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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
——记优秀淮剧演员程红

2011-03-28蒋东轩

剧影月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淮剧艺术

■蒋东轩

虔诚
——记优秀淮剧演员程红

■蒋东轩

我是一个老盐城,说起地方戏曲却知之不多,也就看过几出老掉牙的淮剧。我不怎么看好腔调拖沓的淮剧,甚至怀疑它能否徜徉在未来岁月的艺术长河里。开始关注淮剧,缘于我的一位对门高邻,他过去在地方政府长期分管社会事业,多次向我说起市淮剧团进京演出,住在地下室,但却捧回了戏剧的文华大奖。后来,剧作家、国家一级编剧陈明三番五次给我送淮剧戏票,我不能不领情。因为这位仁兄性格有点孤傲,对淮剧情有独钟,说起戏来眼睛发亮。年初,陈明以区文联主席的身份荐举我到作协负一点责任,并建议我从地方戏曲文化传承的角度,写一写国家一级演员、盐城市淮剧团青年女演员程红。

百灵鸟般的金嗓子

上天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只苹果,并将它藏在人们的身边。找到这只苹果,也就找到了能够赖以谋生的手段。有的人一辈子没找着,有的人压根儿就没找过。程红很幸运,总角之年便发现了她的那只苹果——天生一副亮音色、宽音域、高音频的好嗓子。在成长的岁月里,在声、光、色交相辉映的舞台上,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演绎出生活的精彩和艺术的魅力。

我最初见到程红的舞台形象,是在2010年底江苏省小戏小品大赛期间。上演独幕淮剧《公鸡做媒》的那天下午,苏州滑稽戏剧团的小剧场里座无虚席,不时爆出热烈的掌声。程红所饰演的人物在与闯入家中的公鸡的“对话”中时忧时喜,通过唱、做、念、舞等戏曲手法,活灵活现地描写出一个单身少妇因倾心公鸡的主人而亦娇亦羞、春心萌动的神态。此剧演时近二十分钟,没有戏剧冲突,没有交流对象。当初剧本出来没有演员敢接的这部独角戏,硬是让专家、观众过足了戏瘾,在省级赛事中几度轰动,荣获江苏省第六届小戏小品大赛优秀剧目奖、优秀表演奖。

头戴红色贝雷帽的程红,走起路来脚步既轻又快,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练功之人。多年来,她“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坚持舞台基本功训练,讲究“练功”、“练心”并重。程红在新编历史剧《春月奇情》中扮演夺人之爱的娇小姐冷月。她不温不火地表演醉舞、狂笑、媚眼,让一个冷酷而又多情、聪明而又刁钻的千金小姐呼之欲出。程红在淮戏《彩霞满天》中扮演的农村有志女青年彩霞,与男青年满天曾经是同窗知己,因“一句话分道扬镳各东西”,后“有心重修旧好结情丝”。“星月那个依稀映水底”的特定场景,两人邂逅时有一段载歌载舞。人物上场带出的一条丝巾,在程红的表演中,时而是手中的绢花,时而是头上的首饰,时而又变成了腰间的小布兜。程红通过运用劈叉、小圆场、翻手腕花、乌龙绞转等表演手段,十分传神地写真出人物内心世界的汹涌澎湃。在这里,戏曲程式与生活习性相融会,与民族舞蹈相贯通。男女主人公在舞台上相互追逐的慢动作等形体语言也非常迎合现代观众的欣赏口味,给人以美的享受。

程红对淮剧艺术的热情,犹如夏天田野上升腾的热气;其舞台形象所飘逸的艺术韵味,又仿佛连绵不断的秋雨让人沉思让人醉。陈明告诉我,为了贴近观众审美要求,程红结合自身嗓音条件,认真钻研淮剧的发声、吐字及不同腔调的转换方式,以追求表演上的出神入化。十二集现代淮剧电视剧《鸡毛蒜皮》“夜锈神功袋”一场,她饰演的三寡妇偷偷地在神功袋上绣红心,待机赠送心上情人尤三。“手拿针线寄企盼,绣颗心儿红丹丹”,采用了经过加工衍变的“自由调”。程红唱得舒展、甜美、有韵味,体现了“字清腔纯、字重腔轻”的艺术特色,听上去从容自如,委婉柔和,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一个过来人的丰富情感。在新编古装淮剧《血茶》“众议”一场中,程红塑造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形象。她先是用比较平稳的拉调旋律作叙事铺垫,话里有话地描摹了众议群臣府上的亭台楼阁、朱车宝马,接着用连珠炮似的自由调,愤然揭露群臣营私舞弊的丑恶嘴脸。通过拉调与自由调的过渡,不露痕迹地完成了人物情绪的“急转弯”,同时也推进了剧情的发展,对保全贩茶触法的驸马性命,收到了石破天惊的表达效果。

程红的艺术生命渐趋成熟,引起梅兰芳大师的关门弟子、表演艺术家范玉媛的关注。一次偶然的机会,范老主动提出要将“霸王别姬”中的剑舞传授给她。程红有点受宠若惊,她知道这是大师当年亲自创作的经典剧目,这段戏揉戏剧与武术于一体,很吃内功。学一段极具艺术魅力的名家名段,那可是她自与淮剧结缘起梦寐以求的美事。

淮剧世家的儿媳

当我问及取得令人羡慕的业绩,同在一个剧团的公婆有无影响时,程红感叹自己“嫁了一个好婆家!”婆婆朱桂香,出生于淮剧演奏员家庭,国家一级演员、省劳动模范。刚进剧团时,程红对朱桂香特别崇拜。朱老师的一腔一调那么有神韵,一招一式总能形成很旺的气场,无不透露出迷人的艺术感染力。她到基层演出,无论是在剧场,还是在场头、桥头,慕名而来的观众总是黑压压的一片。当初热心人言明为朱老师儿子做媒时,程红的心里一下子“扑通扑通响起来”,可见她崇拜还有点敬畏。成为朱老师的家庭成员后,程红掌握了感动自己的“秘密”。让她感动的是拥有奉献情怀的婆婆,有时近乎“玩命”:因连续赶场致使喉咙嘶哑,为了不让观众失望,甘愿冒着骨质疏松的风险,坚持大剂量服用激素药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红也是一个遇事“拎得清”的人,家里的事再大,不会也不能影响工作。“七一”前夕,剧团赶排建党九十周年献礼节目,恰逢女儿中考,说心里不急那不可能,可程红始终没有离开排练现场半步。事后团领导说起这件事,程红笑了笑说,“好在平时习惯了。”确实,这种情况在梨园行里很常见,比起当年婆婆长期在外演出母子相见抱头痛哭的情感折磨也算不了什么。当然,程红“心里觉得愧对孩子,也非常感激疼爱自己、支撑家庭的丈夫。”

纵观程红的艺海生涯,婆婆是事业上的偶像,公公是她驶向艺海彼岸的风帆。程红在现代淮剧《秋天的思念》中饰演一个小偷小摸的女青年黄毛,由于缺乏感知,觉得很难入戏。公公蒋宏贵(国家一级导演)分析人物的语言唱词、舞台动作以及戏曲情节,启发程红揣摩把握人格的性格特征。在此基础上,程红巧妙运用戏曲程式,并借助艺术细节和观众乐见的肢体语言,丰满了人物形象,赢得了观众的喜爱。黄毛在剧中有这样一个出场动作: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甩打着杨柳条,活脱脱一个不良少女形象。加之大量吸收男丑行的技能和手法,以及节奏鲜明的配乐,黄毛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程红带来了江苏省第五届淮剧艺术节优秀表演奖。一个配角为什么能如此出彩?程红将此归功于公公的精心导演。譬如“甩柳条”便是适应大众审美要求,针对人物特质量身定做的,运用了戏剧“甩水袖”的艺术手段。程红透露,这仅仅是她公公在地方戏剧艺术中若干“戏曲程式生活化”手法中的一例而已。

没心没肺的公丫头

我带着“写一写”的任务看了程红的几次演出,感觉台上台下的她似乎不是一个人,眼前交替出现了两个程红。一个是光彩照人的舞台形象,一个是质朴单纯的“邻家小妹”。初次与程红近距离接触,觉得她性情率真,不谙世故,有一种梨园才俊身上鲜见的稚气。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次在市文联大会上,当她看到印发的代表名单时,居然当众显摆其女儿与笔者的名字三字有俩同。还有一次在今年中考后,我电话祝贺其女儿“蛮争气的”,她竟回答“姓蒋的都很聪明!”陈明得知程红将自家娃娃与鬓角染霜的长者不当类比后,连忙解释说“这孩子没瓤子,说话深一脚、浅一脚的。”陈明是在劝慰“受伤者”别介意。我哈哈大笑,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时下年轻人越来越老成,程红能保持一份纯真和锐气已是十分难得;艺术拒绝世故与圆滑,淮剧的传承正需要这样的干净之人哪!”

程红自小就没“瓤子”。多少年后的今天,程红象邻家小妹似的,毫不避讳地说到13岁那年考入盐城市戏剧学校的动机:远离父母管束,从此可以“撒开花子”地唱歌。她上小学时,身高比同龄人矮一截,是一个头发又稀又黄的“丑小鸭”,爬树却是高手,说起话不拐弯,人称“没心没肺的公丫头”。放学后时常不是回家做功课,而是与同学堆砂堆,捉迷藏,掏鸟窝。一时饥渴难忍,也会去人家自留地摘点黄瓜、蕃茄什么的。

一天下午,母亲让程红去小店铺挑点雪花膏,刚出家门便见到不远处小河边一帮小伙伴围蹲着在看什么,程红好奇地跑过去,顺便也想炫耀一下自己手里有钱。挤进人缝里,她看到一群蚂蚁正在搬家,便故意用纸币拦截赶路的蚂蚁。“哇!五毛钱!”不知是谁眼疾口快惊呼起来。难怪,那时五分钱外加一两粮票便能买两根油晃晃的大油条哪。炫耀的结果表明,蚂蚁乔迁与人类生活并无多大的利害关系,金钱的诱惑足以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听了一番关于五毛钱的热议以及夹带的奉承话,程红顿生豪气,她率领一支队伍直奔小镇的闹市区。一趟七人点了四碗豆腐脑,东道主一人一碗,其余人均半碗。那天伙伴们自觉地拥戴程红,一直疯到太阳下山。程红看着她们一个个回家的背影,心中不觉渗透出一丝孤独和后怕。她紧握着找剩下的两分钱,趴在自家屋后的窗下久久不敢出声,直到天黑听到母亲焦急的呼唤,才壮起胆子回到家人围坐的餐桌边。那晚的惩罚是湿毛巾抽身,虽然很痛,但程红觉得不冤,因为配上各种佐料的豆腐脑真的又好看又好吃,有钱大家花的感觉真的好爽快好快乐。

当年的“公丫头”,如今副团长的她,依然没有半点城府,再复杂的事到她这儿,也会变得简单起来。一小姐妹私下里向程红透露,有人背后贬低她的唱腔。还没等到对方“卖关子”,她就“挡驾”道:千万别讲是谁,人家说得多少有点道理呢。

执着的“榆木疙瘩”

通常,抽象思维强的人被认为智商高,形象思维强的人被称为有灵气。小学里的程红应算是有灵气的孩子,那时她最快乐的事是唱歌。从小到大,无论是校园歌曲,还是流行小调,程红张口就唱。学校里的文娱活动少不了她,凭这能耐“二道杠”的臂章一直戴到小学毕业。让程红最痛苦的是上数学课。数学关系太复杂,太深奥,一、二年级能勉强苦个及格分,三年级就“不谈了”。数学课不听讲,那是因为不懂;擅改家庭联系书上的数学得分,那是因为恐惧。她害怕身高1.8米的父亲,尤其是他发火时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睛。程红说起当年被父亲指着痛骂“榆木疙瘩”的情形,依然能回味到“心往下沉得发慌”的感觉。

长大后的女儿没有记恨父亲,她理解那个年代的父亲。父亲1950年毕业于河南医大,先后在上海、广州、北京、南京的部队医院工作。他在医术上是“人精”,在政治上却很“弱智”。“文革”一开始,便受迫害下放到盐城地区医院,白天常常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晚上住在楼梯下的黑屋子。为了躲避无缘故的白眼,父亲索性退一步去了西郊的一家小镇医院,凭借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同时坐诊外科、内科、妇科、小儿科,无怨无悔、默默无闻地为最基层的患者解除病痛。父亲是河南人,为人耿直,脾气火爆,工作中不管是谁出了差错,他都会毫不留情地痛加训斥,哪怕是对同在一个单位的妻子也不例外。程红的性格或多或少地秉承了父亲的基因,她自知“排练不顺当时,脾气有点臭。”但父亲刚直不阿、敬业好学(如今耄耋之年仍在自学外国语)的品格和精神一直映照着程红,每当事业处于低潮或长期疲劳渐生倦意时,父亲的形象总能浮现在眼前让她坚强。

如果说“榆木疙瘩”暗喻着“不通透、不变通”,那么程红的父亲当年骂得还算不错。程红至今仍然整不明白一元一次数学方程式,但对淮剧艺术的执着追求还真有点“一根筋到底”的味道。程红平静地回想起当年随团去基层或外地演出。那时流传“蹲着吃饭,站着洗澡,环着睡觉”三句话,来形容演员吃饭没桌子、洗澡在厕所、睡觉床太小的窘境。工资待遇也很低,她工作头几年仅拿三、四百元,相当于事业单位同类人员的三分之一。淮剧市场低迷时,许多演员纷纷外调或下海,市内一家大型集团公司趁机提出调她去从事工会宣传工作,工资待遇也很诱人,可程红愣是没动心。她不是不想富足安定,实在是舍不得离开陪伴自己成长、见证青春年华的舞台。细想起来,一个来自豫剧家乡的移民后代的舞台,能如此迷恋苏北平原的地方戏曲,这不正是淮剧的骄傲么!

国家一级演奏员、市淮剧团团长张正余认为,程红的嗓音条件其实更适应唱民族、通俗歌曲,之所以能在淮剧演唱上取得不一般的成就,最重要的是她有着常人所不及的专注与刻苦,她把同龄人休闲娱乐的时间几乎全部用在了自己热爱的演艺事业上。张正余告诉我,如果你看到程红长时间静坐在那儿,或是误将钢笔当梳子用,那一定是她在默戏。夜深人静的排练场,只要看到还有一个人在那琢磨,八九不离十那就是程红。即便担任配角,她也一样潜心研究,总要将导演设定的程式化为自己的动作;排练时导演要求演员“抢背”,有的演员往往轻描淡写地意思一下,程红却象演出一样认真,哪怕是简单的“鹞子翻身”,她也不会有半点含糊。张正余还提到,虚心好学是程红的另一个特点,不管是谁,提出的意见只要有道理,她都能消化吸收,从而使自己得到滋养。

虔诚的传承者

程红确实很幸运“嫁了一个好婆家”。不过说起淮剧的生存背景来,她却有点儿生不逢时。多少年前,村庄里不识字的大妈兴许能唱上几段老淮调,老人教育后辈也会说上一个惩恶扬善的淮剧故事。直到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淮剧仍风靡盐淮大地,甚至在上海的“大世界”也有一席之地。那时,偏僻的小镇来了淮剧团,必定成为当地的一号新闻。碰上殷实人家摆喜宴,请来戏里的角儿唱上几段,那在左邻右舍的眼里绝对“长脸”。如今,淮剧艺术与人们生活方式的关联不再那么紧密,淮剧观众老化带来了票房的尴尬。对此,程红分析“淮剧在娱乐休闲方式多元化的今天,她的文化优势不再凸显,将来随着普通话的全民覆盖,其生存空间可能会进一步边缘化。”

在市场的冲击下,淮剧艺术有点无奈,程红与同仁们感受到挑战的沉重。程红同时保持乐观的心态,因为她拥有信心。她的信心来自于社会管理层面让“文化福利”普惠百姓的卓识,来自于自己对淮剧文化坐标的探索。她在一次座谈会上,说到淮剧的生存问题实际就是一个继承与创新的问题。她认为,淮剧要在文化市场上站稳脚跟,必须缩短戏曲音乐与大众审美情趣之间的“感觉距离”,同时植入更多的时尚元素,以吸引广大的年轻观众。

前不久盐城淮剧博物馆终于落成了,程红感到很欣慰。她觉得100多年来口口相传的淮剧,至少在未来不会湮灭。她甚至断言即使有一天盐淮方言消失了,淮剧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也必然会成为烙印鲜明的文化一族,永存于戏曲研究与文化传承之中。实际上,程红就是一个虔诚的传承者。她一方面坚持舞台表演,借助剧中角色书写时代生活的艺术篇章;一方面利用排练空档及业余时间,致力培养地方戏曲的事业传人。作为随团代课班主任和校园戏曲程式培训班兼职老师,她把加深学生对淮剧艺术的了解,培养学生的欣赏能力和提高学生的演技水平,视为自己义不容辞的使命和职责,十年如一日,为淮剧艺术人才的传、帮、带,挥洒了多少汗水,付出了多少令人难以想象的辛劳。

因为清醒,所以不免忧心;因为热爱,所以拥有信心;因为淡定,所以怀揣一颗平常心。程红从艺20多年主(配)演过几十个大小剧目,淮戏《大凤进城》、《小雨天》等在全国赛事中均获大奖,其中不乏中国第19届曹禺戏剧奖·小戏小品大赛优秀表演奖、首届江苏省戏剧表演奖、江苏省戏曲“红梅奖”国际小戏艺术节优秀表演奖、“长江流域青年戏曲演员大赛”银奖。程红从未把荣誉当成包袱,笑说自己“不就是一个普通演员嘛。”确实,倘若不是她偶尔眼神专注地比划舞台动作,你真的不会感觉到她是一位戏坛大腕。程红的谈吐很朴实,很真情。她感恩幼时幸遇的一位南京籍女性老教师,“慈眉善目、满头银丝,发音准确、圆润,说起话来娓娓动听。”程红如今得以用纯正的普通话演出相声、小品等曲艺类节目或主持演唱活动,正是那时候打下的语音基础。程红感恩“以戏带人”的剧作家,她知道有许多底蕴深厚的演员因为没有遇上好剧本,一辈子与大奖无缘。程红还感恩剧团领导主动排忧解难,支持她全身心工作。程红念想着团里的每一位老师和同仁,她总是忘不了各位老师时常在演唱表演上对自己的热情指导,忘不了同仁们在工作中与自己的亲密合作。

现在,省内文化系统的领导、专家以及剧团的前辈们,把振兴淮剧的希望寄托在程红一辈的青年演员身上。一路走来的程红不想辜负期望,力求在事业上有所发展,在学养上有所提升。她知道沪泰盐淮四地百花争艳,强手如林,“要与大家一道努力,为淮剧争光,做一个合格的淮剧传承人。”程红的这番表白,语气十分平实、恬淡。我从她的眼光里读到了神圣、庄严、责任与担当,感悟到一位艺术工作者的良知与崇高。

那一刻,我记忆的视图里,忽然剪切出不久前在西藏林芝地区亲眼目睹的一幕:号称世界上最美的(312)国道上,一组组藏教信徒双手合掌越过头顶,然后五体投地,如此周而复始,向佛教圣地布达拉宫膜拜前行。他们用身长一一丈量漫长的数百公里,那种为亲人、为天下苍生祈福的虔诚,让我嘘唏不已。我想,在世俗潮水浸泡的现实社会,不惜用青春赞美生活、用执着坚守理想、用虔诚传承艺术的程红理应同样得到我们的尊重。

一位艺术大家说过,人生可以看着“三层楼”,其中住在第一层者为衣食无忧的芸芸众生,第二层为专心学术文艺者。如此说来,程红已登人生之楼。让我们以艺术的名义,祝愿她凭借不断的攀登而融入人生更加瑰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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