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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文学自由谈》

2010-03-21毛志成

文学自由谈 2010年5期
关键词:刊物文学文章

●文 毛志成

我与一个刊物结缘二十余年,包括读它的刊物,随之为它不间断地写文章,这就是《文学自由谈》。

二十余年,我的文章在《文学自由谈》中几乎期期都被刊用。而今年,我的文章没有登上《文学自由谈》已有两三次了。其中有两次是被退了稿,另有一次是我身体不适,觉得累,无意动笔。今后我很可能仍要为该刊写稿,但能否写得那样多、那样频,大约是不会了。我这样说,有人一定会猜想我对该刊有什么意见,不,恰恰相反。正因为我特殊地喜欢《文学自由谈》,所以此后才会写得少些,继之很可能不再写了。原因有四:

一,余年七旬,有了明显的三老趋势,即:体老,心老,笔老。总之,“自由”不起来了。

二,在三“青”(即年纪青、观念青、文笔青)的作者面前,我有时只有欣赏的份,而且由衷地喜爱。想与他们争艳、争奇、争锋,我自知没有这样的能量了,故而不写了,坐在台下当个看客也满好。

三,对于比我年轻或与我年纪相仿甚而比我年长,但确实有学识、有见识的人,他们常常介绍出大量的史料、史实,而我却不大喜欢阅读或抄录那些史籍,自愧于学问稀松,也就懒得动笔了。

四,对于过分“个性化”的作家,他们虽有才气但更多的是脾气,有时甚而是霸气、痞气兼用,以互相攻讦为大趣,我的态度只能是:惹不起但躲得起。

鉴于我此后为《文学自由谈》写的稿件越来越少,最终很可能落得不写了,为此写一篇对该刊的缅怀是有必要的。

二十多年前,我从某个朋友家里见到了一本以《文学自由谈》命名的杂志,翻开读了读,很喜欢。之所以喜欢,源于它发表的作品既不是小说、散文、诗歌之类的感性之作,也不是“唯学术”式的理论之作,很像文人聚谈式的沙龙,颇自由。

后来,我便写了一篇文章寄去。寄的是哪篇文章,今天早已忘记。只记得文章寄去之后,很快就接到了编辑赵玫同志的一封短信,还有几句美言。于是,文章发表后,我也就陆续寄上拙作。每次寄文,几乎都被刊用了,如此便过去了二十余年。感谢《文学自由谈》,至少说明它是个宽容度很大的刊物。特别是该刊的作者中,不乏比我名高、声隆、胆大、才显之人,我也算是沾了光。

我爱《文学自由谈》什么呢?当然首先爱它的自由,而且更爱它对自由的巧妙使用,俗称“会使用”。

任何社会,对自由的使用都有个会与不会的问题。社会给了你某种自由,你超过了允许度,强充张飞、李逵,耍“二百五”,故意迎锋逞勇,以刻意写些犯禁之言为能事,这叫傻自由。相反,社会给了你一定的允许度,你不会或不敢使用最大的允许度,仍在那里说些忠奴、训仆、愚役、贱丫头式的媚语,这就叫将不自由予以神圣化、合理化、愚昧化。

《文学自由谈》是个讲自由、会自由的刊物。二十多年中我写的百篇文章,损耗的只有两三篇,而那些损耗掉的文章究其责任,与该刊本身无关,只在于我有时耍了一点“二百五”,有时则在于我的某些文章有俗、软、浅之嫌。

统观《文学自由谈》所有的文章,像社会上所有刊物上的所有文章一样,都会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上品、中品不说了,单说下品。下品文章的类别虽然各种各样,但其一便是含有贱意。比如,有人的文章只是在陶醉其自宠式的得意,写什么事都绕着弯地卖弄自己的种种“不凡”。有的虽然写古代或前代的卓人、大师的卓越,但最后总要落实到他自己的认识和解释如何高人一等。有的则借用“论战”之名,将主要笔墨用之于逞刁、侮谩。在那一大堆文字中,几乎很难发现评人、论事、衡文的是非标准。上述的文章虽然不是刊物的主体,但在数量上也实在不是少数。

《文学自由谈》的长处是重在谈文,而短处却是“唯文”,对社会的大视野、大风云、大事件、大动态关注甚少,甚而采取远离、回避态度。专谈文,不涉及国计大政、民生大事、时事热点,甚而对怵目惊心的大型天灾人祸也很少作出反应,这样的“文学自由”毕竟是“小自由”,无大力度。如此发展下去,“文学自由谈”很可能会变成文人纯粹的闲淡杂侃。

举例说,我从该刊的很多热闹文章中,看到的最多篇什往往是文人的遣兴之言或弄才式的表演。无论是谈论时弊、政弊还是谈论文弊、艺弊都取淡化处理态度,嬉笑待之。总之,近于成了帮闲刊物。

我爱《文学自由谈》,但爱之愈深也必然责之愈甚。也就是说,谈论文学即使谈得再热闹,再逗人,如果只在文圈里互耍、互争、互斗,终归只是戏台上的杂耍而已,大能量是没有的。

中国的事,涵盖面很大,涉及的类别也很多,文事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潭一溪。即使泛起的涟漪很美,也很难卷起壮丽波澜,很难有惊世效应。当然,我反对耍“二百五”,更反对无文之斗,我希望的是将帮闲之文升格为帮忙之文。当然,帮忙不能越位,更不能为贪腐之人或丑恶之事帮忙,要为平息民疾民苦、世忧世患和扶正抑邪、扬善惩恶而帮忙。当前,无论是地球性的环境灾难、生态危机,世界性的金融风暴、恐怖活动,还是中国的大小天灾人祸(包括水灾、矿难、车祸等等),都呈加剧趋势。至于人文精神、道德状态的下滑,更是越来越成为普遍现象。我们虽然不能强求一个刊物《文学自由谈》去管那样的硬碰硬之事,但为那样的事当一当喉舌,用劲地敲一敲边鼓,总归是好事。《文学自由谈》集结了那么多的人文资源,我相信只要把文化能量充分发挥出来,必将其名更响,其威更大。

最后我再一次强调我爱《文学自由谈》,爱了二十多年,至今其情未减。但我更大的希望是:《文学自由谈》应当由名刊跃升为大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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