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升

宜昌市具有2000多年的柑橘栽培历史,是我国重要的柑橘产地,2003年被国家农业部列入全国三大柑橘产业带之一。2007年,全市柑橘种植面积143万亩,产量达171万吨,超过全省总量的二分之一。2008年全市柑橘总产量148万吨,其中:蜜橘113万吨,脐橙20万吨,椪柑15万吨,占全省柑橘总产量的65%,占全国柑橘总产量的7%。近几年来,宜昌柑橘规模化、集约化、标准化、产业化经营得到长足发展,特别是在柑橘无公害高品质栽培方面,大力推广配方肥、杀虫灯、黏虫板、生物药、遮阳网、反光膜、大枝修剪、生草栽培等技术措施,使柑橘的产量、质量和安全水平大幅提高,生产的“宜昌蜜橘”深受广大消费者欢迎。但是宜昌的柑橘出口长期裹足不前,鲜果出口一直较少,柑橘罐头的出口由于遭受欧盟反倾销诉讼,几乎全部失去欧盟市场,因此,对宜昌柑橘出口问题的研究目前显得格外重要。

一、 宜昌柑橘出口现状

我国的柑橘罐头产业崛起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橘子罐头产业是名副其实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我国具有丰富的优质原料和极具竞争力的劳动力资源,而日本柑橘罐头产业的转移又带来了先进的机器设备、高超的加工工艺和严格的管理体系,使得我国的柑橘罐头产业加速发展,出口数量和出口金额持续上升。2000年全国柑橘罐头出口12万吨,2001年增加到17万余吨,2007年超过了34万吨,最主要的出口市场是日本和欧洲。

宜昌柑橘出口主要包括两块:柑橘鲜果出口和柑橘罐头出口。宜昌柑橘鲜果长期依靠内销,没有形成出口优势,2008年宜昌出口柑橘共计431批,12147吨,货值315.6万美元,出口量较上一年大幅提升,同比分别增长169%、173%和97%,主要出口地局限在俄罗斯等少数国家。宜昌市柑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口,宜昌柑橘大多以低价销售给东北一些有外贸进出口经营权的企业,再由这些企业贴牌出口,大部分利润被东北一些企业“吃”掉了。

宜昌市的柑橘罐头出口始于2002年,当年枝江隆华工贸公司共出口柑橘罐头8.3吨,出口金额5.5万美元。随着鸿新食品、新世纪食品等企业的新建以及秭归帝元等公司开始自营出口,我市的柑橘罐头出口量逐渐攀升。2003年出口为277.8吨,出口金额达到142万美元,2006年出口达到1.8万吨,金额达到1153万美元,到2007年,柑橘罐头出口量超过了2万吨,出口金额超过1200万美元,成为全市农产品出口中增长最快,规模最大的一类产品,占湖北省出口额的80.6%。2008年上半年已出口1.7万吨,出口金额达到1026万美元,占湖北省出口额的79.7%。数据显示,2006年、2007年和2008年上半年,出口规模最大的企业为宜昌鸿新食品有限公司,出口金额分别为398万美元、549万美元和263万美元,产品主要出口美国和中东地区。2006年,全市罐头目标市场达到19个,其中美国为第一大市场,出口4880吨,金额达329.6万美元,占出口总额26.95%, 第二大市场为德国,出口4357吨,金额为288.9万美元,占出口总额的24.1%, 其余依次为荷兰、希腊、沙特阿拉伯和日本等。2007年,美国依然为第一大市场,出口6361吨,金额为429.4万美元,占出口总额的30.6%;第二大市场为阿联酋,出口总量为1325吨,出口额为132.5万美元,占总额的19.8%, 其余依次为德国、荷兰和希腊等国家。2008年上半年,出口量和出口金额都接近2007年全年数,分别占82.5%和82.8%。其中,第一大市场为荷兰,出口4224吨,金额为342.5万美元,占出口总额的24.6%;其次为美国,出口3718吨,出口额为232.1万美元,占出口总额的21.6%。

我市的柑橘罐头相对于江浙沿海罐头企业,因具有劳动力资源优势和原材料价格优势,在国际市场上具有价格竞争优势。2006年,我市柑橘罐头出口平均价格为0.63美元/千克,出口波兰的价格最高,为1.2美元/千克,出口阿联酋的价格最低,为0.32美元/千克。 2007年,柑橘罐头出口价格为0.595美元/千克,同比下降6.3%,出口价格最高的国别市场是日本,为0.76美元/千克,出口价格最低的仅为0.30美元/千克。 2007年我国出口欧盟的平均单价为0.72美元/千克,出口最高价在德国市场,为0.68美元/千克,最低价在西班牙市场,为0.60美元/千克。2008年上半年,我市的柑橘罐头出口价格略有上升,平均单价为0.597美元/千克,出口价格最高的市场是希腊,为0.85美元/千克,同比上涨了11.8%,最低的是马来西亚,为0.26美元/千克,同比下降13.3%。

二、宜昌柑橘出口存在的主要问题

1. 企业低价竞争,遭受反倾销诉讼。柑橘罐头出口量巨大,出口中长期存在恶性竞争问题,为了规范出口秩序,避免出口商相互压价出口,曾被纳入“出口预核签章”管理,出口价格由中国食品进出口商会橘子罐头分会预核签章。但由于橘子罐头出口企业众多,对出口价格的协调力度不够,全行业维持统一的出口指导价非常困难。同时,国内橘子罐头产能严重依赖国际市场消化,多个企业同时给一个国外客户做订单的情况屡见不鲜,为了获得订单,加工企业不仅不敢轻易提价,反而相互压价。宜昌的柑橘罐头企业更是将价格优势作为主要的竞争手段。这种出口企业的低价竞争,不仅流失了利润,而且容易引起国外贸易壁垒的限制和遭到反倾销调查,甚至被征收反倾销税。2007年底,应西班牙相关方面的申请,欧盟委员会对原产于中国的柑橘类水果罐头进行反倾销立案调查。我省宜昌、荆门、武汉等15家出口企业涉案,涉案金额1100多万美元。其中宜昌涉案企业8家,涉案产品1.1万吨,涉案金额760.7万美元,占全省的70%。 由于欧盟反倾销政策的实施,使我市出口欧盟的橘子罐头关税每吨增加近500欧元,造成成本急剧增加,导致欧盟市场骤减,2008年出口到欧盟的份额降到约20%左右。同时,因高额关税的征收使柑橘罐头出口不畅,给我市整个柑橘产业带来巨大影响。

2.出口产品缺少自有品牌,出口附加值低。柑橘罐头是我市重要出口农产品,目前世界柑橘罐头年消费量约35万吨,其中95%由中国生产。尽管如此,但我国柑橘罐头在出口、价格、品牌等方面却受制于国外进口商。据调查,宜昌12家罐头加工企业除宜都丰岛、秭归帝元以外,有10家没有自主品牌,均为国外食品企业做贴牌生产。即便拥有自主品牌的宜都丰岛、秭归帝元,贴牌出口比例也超过一半。近年来尽管企业各项成本大幅增加,而我市橘子罐头企业加工及包装工艺并没有相应提高,国外品牌公司不愿加价,因此橘子罐头的附加值仍然较低。加工企业为保持利润,在目前市场原料充足、市场收购价格很低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向农民返利,没有提高原料收购价格。

3.原材料供给紧张,加工企业产能闲置严重。我市目前众多的罐头企业中,除新世纪罐头企业和隆华工贸公司开发有黄桃和刀豆罐头等少量几个品种、秭归帝元和枝江天元罐头生产有蚕豆罐头之外,其他企业基本上都只生产柑橘罐头。众多的柑橘罐头生产企业都只生产一季,从当年10月到次年2月,其他时间基本上就处于停产状态。产能的闲置不仅影响了企业的经济效益,而且不利于稳定员工队伍。宜昌的柑橘种植面积虽然每年都有增长,但仍赶不上罐头加工企业的扩张步伐。据了解,每生产1吨柑橘罐头需消耗1.5吨原材料,新世纪、荣盛、嘉源食品原材料需求都在1万吨以上。产能的快速扩张,导致原材料价格上涨和供应紧张,部分企业不得不从湖南等地采购原材料,影响了企业的发展。

4.流动资金短缺,企业融资困难。橘子罐头加工季节短,原料收购时间集中,需要大量收购资金。目前,罐头加工企业普遍反映流动资金短缺,融资困难。为解燃眉之急,一些企业不得不求助民间资本或出高利息向地下钱庄借贷,影响了企业的正常运行。2008年,宜昌鸿新食品公司向建设银行仅贷款500万元,隆华公司向交通银行仅贷款300万元,两家企业均反映在本地贷款十分困难。隆华公司为了争取资金,采取为上海梅林公司做委托加工和供货出口的方式,向该公司借款1000万元进行周转,其借款利息高于银行利息。公司现有4500吨成品(货值2000多万元)没销售完,影响了当年的收购和生产。由于收购资金不足,公司10月中旬以后才开始收购原料,2008/2009产季完成4000吨的产量,比2007/2008产季减产3000吨。

三、促进宜昌柑橘出口的对策建议

1.加强认证,加大原材料基地建设。国家质监局出台了《出境水果检验检疫监督管理办法》。这个办法规定,出境水果必须到出入境检验检疫部门办理《出境水果果园注册登记证》和《出境水果包装厂注册登记证》。由于辖区农业基础整体薄弱,初级农产品质量安全整体水平不高,种植源头疫情和农药残留风险较大。因此,加强农产品出口基地建设是非常重要的。目前,我市已有一批用于边贸出口的柑橘生产基地,在检验检疫部门进行了登记备案,但柑橘罐头的原材料基地还没有推行。我们要尽可能地按照出口基地的标准来规范广大农户的种植、施肥、用药和采摘工作,推行质量安全可追溯体系,确保柑橘和柑橘罐头的品质。坚持以企业和基地为本,以基地备案为基础,积极推进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建设,引导和帮助出口企业强化源头管理,大力推行“公司+基地+标准化”管理模式,耐心细致地提供咨询、辅导服务,促进企业不断提高备案基地管理水平和产品质量保证能力。

2.巩固国际市场,积极开拓国内市场。在力保欧盟市场的同时,进一步拓展美国、日本、中东、东南亚等传统市场,开拓新型市场,走市场多元化道路,减少单一产品与市场带来的风险。近年来,柑橘罐头逐渐得到国内消费者的认可。如湖南益阳沅江的辣妹子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厂子不大,占地只有80多亩,但效益很好。开发的用异形玻璃瓶装的“橘片爽”,绝大部分投放国内市场,行销20多个省,年销售收入2亿多元,其中仅湖北市场销售额就达8000多万元。宜昌应学习湖南辣妹子食品公司经验,开发适合国内消费习惯的产品,引导企业积极开拓国内市场,力争实现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共同发展,防止因国外市场的波动,导致柑橘产业、罐头加工企业萎缩。

3.加强行业自律,走品牌创新之路。要进一步优化外贸环境,加大自主品牌建设力度,逐步减少贴牌生产出口,扶持自主品牌企业扩大出口。逐步形成柑橘产业集群,整合资源,形成宜昌橘子罐头自有品牌。同时加大技术引进力度,在加工和包装工艺上进行改造,提高产品附加值。从根本上扭转“替人打工,受制于人”的被动局面。宜昌的柑橘罐头企业基本上是从浙江转移过来的,很多企业的总部还在浙江,宜昌企业考虑品牌建设的可能性更低。因此,要引导企业加入中国罐头工业协会,加强行业自主管理、自我服务、自我监督,提高行业组织化程度,避免企业恶性竞争。加大对橘子罐头出口价格管理,稳定出口价格,规范出口秩序。企业要在加强行业自律的同时提高产品质量与档次,走创新发展之路,从而使宜昌柑橘罐头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4.加大对柑橘产业的扶持力度,增强市场竞争力。各级政府应进一步优化企业发展环境,出台相关政策,加大对柑橘产业和罐头加工企业的扶持力度,推进柑橘现代产业体系建设,以增强企业市场竞争力。一是进一步完善柑橘品改、基地建设、加工、品牌宣传及市场开拓等柑橘产业体系,重点抓好适合集约经营和规模经营的组织体系、生产技术服务体系、市场销售网络体系建设,整合“宜昌蜜橘”品牌,推进柑橘产业持续健康发展。加工环节重点修建一展技术创新和技术改造。二是加大对企业用工的扶持力度。罐头加工企业属劳动密集型企业,主要安置本地农民工,政府和劳动部门要加大对企业用工的扶持力度。三是罐头加工企业用水用电量大,应对这些企业实行优惠水价和优惠电价,以降低企业成本。四是支持企业的金融扶持力度,为企业搞好信贷服务,金融部门应站在服务三农、建设新农村的高度,像支持棉粮油企业一样,大力支持柑橘加工企业发展壮大。五是加强产品质量检测,避免出现农残超标等卫生质量问题,以防柑橘罐头出口遭遇绿色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