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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生活

2011-08-15陕西

辽河 2011年4期
关键词:喜儿瓷碗祖父

陕西/张 智

诗意生活

陕西/张 智

常听人抱怨说,自己的生活像一杯白开水,平淡而乏味。没有浪漫,没有精彩,更缺少令人潸然动情的诗意。

很多人被简单平凡的生活搅得心神恍惚,跟酒在心中发酵似的,生出许多郁闷和烦乱。正是这种对生命的不遂意,让我们把原本诗意盎然的生活,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家常瓷碗,捧在手中却视而不见。

有朋友告诉我,小时候他家里很穷,全家仅有的一把油纸伞,雨天根本轮不上他使用,他便乘天晴时在屋内偷偷地撑开……于是,他的快乐就像伞一样恣意地撑开,烦恼就像伞一样任意地收拢。这是一个少年的诗意生活,一种幼稚却充满童真的生活。他完全不顾忌大人们的多次批评:“在屋内撑伞会长不高的。”

我的祖父是一个迟暮的老农,他的一生就是在山间的晨曦和落日里耕种和收获玉米。每当农舍如缕的炊烟飘进柞树林的时候,祖父便捧着一只硕大的盛满洋芋糊汤的老瓷碗,圪蹴在他的玉米地旁,专注而安详地倾听着自天籁深处传来的玉米拔节的声音!我知道,那种几近于无的声音在祖父耳中,就是最具诗歌特质的天籁,如同光子诗中“母亲吃玉米生下我,我喝母亲的乳汁长大”的悠悠诗韵——世上还有比玉米变成乳汁更加诗意的生活吗?

如果我们不是以居高临下的角度审视红尘世俗,也不是以局外人的心态去关照甚至怜悯简单和平凡,而是以当事者的身份对待生活,不用格外的煽情,我们就会寻觅到无数埋没于平淡之中的诗情画意。

一个十岁的少年,酷暑当午,却独自一人在操场上捉蚂蚁。不是少年贪玩心性,而是老师下午要上生物课,他担心其他同学忘了,干脆就帮同学每人捉上一只;一个普通的厨师,坚持每天晚上用胸口为体质虚寒的爱人焐脚,直到他患了肺癌去世前的一天也不曾中断;一个痴情的小伙子,偏偏爱上了离了婚的远房表姨,为了避开世俗的偏见,果敢将全家搬至深山老林中,和爱人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为了消除爱人到山外贩卖山货和儿女到镇上上学迂回跋涉之苦,竟在九年间一锤一凿,于悬崖峭壁上凿了九千九百个石阶……

自古我们便是诗的国度,历来都不缺少诗样人生。如果说,诗是文学中的贵族,那么,诗意的生活就是“精神贵族”们创造的一首首诗歌。当我们诵读这些交织着爱和悲悯的诗句时,可以感受到我们的灵魂不曾被“柴米油盐”酱成豆豉或渍成泡菜。只要回归精神家园的路径未曾迷失于红尘闹市的物质繁华之中,就离诗意的生活不远了。

爱心是创造诗意的火种。它如同蜜蜂酿蜜一样,生活中诗意的矿藏唯有经由爱心的点燃,方能拾平凡而成大道,凝悲苦而为诗意。我曾多次观看歌剧《白毛女》,杨白劳悲惨的命运固然令人唏嘘,但他在困顿中依然不忘为喜儿扯来二尺红头绳,并在年关之际冒险“潜伏”回家,亲自将它扎在女儿粗长的发辫上。在我看来,那二尺红头绳不是潦倒和贫困的象征,而是漫天阴霾下横空出世的一道彩虹,照亮了杨白劳与喜儿乃至天下所有像杨白劳和喜儿一样的,对生活充满憧憬而不生半分绝望之心的所谓卑贱者的诗意人生。

黎巴嫩作家纪伯伦说的好:“只有平庸的心灵,才能产生平庸的痛苦。”只要我们将平日因冗务和俗事带来的郁悒一扫而空,脱离那种人生来去不知所有的形而上的悲观,而成为人生诗意的制造者,就能真正体味《菜根谭》:“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这句话的深蕴意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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