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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杀天下(一)

2011-05-14西西东东

花火B 2011年6期
关键词:琉璃公主

作者简介——

西西东东

生于鱼米之乡,

懒散又爱做梦的宅女一枚。

晋江新生代古言当家花旦!

《花火》火辣连载热推作者之一!

曾著有热销小说《斩情丝》、《逃夭》、《吾欲成魔》……

从和亲公主到周旋列国从步步为营到险中求生

【晋江】当家花旦2011执笔刻断章《花火》古言凄艳大作强势连载

继《斩情丝》后最绝美虐恋的巅峰大戏 媲美《倾世皇妃》的沉沦起伏

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一场背叛与复仇的攻心较量,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故事简介——

艳冠后宫的挽月夫人病逝,曾万千宠爱的她跌落云间,一笑倾君的傲人封号从此是笑资……

敛锋芒、避世故,换来了黄泉路上由死向生的爱恨纠缠,唤出了一笑倾君的倾国之怨。

“父皇,今后儿臣无法常侍左右,父皇一定要保重身体。您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看我回来!我——会回来的!”

更名、改姓、隐市,谋划于五国深宫,步步为营,虚与委蛇……

然,背叛两字却在那个眸中深埋悲凉的男子身上消了声隐了迹。

她出口的声音里带着轻柔的魅惑:“倾你一国,换我一命,如何?”

他轻笑道:“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晏倾君,却只有一只‘母狐狸。”

终是为了红颜倾了天下……

笑暖影凉执剑天下俯首,繁花落尽葬毙浮生荣华。

楔子

银白色的闪电劈裂夜空,轰然一声惊雷之后,淅沥的细雨骤然变作倾盆大雨,浇打在白淑殿前冒雨盛开的蔷薇花上,落了一地残红。

“阿倾……阿倾你还记得我都与你说过些什吗?”床榻上,女子呼吸微弱,声音沙哑,原本

秀丽的脸上病态尽显,只有左眼角的一颗泪痣红得耀眼,像是要倾尽全力释放它毕生的风华。她一手拉住榻边孩子的手,眼皮无力地抬起,却是竭力凝视着那孩子,似要将她看入眼里刻入心底。

十一岁的晏倾君身姿娇小,面色苍白眼神茫然,此时连连点头,随即眼泪滚珠般爬了满脸:“娘,我记得,都记得!”

“不……”女子深叹了口气,失望道:“你现在就没记住……”

“娘,是阿倾不对!娘说过,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哭。我不哭,不哭!”晏倾君迅速用袖子擦去眼泪,睁大双眼不让眼泪继续流下来,哽声道:“娘,您看阿倾没哭了,您别生气,您别丢下阿倾一个人!”

女子缓缓合目,微微叹息道:“阿倾,你看娘病了,病得无可救药……”

“娘,娘……阿倾求求您,别丢下我一个……”晏倾君的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下来,无助地拉着女子的手臂恳求道。女子微笑着,抬起不停颤抖的手,一点点靠近晏倾君的小脸。晏倾君见她吃力,忙把身子倾了倾,抬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啪——女子手上猛地用力,一个耳光甩在晏倾君脸上。

“我与你说过什吗?”那一巴掌几乎用尽女子全身的力气,她整个人跌在榻上,大口喘着气,这一句诘问带着几许凄厉。

晏倾君本欲扶住女子的手忽然僵住,原本蓄在眼里的泪水也在瞬间收敛,红着侧脸,呆愣在原地,嘴角缓缓绽出一抹苍凉的笑意。

今天,三月初三,她十一岁的生辰。

眼前这女子,是她的母亲,自她出生便伴在她身边十一年。

十一年来,她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倾君公主”,她是东昭王御笔亲封“一笑倾君”的倾君公主,她更是这宫里人人讨好巴结深畏于心的倾君公主,无人敢欺也无人能欺。

因为她有这样一个好母亲,教她如何察言观色,如何审时度势,如何取舍得当。从小到大,母亲教她的东西数之不尽,她反反复复对她说的话,却永远只有那么几句。

她说,阿倾,这宫里,宫墙再深,深不过人心,永远不要轻信他人,娘也不例外。

她说,阿倾,富贵荣华人人趋之若鹜,大权在握让人不惜代价不择手段,你要敌过众人,必须比他们更加心狠手辣!

她说,阿倾,所谓情爱痴缠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不过是富贵在左、大权在右时填补空虚的奢侈品罢了,眸中含情的男子最不可信。

她还说,阿倾,你唯有靠着自己攀上权势顶峰才能翻手云覆手雨使人生置人死,才能安享富贵幸福恣意地活着!

她不遗余力地教她如何在皇宫里更好地生存,甚至到了如今,她那一个耳光,也是因为她方才“求”她了,她从来都教她,求人不如求己。

晏倾君看着奄奄一息也不忘“教”她的娘,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刚刚才敛住的眼泪却泛滥地流下来。她倏然站起身,猛地扯去床榻上的帷幔,推倒榻边的花瓶、白淑殿内的桌椅茶具……

“你骗我!骗了我十一年!”晏倾君清亮的声音哭嚷着,身形移动,疯了般砸掉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说什么只有手握大权才能翻手云覆手雨使人生置人死,说什么只有在权势顶峰才能安享富贵幸福恣意地活着!如今谁都不敢动你,你呢?不是一样会死?你算人心算权谋有本事你算天意!有本事你别死!”

女子无力地躺在榻上,大口喘着气,双唇抖动,却未吐出一句话来,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晏倾君,眸子里波涛汹涌,泪水滑落浸入枕巾。

“你不是我娘!”晏倾君的双手不知何时染了血,伸手擦去眼泪时蹭在脸上,蹭过眼角那与女子眼角一无二致的泪痣,刺眼的猩红。她站在床榻不远处,转过身,不再看女子一眼,冷声道:“我娘不会如此狼狈如此无用!我娘不会轻易放弃轻易言死!你若就此死了,就再也不是我晏倾君的母亲!”

语罢,她固执地睁大双眼,不让眼泪再次流下来,固执地仰首,倨傲地向殿门外走去。

雷鸣电闪,雨势渐大,在殿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晏倾君正要打开殿门,雨声中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传唤:“皇上驾到!”

银白色的闪电乍然将白淑殿照得雪亮,一片死寂后,只有匆忙仓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一章 背叛是皇家的传世良方

在我人生最美丽的华年,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他们要依着母亲所预料的步调分毫不差地走过我的生命。五彩琉璃光彩渐失,眼角的泪痣艳甚血滴,我的父皇,我的兄长,我的意中人,选择了同样一种方式离我远去——背叛。

——晏倾君

昭明十八年,春。

细雨连绵,淅淅沥沥地下了接近半个月。夜浓,白淑殿前的大簇蔷薇花仍旧如火云般绽 放,细雨繁花中,伫立着白衣衫的女子。

晏倾君手里端着一只透白的玉瓷酒壶,双手微动,凛冽的醇香随着倒在花间的甘酿充溢在空气中。

雨夜里东昭国的皇宫,本该是静谧安然,此刻却突然响起了轰雷。

雨势渐大,酒香不散。

晏倾君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又是三月初三,又是雷鸣电闪大雨倾盆。每年的三月初三,她都会在母亲最爱的蔷薇花丛里洒上一壶她同样最爱的蔷薇酿,今年,看来又要被雨水冲走了呢。四年前母亲丢了性命,也丢下她独自一个人在这宫里。

“阿倾……”

晏倾君拿着酒壶,正要转身入殿,雨夜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她眨了眨眼,看清雨幕里的来人,悠然一笑:“子轩,居然这个时候入宫?” 站在她身前的男子白色的长袍上绣了精致的兰花,因雨水浸染而湿透,黑发贴在素白的脸上,更显得面部棱角分明。

“知道你逢春雷便睡不好觉,刚好从白子洲回来,便过来看看你。”奕子轩声音有些沙哑,注视着晏倾君,墨黑的瞳仁眼波流转,尽管面色憔悴,却掩不住再见到她的喜色。

晏倾君低首浅笑,拉住他的手臂,快步走到屋檐下,睨他一眼,佯作责怪道:“明日一早随太子哥哥入宫不也一样吗?如此趁夜偷偷入宫,若是被人发现,可是连累了我的名节……”

说着,她伸手推殿门,却是被奕子轩阻住。双手被他握在掌心,春夜里阴寒的雨水好似带了温度。

“怎吗?”晏倾君略略扬眉。

笑意在奕子轩脸上一闪而过。他放开一只手,从衣襟间抽出一条帕子,细细地为晏倾君擦去面上的雨水,柔声道:“随我出去走走。”

声音虽是轻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拉着晏倾君便往外走。

“在下雨呢……”晏倾君小声道。

“一会儿便停了。”

晏倾君笑了笑,服顺地跟在后面,尽量放轻了脚步。东昭皇宫,夜闯入内私会公主,还不怕被人撞见地带她去殿外,也只有他奕家大公子有这个胆子有这个能耐了。

大雨也真如奕子轩所说,下了少顷便停得干干净净,突来的雨使得宫内的侍卫退守暗处,此刻还没来得及归守原位。

宫内禁卫军的分布和当值安排本来就是奕家管理,晏倾君不担心他们会被发现,即便是发现了,有点心思的人见到奕子轩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是,奕子轩一路无语,面上倦色难掩,她从中看到隐隐的冷然,心中有了猜测,开口问道:

“你这么早就回了,是不是白子洲一行,发生了什么事?”

白子洲是东昭国东南面的一处海岛,已经荒废二十余年,大约半个月前,太子晏珣与她说父皇下令,由奕家主持,重建白子洲。一来开采白子洲上的稀有资源,二来那海岛重修之后,还能容数千人居住。她本来以为奕子轩一去,肯定要耗费数月时间,没料到才半个月就回了。

“白子洲的事我交给奕承了。”奕子轩沉声回答。

奕承是奕子轩的弟弟。晏倾君本想多问问白子洲的事,奕子轩却回头,突然道:“子时早过,现在是三月初三了。”

晏倾君一怔,三月初三,是母亲的忌日,也是她的生辰……

“阿倾,你十五岁了。”奕子轩拉着晏倾君的手紧了紧,将她的五指握在掌心,说话间,尾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叹息。

十五岁,母亲过世四年。晏倾君微笑,所有人都以为这四年来她的改变是因为所受的打击太大。奕子轩,是想劝她忘掉过往?

“子轩,我半个月前就和太子哥哥说好,明日他带我出宫玩一圈,当是我十五岁生辰的礼物。现下你回来了更好,我们三个许久没在一起好好叙一叙了,他说旭湖上又开了家汝坊,那里的歌女唱歌,很好听呢。”晏倾君抬首欢笑道。

“可明日……”

“我知道,贡月国来使,太子哥哥肯定没法和我出去了,你也不得空吧?”晏倾君想了想,道:“那明日晚宴后可好?你们到我白淑殿来?”

奕子轩面上的表情明显地僵了僵,没有答话,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阿倾,挽月夫人……”奕子轩迟疑地开口,声音轻细,最后几个字竟是被夜风吹得微不可闻。

晏倾君蹙眉,挽月夫人,说的是她过世的母亲。

“她……什吗?我没听清。”

“她若知晓我半夜带着你到处乱闯,定会责怪。”奕子轩回头一笑,眸子里的光似暖阳一般,他伸手蹭了蹭晏倾君有些发红的脸颊:“是我疏忽了,天气阴冷,你刚刚还淋了雨,我送你回去。”

晏倾君微笑颔首,不由得想到母亲曾经教过的话,那些权争,那些势斗,那些“生存法则”。那些,四年前开始她便不想再信了,如今她不争不抢,同样活得恣意,同样觉得幸福,为何要去费尽心机地斗?

恰好二人到了门口,奕子轩从腰间取下一串璀璨的琉璃珠,递到晏倾君眼前,笑得温煦。

晏倾君怔了怔,看清那串琉璃珠后,诧异道:“你……”

“阿倾,生辰快乐。”奕子轩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溢出水来,将琉璃珠又递近了几分。

五彩琉璃珠,五颗琉璃晶莹剔透,色彩各异,无日无月却散发着幽幽荧光,墨黑的绳结尾端各挂了一颗,颗颗依偎串串相连,外表看就不凡,所代表的意义同样不凡——这是奕家祖传

之物,除却嫡长子,便只有当家主母方可佩戴。

“阿倾,你十五岁了。”——奕子轩的一声叹息,仿佛又响在耳边。

十五岁,是及笄之年,婚嫁之岁。这次她才真正明白那话中的意思。

“公主,这额间的……要洗去吗?”茹鸳看了一眼又怔在铜镜前微笑的晏倾君,掩嘴轻笑着问道。

晏倾君回过神来,看入镜中,伸手触了触额间浑圆的朱砂,还有些酸痛。几天前她与太子哥哥打闹,不小心伤了额头,昨夜奕子轩送她回来,刚刚点灯就被他瞧见了,笑着替她点了颗朱砂,说是遮丑。

“奴婢看是不用了吧?昨日的青紫被遮得干干净净呢,若是洗去了,待会倾云公主定会特意取笑一番,而且啊,这可是那个谁谁谁……亲自点上去的!”茹鸳一眼瞧出晏倾君今日心情大好,又见四下无外人,一时忍不住逗趣了一番。

晏倾君斜睨她一眼,道:“就你嘴贫,出去出去,这妆我自己来上。”

“待会晚宴上太子和奕公子都会到呢,奴婢可不敢偷懒。”茹鸳动作轻快地拿出各种脂粉,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虽说陛下已经许久未曾留意到公主,连生辰都有意忽略,可她主仆二人仍是在这皇宫里完好地生存了下来。转眼公主及笄,她一早看到那串琉璃珠便明白,公主要嫁了,嫁的还是东昭国内声名最为显赫的奕家公子!

“公主,依奴婢看,今夜的晚宴之后,倾云公主嫁出去了,接着肯定就是您了!”茹鸳一边替晏倾君绾发,一边笑嘻嘻道。

晏倾君瞥了一眼桌上的琉璃珠,笑道:“今日的晚宴,贡月国的来使替国主选后,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倾云?”

“太子殿下说的啊!上次太子殿下不是和您说皇上与贡月国国主,定下的皇后人选是倾云公主吗?奴婢全听见了。”茹鸳在晏倾君发间插了一支簪子,面上神采飞扬。

晏倾君低笑,不语。

“反正倾昕公主已经许了余家长子,倾云公主和亲,最多半月便嫁了,接下来就该公主您了!您看,这五彩琉璃珠奕公子都给公主了,事情还能有变数不成?”茹鸳娇俏地挑眼,扫了一眼即便是在屋内仍旧熠熠生辉的五彩琉璃珠。

“世事无常。”晏倾君笑着拍了拍茹鸳的脑袋。

茹鸳躲了过去,打开手边的脂粉盒,嬉笑道:“什么世事,到了奕公子那里,都是小事一桩了!奕公子一向待公主好,您看,这脂粉都是他去白子洲前特地送来的呢。”

茹鸳说着,打开盒盖,笑着替晏倾君扑了薄薄一层粉:“即便是有什么无常啊,奕公子也定然会悉数解决掉的。”

茹鸳笑得眯了眼,细细看着晏倾君。其实,公主即便是不妆点打扮也是漂亮的,尽管这些年她的锐气折损许多,不再锋芒毕露,却多了一种内敛的美。

十年,她看着公主一点一滴地变化,长大,及笄,以后也会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出皇宫。

“啊,奴婢差点忘了!”茹鸳放下手里的粉盒,转身从梳妆盒内拿出一张纸笺,递给晏倾君:

“今日公主歇息的时候,奴婢在窗台边捡到的,应该……是奕公子掉下的吧?”

纸笺是合上的,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晏倾君扬了扬眉头,翻开来,隽秀而大气有力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倾八千城池,携万里云锦,独愿与君好。”

茹鸳一眼瞅见,捂着嘴偷笑。与“君”好,说的不正是她家公主吗?这奕公子,果真内敛,表白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她正要多打趣几句,蓦地瞥见铜镜中晏倾君刚刚还红润的脸,苍白如纸。

宫灯通明,灿若星辰。

三月初三,贡月国来使求婚,意在为贡月国国主求得贤后。贡月与东昭之间虽说有祁国与商洛两国相隔,却是数代交好,纷争甚少,和亲之后,两国必定更加亲厚。

如今东昭国国主晏玺膝下有七子五女,比起其他四国,可说是枝繁叶茂。五位公主中晏倾君

排行第三,刚到及笄之年,上头有倾昕、倾云两位公主,皆是二八年华。

茹鸳低眉敛目,合礼地替晏倾君倒上一杯酒水,放下酒壶,静然跪坐在一边。跪坐回原位时

她稍稍抬眼,看了看晏倾君右侧的倾昕、倾云两位公主,一位身穿素白绣银丝曳地长裙,一位着明紫绣暗花束腰纱裙,头上金步摇,腰挂和田玉,只一眼便贵气非凡。再看自家公主,再简单不过的淡黄色裙衫,连簪子都是银质的,最出挑的不过隐起的水袖。

茹鸳暗暗地叹口气。

倾君倾君,能得“倾君”二字,岂会是普通公主?当年挽月夫人圣宠正浓,倾君公主何尝不是名扬天下?宫中谁人敢欺?可如今:“一笑倾君”的倾君公主,仿佛明珠蒙尘,收敛了所有光芒。

当然,现在的公主,才更像普通人,她更加喜欢。

“茹鸳,我去与太子哥哥说几句话,你看好带来的东西。”晏倾君突然回头,微微笑道。

茹鸳忙颔首应允,顺势扶晏倾君起身。

宫灯摇曳,百官齐至,矮长的雕花木桌左右相对,只留出中间一条丝毯铺出的大道和正前方的一块空地。晏珣身着月白色长衫,丰神俊朗,举着酒杯笑意连连地与身旁几人说着什么,一见晏倾君缓步过去,对着她眨眨眼,举杯对着旁人道:“晏珣先行离开一会,各位继续继续。”

说着喝下酒,出了人群迎着晏倾君而去。

温文有礼,从不自持身份而过分倨傲,言谈之间却自然流露出王者之气,让人不敢轻视;处

事有分有寸,圆滑老到,比起其他几位皇子,甚得民心。在旁人看来,太子晏珣,几乎毫无缺点。

晏倾君垂下眼帘,不再多想。晏珣刚好到她身前,笑道:“倾君找我,何事?”

晏倾君见他笑得欢愉,也笑道:“太子哥哥,不知子轩可有时间对你说起,今日晚宴后,去我白淑殿一聚?”

晏珣显然是未曾听奕子轩提起过,怔了怔便笑答道:“好。”

“嗯。”晏倾君点头,沉默片刻,见晏珣并未多话,笑道:“那我先回去,记得宴后白淑殿见。”

“倾君……”晏珣唤住她,一眼扫过她腰间的琉璃珠,嘴角浮起揶揄的笑意:“倾君就快嫁人了。”

晏倾君回头笑了笑,宫灯下面色桃红,看在晏珣眼里像是女子含羞。

这头茹鸳本是安分地等着晏倾君回来,哪知被晏倾云唤过去替她斟酒。茹鸳面带微笑,顺从地给她倒酒,剥坚果,心中却是暗骂。

这倾云公主,貌美如花,毒如蛇蝎,性子极为要强,凡事都想争个第一,偏偏每次都被她家公主压得连翻身的想法都不敢有,最近几年才算是扬眉吐气了,每每见到公主便想方设法地冷嘲热讽,还好她马上便要嫁出宫了。

“茹鸳啊,我刚刚瞧见,倾君皇妹今日是点了朱砂?”晏倾云的模样本就妩媚,今夜又特地打扮过一番,笑起来更是媚气十足。

茹鸳却没有抬眼看她,恭顺地低眉道:“前日公主意外伤了额头,因此点了朱砂遮丑,说免得让使臣看了笑话。”

“哦……”晏倾云拉长了尾音,听来心情特别好,又道:“待会你与倾君皇妹说说,就说姐姐……怕是看不到她出嫁了,唉……”

那一声叹息,似幽怨似惋惜,夹杂着掩饰得极为拙劣的得意。她这是炫耀自己就要嫁作皇后?

茹鸳心中一阵厌恶,却是不露情绪地应声:“奴婢知道了。”

随着东昭国国主晏玺带着数名妃嫔入席,晚宴在一片“万岁”声中开始。

觥筹交错,君臣同乐。

宴近尾声,茹鸳轻声在晏倾君耳边问道:“公主,怎么那使臣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这皇后还选不选了?”

“当然选,你且看着。”晏倾君从宴席开始便一直垂首不语,此时听到茹鸳的问话才淡淡地答了一句。

茹鸳虽然心有疑虑,却不再多问。

说是“选”后,到底怎么个“选”法?

当最后一支舞随着乐音消散而落幕,舞姬退去,贡月使臣终于有了动静。他捋着雪白雪白的长须,对着主座的晏玺跪拜之后,朗声道:“陛下的几位公主皆是天人之姿,端庄贤惠,老臣眼拙,实在不敢妄论高低。”

“哈哈,倾昕朕早已经许了人家,只剩下两个丫头适选而已,贡王爷看准哪个,说一声便是。”晏玺年近五十,声音洪亮,精神矍铄。

一声“贡王爷”,让一直垂首敛目的晏倾君稍稍抬眼。这次的使臣,居然是贡月国年近六旬的老王爷……

贡元再次行礼,称领命,随后捋着胡须笑吟吟地向着倾云、倾君的方向走过去,双脚稳稳停在两张矮桌前。

倾云、倾君连忙起身,对方是贡月国的王爷,更是长辈,坐着显然不合礼数。

贡元看了一眼倾云,又瞥了一眼倾君,弯身作揖道:“贡元有幸,代我贡月国迎娶新后倾……”

轰——

天空骤然一声巨响,七色的夜花绽放,将皇宫照得如白昼一般。宴席上的众人被焰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纷纷仰首观望。

宫灯不知何时熄灭,姹紫嫣红的各色光芒随着烟花的绽放在众人脸上映现,直至最后一朵艳红色的礼花渐渐陨落,皇宫被暗黑笼罩。

众人刚刚看过焰火的眼,再看向宫灯未点的宴席,更显得夜色如墨。

浓黑的夜里,稍稍一点光亮就尤为抢眼。正好有那么点微光,红、黄、紫、橙、绿,极为微 弱的五种颜色,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才下过暴雨的天,乌云还未散尽,应该是无星无月才对,可除却那五种光芒,同时亮起的月牙形的淡淡荧光,几乎让人以为自己花了眼……

待到双眼适应了黑暗,宫灯也渐渐点起,众人才发现,刚刚那微光竟是来自倾君公主。几百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晏倾君身上。

“公主……”茹鸳抓住晏倾君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您额头的朱砂……为何会发出新月状的光亮?”

晏倾君的手心早就沁满了冷汗,并未答话,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凝视着左前方的奕子轩。

奕子轩却是垂着眼,好像并未察觉到她的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再倒一杯,再喝下。

(本次连载字数:7300字)

下期预告:

执笔为自己点下弯月朱砂的真的是山盟海誓的良人吗?用心良苦放烟花的真的是疼爱自己的兄长吗?当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晏倾君淡笑着望向宠爱不再的父皇,希望可以凭借母亲与他的往日情分逃过一劫,但是对于这场蓄谋已久的背叛,晏倾君的倾国艳舞又能夺回几分命运的垂青?芳草萋萋三月天,崇拜月神的贡月国国主迎娶东昭公主为后,有人在满是白雪与鲜血的梦中惊醒,忘了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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