,好在哪里呢?让顾先生告诉我们:

平常说诗据渔洋“神韵”、沧浪“兴趣”、静安“境界”,以及吾所说“禅”,都太抓不住。虽然对,可是太玄,太神秘。若能了解,不用说;若不了解,则说也不懂。所以S氏说得好,只需记住给印象,又非和盘托出,而只作一开端。[3]242

的确, 所谓“神韵”、“兴趣”、“境界”, 这些概念都很好,但失之于玄,而且,其实都大同小异。这几个概念都是形容性的、暗示性的语词,并未直接指向其所指。而斯特雷奇则用平实的非形容性的语言来揭示中国诗歌的特色,反而更加清楚明了。斯特雷奇之所以能如此,正是缘于他对中国批评术语的不熟悉,是凭直觉用简单的语言来加以表述,故能一语道破。

王维算不上伟大诗人,但按照斯特雷奇所说的中国诗的那种特色,他真是典型的中国诗人,其最能体现此特色的诗有《终南山》、《鹿柴》、《辛夷坞》等。相比而言,李白和杜甫都是打破中国传统作风者。顾先生说:“李、杜二人皆长于 ‘垂’而短于 ‘缩’”;“垂向外,缩向内,一为发表,一为含蓄”;“李、杜则发泄过身甚”。[3]244“老杜有的诗病在和盘托出,令人发生 ‘够’的感觉,老杜是打破中国诗之传统者。”[3]245与其说王维和杜甫的差别是“韵”和“神”,不如说是“内敛”和“外发”,焦点在于文字的“所指”和“能指”之间的空间。王维诗的“能值”大于杜甫。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的,王维也有外发的诗,如《老将行》,杜甫也有很多含蓄的诗。

含蓄与外露的原因在于客观与主观,王维偏于客观,杜甫偏于主观。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两位诗人对自然的描写上。自然,本是身外之物,王维常以客观的眼光观察之,如“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汉江临眺》),“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他总是不动声色。杜甫则总是无法抑制地把自己的情意、想象投入到自然中去,即使是偏于客观的写景,也难掩主观色彩,如“江碧鸟逾白, 山青花欲燃”(《绝句二首》之二), 这个“燃”字,便是幻觉的表现。这便是王国维所谓“无我之诗”与“有我之诗”的区别(相对的)。就主观性而言,李白更甚。但杜甫与王维还有其它的更多层面的差异。

为什么王维偏于客观,杜甫偏于主观呢?原因有二:一是个性,一是思想背景。

人的性格本身就大约两种倾向性,一种是客观冷静,一种是主观热情,其关键在于“自我意识”。善于隐蔽自我意识的人偏于客观,反之,则偏于主观。王维和杜甫就是这两种不同类型的人。

个性是一个人的心理和行为的“第一推动力”,而思想则是“第二推动力”。王维深于佛理,顾先生说:“深于佛理则不许感情之冲动,亦无朝气之蓬勃,其作风乃静穆。”[3]92有我、感情冲动,都与佛家的“空观”相悖。王维大约本身就是个含蓄蕴藉的人,而他又笃信佛教,这就更加抑制了其“自我意识”;或者说,王维在作诗时尽量地把自我意识过滤掉了(在生活中未必有那么“无我”)。王维式的诗是一种提纯的诗,但也因此而损失了生活的色彩,对生命的表现亦受到局限。杜甫非道非佛,是一个完全入世的人,所以他不必刻意规避什么,而是任由感情流动,从而使得杜诗的内容极其广泛,情感极为丰富,这是王维不能比的。

王维早年也写英气勃勃的边塞诗、写相思送别,经安史乱后,他便把自己彻底交给了山水田园和佛禅,不再参与世事,“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这样的作风,李、杜都不可能做到。就题材而言,王维以写自然山水为主,杜诗的核心则是人生。而取材的不同,乃是不同人生观的产物。王维的放心自然,描摹山水,代表了一种出世高蹈的人生态度,这在中国文化中有很深的背景。杜甫也写他看到的山山水水,但其韵致与王维不同,杜甫所写自然中有人事、人气,他笔下的自然是人事的陪衬,其中心是人。这是一种入世的人生观。王维是佛教徒,但我们一直有所忽略的是,王维的人生观,不仅是佛家的,其实也是道家的。在面对忧患而要求解脱这点上,道家与佛家并无二致。而王维与山水自然的融合,其精神根抵就来自庄子,佛禅的影响反属次要。中国文人对自然的亲近,都来自庄子精神。尽管王维并未直接表露道家思想,但文学研究的关键在于能“以心换心”,作家的外在宣传和内在状态之间常常并不能找到简单的对应,如果我们用“诗佛”的称号把王维框住了,你就看不到王维的真相。王维早年也有用世之意,只不过后来在现实的挫折面前弃绝了,所以,如果我们说王维的思想跟儒家毫无瓜葛,恐怕也是皮相之见(文学研究,说有易,说无难)。杜甫的思想背景相对简单,他是纯粹的儒家的态度。“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和“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这是王维和杜甫的重要分野。

以上差异,便导致了王维和杜甫诗歌风貌的不同。就精神气息言,王诗闲雅,杜诗沉郁。闲雅是一种逍遥自在的精神,而沉郁则来自对苦难的承当。所以,王诗轻,杜诗重。王维平和、静穆,这与陶渊明相似,但渊明诗中有我,不仅有小我的痛苦,而且有对人的存在的深刻的觉悟和沉痛的感觉,王维的诗则显示为痛苦的消解。他号“摩诘”,那位维摩诘居士不就是不以痛苦为意吗?

就艺术感觉言,王维的诗,空、静、淡而又秀美,杜甫的诗,实、动、浓而壮美。这种差异,在二人的山水诗中就有鲜明的体现。王维写山水景物是以传神为宗旨,不做过多细节描绘,如“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送邢桂州》);杜甫眼光也甚大,也很能抓住景物的“神”,但他的大幅山水中往往有细节,如“赤甲白盐俱刺天,阊阁缭绕接山巅。枫林橘树丹青合,复道重楼锦绣悬。”(《夔州十绝句》其四)王维是简约的,杜甫是繁复的。杜甫写景、写人都有细节(事物的细节中有很多精妙的东西,但细节过多则容易产生“满”和“够”的感觉)。王维写景常是静的,如“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那“江流”仿佛是凝固的一个画面。杜甫笔下的山水则往往充满动势,如“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登高》)、“群山万壑赴荆门”(《咏怀古迹》五首之三)等。王维也有壮美的诗句,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使至塞上》),但其节奏是舒缓的,情绪是淡漠的,不像杜甫那么浓烈。

顾随说杜甫要表现的不是“韵”,而是“力”。那么,王维要表现的则可说是“韵”。杜甫的“力”,不仅来自精神的重量,也来自语言。杜诗的语言是锤炼的,顾先生说是“字中出棱。正如退之所云: ‘字向纸上皆轩昂’”。[3]96“字中出棱”,此言甚妙,好像每个字都有棱角,憋着一股劲,当仁不让。与此相关的是格律问题。虽然,近体诗格律在初唐时已定型,但王维并不太措意于格律,不很注重对仗、用典,他最擅长的是五古和绝句。而杜甫则极力追求格律的精严,其最擅长者为七言律诗。追求格律就不可能轻松自然。王维与杜甫的一大分判,在于前者的语言是自然的、不使力的,后者的语言是锤炼的、使力的。李白虽与王维的精神悬殊,但其语言也是自然式的,故王维和杜甫更能代表中国诗歌的不同范式。

王维这种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诗歌,无论创作或欣赏,都需妙悟,妙悟乃可遇不可求之事。杜甫的诗则更有法度,其中有相当的学识的支撑,因而更易学。而我们知道,杜甫的这种诗法正是所谓“宋诗”的源头,王维的诗则是典型的唐诗,盛唐诗。所谓唐诗和宋诗,若不以时代论,其实就是两种不同的诗歌范式。唐诗范式在先,这是自六朝以来传统的中国诗;宋诗范式在后,宋诗并没有替代唐诗,而是打破了传统,又形成了一种新的传统。我们在说中国诗歌传统时,须区别唐诗和宋诗两种不同的范式。唐诗范式和宋诗范式的两大代表正是王维和杜甫。在唐代,王维和杜甫的影响是此起彼伏,相互重叠的。中唐的大历诗人是王维一脉,之后元白诸人又以杜甫为宗,韩愈以李、杜为尊,“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实是杜甫与宋诗之间的重要桥梁。至晚唐,回归唯美清雅之风,又重接王维神韵。宋以后诗,无论在诗歌创作还是诗歌理论上,大体不外乎“宗唐”与“宗宋”两种趋向,或者是两种趋向的合一。虽然“唐音”与“宋调”的内涵远比“王维范式”和“杜甫范式”复杂,但王维与杜甫的诗作为两种诗歌风貌,始终是最具典型性的范式。相比而言,杜甫的影响大于王维,譬如明代“前后七子”提倡“诗必盛唐”,谓盛唐以后诗不足道,而其所谓盛唐诗的代表则是杜甫。杜甫地位的至尊,不仅与其集大成的诗歌技巧有关,与宋以后儒家思想的统治地位也颇相关,而宋、元、明、清,一代代的盛衰、乱离与翻覆,使得文人们对杜诗的沉郁悲悯有了更深的体会和认同。作为出世诗人的代表之一,王维在精神上显得有些乏力。更能让中国文人产生共鸣的隐逸世人非陶渊明莫属,因为他并非单纯的隐逸,他精神中的那种自足旷达与对人生意义的执着之间的张力,才最符合中国文人的精神需求。但王维的典范力量从未消逝,当诗人们面对明山秀水之时,他们总期望能写出王维那样高妙的情景交融的诗歌。应该说,王维在唐以后的影响,相对而言更是一种隐性的存在。总之,王维与杜甫这两种诗歌范式的差异不止于内敛与外发、秀美与壮美、自然与雕琢,也存乎出世与入世,逃脱与承担等思想背景。明乎此,则不难理解顾随先生所谓“几时参出二人(王维、杜甫)异同,则中国诗懂过半矣”这句话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一味注意王维和杜甫的差异,而忽略了他们的相同处。就王维言,他其实也关注人事,也有豪气、不平之气,由《少年行》、《观猎》、《老将行》等诗不难见出;他也情意绵长,如《送元二使安西》、《哭孟浩然》;他也有愤慨,如《偶然作》,批评斗鸡儿贾昌的嚣张气焰,恰好杜甫也写过一首批贾昌的诗《斗鸡》。所以,姚鼐说王维有三十二相,即指其诗有多重面影。只不过,王维那些相对入世的诗,后来就不做了。杜甫对王维是仰慕的,他在《解闷十二首》其八中称王维为“高人王右丞”,并说“最传秀句寰区满,未解风流相国能。”在诗歌上,杜甫肯定受到过王维的影响。如杜甫的“回回山根水,冉冉松上雨”(《法境寺》),这两句诗所写景物与王维“飒飒松上雨,潺潺石中流”(《自太散以往深林密竹蹬道盘曲四五十里至黄牛岭见黄花川》)几乎相同,但他却把“飒飒”换成了“冉冉”,把“潺潺”换成了“回回”。杜甫很有可能知道王维的那两句,乃故意避开,自造新句。用“回回”来形容山根的水,很准确,但用“冉冉”形容“松上雨”,但却不如“飒飒”真切而富有声音,总之不及王维句来得自然。真是异中有同,同中有异。总体而言,杜甫的诗深得含蓄之妙,他的外露是相对的,只不过不像王维的诗那么内敛、那么空静,二人境界不同。

[1]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下卷[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

[2] 江弱水.咫尺波涛:读杜甫《观打鱼歌》和《又观打鱼》[M].北京:三联书店,2010.

[3] 顾随全集:讲录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I207.22

A

1671-1351(2011)03-0065-04

2011-03-20

赵鲲(1977-),男,甘肃平凉人,天水师范学院文史学院讲师,西北师范大学文史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王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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